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不过是奴婢以巴霜熬制的丸子,上面沾了层红色糖浆而已,她会信吗?”亦心看着小玉颤抖地爬出去,有点怀疑地问。
唐碧刚张口,苏含抢过话道:“这姑姑就不懂了,没看娘娘适才以指尖剥药吗?娘娘那时已将至毒施于丸上,与巴霜最基本毒性相辅相克,姑姑只须常备这三尸脑神丹便可。”亦心惊讶不已,讷讷退下。
看着他目送亦心离去,唐碧笑而不解问道:“姑姑不是外人,为何要骗她?”
“娘娘说它是三尸脑神丹,它就是。”苏含微笑道:“其他人等,必须觉得它是。”他的笑清雅而温柔,竟有几分莫凡出差回家时释放的味道,这一剎那,唐碧竟有些恍惚了。
他的温柔,他内敛的狠,竟然都在弹笑间。若入仕途,必是官场风云人物啊。那他对自己时常流露出的倾慕,会有几分是真的?可怕,真是太可怕了。然而最可怕的是,他,竟然甘愿做一个公公?
“苏公公要不要来一颗以表忠心?”唐碧呵呵一笑,拈出一颗来,这艳红的丹丸,看起来确实悚目惊心。苏含眸光闪过一丝讶异,对上她光彩流转的眼眸,为她唇角尽是狡黠的笑而彻底柔软了,感性地一言一语道:“谢娘娘赏赐,奴才定当忠心耿耿,生死相随。”
唐碧不过是逗逗他,谁知他如此真挚地告白,叫她怔然了,“罢了,本宫不过开个玩笑,这三尸是假,但拉肚子是真……”还没说完,苏含抓过的纤手,张口将指间的丹口勾入喉中。
不巧这一幕被风似火闯进来的小夏子瞧见,顿时脸红耳赤地弯腰下拜,“奴才该死。”
唐碧只觉得心跳加速,脸色微红。指尖捏揉着,仿佛还残留着他唇舌的所带来的酥麻与湿润感。这是怎么了?前世是够保守的,只与莫凡肌肤相触过,可现在却是辗转于众多男人身下,都未曾因如此小的碰触而颤抖过。这会不过是一名公公而已。他炙热的眸光叫她有点不敢目视,因而转向小夏子身上。
“起来吧。”
“谢娘娘。”小夏子颤巍巍地上前几步。“回娘娘话,方才苏总管派奴才前去打听,这会王正在早朝被众臣指责,说是王不顾朝纲,私赏娘娘……圣母汤,文史大人呼声最高。”
唐碧微微垂眸,“还有吗?丽妃娘娘呢?”
“王以丽妃娘娘昨夜淫乱之事拿来堵文史大人之口,谁知文史大人竟将责任推给了……娘娘您,说您……”小夏子瞄了眼苏含,却见苏含目无表情,神情冷淡,方知刚才沖撞进来,惹总管不悦,这会更不敢再说下去,心里七上八下的。虽早闻言王曾赐娘娘于苏总管,这会亲眼瞧见如此亲密,惧怕中却有几分嫉妒,娘娘如此绝色之人,怎可垂爱一公公呢。
“没事,尽管说。”唐碧心知不外乎那些淫词秽语,只是心中微惊,看来这圣母汤,已将自己推到了风尖浪口上,今朝她唐碧必将成为朝臣群起而斗的目标。
“奴才不便多说,但求娘娘不要动怒。”小夏子摇摇头,眸目中尽是无奈与哀色。唐碧微愣,看来事情比她想象中更为严重。
苏含微愠道:“适才吞吞吐吐,这会又故意说这话,存心惹娘娘不痛快是吧。”
“奴才不敢。”小夏子慌忙跪下。正这时,一公公跑进来,“见过娘娘,见过苏公公,王有旨,请娘娘速速移驾金龙殿。”
