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娜还没来,她在洗手间里。
临近上课时间,这层楼只有他们那间电教室有课,洗手间很清静。两个同专业的女生在隔壁的隔间里閑聊。她听的有趣,便留下多听了会儿。
“~~要不是他不茍言笑,我真想把他搞到手尝尝~~”
“快得了吧,他一看就是那种超级不解风情的学术机器,你能搞定他?我把头都割给你!”
“哎呀,不过就是说说而已嘛!”
“呵,想都不可能了,我听说他连同校老师之间的办公室恋情都不接受,更何况女学生呢?”
“来来来,快讲讲,你听谁说的这个,哪个老师啊?”
“我听大叁的学姐说的呀,说是那个司老师,他同门师妹,年轻时就追他,追了十几年还没追到呢,都把自己耽误成老姑娘了。”
“哪个司老师啊?不会是那个波超级大的肉弹老师吧?她不是老院长的女儿吗?这都追不到?”
“是的呀,所以好多人怀疑他根本就是弯的,毕竟长成这样还单身好多年了~~”
时间马上要到了,两人终于舍得从隔间里出来,边聊边往外去。
林安娜轻轻推开隔间门板,走到洗手池边洗手,耳边还隐约听到刚转过转角的两个人讨论着。
“~~他那个应该超大的,可惜可惜,居然是个走后门的~~”
“哎,难过~~”
她分了神,他也声响太小。男女洗手间的洗手池是对立而设的,林安娜抬起头照镜子,正好看见戴着眼镜的盛教授从镜子里看过来。他们是背对背的姿势,但错眼就能看到对方面容,林安娜因为荒唐的肖想,心虚的赶紧低下头去快步走回教室。
林安娜刚坐好,盛锡文紧跟着进来,仍是那副严肃冷漠的样子,也仍是英俊潇洒的,像个发光体。
存了争个胜负的心思,林安娜这一节课听的极其认真。又因为已经全本自学过,此刻听课完全不需要再看课本,只需跟着他的思路走下去,林安娜觉得盛教授讲课深入浅出,入情入理,让她有醍醐灌顶的清明之感。这样一个他,腹内有乾坤,外在如锦绣,让她如何不沉迷?
授课结束,又来到盛教授的例行提问时间,大家这才知道什么叫从第一排起挨个提问,也知道了为什么盛教授不允许调整座次。因为他的这次点名直接越过林安娜从第二排左起第一人开始问。随着学习的深入,盛教授的问题比第一堂课刁鉆了许多,不意外的二排几个同学也被扣了分。
下课铃一响,盛教授片刻不留的拿起水杯走了。林安娜赶紧起身快步跟上。
盛锡文腿长步子大,他又习惯快走,虽然行动间是一派轻松自如的閑适潇洒,但后面追着他身影的林安娜简直跑的气喘吁吁。
办公室在办公楼五楼的背阴面,是一间不甚大的单人办公室。拿钥匙打开木质门板,把保温杯随手搁在桌上,盛锡文刚坐在椅子上,就听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传来。
一个看起来乖巧、可爱、清纯的高挑马尾少女站在门前,大胆的眼眸直视他的眼睛,她落落大方的浅笑,问他:盛教授,我有一些问题想向您请教,可以吗?
盛锡文见过太多借口问问题来接近他的女老师女学生,过去他还能耐着性子解答她们那些白癡似的粗浅问题,后来发现这些女人完全是拿这事做借口来骚扰他,日子久了他便冷着一张脸拒绝,久而久之盛老师课后不讲题成了医学院默认的惯例,没什么人不开眼送上门来找不痛快。
但显然,林安娜很想体验这个不痛快。
盛锡文认识她,不止是因为她在课堂上因为走神而答不出他的提问,更因为从入学伊始,这个娇俏可爱的名字就被无数带过她课的老师提起,把一个初入大学,年龄尚小的女学生夸的天花乱坠彷佛是医学院的明日之星。
这种夸奖太熟悉,二十多年前,他也被包围在这样的赞誉之中。因此,他破天荒的,柔和了一张严肃面容对女孩笑着说:当然可以,你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