话说明朝正德年间,山西有位姓杜的商人,家财万贯,有一个儿子生而哑,因此命名为「一鸣」,主要是取其将惊人之意,同时也大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之期待。 这一鸣渐渐长大,虽是口不能言,仍是耳聪目明,且领悟力极高,杜老延请教席教其读书,他注目不移,隔了一天就可以默写,而且一笔一划都没有错误,其师甚为惊奇,将其视为神童。
隔了两年,渐渐能够吟咏诗篇,所作诗词颇有大家的风格,不落寻常的窠臼,曾有粉蝶一绝云:「聊将春色作生涯,宿尽园林几树花;不愧吟香浑似我,却教香里度年华。」此诗一做成,当地的文人皆称相传颂不已。
这年一鸣年十六,父母找来几位媒人,将为其议婚,一鸣十分不情愿,乃写了几段话阻止,他如此写着:「孩儿不肖,天生病瘖哑,别人怎会愿以红丝相联,招我这般女婿?就算是有人愿意,想必女子也不出色,那又误了儿的终身大事,愿父母不必着急,待儿自行觅得良缘,或许可以得偿宿愿,也未可知也。」
杜氏夫妇止有这么个宝贝儿子,平日不忍要他不愿做的事,于是在见字之后,只能顺着他,将媒人都辞退了。
又隔了一年,一鸣十七岁了,他的父亲预备到它省行商,一鸣写了一信告诉父亲,书信中说:「儿功名无望,读书只能当作消遣,何不跟从父亲出外游历,可以见识一番关山之路,就算是有哑疾,仍可以藉经商持家,如此总比默坐于井中观天强,也可以持续家业。」
杜父见儿子愿意习商,心里很高兴他的志气,便为他治装,让他跟着自己行商。一鸣也欣然上路,一路上经过名山大川,赞叹江山之美时,辄题咏诗词,其中最为脍炙人口的,要算是函谷关五言律诗:「雄镇固金汤,耽耽视六王;地吞百越尽,祚翦二周长。雉堞存余烈,丸泥少异方;青牛背上客,长笑过咸阳。」
杜父此时将往汉口,行至淮河之上突遇狂风,舟船几乎要翻覆。
一鸣初次涉于江湖,不知如何趋吉避兇,风才稍歇,他就私自出了船舱,来到船头,不料风姨又来,波浪淘天,帆樯都被吹得一上一下狂摆不已,一鸣站不住身,整个人被摔到江心之中,舟中的人都没有发觉,而一鸣也无法出声呼救,于是便随着波淘顺流而下,一去不止百里。
等到风稍平息,杜父找寻儿子,整条船翻了一遍竟归于乌有,心理知道必然是葬身鱼腹之中,然而长江绵延无际,如何能够找到尸身,于是只能设坛招魂祭拜,痛哭而返,由于此丧子之痛,杜父从此不再有南游的想法。
却说这一鸣落水之后,心胆皆破,心想此番是死定了,呛了几口西江之水后,身子便沉于水底,此时一群捉生替死的溺死鬼,纷纷围了上来,争先恐后的嚷着:「替我的人来了!」
接着一位道士,穿着布衣竹冠,拄着拐杖快步走来,对着一鸣仔细打量一番,惊讶的说:「这位是哑进士也,你们这些鬼东西想要做什么?」
于是便责骂驱散群鬼,握着一鸣的手腕,分水慢慢走着,身旁的水皆如墻壁般,到了岸上后,道士以手扙像指南车般指向西方,一边说道:「由此向着西走,自有佳境。」
接着自囊中取出一卷古册交付一鸣手中,告诉他说:「这为素女之术,给你卫身之用,并不是要你纵淫,必须要谨慎使用。」
话才说完,道士即隐身不见。
一鸣才经过了奇险,早已是神魂颠倒不识东西南北,无法提问,而且就算是想要问,也是口不能言,于是只能牢牢记着道士所说的话。
站在岸边好一会儿,一鸣来回过神来,检识书的背面,写了一行字,乃是五言绝句:「百卉原无主,孤禽宁有声,三春虽寂寂,遇贵自长鸣。」
一鸣见到这诗,虽然不能意会出其中的意思,但是由末句看应是否极泰来好兆头,于是紧紧的握着这本书不敢放。
幸好此时正值盛暑,就算是全身衣鞋都湿淋淋的,也不觉得难过。一鸣沿着河走着,还记得道士所教的话,不再往东行,转而西行,走了不到一里的距进,见到有一巨宅,十分壮丽豪华。
一鸣平日养尊处优,不习于长途跋涉,才来到墻边,早己是腿软体酥,气喘吁吁,于是在一旁树下小憩,抬头四处张望,在所坐的旁边,土墻因雨损毁,还未来得及修整,从断墻间向内窥视,只见到绿草茸茸一片,并无花木,彷佛是人家荒废的园子。
由于一鸣正当少年,行为颇卤莽,没有细思这园子是否为人家产业,只想找个地方将身上湿衣晾干,竟然挣扎着起身,从破墻之间进入,果然其中并无一人,只见到一凉亭,上面覆着茅草,四周都种着瓜果蔬菜,而再远一点又别有风光,丛丛修竹,树木茂盛掩住墻坦,一鸣看出前方才是屋主人游观的所在。
仔细审视四周环境好一会儿,看看都没人迹,于是在亭边将身上湿衣裤都脱了下来,摊在日光下曝晒,準备等衣服干了后,穿上再继续走。 一切安置好后,心中的惊慌尽去,身心也感到疲倦,不耐直直坐着,于是就赤裸着全身,横卧在凉亭下,倦极思眠,不知不觉便沉沉睡去。
正入黑甜乡之际,突然听到吱吱喳喳的女子娇音环绕,一鸣张眼一看,则看到一位二八佳人,长得十分美丽,腰束薄縠之裙,身着轻罗之服,手持纨扇半掩娇容,俏生生的立于面前。
