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病房众人的面,农旭牵起了阳阳的手,宣布了他们的关系,并预约了我出院的聚餐。病房内的众人——包括前来探病的小宁,都为他们送上了诚挚的祝福。
总算是迎来近来唯一一件好事。我也愿意相信,这将是一个好的开端。
农旭携面若桃花的阳阳离开了。姐姐与几女分别耳语几句后,留下小梵照看我,其他人跟着她离开了。
其实,我是很想和小雨多待会儿,把这次的错认清楚的。但姐姐说小雨最近太累了,需要先回去休息。
我看得出来,姐姐的精神也不算太好。
小梵自从认定了我这个「干哥哥」,在我面前常常露出小孩子模样,有时还会撒个小娇什么的。这不,她津津有味的玩着手机,把我晾到了一边。
不过,这样最好,让清醒之后的我,好好梳理思绪。
农旭真是我的好兄弟啊。我们居然在同一天,被不同的女性推倒了。
唯一的不同是,他那是真情流露,而我是背德乱偷。
所以,在一切尘埃落定后,他得到了大家的祝福,而我……被人打得住院了。
之前,我不是没有想到过,蕓姐情绪的突变,可能与小雨、农旭有关。但眼见今天他们见面的时候,相谈甚欢的样子,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在为越轨行为找的借口。
这样想着,脑瓜仁又开始疼了。
「哥,我是不是……不该打那个电话?」可能是看到我露出痛苦的表情,小梵忽然低声道。
「不是……应该是后遗癥。医生不是说了嘛,过几天就好了。」我推脱道。
或许,只有小梵会对那天晚上我和蕓姐之间的事情存疑了吧。因为姐姐和小雨的心里,恐怕早就把我实锤了。
那天出门的时候,我没有来得及洗澡。多次为我擦身的应该是小雨吧。她不可能察觉不到我下身的异样。
何况,她曾经多次与蕓姐亲密接触。对蕓姐的味道,恐怕比我还熟悉。
姐姐……我不会傻到去怀疑她的洞察力。
虽然她们都没有发作,但在我出院的时候,如果小雨忽然爆发,我不会感到奇怪。
她的情绪爆发,我是见过的。
她,会突然消失的啊。
而且,这次,蕓姐和姐姐恐怕都没法帮我,更可能不想帮我。
「对了,小梵。那些人被抓住了吗?」我忽然想到了盯着姐姐的那群人,担忧道。
小梵收起手机,皱眉道:「我听农旭哥说,开始现场警力不够,让他们跑了。不过昨天,他们俩亲自出马,抓到了其中的几个。今天阳阳姐告诉大烟姐,暂时不用担心他们了。」
抓住了就好。虽然我伤的不轻不重,但是有姐姐和农旭在,绝对不会让他们有好果子吃的。
谁知道,第三天,情况却突然有了变化。
「胖子,这件事,只能让你来拿主意了。」农旭说。
原来,那天早上伏击姐姐的并不是一伙人。除了主谋,还有几个人是受雇佣来的——拿钢管施暴的那位,就是被雇佣三人的头头。
他只是个有暴力倾向的小混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他有个堂哥。
他的堂哥,是本地很有名望的律师,贾国强。
贾国强的名字,我多少听说过。但当街故意伤害和绑架未遂,并不是一个律师可以轻易干预的恶性案件。
最难办的,是他的人际关系。确切地说,使他和姐姐的关系。
他是姐姐职业道路上的师父,也是姐姐入行的领路人。姐姐的律政之路一帆风顺,与他的帮助有很大关系。
贾国强膝下只有一女,但他的堂弟——也就是将我暴打一顿的小混混贾家旺却育有一子。所以家里的老人屡次嘱咐他多多照扶他那不成器的堂弟。
这次的事情如果任农旭来操作,把贾家旺送到里面住几年绰绰有余。所以贾国强找到了姐姐,恳求她能放贾家旺一马。
姐姐应该会为难吧。但却没有答应他。
贾国强没有放弃。以他的道行,很快便通过农旭表达了他的诚意。他知道,这件事情的关键,就是挨打住院的我。
绑架未遂的事情可以有办法操作。但殴打致人重伤,则需要我这边的谅解书来解决。而且,这件事情的另一个关键人物,农旭,此刻的态度也取决于我的态度。贾家旺在这件事情上纯属被人当枪,如果我愿意和解,农旭也不会冒着得罪贾国强的风险强行严办;但如果我坚持不松口,以他刺儿头的脾气和背景,也绝对不会让贾家旺有好果子吃。
在农旭的安排下,我和贾国强在病房见了面。他面相儒雅,虽不像农旭那样一身利剑出鞘般的正气,却也像个行的正做得直的人。
他没有掩饰因堂弟出事产生的狼狈,面露几分憔悴,但双眼依然囧囧有神。没有多余的机锋,他直接诚恳的道歉,并表示对他的徒弟林烟决定的理解。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希望冯先生能体谅。但我也做好了被拒绝的準备。小烟依然是我最好的学生,我对她不会有任何芥蒂。我相信,她也是如此。」
我也没有多余的犹豫,直接在他準备的谅解书上签了字。他有些惊喜,连连道谢后,与农旭出了病房去商量案子的细节。留下我独自在病房沈思。
姐姐啊,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再次清晰地感觉到,姐姐是在意我的。至少,当我作为小雨男友的身份时。
她没有犹豫的拒绝了自己的恩师,恐怕是担心我为了她委屈自己。
而小雨,也是这样。
从昨天到今天,她一直没给我开口道歉的机会,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病床上的我。
擦身体、喂水果、按摩、伴睡,甚至,今天早上,她为我擦身时,我产生了熟悉的生理反应,她便马上伏在病床上,用小嘴为我发泄了积蓄数天的欲望。
可她越是如此,我越觉得对不起她。
而且,在我清醒至今,蕓姐没有单独和我说过一句话。
此刻的我,就像鲁迅笔下《风筝》的主角一般,心在很重很重的堕着、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