“公公辛苦了,请且外面候着,待娘娘更衣便去。”苏含感激一笑,顺势塞了他一个小布子,那公公笑逐颜开地退下,唐碧看了看苏含,苏含眼中满是担忧与不安。
王此刻传娘娘去,必定是众矢之的。唐碧心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历代皇朝风云瞬息万变,指不定哪天就成了刀下魂。这会只觉得身心备感紧绷。
“奴才随娘娘前去……”
“不。”唐碧挥手制止他的话,眸光流转,思绪百变,“让亦心姑姑陪本宫前去,你先候守宫中,小夏子会传信,若事小,自可待定而动,若事情不可挽回,你且去碧波正殿寝宫,将床头内置放的锦盒送与云王,就说本宫感谢他杀了周文史的儿子。”
“这,王不会……”苏含被唐碧的话搅得满心的惊涛骇浪。“王如此盛宠娘娘……”
“本宫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想到金龙殿,第一眼去瞧龙胤风时那万丈金芒的记忆,压抑得唐碧几尽喘不过气来。
“可若帝王真……真不念情份,云王即便愿意,又能如何?”苏含担忧地问。
“那就只能求苏公公你了。”唐碧无奈道。苏含心中一震,望着满眼忧患的唐碧,只觉得心中酸楚,扑通跪了下去,“奴才愿为娘娘付出生命,只怕奴才命贱,还请娘娘下令,奴才万死不辞。”
唐碧连忙扶起苏含,只觉得愁肠百结,压抑与感动使得心中酸楚,美眸湿润,“本宫断断不可让苏公公送命,只是今早本宫瞧王似乎习惯了苏公公的侍候……”
“奴才明白了。”苏含深深地点了点头,“娘娘且去吧,后面一切有……苏公公在。”说罢,唤亦心前来,在耳边细细交待了一番,亦心顿时谨慎起来,扶着唐碧坐上软轿,眸光中满是柔情。
昨天的雨水将整个王宫洗刷得焕然一新,碧波殿外湖面上荷叶更加青翠,大大的荷叶上装满了水珠,像一把把撑开的雨伞,荷叶下是一个个娇嫩的小花苞,如含羞带怯的少女。
然而荷叶上一串串的水珠随风滚动,随之落入池中,却未半点击中小花苞,这荷叶如母亲般守护着她们,使得唐碧想到了自己的妈妈是多么的疼爱自己,不知道她是否因自己死去而伤心欲绝。
“娘娘怎么了?”亦心见唐碧看着荷花潸然落泪,不禁问道。
“想家了。”唐碧淡然叹息。
“娘娘若想家,可以向王请求回盘龙山看看!”亦心边走边说。
“盘龙山?”唐碧想起来了,苏含说过唐国公府就在那儿,她摇了摇头,“回不去了。”亦心见状只是低头微叹。轿子走得很快,除了脚踩着积水的声音,便是假山花园里鸟儿鸣叫的声音和附近宫殿内轻声细语以及走路的声音。
这一切听起来十分的静谧,使得人渐渐地便忘了忧患。渐渐的唐碧突然听见了不远处细碎的说话声以及有规律的走路声,转头看向那边,似乎是去向娇艳殿的路,便叫亦心唤来前来宣旨的公公,“王还请了其它娘娘吗?”
“回碧漾娘娘,王还请了艳妃娘娘,能去金龙殿的,也只有妃位以上的主儿。”公公笑瞇瞇地回答。
“这会艳妃娘娘已经到了吗?”
