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情的发生,总是会和利益相连着的,市里不会让山岭县的权力处于真空状态,于是真的就派来了代理县长。代理县长是派来了,可是市里没有派代理记来,市里经过考察,山岭县的记就由原副记代理了。于是,赵山阳这件事,山岭县的获利者,一下就是山岭县的原副记。
在一个利益集团里,一但利益分配不均,就会出现矛盾,大家一样担风险,最后却只有一个人获利,这件事让没能从这一事件中获利的副县长心里就很不平衡。
“妈了个逼的,责任咱们全担了,好处却让一个人落,真他妈让人不舒服。”得知结果后,副县长把牛小伟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跟牛小伟说。
牛小伟一听副县长发这种牢骚,立即就警觉了。这会儿可不是闹分裂的时候,一但闹了分裂,赵山阳的事情怕是会要露底的。
这事儿必须得要摆平。
可是,这事儿怎么能摆平呵?毕竟明显这事儿是县委副记得利了,因为只要没出啥事儿,明年一开党代会,走一个形势,县委副记的头衔上的那个代字就能很顺利地去掉。
中国这事儿吧,就是这样,原说是民主选举,可是上级却拿着提名权,没人提你的名,舍都是白搭,因为画票只画票上有的人。
县委副记得利了,副县长没得利,可是要劝的却是副县长,这事儿还真有点儿难。
看了看副县长的表情,牛小伟试着说:“老大,你这么想,可是不对呵。”
“你啥意思?我咋不对了?事实在这摆着呢,还能咋个不对法?你到给我说说。”副县长没有想到自己的县办主任会不向着自己,便不高兴地说。
一见副县长还是不乐意了,牛小伟索性也不管那么多了,便敞开了说:“这事儿吧,看上去那啥,是咱吃了大亏,可是你要换个角度看呢?咱不吃亏。”
“咋,咱们咋不吃亏?”副县长没转过来,便不解地问。
看着副县长一不是装假,二不再光生气了,于是牛小伟便放开了说道:“咱这么说吧,假如,县里把县长给了你,派来一个县委记,你能咋样?
“过去有种说法,现在我看还是。说县领导班子就是咱队伍上的一个班,县委记是班长,县长是副班长,班长副班长领着大家伙儿工作,对不?一切行动听指挥,班长说了算。对不?
“这就是说,如果市里派来一个县委记,您也就落一个名儿。可是现在县委记是咱的了,那啥,班长就是咱的了,对不?只要咱人心不散,新来的县长,上边有咱们自己的县委记压着,底下有你顶着,他被夹在中间,这样他是不是就成不了赵山阳了?
“还我,我是这样看,市里不给咱县派县委记,这是市里给咱放权。市里放权,就说明市里对咱们山岭县的领导班子还是认可的。所以这是好事儿。”
听牛小伟说了这么一通,副县长不吭声了。
副县长不吭声,牛小伟起身给他倒上水,然后自己也整了一杯水喝。
喝着水琢磨了一会儿,副县长又说话了。
“理是这么个理儿,可是这事儿还是咱们不合算。得了好处的,还是记,而且以后咱还得顶着,出力的事情还是咱的。是不是?”
牛小伟一听,觉得不对,还得劝,于是说:“不是呵老大,这事儿你咋不这样想呵,记扶正,事儿就都是记的了,包括赵山阳的事儿,以后谁翻旧账,那慌的都是记,对不?再有,以后有啥事儿,出头扛事儿的都是记,不你老大你了,对不?”
