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故事情节上接第32章“精彩人生(下)”。
第1节:噩耗
庞小虎到广州已经二十多天了,可是并没有上级党组织派来的人和他接头,连赵静逸他也很少见到。赵静逸已经在她舅舅的报社里谋了一份记者的差事,每天忙的很。他们之间有约定,只有在有重要情况时她才会来找他。那个陆军军官学校的三民主义特训班因故推迟了,要到下个月才开学。这样庞小虎倒也落得清閑,每天有时间陪着妈妈和姐姐弟弟们。
不过他内心深处一直在担心庞琼花和红色娘子军。报纸上已经开始报道中央军对海南红色根据地的新一轮围剿,所以他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上街买几份报纸,然后回家仔细阅读,想从字里行间推测出真实的信息。可惜的是,报纸上通常只刊登一些中央军的高官们的不着边际的瞎吹,对具体战役的描写几乎是空白。
这一天庞小虎和往常一样去街上买了一份大公报和一份中央日报,正要往回走,忽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叫他:“哟,这不是庞上尉吗?”
他抬头一看,认出是那个剿总情报处的马丽少校。她穿着一身干凈整齐的军服,显得特别精神。
庞小虎心想,马丽在情报处工作,从她那里也许能打听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他满面笑容地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说道:“真巧啊,马少校,我们又见面了。您可是越来越漂亮了。”
没想到马丽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庞小虎和她聊了几句,得知她在与红军的战斗中负了伤,是昨天刚从陆军医院里出来的。问她详情,她却又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两人又聊了几句,小虎向她告辞,马丽却非要邀请他去她家吃饭。小虎推辞不过,先去姐姐家中取了几件东西,是一套金菊花服装厂生产的高级乳罩和性感内裤。他把这些当成礼物送给了马丽。马丽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接过礼物后她的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一样。庞小虎原来一直对这个中央军的女军官们敬而远之,今天第一次发现马丽也有她的妩媚和迷人之处。
马丽的家,準确地说,是她父亲的家离庞菊花的家不是太远,走路半个钟头就到了。一路上马丽都挽着庞小虎的手臂,身子也紧贴着他,像是一对情侣。惹得路上的行人们都对他们频频行注目礼。
马丽告诉庞小虎,说她父亲原来是川军的一个军长,现在他虽然退伍经商,但是军中不少手握大权的人是他的老朋友或者老部下。她暗示说,如果庞小虎有意,她可以请她父亲为他引见一些重要的人物,这对他以后的发达很有帮助。庞小虎对此不置可否。他猜想,马丽可能是有些喜欢上他了。
马丽自己确实是这么想的。她原来在汤处长手下,负责清查玉东县和临近几个县的地下党组织,配合这次对海南的红色根据地的围剿。一个偶然的机会,她结识了一个中央军的副营长。那人所在的部队就是驻扎在东阳镇的那个营。她为此特地离开玉东县去了东阳镇,名义上是去查询一个共党嫌疑分子,实际上是和刚认识的情郎私会。她的上司汤处长知道她家的底细,一般不会去管这些小事。
谁知马丽和那个副营长脱光了上床亲热之时,碰上了庞琼花带着特别行动队来抓俘虏。她从小就跟父亲学武,当然不愿意束手就擒,结果被庞琼花一飞刀射中肚子,血流了一地,人也昏迷了过去。
庞琼花她们带着那个少校离开后,她清醒了过来,咬着牙从屋子里爬到了门外的街上。中央军的一支巡逻队正好经过,看见一个浑身是血赤身裸体的女人倒在地上,就把她救了回去,并向营长报告了情况。那个营长原来是马丽的父亲的部下,认出了这个光屁股的女人是自己的老长官家的大小姐,急忙派了一个班的士兵把她紧急送往玉东县的野战医院治伤。
