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杏杏忙着回太和宗,是因为她的师尊程元度五百岁生辰将近,身为亲传弟子,她怎能无故缺席。
涂山晋对妖王所说的师叔,也正是程元度。
小苍山的院子仍是她之前离开时的样子,卧室里属于魏霖川的东西都还在,连位置也没有变过,想必他回来后没有来过这里。
与元度师尊是忘年之交,又是师兄弟,此次生辰魏霖川会出现的吧。
姚杏杏想见到他,又怕见到他,心思复杂不已。
怕自己睹物思人,也想着两人马上会结束,她将屋子里属于魏霖川的东西全部收了起来,放去旁边他单独的房间中。
侧房里的所有摆件,全是当初两人一起买回来,又亲自布置好的,姚杏杏有些舍不得破坏,便由它继续保持原样。
三日后,小苍山上难得的热闹起来,除了宗门来送礼的人,还有不少四方来客,这些一部分是程元度结交的好友,一部分是其他宗门派来贺寿的弟子。
姚杏杏不是很喜欢这种很多陌生人的热闹场面,在前厅里坐了会儿时间,很快躲去后院喝酒吃茶。
不过没多久,不少客人也来这里歇息,他们知道她是程元度的小弟子,便一一上来认识。
姚杏杏的社交恐惧癥有些犯了,抓了把瓜子,捞了壶果酒,找机会溜之大吉。
路上遇到帽频的二师兄,他看到姚杏杏,便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让她帮忙送去三师兄戚长平那里。
二师兄酿的一手好酒,三师兄平常若想喝肯定讨不到,但今日是师尊寿辰,二师兄难得大方的翻出自己的家底,送给三师兄五坛陈年佳酿。
“春日白雪梨花酿,虽味浅气香,后劲却大,师妹可莫要偷喝。”二师兄嘱咐一句,匆匆走了。
原本姚杏杏是不感兴趣酒不酒的,可听二师兄特地这么一说,她该死的好奇心就上来了。
她直接开了一坛,凑近细细闻了闻味儿,酒味极淡,几乎闻不出明显的酒气,只有一股清雅的梨花香味萦绕鼻尖,挥之不散。
姚杏杏也不懂酒,却好奇这种极品酒喝起来是什么滋味,偏手头又没有空杯子,便把之前顺来的果酒瓶打开,把梨花酿倒进去一点。
随后封好酒坛,往二师兄指的方向寻去。
路上的姚杏杏显然是忘了,魏霖川不止和她师尊交好,还和戚长平也是好友。
路走到尽头只有一间院子,门关着,姚杏杏不确定这是不是就是三师兄的院子,人又是否在家,由此在门外大喊了几声三师兄。
很快门开了,戚长平哭笑不得的站在门边上,“你喊什么,直接进来不就行了。”
姚杏杏嘻嘻笑道:“这不是没来过,怕找错了地方嘛,这是二师兄给你的酒,让我给你送过来。”
戚长平微微点头,叫她进去,两人一前一后往亭子里走,聊起了晋南的一些事。
疏叶之间,姚杏杏隐约瞧见有人坐在亭子里,也没有多想,“三师兄,你有客人在啊。”
戚长平踏上台阶,闻言揶揄的说,“若无客人在,二师兄哪舍得匀给我这等好酒。”
等他三两步走进亭子,没了高大的背影遮挡视野,姚杏杏一下看清了亭子里端坐的人是谁。
这一愣神,脚下没能踩稳,被拌的一个踉跄,戚长平回身察觉不对,及时扶了她一把,才避免了人摔酒砸的惨剧。
戚长平从她手中接过酒坛,仔细的检查有没有碰到,然后对她关心了句,“慢些,怎么走个路还这般不小心。”
姚杏杏觉得他分明是在心疼酒差点洒了。
站稳之后,她看去亭中端坐的魏霖川一眼,此刻他正低头专注的研究棋盘,似乎不曾抬眼留意这边的小事故。
戚长平把酒坛挨个摆放在桌面,余光瞥见她还站着,不免抬眼看来,“站着作何,坐下来啊。”
“不了,我约了朋友喝酒,就……先走了。”姚杏杏偷偷瞧了眼魏霖川,心里酸涩又失落,勉强带笑的告辞逃走了。