牛小伟这样一说,副县长马上就想明白了。
“我真是老了。还是你年轻,脑瓜子好使,转得快。”想明白了的副县长,乐呵呵地说。
看到自己说通了副县长,牛小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好啥,老大,咱还有正事儿呢。”牛小伟松了一口气后,又说。
“啥事儿,你说。”副县长痛快地说。
“新来县长是啥人,咱还得有打算。”牛小伟回答说。
“咋打算?你是咋想的?”副县长说。
“咱用赵山阳迎他。咱把我拿来的赵山阳的照片挂在会议室里,怎么样?”牛小伟一脸坏笑地说。
“你真能整。这小孩子的把戏,你也使。”一听这个,副县长笑了。
“管他呢,反正先弄一个**阵,试一试他。”牛小伟又说。
“成,你就可劲儿弄,让赵山阳再神气一回。”副县长开心地说。
牛小伟还真弄了,他把从赵山阳家拿来的照片不但全摆了,还放大了一些。牛小伟这一弄,好家伙,赵山阳真就成了大名星似的,还是主角。
新县长在会议开完第一次会,便把县办主任牛小伟留了下来。
“整这玩意儿干啥呀?怀念呵?知道他是啥人吗?你还怀念?”新县长揪下一张照片,在牛小伟面前抖落着说。
赵山阳的照片让新县长很是不舒服,且不说这么多赵山阳的照片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是一个替班的,坐在会议室里,新县长都找不到主人的感觉。
新县长原本没拿山岭县当回事儿,山岭县在市里那可是一个落后县,到这个县来,新县长只是为了过度一下,只是为了上台阶。新县长人年轻,心气高着呢。可是现在一到县里,看到赵山阳人死了阴魂不散,他这叫一个气呵。原本在赵山阳来时,就应该是他来,市里的领导了摆脱赵山阳纠缠才动员新县长让一让,结果耽误了新县长上进,现在一看到赵山阳人死了还占着地盘,能不怒吗?
新县长的事儿,牛小伟不知道,所以牛小伟没明白,便不解地看着新县长。
看到牛小伟一脸不解,新县长把赵山阳的照片往桌子上一摔,然后说:“他仗着自己的资格老,这个县长是他闹来的。这把岁数了,不老老实实的等着退休,还下来干啥?目的只有一个,捞!”新县长一点都不隐瞒地说。
要说郑国栋嘴是真严,这方面的,他一点风都没透。
当然,郑国栋不透这风也是为了山岭县的干部好,要是他们知道赵山阳的人,真跟他干,弄不好是两败俱伤。赵山阳弄不着钱,到无所谓,可是山岭县的人要是在市里落一个不好的印象,特别是落一个抗拒市里的印象,那可就太不划算了。而且,不仅是山岭县不划算,要是再连带上了自己,那可更是不值得了。
“还好他是死了,不然,咱这山岭县的土皮準备得叫他刮掉一屋。”新县长又说。
“这,这,真是这样呵?”知道赵山阳好捞,可是牛小伟不想表现出来,因为他毕竟不摸这个新县长的底,于是故做惊讶地问。
“怎么不会?在市里,他有好处捞就伸手。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他还真没本事,弄不到大钱,可是他这个人,不嫌瘦,是钱就动手。”新县长气哼哼地说。
“那他……呵,是不是原本是让您来的?”牛小伟忽然灵机一动,于是大着胆子问道。
“哼。这种人……”新县长说了半句话。
新县长原本想说赵山阳死有余辜,可是当着下级的面,他还是没说出口。
新县长说了半句,牛小伟还在等着他说后半句。
看着牛小伟还等着自己说,于是新县长便打岔地说:“去,把这给的挂了。”
新县长是指着赵山阳的照片说的。
牛小伟一听,立即动作,迅速摘下了会议室里赵山阳的照片。
摘完照片,牛小伟又抱着赵山阳的照片请示道:“县长,这照片是我找人给他们送回去,还是我新自送回去?”
“送回去?送什么?你想干什么?”新县长一听这话,急眼了。
牛小伟不明白,于是吶吶地说:“不,不送回去,咋办呵?”
“咋办?给我烧喽!”新县长狠狠地说。
牛小伟犯不着在这事儿上顶新县长,再说,牛小伟巴不得烧一烧赵山阳呢。
牛小伟也真绝,他立即就抱着赵山阳的照片,在县政府的院子里就烧开了。
牛小伟的举动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而且也从没有人这样干过,就是烧树叶,也没在县政府大院里烧过。于是牛小伟才一点火,人们便纷纷出来了。
“牛主任,你这是干啥呢?”有人不解地问。
“这不是,烧赵山阳呢嘛。本人咱没捞着烧,新县长体贴咱们,让咱烧一回相片。”牛小伟一边继续烧,一边回答。
听到牛小伟这样回答,围观的人都笑了。
“哎,咱赵领导是真倒霉,还被烧了二回。”牛小伟边烧,边又说。
听到牛小伟这样说,大家又乐了。
大家一边乐,一边也和牛小伟逗上了嘴。这样一来,牛小伟烧赵山阳就很娱乐了。
新县长一直隔窗户看着,见到这情景,他忍不住了,怒气沖沖地走出来,跟着怒吃道:“你们都没事了吗?呵?山岭县要是人浮于事,我就裁人!”
听到新县长这样说,大家没敢招惹他,便赶紧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