这也是马丽的运气好。要是送医院迟了半天,红军的进攻就开始了。她最后恐怕要当俘虏。红军的医疗条件非常差,即使全力以地赴给她治疗,她这条命肯定是救不回来的了。
他父亲知道后,亲自找到去自己的老朋友,现任剿总司令,请求他下令把自己的女儿紧急送回省城广州。她这次虽然流血多,但是并没有伤到内脏,伤口也没有感染。在野战医院时军医已经给她的伤处缝了几针,到现在还没有拆线呢。她生性好动,在病床上躺不住,非要出院。医生护士们知道她入院时是剿总司令的副官亲自送来的,不愿意多管閑事,就由着她出了院。
到家后,马丽把庞小虎介绍给她的父母。马丽的父亲身材魁梧,却穿着长袍马褂,一副商人的打扮。不过他言谈之间透出一股子军人的豪爽,甚至还带着些江湖中人的狡诈。马丽的母亲是个美貌的中年妇人,一副大家闺秀的气派。
庞小虎和她父亲很谈得来。几杯酒下肚之后,她父亲就开始称他为“小兄弟”了,他拍着庞小虎的肩膀道:“小兄弟,我这个人直来直去,不会说那些拐弯抹角的话。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个聪明能干有前途的人,不像我们家小丽以前带回家的那些表面上光鲜实际上不中用的家伙们。”
“爹,你说些什么呀!”马丽在一旁撒娇抗议道,她母亲只是抿着嘴微笑,除了招呼小虎喝酒吃菜,其他一句话也没说。
“怎么啦,难道爹说的不对?”他接着跟小虎吹起了他过去在川军中当军长的那些风光的日子。当然,他也没忘了“夸”自己的女儿几句:“我们家小丽从小就有志气,一点儿也不输于男子汉,练武时比她哥还能吃苦。要是她是个男人,肯定会成为一个世人景仰的大英雄的。你说是不是啊,小兄弟?”
小虎笑着点头答道:“那是,那是。虎父无犬女嘛!”他父亲听了哈哈大笑,举起酒杯又和小虎干了一杯。
饭后庞小虎向马丽的父母告辞,马丽送他出了门。不知怎么的,这个平时大胆泼辣热情外露的女人,现在变成了一副淑女的模样,很让他动心。庞小虎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我不会也喜欢上她了吧?
不过马丽到底还是马丽,她没有理会小虎伸过来手,而是张开两臂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回家去了。
庞小虎回到大姐的家后,女仆阿英给他端上了来的一杯热茶。他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拿起报纸来看。他早晨买了报纸后就去了马丽家,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看呢。
突然,他的眼光被中央日报上第一版上的一条消息给吸引住了:“海南剿匪前线再传捷报:击毙共党前委书记张某赤匪军长冯某。”小虎仔细看了这条大约二百字的消息,一时间难辨真伪。那张报纸上没有其他有关“剿匪”的消息。
庞小虎知道,中央日报上的东西不可全信。就拿冯怀钰来说,他过去在政府的报纸上已经被“击毙”过好几次了,这一次的消息恐怕也不是真的。可是,万一这是真的呢?黑缨大姐和冯军长刚刚结婚,若是冯军长都被击毙了,那她恐怕很难毫发无损地逃过这一劫。他十分清楚黑缨大姐的行事风格,她打起仗来总是往最危险的地方沖,绝不会一个人躲在后方的。
他抓起另一张报纸大公报,把它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果然又发现了一条消息。这是战地记者对一位杜姓团长的采访。那位杜团长声称自己亲眼目睹一位女赤匪头目在弹尽粮绝之时,纵身跳下了几十丈的深涧。他还说,这个女匪首不是别人,正是赤匪军长冯怀钰的新婚妻子,她的名字叫庞琼花。
庞小虎只觉得“轰”的一声,就像被一颗子弹击中了脑门一样,昏倒在了客厅里的地板上。这时大姐和妈妈王玉梅碰巧都不在家,姐夫袁振国在外面忙他的公务还没回来,女仆阿英也不在跟前,没有人发现他昏过去了。过来好一会儿,庞小虎自己清醒了过来。他拾起地上的报纸又看了一遍,证实了庞琼花牺牲的消息。
他心里悔恨万分:为什么自己会听从那个狗屁张书记的指示,跑到省城广州来?要是自己一直留在玉东县,说不定能够找到机会,把黑缨大姐庞琼花从死亡的边缘上救出来!
