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伟这失声一叫,代县委书记和李代县长顿时开怀大笑起来。
这事儿可不是说着玩的,牛小伟赶紧想办法岔过去,于是他老老实实地说:“我说,我说,我老实交待。我琢磨着,咱种药材种植成了规模,下一步该搞药材加工了。我早打听过,妈的,药材加工的利润恨不能比咱种药材的利都大。”
“真的?真有这事儿?”李代县长毕竟是主抓全县那啥的,一听牛小伟这样说,立即兴奋了。
“真是的。而且,药材加工好,不但能直截用,运输成本也能降下来,药商也乐意。我想还让广东那帮收药的人帮忙,建药材加工厂。对他们有好处,他们一定肯干。”牛小伟见李代县长真感觉有兴趣,于是便和盘托出。
代县委书记虽然不管业务,可是正因为这样,他才对事情有距离,有距离才能看得清,于是他一下就明白了。
“牛小伟说得好,这是一个好办法。咱们招人才也得有目的,就先从这件事上下手。老李,你说怎么样?”代县委书记兴奋地说道。
这真是一个好办法,听了代县委书记的话,李代县长立即开心地说:“来了就能上手,我也正想这样说呢。那就把这事定下来,就交给牛小伟?”
“我看中。”代县委书记立即就回道。
“咋?你们这一点头,就又把我套上啦?哪我现在手里的事儿,咋整?”牛小伟故作痛苦地说。
这事儿牛小伟早就知道只能是自己干,因为那帮广东商人只认自己,只卖自己的账。可是牛小伟也知道,这样再一弄,手里显得更有权了,这样会让人红眼的,所以姿式一定要玩足了,这样有事才能有人出来说话。
“牛小伟,你在县里是干啥的?就是分配给你的工作是啥?”代县委书记一本正经地问。
“抓经济呵。”牛小伟没想明白代县委书记这是啥意思,于是不解地回答道。
“那这建药材加工厂,属于啥工作呵?”李代县长一脸坏笑地也跟着问。
牛小伟不吭声了。
“年轻人,要学会勇于挑重担呵。”代县委书记拍拍牛小伟的肩头,很认真地说。
“那成,这事儿我干。不过,药材种植和收购加工这块我管,农业经济和工业啥的,你得给分出去。不过,分出去后,你俩得看着,别让他们犯错误。”牛小伟认了头,同时又嘱咐般地说。
火候到了,牛小伟自然不能再那啥,玩过了也容易招人反感,适可而止。
一听牛小伟这样说,代县委书记马上说:“牛小伟提醒得对,咱县经济一搞活,钱就出来了,钱一出来,一定会有人动心。咱可不能让他们犯错误。”
李代县长听了,点点头说:“真是的。可是,书记,这可是你的事儿,你得抓思想,管住了。”
代县委书记一听,便说:“行,这事我上心。”
大事儿说完了,李代县长忽然说:“牛小伟,你小子现在也不实诚了。你有想法,为啥不在刚在会上说?”
“那啥,大家热情这么高,又都忙着给我派活,我就别自己再给自己找事儿了。”牛小伟说完,又“嘿嘿”地笑了。
一听牛小伟这样说,代县委书记厉声说:“牛小伟,你这是啥思想?咱这又不是为某一个人干,咱这是为了山岭县老百姓干。再说,你这样说,就是不相信我们。”
牛小伟一听代县委书记教训自己,便不服气地说:“书记,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吧?你们这就是出去转了一圈,长了见识,识破他们那些胡扯,要是放在以前,你们一顺手还不就把活儿都派给我?”
牛小伟的反抗这回算是击中了,代县委书记和李代县长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牛小伟,你这话的意思,县里的干部得抓紧学习了呗。”代县委书记说。
“嘿嘿,这是书记的工作,咱不多嘴。”牛小伟一脸坏笑地说。
“哼哼,牛小伟,咱也不拿你当外人,这个还真不能让他们出去学。你说,为啥?”代县委书记笑着问牛小伟。
代县委书记这样一问,牛小伟立即警觉了。
琢磨了一下,牛小伟试着问:“书记,是不是他们原本就不想干活,就想着给别人派活,就整当领导的事儿,憋在山岭县里,他们还闹不出什么大的妖蛾子,要是他们出去学习,眼界开了,他们就更敢想了,敢想他们不干,结果就是把我累死完事儿,是不,书记?”