“一同派人去请的,这会,应该还在路上吧。”
“既如此,本宫累了,就此歇会再走吧。”唐碧随意以丝绢扇了扇,亦心连忙招呼轿子歇下,公公面为难色,“亦心姑姑,这王和大臣都在金龙殿候着等娘娘们前去议事,若是误了……”
“误什么,艳妃娘娘不也还在路上吗?这般赶紧的路又滑,颠坏或摔伤了娘娘,你们谁负责?”亦心威言冷语地训斥,众公公只得停轿。亦心连忙替取出小巧合欢扇替唐碧轻轻地扇着。“娘娘,累坏了吧。”
“嗯,这路远又湿滑,公公们也辛苦。”唐碧淡然一笑。不一会,前面交叉路口处便出现了艳妃娘娘的轿辇,轿子豪华,随人众多,列队整齐,果然是非同一般。
“这不是……”亦心讶异地看了看轿子,再看了看唐碧,唐碧笑而不语。这会亦心彻底明白了,这碧漾娘娘累是借口,让艳妃行走在前倒是真的。这艳妃在王宫中地位最高,若碧漾娘娘抢在她前头,自然惹人注目。只是若去得太迟,也会有失分寸。不过,娘娘是如何知道艳妃娘娘就快到了?
“艳妃已走,娘娘是否快点跟上?”
“不急。”唐碧浅然一笑。果然,轿子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一宫女跑了过来,眸光闪烁,尽是玲珑之色,“奴婢小月见过碧漾娘娘,亦心姑姑。”
“小月果真越来越可心了,本宫也喜欢得紧啊。瞧你这美人眸,笑盈盈的似弯月般迷离,本宫头上这枝恋月钗配你最适合了。”说罢,唐碧将发间的碧玉恋月钗取了下来,“来。”她招了招手,小月瞧见那物确实漂亮得紧,再加上恋月二字,因而心花怒放任由唐碧轻插在头上。
“谢碧漾娘娘,奴婢前来替艳妃娘娘传话,娘娘请碧漾娘娘同行。”小月喜上眉梢道。
“请小月代为传话,谢艳姐姐厚爱,妹妹跟上便是。”听罢,小月欣然前往,亦心唤起他们起驾,悄然细声道:“娘娘饰物本不多,怎舍得将这灵动之物送于那粗使奴婢?”“她喜欢便好。本宫多它一件也不多,少它一件也不会怎么样。”
“只是怎么不拈量拈量自个的份量,娘娘佩戴之物,必是王赏赐之物,如此贵重她这般堂而皇之戴在头上,也不怕王瞧见了不悦?”
“且不论王是否盯着一奴婢看,就是瞧见了,王最多会以为是艳妃娘娘赏给她的,若艳妃瞧见了,悦不悦呢?”唐碧意味深长地笑了,亦心闻言更加讶异,这碧漾娘娘哪有半点传言中的胸大无脑,一举一动如此简单的动作,竟步步为营,其精妙之处,真叫人拍手叫绝。
说话间,轿子已赶上,两顶软轿,一个奢华如显摆,一个清雅如閑游,不知不觉已至金龙殿内侧门外,小月扶着艳妃,亦心扶着唐碧,一前一后朝殿内走去。
此时殿内已是争吵声不断,似乎在开批斗会一般。一见艳妃入内,顿时停止了争论,群臣下拜,“参见艳妃娘娘。”艳妃眼眸扫过众臣,“诸位大人多礼了,艳儿担当不起啊。”
唐碧随后而入,众人顿时哗然变色,同为娘娘,竟无一人礼拜。唐碧视若无睹,含笑跪拜,“碧儿参见帝王,愿我王泽被苍生,千秋万载。”
她这清脆响亮的口号叫朝庭上下之人惊讶不已,此时朝阳已过,帝王那冷俊的面容尽数落入唐碧眼中。作家的话: 没存稿了,新鲜出炉的。这后面情节原本早设定,没做变化,但人物思想转化方面,苏苏思考了很多天,逆转了之前的种种假设,重新理了思路。确实没时间再思考了,再想下去只能断更,所以只好码出来,也不知道是否合适,希望能照常码下去——悠然独乐:
我自己走着去就行了
老吝啬鬼病入膏肓,就要死了。
两个儿子不舍得花钱,商量怎么送老爹下葬能省钱。
老大说:“牛车便宜,雇辆牛车拉去吧。”
老二说:“牛车太贵,还是雇两个人抬去吧。”
这时就听见奄奄一息的老吝啬鬼说:“两个不孝的孽种呀!白养了你们这么大。雇什么都得花钱,我自己走着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