眼看着姚杏杏说完话迫不及待的离开,而魏霖川居然全程头也不抬的盯着棋盘,戚长平大感疑惑的问道:“你们吵架了?见了面怎得比生人还生人。”
魏霖川丢掉捏在指尖装模作样的棋子,面无表情的吐出几个字,“不是吵架,是分手。”
“为何,谁提的?”虽是这样问,可看魏霖川的样子,戚长平不觉得会是他开的口。
魏霖川冷淡的扫了眼他充满求知欲的脸,“好奇心还是不要太重。”
戚长平一噎,收回了看热闹的目光,过了会儿换了态度,认真的问道:“真分还是闹矛盾?具体什么问题,说出来我或许能帮你想想办法。”
论修为、天赋他或许不及魏霖川,但男女感情的事上,他戚长平至少要甩魏霖川八条大街。
魏霖川闻言眸光微动,启了启唇,半晌却又一字未吐。
“帮我看好晋南的产业就行,其他的少操心。”丢下这么一句,魏霖川起身理了下压皱的衣摆,信步往外走去。
独自守着一堆佳酿的戚长平,指尖轻捡起面前的白子,唇角微扬,“若我猜的不错,他分明是忙着追人去了。”
离开戚长平的院子后,姚杏杏随意挑了条小道走到底,最后来到溪边坐下,她并没有约朋友,涂山晋倒是发消息找她,但她不想回,看完信息后就不再理会。
再见到魏霖川,她心情很是复杂,穴口闷的慌,不知如何排解,就靠吃东西宣泄,瓜子、果仁灵果,甚至掺了梨花酿的果酒也被她一不留神喝的精光。
等身体逐渐有些热,头也隐约发晕,姚杏杏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喝两掺酒喝上头了,于是收拾起身,準备回房睡一觉再说,也正好暂时不用去想那些伤心事。
半路上,她偶然发现一对男女在道路上并肩閑谈,衣袂相接,相谈盛欢,定睛细看,却不想男女她都认识。
气质清冷,神情颇显孤高冷漠的魏霖川,浅笑嫣然,侃侃而谈的温雅仙子陆筝。
气质出众的两人站在一起,看着竟是这般养眼,也是这般刺眼。
姚杏杏扶着树干望着远处登对的男女好一会儿,掐了掐手心,忍住不该有的沖动念头,转身绕道回院子。
都是分手状态了,别人找第二任也是理所当然的对吧。
她姚杏杏一个前任凭什么管那么宽。
察觉到暗处的视线消失,魏霖川倏然停下脚步,在陆筝不解的看来时,他三言两句指了路,“沿着这条道走半刻钟就能到大堂,我这边还有事,陆姑娘请便。”
魏霖川走了,脚步有些快,像是忙着去追什么人,陆筝蹙眉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失望早早结束这样的独处时间。
陆筝是在閑逛是偶然遇见魏霖川的,为了和他搭上话,上前谎称自己迷路了,请他带她去大堂。
两人这才站在一起说了几句话,对方便匆匆离开,这让陆筝不免有些郁闷。
她好歹也算是个难得的美人,就这样把她丢在路上,是否太不识情趣了些。
姚杏杏挑的路有点远,她走的累了,胃里加心里的难受,导致她半路上产生一阵强烈的反胃,弯着腰在路边吐了好一会儿。
吐透审嘴里很不舒服,强撑着身体掐了个除尘术清理了秽物,艰难的迈着有些飘的步子,继续往回走。
两掺酒可比单独和一种酒更容易醉人,可这个道理姚杏杏现在才知道。
回到院子里,她已经晕的站不住脚了,扶着石桌坐下,倒了冷茶簌了簌口,接着灌下去几口醒神。
冷茶没什么醒神的作用,没一会儿姚杏杏便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院子里的人已经安静下来,魏霖川此时悄声进门,走至她身边,见人睡的很沉,小心的抱起她往房间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