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洗完澡,在昏暗的路灯下,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包得极好的书。
书皮很硬,页面精美,纸张光滑,摸上去就像是女人的肌肤——陈山脑里突然想起了某个女人捂着嘴笑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把这个念头抹去。
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他骨节分明的手翻开了第一页,一个秀气的字体映入了他的眼帘。
连月。
好美的名字,他想,此生自己大概再不会看见比这更美的名字了。
他在路灯下呆愣的样子引来了工友的嘲笑。老乡赤裸着上身,肩膀上搭了一条毛巾,叼着烟走了过来往他肩上一拍,“山儿,你又看你的数学呢?”
男人瞄了一眼,“这是英语呢这是?大学生就是不一样——明天不上班啦?赶紧洗了早点睡。”
陈山突然觉得这本书不该出现在这个环境里。喧闹,骯脏,低级,充满了香烟的空气。这本书本来就应该待在女孩香香的闺房里,被女孩柔软的手抚摸——自己冒昧的把它借出来,带到这样的环境,是玷污了它。
他又小心的把书收了起来。拿干凈的毛巾仔仔细细裹好了,想了半天,决定把它放在枕头下——和《黎曼几何》待在一起。
他盖上被子。周围是工友的咳嗽声,吐痰声,说话声,还有女人嗯嗯啊啊的声音——这是有人在拿着手机看黄片,还有几个人凑在旁边看,一边说些荤话。
他感觉自己硬了。
他已经二十岁了,是正常男人的身体。这二十年来,他从没有触摸过女人。他不常自慰——主要是没有环境。他一直住宿舍,要不然就在家里,妈妈弟弟妹妹一起随便睡成一堆。
他强迫自己想着数学——数学在过去每个孤单空虚迷茫的夜晚陪伴着他,能够让他冷静。
“山儿,”老乡凑过去看了几眼黄片,吞了吞口水,揉着裆部走了过来,一边调笑他,“你过去看看呗?女人你看过没?不穿衣服的那种——”
“陈山你还是雏吧?”有人接话,“干过女人没有?不如哥哥请你今晚去开开荤。”
工友哄堂大笑。又有人骂刚刚说话的人,“别人可是大学生——要干也是干大学生,谁会去干街边的鸡?”
“山儿有福气了,大学生白嫩嫩水灵灵的,那奶子不知道摸起来多爽——”
“逼操起来更爽呢!”
陈山没有接话。工友们也不是要说他,只是逮着个由头说几句荤话发泄下无处发泄的性欲而已。他不接话,果然话题又慢慢挪开了。
他很庆幸自己把那本书包得好好的放下枕头下,这样它不会接触到这些淫言秽语。
下身硬硬的,他强迫自己挪开注意力。可是今天连月那白嫩的手臂和小腿,美丽的脸,笑的月牙一样的眼睛总是跳出来,把他强行组织在一起的数学公式挤的七零八落。
他想她。
但是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她是昭昭日月,他是地上烂泥,他连意淫都不敢——那是对她的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