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宴后,如莺再未见过祁世骧。
一日与秦氏一处,如莺问道:“母亲,最近怎得没见着三弟?”
秦氏微微诧道:“阿骧已是去了北边。”
“北边?”
“是了。那日你身子不适,他远行你便不知。是圣上临时下的命令,百日宴那日到的,他们父子当日怕搅了兴致,三人瞒着我们。第二日你身子不适卧床休息,我替他打点的行囊。”
那日黄昏,他在二房的库房中,将她压在床上弄了许久。她回房沐浴换了衣裳,心中忐忑。好在祁世骁在前厅忙于宴客,顾不上她。晚间回来亦晚,饮了醒酒汤沐浴完后便匆匆睡下。
第二日她实起不来,道是劳累太过,便卧床歇息。
她有意回避祁世骧之事,祁世骁亦以为她知晓,故而她一直不知他已离开京城。
她满腔的忐忑与烦闷随着他的离去又悄悄沉进心底。她有待他如珠如宝的夫君,一对健壮惹人的孩子,婆母关照她,老太君喜欢她,她的日子再如意不过。
京城后宅人人钦羡她,背后道她区区小户女,福泽却是深厚,更难得的是将英国公世子拢得牢牢,后院干凈得很,无旁的妾室,连世子从前的通房亦遣散了。
后宅妇人钦羡如莺之时,便也将主意打到祁世骧身上。虽知其不可完婚,但有眼馋公府权势的,亦有真心觉出公府门风严谨的,想着只要族谱上有名,又计较那些做甚。
祁世骧是八月中秋前夕,自山海关永平府回的公府。如莺在福安堂陪老太君说话,一对双生子亦在,祁世骧便是这时入得屋内。
他上前给老太君行礼,又与如莺见礼。
时隔近半年未见,他变得有些黑瘦,想来守城亦是辛苦。
祁世骧见摇摇床中那一对一模一样的白胖小子,忍不住上前逗弄。那俩白胖小子已是会认人,见着祁世骧,以为是自己爹爹,咧着嘴朝他笑。
他见着两张相同的面孔、露出相同的笑容,眉眼间糅合了她与大哥的相貌,像她又像大哥,他生出陌生的触动。
他与大哥容貌相似到近乎难辨谁是谁,这一对双生子,像她与大哥,便是像她与自己。
他亦朝他们笑,伸手逗他们,两个白胖小子捉着他手指不放。
老太君见他喜欢孩子,道:“这遭回来多住几日吧。你母亲正有要事找你。”
他头也未抬,道:“甚么要事?”
老太君道:“莫要跟祖母装糊涂,你的终身大事。”
他慢慢敛了笑容道:“祖母,我自小体弱,换八字改命格,不能成婚,这是大家皆知之事。为何还要提这些。”
“貍奴,你虽不能成婚,但总要有个贴心人照顾你。他日我们都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祖母,我自己照顾自己便很好。何须旁人来照顾。我在天宁寺能照顾自己,在军营亦能照顾自己。”
老太君无奈,道:“今日你嫂嫂也在,你且问问她,她这一日日地,都为你哥哥做了多少事。那些事,你哥哥一个人如何应付得过来?”
他这才看向她。
她看上去益发娇艳如花,就像被人精心滋养过一般,水灵灵、俏生生,不似有孩子的妇人。
如莺忽地被老太君点了名,不知如何接话,道:“三弟在外,祖母、母亲日日挂念三弟,三弟回来便好。”
祁世骧心头顿时一句“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