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梁鹿躺在壁炉旁的矮脚沙发里,手腕支着脑袋,侧脸看窗外,灰蓝的薄绒毯松软地掩在胸口,遮不住暧昧的红痕和欢爱过后的懒散气息。
正在壁炉前添柴火的肖钦闻声偏头,跳动的火苗照着他赤裸的胸膛,明灭幽亮,更显得线条暗深粗粝。
落地窗外,橙黄的地灯光晕里,果然有片片的颗粒洒下来,落在地上。他投进手里的木料,拍了拍手,走到窗前。
很细小的雪花,颜色也不纯洁,掉地就化,落不住,倒像是雨一样,不过比雨更轻,风一吹就粘在玻璃上。
「这里的雪下得也不像样。」他淡淡评价,转身坐回沙发旁,倾身凑到梁鹿脸边,「山里可能还有点看头,想不想滑雪?顺便还能泡一泡温泉。」
说着,手臂从薄毯里摸进去,带着窗边沾染的凉气,落在梁鹿大腿上。
「嘶…」一身暖意的女人吸一口气,身子猛得缩起来,但背靠沙发,趔都趔不开,于是想要拍开那只作乱的手,却反被握住。
肖钦悠閑地笑看她炸毛,眼含揶揄。梁鹿白他一眼,「幼稚。」
他干脆隔着薄毯压在她身上了,半截微凉的胸膛贴着她前胸,居高临下瞅着她,「去不去?」
他问得是滑雪,梁鹿却怎么都觉得重点落在后面「顺便」的温泉上。她想到去年元旦时的温泉游,脸上一热,想了想,说:「看我什么时候有时间吧。」
肖钦「嗤」地一笑,捏着她的手腕又使了点力,「到底谁一天起早贪黑上班,你忙还是我忙?」
梁鹿不以为然,「我在家也不是閑着啊,视频也不好做的,我得想主题,写脚本,背台词,反覆录好多遍最后还要剪辑,麻烦着呢…」
肖钦挑眉看着她,没动,想到最近下班回来,经常看到她对着电脑一坐就是好久,鼠标点得飞快,忙着剪片子,倒确实是很忙的样子。
半晌,他松开梁鹿,只是视线来回扫着她,面上看不出情绪。
他这一静,梁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主动抱住他撑在沙发沿上的手臂,好声好气道:「比起你还是不忙的,时间你定啊,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就去。」
不为别的,她是看出来了,肖钦十有八九是在重新思索度量自己的新工作规划。
男人撑着胳膊,长腿悠閑地一伸,扭头看她,笑地讥诮,「又不忙了?」
梁鹿近乎谄媚地微笑,脸都快贴到他胳膊上,「不忙不忙…」
肖钦似笑非笑地轻哼一声,没有回她,伸手去捡刚才踢到的硬纸袋。
翻过面来,上面写着张文恩寄。
他已经拆开纸袋的虚线处,梁鹿坐起来,乖觉地趴在他背上,双乳与男人肩胛骨中间隔着一条薄毯,小臂勾着他脖子说:「这就是我那会和你说的文件,喏,旁边还有一份…」
肖钦将地上的另外一份也捡起来,转过来看到季东海三个字,眉峰挑了挑,反应比看到第一封大一点,不过仍是没说什么。
张文恩寄来的信件里是一叠文件样的东西,密密麻麻的英语,梁鹿只看出来大概是一份类似体验报告的东西。
「谁啊?」她好奇问。
肖钦低头翻看着,笑了笑,道:「媒人。」
「哪来的媒人,我怎么不认识?」
肖钦问:「还记不记得在B市酒店出差,你被下药那次?」
梁鹿对自己那次主动放蕩的初体验颇有芥蒂,有些不好意思,「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肖钦解释:「刚开始我不确定你是不是中了药,当时出去了一趟,就是给他打电话确认。」
梁鹿想起来,他出去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丢下自己不管了,还小小地伤心了一把。
「他是医生?」梁鹿问,假装没记起当时的伤心和失落。
肖钦点头。
谁知梁鹿眼睛一瞇,气呼呼道:「就是他给你出的把我泡在冷水里的馊主意?」
肖钦失笑,「一开始他不知道是我碰上这种事,所以按寻常处理。后来你咬破胳膊,我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你声音,他才知道,然后就跟我说什么必须发生关系,否则有生命危险…」
他有些自嘲地摇摇头,笑着睨梁鹿,「后来才知道都是他瞎编的。」
梁鹿尖细的下巴抵在他肩头,「噗嗤」一声,毫不留情地嘲笑,「肖总?肖二少?这么蠢的理由你也信?」
肖钦却一点也没不好意思,黢黑的眼睛转过来看着她,眸子深亮,似有所指道:「是啊,这么蠢,我也就信了…」
知道他在映射那天的自己,梁鹿脸一红,却也还没忘和他算帐,手指掐着他手臂紧实的肌肉,斜瞥着他,语气暗戳戳的,「说起来,你那会是真的狠啊,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啧啧…要不是这张医生骗你,你是不是真就要把我放在冷水里泡一晚上?」
肖钦轻轻一笑,不慌不忙地反问,「那么蠢的理由我都能信,怎么会真让你自己扛一晚上?还有,我要是怜香惜玉的那种人,现在是不是该你着急上火了?」
眼珠子转了又转,梁鹿还真反驳不了他,不得不承认被他两句话就哄得服服帖帖了。肖钦则不等她再发问,将看过的文件塞到她手里。
「这是什么?」梁鹿问,上面的词汇有些生僻,她看不太懂。
肖钦:「我手术以后的检查结果。」
梁鹿挑眉点点头,怪不得她看不懂,原来是讲男人小蝌蚪的健康状况的,不过最后一页最下面的结论她倒是能看懂,写着正常。
她将报告放下,看着肖钦手里已经在拆的另一封信件,问:「季东海又是谁?」
肖钦似乎是想了想,道:「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