她的身后则围着好几位丫鬟俏婢,皆生气嚷嚷说道:「何处来的莽儿郎,敢裸裎在人家屋檐下?」
一鸣无法发声,惟以手指着嘴做着手势,这时众婢女乃笑着说:「原来是一个哑巴呀。」
然而那美人儿注意力却不在一鸣是否为哑子,倒是一再细看他的下体,看起来似乎是很喜欢的模样。
原来一鸣相貌极为斯文,平日养尊处优,又因为天生是个哑子,自幼就不常出门閑逛,因此皮肤白晰,样子俊美,更有一项过人之处是长了一副好屌,比常人都要粗大,软垂时都十分可观,只是还未曾启用过。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转头附在贴身俏婢耳边,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婢女们都露出笑容,然后美人儿做态的转了个身,娇滴滴的佯嗔道:「羞杀阿侬,目尽为人所污矣!」
于是柳腰一摆,冉冉先行而去。
一鸣怕惹祸上身,见地上衣物已干,赶紧拾起準备穿上好溜出园去,一旁的婢女们知道他的企图,直直上前曳着他的手臂说:「娘子很生气你这般的唐突,将要告到主人翁处,要好好惩治你,还想逃吗?」
一鸣被几个婢女扯住来不及脱身,突然又看到一个婢女气喘吁吁的跑来说:「娘子命将这贼带去,要好好的痛打一番!」
这番话让众婢女都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于是或推或拉的走着,一鸣又羞愧又畏惧,不得已的跟着走着,过了好几重门,也来不及细看,最后到了一个房间,珠帘低垂,翠幔高张,看起来像是人家深闺的模样,就越是不敢进入,众婢拥着他进入房中,却又没看到美人,心中稍微安下。
众婢将一鸣带到闺房中,将房门关上后在外面笑着说:「以房子为裤,就不用穿衣服了。」
于是都嘻嘻哈哈的离开了。
一鸣听了婢女的玩笑话,突然醒悟那道士所言,所谓佳境难道就是这里吗?
于是不再恐惧,就全身赤裸的待在房中等待。
无聊之际,于是便将一直不离手的素女之术的秘笈展开阅读,由于一鸣尚为处男,对于书中所言男女之事仅仅一知半解,不过见到其中各项功法效能神奇之处,不禁大为赞叹,于是越读越是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天色已昏暗。
这时婢女带着食盒,推开门进来,将酒食置于案上,一面看着他赤裸的身子,一面玩笑着说:「娘子怕把你饿坏了,禁不起鞭打处罚,先拿这些给你填肚子,你可以吃了。」
一鸣知道在此应可无忧,坦然的取起筷子,婢子又捉狭笑道:「这里面放了毒药,你竟敢乱吃?」
一鸣则不顾其取笑,自顾自的津津有味的吃着,一面吃一面偷看一旁的俏婢一眼,虽然看她俏皮可爱,但由于一鸣口不能言,当然无从搭讪,只能专心的吃饭。婢女似乎对这位俊俏少年郎君很感兴趣,一直看着他吃完饭,随后便将剩下酒菜带走,将门关上后走了。
一鸣吃饱了,又累了一天,于是赤身倒在床上睡下,却因为想念父亲,担心他牵挂自己,暗自悲伤低泣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已是漏下三鼓,忽然听到数位婢女间的谈话道:「娘子已不胜酒力,回来就想要睡了,可以先让那位狂郎睡下。」
一面听到开门声,正是那位送饭的婢女过来,牵着一鸣的手出了暗室,来到一间豪华香闺中,鼻中只闻得椒兰芬郁,案上银烛荧煌,绣帷锦衾,绚烂不可名状。
众婢拥簇着一鸣登上绣榻,又似羡慕又似取笑的说道:「你可大好福气,坦腹在这里,总比在荒废凉亭露宿要强许多了吧!」
一鸣口不能言,自然无法回话,只顾着点头不已,众婢有笑了起来。一鸣躺下之后,只觉得衾枕香软,神思不禁蕩然,胯下原本软垂之物,也随之蠢蠢而动,高翘而直指向天,众婢见状,皆掩口而笑,其中也有眼神中露出馋嘴的表情。带头的婢女见一鸣已躺好,于是便催着众婢到外间,待娘子回来。
又等了一时半刻,有纱灯一对为前导,带着先前所见的美人回来,一进房门就听到她自言自语说:「癡老子实在老不羞,苦缠阿侬饮酒,几乎误了侬的好事!」
接着就问贴身的婢女说:「裸体儿在那儿啊?」
婢女恭敬回答说:「已在床上了。」
美人儿一听乐得吃吃笑着,亲自开启宝盒,取出银两分给众婢女,当做是封口的赏赐,接着就要婢女们都退下。
美人儿亲自起身关门,然后解衣就枕。
才进入帷帐中,使笑着说:「郎君睡了吗?侬来陪伴你了。」
一鸣听不太懂那吴侬软语,但闻到美人儿的肌香流溢,感受到那口脂俯吹,这时也是情欲勃炽。
美人突然伸纤腕探入一鸣胯下,一面把玩一面笑着说:「见郎君容貌十分文雅,这东西怎的那么雄武呢?」
因挽之共枕,交合之际,一鸣材既兼人,美人又葳锁半启,初觉艰楚,久乃流通,美人不觉叹曰:「使侬株守鸡皮,罕识其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