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疫苗

  　　隔离中心不比家里方便，事后清理只能草草擦拭了事，幸好他们还有个便携的充电制冷小风扇，稍微吹一吹就能散去大部分气味。

  　　宋峦认床，加上床板太硬，她翻来覆去，到了后半夜才勉强入睡。第二天早上六点，监察员来叫人时，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出门时还是抱着宋蘅的手臂被他带着往前走的。

  　　天色还没有完全变亮，四周光线不足，越发显得那一排排格子似的隔离间阴森冷酷，尤其是那些黑乎乎的窗户，有种随时可能从里面跳出什么怪物的恐怖氛围。

  　　两兄妹被严肃的监察员带到了一间集合室，里面有许多排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长椅，看起来像是车站的候车区。

  　　蒙田，欧杰，许嘉文三人已经先到了。他们不像宋家兄妹有空间物资作弊，光靠隔离中心发放的每餐一块扑克牌大小的压缩干粮和几杯白开水，被关了一夜禁闭的三人明显饑累交迫，颓靡的神色和皱巴巴的衣服更显得他们落魄不堪。

  　　宋蘅向他们点头打招呼，在监察员和三人的注视下，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让妹妹挨着他的肩膀打盹。

  　　几分钟后，窗外响起了脚步声和交谈声。

  　　宋蘅听觉灵敏，从那两男一女刻意压低了声音的交谈中捕捉到了“臭味”“疫苗”“检测”这些关键字眼，就连一直犯困的宋峦都睁开了眼睛，和哥哥默默对视。

  　　一名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的年轻女人走进集合室，她的身后跟着两个身穿迷彩服的军人，从年龄和气势上来看，这两人明显有别于普通的士兵，——这是有主事权的军官。

  　　女人迈入门槛后，在门内两步的地方短暂地停留了两三秒钟的时间，她耸着鼻子嗅了嗅室内的气味，才不情不愿地往里走，边走边跟身后的两人说话。

  　　“没有腐尸味，都是未感染者……”突然，她再次顿住脚步，隔着四五米的距离看向宋蘅和宋峦，她的脸色有片刻的尴尬，但是很快恢复如常，“这五个人一切正常，不过毕竟是和强化期接触过的，还是用一下那个吧。”

  　　头上戴着迷彩鸭舌帽的中年军官从监察员手上拿过登记资料，粗略地扫了一眼，又巡视室内一圈，最后笑了笑：“真是走了大运，跟强化期接触过还能没事，不像荣盛花园那边——”

  　　荣盛花园，宋峦不久前才听说过这个位于云城市中心的高级别墅区发生的惨剧。那里有户人家，一家三代八口人，上至年迈的老人，下至刚上幼儿园的小孙子，全家都感染了病毒，等到有邻居受到袭击，上报军队，这家人已经全部进入强化期，虽然最后被军队清剿干凈了，但同一小区有多达几十人被连累，感染上了病毒。

  　　“既然没事，就让他们回去吧，这里也塞不下更多人了。”另一个稍年轻些的黑瘦军官朝沉默的几人扬了扬下巴。

  　　“也是，还是早点把正常人清出去——章小姐，以后就要麻烦你了。”

  　　女人闻言有点无奈，揉了揉鼻子，还是点了点头。

  　　最后，早早被叫起来集合的五人，每人领了一块压缩饼干作为早餐，就被告知当天就可以回家了。

  　　宋蘅和宋峦目送着那个女人和两个军官走向另一个集合室，两兄妹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某个可能。

  　　——这是个嗅觉发达的异能者，刚才靠得比较近，宋蘅和宋峦都能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异能波动，虽然十分微弱……但兄妹俩本身就身怀异能，他们对这种能量波动并不陌生，也绝不会认错。

  　　“吃了东西再走吧。”蒙田一边嚼着压缩饼干，一边用空瓶子接了满满一瓶的饮用水。

  　　趁着现在还没有人来赶，还可以多喝两杯水，不然等会太阳出来了，顶着早上的阳光回家，那七八公里的路可不是开玩笑的。

  　　宋峦借着背包的掩护，从空间里拿出了两个包了肉馅的白饭团，她把自己和宋蘅分到的压缩饼干给了蒙田和欧杰，还另外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糖果给许嘉文，他有低血糖的毛病，在隔离中心度过了半饑半饱的一天一夜，他整个人都苍白得像是褪了色。

  　　等他们吃完早餐，监察员把他们领到了一个密闭的隔离间，让他们在里面待一会儿，做最后的消毒。出于对官方的信任，几人都没有什么意见，直到房间里充满浓重的白色雾气，他们才开始紧张起来。

  　　“没事的。”宋蘅抱住略有点不安的妹妹，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是疫苗。”

  　　作为木系异能者，宋蘅能治疗基础的病痛和伤口，自然也能分辨得出这些雾气中蕴含的某些有益成分。

  　　七点一过，天色大亮，在监察员的提醒下，五个人慢悠悠走出了集合室。除了他们，外面还有许多还没被关够四十八小时，却被告知可以回家的人。

  　　那个女人可以靠气味分辨正常人和感染者……这可真是个实用的技能，毕竟靠科技手段检测也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得出结果，而且还十分耗费医疗资源。

  　　隔离中心给即将离开的人都发了压缩饼干。七点半左右，有一队士兵出发去城北巡逻，住处在这条路线的人一窝蜂涌上军卡，正好蹭车回家。

  　　剩下的人只好等着，看有没有走别的路线的巡逻队了。这种时候走在外面，不知会不会有丧尸冒出来咬人，回家的路近还好说，远了可就危险了。

  　　宋蘅和蒙田几人商量过后，都决定等一等，看有没有往顺路的巡逻队，即便不能送到小区也没什么，能缩短一点步行的路程就很不错了。

  　　可惜等到十点，他们还是没能等到目的方向一致的巡逻队。他们犹豫着走出隔离中心的大门，在路边的树荫下站了一会儿，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混乱的喊叫，那些留下来等车的人在电网围墻里四处逃窜，随着人群的流动，他们看见了追在人后的丧尸，它们行进的姿势十分怪异，有别于正常人，让人很容易就分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