听牛小伟说完,李代县大“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牛小伟这么快就悟透了,代县委书记欣赏地点着头。
这是真的,这类人要是再开了眼,牛逼的资本就更足了,剩下的也就只有侃和吹了。
一见书记点头,牛小伟又笑着问:“书记、县长下步要安排工作了,是不?”
这回书记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看着李代县长一笑。
“牛小伟,这一切还取决于你。”李代县长接过话说。
“咋?这咋又和我扯上了?你们不会让我当榜样吧?”牛小伟有些无奈地说。
看着牛小伟又是一脸无奈,代县委书记摇了摇头。
“牛小伟同志,你现在要学会进入角色了,记住了,你现在是山岭县的副县长,你不再是那个天马行空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牛小伟了,明白吗?”代县委书记语重心长地说。
“他们之所以敢给你派活,说明什么?说明他们还没拿你当一个副县长,还拿你当一个有能力的普通干部。牛小伟,你啥时候能长大呵?你可想明白了,你姐夫对你可有着希望呢呵。”李代县长也语重心长地说。
代县委书记和代县长这一点,牛小伟立即陷入沉思。
看着牛小伟认真思考他们的话,这两“代”也不说话了。
代县委书记和李代县长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要说由他们出头,教训一下那些目无领导的人,不是不行,有职务嘛。可是他们也有顾忌,因为自己的名头前,还有一个“代”字。中国的事儿就是这样,明明都是上级任命,却还假装民主,最后弄一个投票。虽然投票时大家都知道这是被投票的人是最后的结果,可是还是有主动的地方,比如说弃票。
走形势也要个样子,当然是全票当选更那啥,因为这是反过来给上级领导看的,所以代县委书记和李代县长就还有顾忌。而牛小伟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如果牛小伟能立起来,出头管唱黑脸,那可是最好的事儿。
当然,唱黑脸的人是可信任的人,不然容易乘机拉帮结派经营自己的势力。牛小伟可信,所以代县委书记和代县长就给牛小伟点破了。
说话就要开党代会了,这回的党代会就要决定代县委书记头上的代字,谁都知道这是关键的时候,所以代县委书记只能小心行事。况且几个月后,又该开“两会”了,“两会”将决定李代县长头上的代字,所以他也有顾忌。
咋着牛小伟也是在市委党校学习过的,有底子,再加之在党校学习期间,跟那些老大哥也了解了这方面的事儿,只是前一阶段先是跟新县长斗,后来又忙着恢复县经济,所以没在这些事上过脑子,现在领导一点,牛小伟就开始往这上想了。
琢磨了一阵,牛小伟想明白了,可是他又觉得这老哥儿俩有些太谨慎了,于是就说:“那啥,你们的心思我明白了。可是,那啥,我多句嘴,你们别那啥。咱山岭县的干部是那啥,可是还没有人敢坏你们的事儿吧?”
牛小伟真不相信山岭县的干部能出斜岔,敢背后下刀子。
“如果没有赵山阳,如果没有这个人,咱们山岭县可以谁都不琢磨谁,可是现在行吗?他们来过,你还敢放心睡觉吗?”李代县长跟着就说。
代县委书记在李代县长说完,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赵山阳死了,那家伙真是便宜他了。”牛小伟也想明白了,于是恨恨地说。
听到牛小伟这样说,代县委书记和李代县长也沉痛地点了点头。
“还有呵,你说的也是一个问题。咱们主抓经济建设,钱会越来越多,钱一多,难免有人会有想法,这应该给他们敲响警钟,可是敲这个钟,是要得罪人的,不好弄呵。”代县委书记说完,长叹了一声。
代县委书记一说,牛小伟立就明白了,于是他表态说:“两位领导放心,这阶段那啥,你们有啥说,我来说。我就当回黑脸的,正好我也立立威,让他们明白,咱牛小伟是副县长!妈逼的,我看谁再敢给我派活!”
一看牛小伟梗起了脖子,李代县长伸说一拍牛小伟的肩说:“这就对了。你这样才有一个领导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