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音隐隐觉得自己像被什么人盯着,直到所有人落座,她下意识的抬头,忽然就望入那一潭静谧的幽蓝中。
她忙收回视线,胸口剧烈的起伏,强自镇定着,却在举箸时不小心碰翻了白玉酒杯,弄湿了官服一角。
怎么会是他?他就是新上任的大将军?她万没想到还会与他相见,那时她隐瞒着身份与他有了那层关系,心底还想着她总要离开,又与他接触不深,他们之间早晚会断个干凈,从此相忘是最好的结局,哪里想到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她这会以真实的身份面对他,却更加战战兢兢。
韩锦卿手执杯盏向魏冷尧敬酒,淡淡笑道:“魏将军今日来禁军营巡查,倒正巧与本相的春巡撞上了。”
魏冷尧仰头将酒喝尽,“说不上巡查,”他看了眼纪卓云,“久闻禁军训练有素,很早就想过来看看了。”
纪卓云端起酒杯,拱手道:“大将军抬举了。”说着,自己先干为敬。
魏冷尧剑眉微挑,“纪将军,和我不用客套,好就是好,我从不抬举谁,亦不会低看了谁。”他接过一旁侍从递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纪卓云一口酒还没咽下去,卡在喉咙里滚了两滚,险些呛着,一张脸泛起红晕来,手桌下紧握成拳。
一餐饭吃的不冷不热,顾轻音只低着头,默默吃着由侍从不断递送至面前的各色菜品点心,却味同嚼蜡。
韩锦卿的目光时不时的淡淡看过来,看她心虚回避的样子,唇角微勾。
午后,禁军营的一处偏厅腾出来作为御史台几人临时处理公务和集议的场所,地方不大,却因位于禁军营中央,采光极好,四周都放置了案几和椅子,中间一张黄花梨的长桌供议事之用。
顾轻音将随身携带的资料自包袱中取出放在偏厅,又在侍从引导来到休息的院落,放下包袱行囊,略微收拾一下,便开始了对各处的巡查。
御史台早有分工,她和两名监察御史来到库房盘点物资,清查账目。
库房很大,存放着各种军队所需物资,整理颇为干凈,由以前在战场上受伤的两个老兵轮流看守着。
一个时辰后,顾轻音吩咐两名御史继续盘点,账实核对,自己则回到偏厅,将盘点中的细节一一记录在案,以供后续审查之用。
到了掌灯时分,御史台第一天的巡查告一段落,晚上的菜品较之中午就简单的多,定人定量,顾轻音也不挑,草草吃了回房,没再见到韩锦卿,反而让她松了口气。
房内布置简单,陈设倒是齐全,顾轻音换了家常便服,捧着热茶,回忆了一遍今日库房的巡查,在纸上又添几笔,準备明日一早便让所有人交流第一天的巡查情况。
公事已了,她心思一动,想起纪卓云之前给的一块通体莹白的家传古玉,在这次收拾行李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被翻找了出来,她微一寻思,便将它放进了包袱里,一同带来。
其实也不为旁的,只纪卓云对她的这份心意,她就想告诉他,这玉一直在她这里好好保管着。
她解开包袱,找了一遍,却未见着玉石蹤迹,一时有些心急,再仔细看了一遍,仍是没有,她十分肯定玉石是随着行李带来的,便怀疑是白天忙乱的时候遗落在哪里了。
包袱一直在她身上,也就是在偏厅里取资料的时候解开过一次,她打算先去那里找找看。
天色已晚,顾轻音再次换上官服,提着房内备着的一盏小灯就出了院落。
哪知她前脚刚出去,纪卓云后脚就过来看她,一腔热情扑了个空,因魏冷尧明日便要去军队观看实操,他不得不在今夜提前动身去营地準备,这会是偷来的閑暇,却仍未见着佳人,失望全写在脸上。
再说顾轻音,她远远的便瞧见偏厅内还亮着灯火,只当是御史台哪位御史还未离开,心中欣喜,快走几步,到得厅前,也未扣门,直接推门而入。
厅内明亮的烛火映在她清丽的脸上,待看清里面的情形,她身子一僵,急切的神色收敛的半分也无,有些尴尬的低声道:“魏将军……”
粽子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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