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乙道:“我来白马寺这几日,日日跟蹤,终于发现他们趁夜在藏经阁相聚。我跟了几夜,才看清楚是镇北王世子与县主。郡王折子上恐也写了。晋地与陜西相邻,郡王觉察晋地暴民有异,是旁的势力,便一路追查。恐也查到了镇北王调动陜西兵力入晋的蛛丝马迹。小的并不曾参与,便也不敢妄言。”
如莺与云舟听得目瞪口呆。
云舟道:“这位义士,那德平县主之事是阁下所为?”
“甚么?”那黄脸青年道。
云舟指指榻上尸身。
那黄脸青年上前一看,大惊道:“不是我所为。我今夜夜探藏经阁,被他们发现,分身乏术,好在有世子出手相救。”
如莺与云舟不知祁世骧为何不澄清身份,任这人误会下去,二人自也不拆穿他。
祁世骧对岑云舟道:“昨晚你除了见着德平与黑衣人,还曾看见旁的甚么了么?”
岑云舟大惊,道:“昨晚那披着斗篷的女子便是德平?那黑衣人祁三公子你岑云舟一时太过惊讶,不知祁世骧如何得知他见过斗篷少女与黑衣人,更比他还清楚地知晓斗篷少女是德平。故而忘了对他的称呼。”
那黄脸青年一听岑云舟喊祁世骧为祁三公子,将身侧岑云舟一把掳至门边,道:“你不是世子!你是谁?方才为何要冒充世子套我话!”
“住手!”
如莺与祁世骧二人同时呼喊出声。
祁世骧道:“世子是我大哥,他已同你大哥回了公府见我父亲。我是英国公幺子。我不是有意相瞒,我虽救下你,但也并不能全信你。”
武乙一路被追杀,不断换装,本就多疑之人,早已是草木皆兵,眼下虽想信祁世骧,但道:“祁三公子救在下一命,在下感激不尽。这位公子,我就冒犯了。先随了我一同去公府女眷处,待我稍加证实,便放了你。”
如莺道:“这位义士,你莫要伤了人。祁三公子与世子如此相像,一看即知是兄弟,我们自不会骗你。”
那黄脸青年道:“小姐不知江湖险恶,自然不明白我等刀口舔血之人如何小心翼翼。如今这白马寺以及后山,藏了镇北王世子不知多少人。我一出去,只遇上他们便身首异处。眼下他们借巡视之名,正悄悄在各处搜我。既如小姐所说,那我们四人多走几步也无妨。我已自报家门,是安阳郡王手下。现下得罪几位,日后我再同世子及各位请罪。”
云舟道:“妹妹不必担心,这位义士说的在理。不过是深更半夜恐要惊动几位夫人。”
黄脸青年道:“这般大的动静,客院想必已是听到风声。况且华严殿外那几具尸首不多时便会被人发现,此处也不宜久留。”
说罢,便扶着云舟往外行去。
如莺两腿面条般,软绵绵不便行走。祁世骧亦半扶着她跟在二人后面。那二人走得快,他们二人行得慢。
祁世骧忽得见不远处行来一队带刀侍卫,他搂着如莺自护卫眼前一闪身,那边即刻喝道:“甚么人?”
黄脸青年与岑云舟听这声音,赶紧走出那甬道,拐个弯便不见了身影。
如莺见那二人已走远,不由松了口气,下一瞬已被祁世骧搂住,腰间忽得被他拧了一把。她失声叫了出来,虽是短促一声,也将那队人引了过来。
前面那人却是镇北王世子季洪。
季洪见祁世骧怀中搂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不由道:“祁三公子好兴致。不过这般黑灯瞎火,外面天寒地冻地,实该寻一处暖阁。三公子若不介意,这边华严阁倒是合适。”
祁世骧道:“多谢世子,今日便不必了。”
季洪道:“三公子莫要同我客气。”
说罢,便招了一个侍卫,领着祁世骧与如莺往暖阁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