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仇泽步履缓缓,往走廊深处走。
刚走到拐角处,就扑上来一个人。饶是仇泽早有準备,也顶不住她后退了两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黎蔓挂在他脖子上,仰头笑着问。
“我还不知道你。”仇泽抱着她,往边上挪了挪。
“这几天都去哪了,一直联系不上你,我还去怡园找过你几次。”她将脸贴在他身上,轻轻蹭了蹭,“连星火也不见人……”
“想我了?”他笑着问。
“想你,想死你!”她抬起头,一下一下啄他,脸颊上,鼻尖,都沾上了她的口红印。
仇泽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这不就来了。”
她轻哼一声:“你倒是会挑日子。”
“嫌我扰了你的好亲事了?”他情绪不对。
“你说什么呢!”黎蔓拧着秀眉瞪他,他怎么也这样阴阳怪气的。
仇泽沉着眼,指腹蹭着她的唇瓣。今天一天她都站在司娄身旁。
他们两眼神接触时的亲昵,司娄随手拉起她手时的自然,她皱着眉不準司娄喝酒时的样子,司娄自然地吃掉她盘子里她不爱吃的样子……
这些这些,都落到他眼睛里。
自出事之后,他隐姓埋名的一个多月里,他们都生活在一起,他控制不了的事太多了。
他又开始患得患失。
仇泽低下头,鼻尖对上她的:“还不準人酸了吗……”
轻轻舔了舔她的唇,又整个覆上去。
纠缠不休,月光从窗口溜进来,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修长。
唇齿间津液搅动的声音,混着两人愈演愈重的呼吸。浮躁的两颗心也因为这个吻安定下来,两颗心隔着胸膛,紧紧贴在一起。
“你别酸。”黎蔓抬起手,轻轻擦他唇上沾到的口红,“你既然回来了,我就是要跟你回去的。”
“仇泽,这段日子发生太多事了,我吓都要吓死了。”
“我想回家,想回怡园,想和你在一起……”
仇泽笑了一下,撩她耳边的头发,打趣着说道:“嗯……让我想想,跟我回去,每周只能打两次麻将,每次一个半时辰,可酌情增加,其他的时间都是我的,要你日日夜夜看着我这张脸……”
“好,好!我什么都听你的!”她嗲得要死,也不知道是谁在哄骗谁。
这阵子太折腾,他回来了,她这起伏不定的心,总算有了定所了。
她晓得自己心思不定,很容易因为其他人乱了心神,容易被人牵着走,她永远以感觉为大,自制力也弱的可怜,可那都只是短暂的。
没了仇铭之后,仇泽就是她的坚定选择,他一出现就能抚平她不安分的心。
好不容易等她腻完,黎蔓转身想回现场的时候,看见司娄就站在他们不远处。
她一吓,慌忙躲到仇泽身后。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多少又看到多少,说起来他们现在是那种关系,这还是在他们的婚礼场上,颇有一副被当众捉奸的窘迫。
仇泽似乎并不意外,他早就知道他来了,揉着黎蔓的手,笑着看他。
他站在半明半暗里,踩着破碎的月光,嘴角上扬着,看不出情绪。
“娇娇,过来。”
“如果你还想要益星火活着的话。”
黎蔓紧了紧抓着仇泽衣服的手,抬起头看他。
仇泽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她才垂着脑袋,慢慢走到司娄身边。
他抓起她的手,看了眼对面的仇泽,转身带着她走。
黎蔓提着裙子,他脚步很快,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扭着手腕挣了挣:“你抓了星火,你把他怎么了?”
司娄一声不响的把她带进房里,刚关上门就抵上她。
“仇泽,益星火,在你心里,他们都比我重要。”
“那我呢,我算什么?”
“在我们的婚礼上说要跟他回去。”
他红着眼说了一大通。
“黎蔓,你也可怜可怜我吧。”
黎蔓低着头不敢看他:“这婚事,婚礼,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益星火说得话又浮现在他脑子里,这一切都是他偷来的。
他咬着牙说:“那你就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从我身边带走你。”
“你当初是怎么说得!”黎蔓抬起眼看他,满眼泪水,“你说,他一回来,就……”
“可你当时拒绝了,不是吗?”
第二次的时候,他可没说那些掉脸子话。
“你耍赖!”
“我就是耍赖。”他低下头,啃咬她的唇瓣,去解她的衣服。
“司娄!”黎蔓惊呼一声,被他抱起丢到床上,“你要做什么?!”
“要你,”他将她两只手举过头顶压在床上,唇不断在她身上流连,“要你……”
他压在她身上,在这新婚之夜,抚过她身体每一处。
她总是哭,哭声小猫似的挠着他的心肝,又精準地扼住他的喉咙。
司娄抬起头,吻过她湿润的眼角,语气也软了下来,脸埋在她颈子里轻蹭,说不出有多难过:
“只能是仇泽吗,我不行吗……”
……
夜深至宾客散去,方才还歌舞升平的地方如今落了一室的寂寥。
仇泽独自一人留了下来,偌大的客厅内,只剩头顶一盏亮黄的灯光,他抿了一口酒看向窗外,持续低温了一阵,今天刮了一天的风,这会儿开始飘起了雪。
想起怡园的那两颗梅树,要是落上雪,不知要比现在艳上多少倍。
空蕩蕩的地方响起脚步声,司娄在他对面坐下。
看着对方沉默了一下,司娄往杯里倒了些酒,仰头一口喝了。
热辣的酒精灼着他的嗓子,他沙哑开口,“你跟了路易斯?”
“嗯。”
他笑了一下:“我一直以为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仇泽笑着说:“没办法,得向现实低头。”
司娄看向他,语气挑衅:“黎蔓晓不晓得你这样没出息。”
“我是不及你。”仇泽抬手揉了揉眉尾,“事儿都让父亲做去了。我不及你,我没有父亲。”
司娄皱眉,握着杯子的指尖泛白:“他做的那些事,跟我没关系。”
“你选择隐瞒下来,就跟你脱不了干系。”
司娄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反驳他。
“司娄,你变了好多。”仇泽说。
他认识的司娄,总是一副没心没肺,为我独大的样子。
所以说人一旦有了想要的东西,就会变得丑陋又小心翼翼。
司娄安静了好一阵。
“你跟着路易斯,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不想看到你那样。”
他们从来不是对立的关系。
仇泽看着窗外的飘雪:“这话你留着对娄濮存说,我自有打算。”
“你什么打算。”他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他指尖轻点着杯面:“拿回我的一切,讨回别人欠我的……”他看向他,“要回我的人。”
司娄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又马上掩过去,靠向椅背笑着说:
“益星火么,还给你就是了,那小子太嚣张,我就替你收拾了一下。”
仇泽低下头笑了一下。
“司娄吶……”他笑着叫他,
“你在紧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