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上是她母亲的字迹没错。
她虽不信怪力乱神之事,但先前做得那梦总教她有几分介意,随后便给母亲去了书信。
不想倒是母女连心了。今日她闯下这般祸事,差不多已是要掀翻半个安家,母亲的信便到了。不知母亲知道后会怎样。
想到祁世骁方才说他们之事,自有双方父母定夺。她倒是能猜出一二,她父亲与母亲面对国公爷夫妇时迥异的模样。
那剔红匣子中,恐是些珠宝首饰。另一包物件似是衣物。
她道:“我想看看那里头是不是衣物。”
他在她面前,将那刺绣包袱打开。满目花色不一的锦绸越罗、云绢彩缎制成的衫儿、袄儿,裙儿。
如莺伸手去翻那裙袄,底下叠着水红、桃红肚兜儿、玉色、藕色亵裤。
他一不小心将她贴身衣物看了遍。不甚自在地将目光移至旁处。
如今,岑老爷子生辰已过,父亲之事应是已妥,二房今年年底最大的一桩喜事便算是将祁世骆记到二夫人名下,宴席也已办过。按理说,她们不日便要起程回去。
京城宅子虽未有着落,但这般一日日在国公府住着,也不行吧。父亲是安源县令,还不是京官呢。
她不知她母亲为何又给她寄来衣物首饰,她迫不及待想回去看母亲的信,道:“我想立时便回去。”
他道:“回二房客院?”
“嗯,”她点头道,“也只能先回那处。”
她也知道二房客院不是个好去处。二房大多庶务瞒不过大郑氏。她那客院,稍有动静,小郑氏便能觉察。若是请大夫她这一月余,请府医也着实频繁了些。
况且西厢两间屋子相连,她做甚么也绝瞒不住安如蕓。
他方才想的是将她安置到老太君那处。便以老太君之名留她宿在那,再带上三妹妹一起。对外称是老太君想要三妹妹作陪,而莺莺则因了三妹妹入得老太君的眼。
祁世骁不知他的想法有几分歪打正着。如莺在府中办宴、暖阁听戏那日,的确入了老太君的眼,得了老太君一番夸奖。
他道:“去我祖母处吧。她老人家院中清静,无人敢扰。祖父去了后,偌大福安堂便只祖母一人住。你在那处先养好身子,我让三妹妹来陪你。旁的事,日后再议。如何?”
她略一思索,便明白他的意思。她的确不适合回二房,大房更无她容身之所,府中只老太君那处勉强可去。今日之事便也可不惊扰旁人地遮掩过去。
只她一想到要拜见老太君,便头皮一阵阵发麻。
她与老太君有过一面之缘,那日她虽得了那慈眉善目老夫人的夸奖,总也是场面上的事。待她知晓。她与她的孙子有这般牵扯,不知眼中会有何等厉色。
还有思珍姐姐。她来公府一月中,得她作陪消遣,日子才松快起来。这桩事后,她该如何同思珍姐姐相处。
短短几息,她将前前后后想了一圈,道:“那便去老太君那叨扰几日吧。”
祁世骁知道她很有几分主张,若是不同意他的话,日后之事会有些难办。她这般快想通,答应下来,令他心下一松。
他道:“你莫要担心,祖母心慈人善。她会喜欢你,待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