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小野猫?”
“嘿嘿,看来真忘了。你有个中意的小娘们,看得可紧,神神秘秘不教哥哥我知道。那小娘们颇有性子,搅闹得你心神不宁。你烦躁得日日买醉,从哥哥我这要了宝物才罢休。”
祁世骧听得云里雾里,道:“甚么宝物?”
韦保琛附他耳边道:“燃情香和春药。你怎得忘得这般彻底?”
祁世骧别扭起来,似有些不信自己会弄这些花样,道:“那后来如何?”
韦保琛道:“你自是得手了。恐是那女子了得,你被她弄得五迷三道,又出来买醉几日,后来便出来的少了。镇北王之女,德平县主,也是美人。人镇日追着你跑,你心中只认那女子,看见德平便跑。”
祁世骧听韦保琛说他从前之事,似在听别人的事儿。甚么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女子,甚么德平县主,他通通不记得了。
他饮了一杯酒,道:“这些前事,我确实不记得了。”
“嘿!祁三!真有你的!这一趟川蜀之行,你是有所得了。得的全是福气。你不光不用同我这般,想到旧日兄弟就叹气,还不用负情债。”
“甚么情债?”
“德平已去,这不关你的事,你反正对她无意。那搅得你半死不活的小娘子,你收用了人家,人家许是苦苦等你,又许是已另嫁他人。你一个不记得,便甚么事都一笔勾销,便是不负情债。”
祁世骧又听他閑扯些旁的。
他虽知安阳郡王如今在京,但不宜开口,便也与他说起自己在湖广、川蜀之事。
二人边饮边聊,那边喧闹起来,祁世骧抬头,正见几人拥着金冠红袍的新郎往厅外行去。他忙起身追上。
韦保琛亦赶上来道:“祁三!你等等我!这么着急作甚,新郎是你大哥。”
祁世骧并非急着凑热闹,他大哥双目失明,他总想着在旁看顾一二,不至于让他大哥在场面上出错。
虽然他大哥从来周到,恐并不需要这些。
他道:“我亦想去凑凑热闹。”
韦保琛道:“我知你性子,但凑热闹亦要带上我!”
二人到新房时,里外已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宫中的喜嬷嬷、几个女官都在,祁氏族中旁的伯母、婶婶、侄媳好几位,秦氏、老太君族中的女眷们,还有好些个堂弟、表弟、表侄,林林总总,脂粉飘香、锦袍炫目,满室笑声,催着新郎用那柄玉如意去揭新娘盖头。
祁世骧挤到门边,见大哥与新娘身侧立着几个女官,都是有身手的,想是大姐姐早便安排好了。他就不愿意进了,只立在门边远远看着。
韦保琛还在不懈地往前挤,被祁世骧一把拉住,道:“韦大哥,这处就很好。”
韦保琛镇日当着祁世骧的面自称哥哥,可从没听过祁世骧心服口服喊他一声大哥,乍被喊了几回,心里舒坦得似夏日饮冰,便也老老实实同他立在门边,扯着嗓子附和旁人道:“揭!揭!揭!”
新郎手执玉如意,俯身一手挽起盖头边角的流苏,如意轻挑,盖头滑落,低垂娥眉微抬,一张清艳绝伦的面庞出现在诸人眼前。
祁世骧脑仁一阵锐痛,他皱了皱眉头。
笑闹喧哗的新房内忽得一静,如莺抿唇而笑。
众人似被惊醒,族中婶婶嫂嫂们又高声喧闹起来,众口道:“真真儿个姑射仙子模样!竟教我们瞧呆了去!世子爷好福气!”
祁世骁亦拱手揖礼,在喜嬷嬷唱声中,接过宫女手中酒杯,与如莺共饮合巹酒。
房内房外众人吆喝喝彩声不断。
韦保琛亦凑趣吆喝,方欲与祁世骧耳语,便见他似有不适,道:“你怎得了?”
他摇头道:“无事,头疾。”
他想大哥这处再不会出甚么乱子,便转身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