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世骁走近她,将她吓了一跳。她不知他何时到了她身旁。
小丫鬟退避一旁,他道:“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人命关天,如莺再顾不得矫情,道:“是,是有话。”
“何事?”
“是云舟哥哥的事。云舟哥哥为救许家小姐,与她一起跌下山道,岑夫人哭得伤心,我、我也很是担心。我想问问你,禁军搜寻到何时结束,可不可以加派人手后山搜寻要慢一些,季洪手下溃逃的不少。前山搜寻快些。且不多时,便要天亮。前山处我会加派人手,你回去好生歇着,一有消息我便遣人来通知你和岑夫人,莫要担心。”
他想伸手摸摸她发顶,但此时非私下二人独处,便忍了下来,想了想又低声道:“对不住。先时是我昏了头,教你受累了。”
她脸颊发热,想到二人那场狂浪情事,再不敢看他,忙垂下头。
他耳尖亦开始发热,与她无言站了会,朝那小丫鬟招招手。
小丫鬟见世子让她过去,便重新到了如莺身边,见如莺垂头不语,礼道:“世子、安小姐。”
祁世骁对如莺道:“回去便歇下,今日巳时初便要回城。莫要熬着。”
如莺点点头,忽地想他领军入寺,又追击季洪,为救她跌下山崖,这一夜都未睡,道:“你要忙到巳时,再与我们一道回城么?”
他道:“是这般打算。若出意外,我需留下。便让阿骧送你们回去。放心,有兵士护卫相随,白日官道上也很安全。”
她并不担心那些。她想让他也多注意歇息,但这话儿一时却难出口,出口却是“嗯,那我先过去了。”
祁世骁见如莺被丫鬟扶着与公府众人行到一处,便也自去忙他的。
思珍由丫鬟搀着,见如莺赶上来,便歇了歇,等她一道。
如莺见思珍鬓发散乱,珠钗卸下,面色并不大好,道,“思珍姐姐。”
思珍眼圈微红,道:“妹妹,你无事便好。你、你不知方才多兇险。”
如莺自识得思珍,她一向亲和从容,以姐姐自居照顾于她,从不曾惊惶自怜,眼下对着她哽咽出声,恐是惊吓得狠了。
她道:“怀纯、怀纯她当时我与她一起搀扶着母亲,我被撞倒在地,顾不上母亲,怀纯亦是要往山外跌去。好在岑夫人拉住了母亲,母亲无事,岑公子拉着怀纯,二人一道……”
如莺道:“我已知晓。姐姐不必担心,怀纯必会无事,云舟哥哥也会无事。”
“妹妹,岑公子他……”
“姐姐别多心,云舟哥哥便是这般的人,任谁在他面前遇着这事,他亦会出手相助。”
思珍想到大哥哥对如莺的情谊,又想到今夜老太君说三哥哥与如莺的那一番话如莺与岑家公子婚约尚在,且看岑公子对她似是一往情深。她实觉此事如麻,以她过往十五年载人生之所思所想,并不能缕清。
她还未想好该对如莺说甚么,便见前头自家三哥哥走了过来。
“三哥!”
祁世骧对她点点头,道:“我要同莺莺说几句话。”
思珍愣了一愣,道:“三哥,有甚么话回府再说吧,此处人多眼杂。”
祁世骧哪里忍得下去呢。
他已是忍了很久。
她回来时被大哥抱着下马,到祖母身边行礼时,连个眼神也不给他。他要顾着母亲与祖母,腾不开身,一转眼她又不见了。待他将祖母扶进院中,见丫鬟把母亲安置好,便匆匆出来寻她,就见她与自己三妹妹坠在后头。
他道:“若不方便,你便也站着,我只问两句话便好。”
如莺只得停下。
他道:“季洪有没有伤你?你跌下山有没有受伤?”
她道:“没有。你放心吧,都没伤到我。”
他道:“你是不是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