穿越以后,他最为高兴的一件事,就是在自己帮助下,庞琼花度过了党内肃反这一关。他以为,无论如何,那一小段悲惨的历史被他给改了过来,庞琼花和红色娘子军最后的结局自然也会跟着改变。就凭这一点,他庞小虎就能够自豪一辈子的了。
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命运跟他开的一个残酷的玩笑。庞琼花,他心爱的黑缨大姐,她终究还是被这个黑暗的世道给吞没了。
他感到浑身无力,像是大病了一场。今天姐夫袁振国租了一条船,準备带上全家人一起去珠江上看夜景。他拒绝了,饭后一个人早早地回屋里睡下了。大姐庞菊花来看他,问他是不是病了,他为了不让大姐担心,说自己可能是偶感风寒,有些不舒服,睡一觉就会好的。他让大姐和姐夫带着弟弟们去玩,不要管他。庞琼花正犹豫着,妈妈王玉梅过来说,她可以留下来照顾小虎。她催着女儿和女婿带着小豹和小牛出门去了。
女仆阿英也跟着一起去照顾小豹和小牛去了,家中只剩下了庞小虎和妈妈王玉梅。妈妈见他晚饭也没吃几口,就给他熬了一碗粥端进屋里来。小虎把头埋在被子里睡着,王玉梅叫了几声他也没有答应。王玉梅只好掀开他的被子。她一看小虎的样子,下了一跳。只见他两眼哭得通红,弄得被子衣服全湿了。
“小虎,小虎!你怎么啦?”王玉梅焦急的问道,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庞小虎挡开妈妈的手,有些粗暴地说道:“我没事儿!”
王玉梅吃了一惊,心里有些委屈,因为儿子从来没有这样跟她说过话。小虎看见妈妈的眼睛红了,心里十分愧疚,他伸手抱住了她。“对不起,妈。”
“小虎啊,你有什么委屈,跟妈说说,别全堵在心里。”王玉梅一边抚摸着儿子的头,一边轻声说道。庞小虎盯着妈妈美丽慈祥的脸盘看了一会儿,发现她的鬓边生出了一缕白发。他感到一阵心酸,“哇”地一声扑进妈妈的怀里痛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对妈妈吐露了心事。他说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了,她就是红军中的女英雄庞琼花。他刚刚在报纸上读到,庞琼花已经牺牲了。
王玉梅早就听说过这个名叫庞琼花的女英雄,知道她是红军那边的人,是儿子的结拜姐姐。其他的她知道的并不多。原来她还是儿子的心爱的人!王玉梅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帮不了儿子,只能一边说些安慰的话,一边像哄小孩子那样解开衣服,把自己的奶头塞进他的嘴里。小虎吸允着妈妈的奶头,很快就睡着了。
庞小虎醒过来时,已经是深夜了。他发现妈妈躺在他旁边,衣服敞开着,露出了洁白丰满的一对大奶子。他伸手扶住她腰部,顺势往下一摸,发现她下面什么也没穿。他的鸡巴有些硬了起来。可是王玉梅还是没有醒过来,她上半夜一直担心着他,不敢合眼,现在已经累得呼呼地睡了。
庞小虎突然很心疼,于是他把已经插进去了一半的鸡巴又从妈妈的肉穴里抽了出来。可是他睡不着了,于是起床穿好衣服,想出去走一圈。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大姐在门外叫道:“小虎,小虎,你好一点儿了吗?”
他急忙把妈妈的奶子塞回衣服里,帮她套上裤子,又给她盖上了被子。然后开了门,发现庞菊花光着上身,下面只穿着一条三角内裤,身上散发出一股迷人的体香。她正一脸焦急地望着他。
庞菊花和袁振国游完珠江回到家时,两个弟弟小豹和小牛早就瞌睡的挣不开眼睛了。她让女仆阿英带着弟弟们去睡觉,自己把已经熟睡的儿子放到摇篮里,正想去看看小虎,不料丈夫袁振国一把把她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了她一下,然后不顾她的叫喊声,把她扛在肩上往卧室里走去。
这一段时间袁振国的公务繁忙,每天很晚才回家。回家后通常是倒头就睡,一直没有机会跟妻子亲热一下。今晚夜游珠江时庞菊花穿着庞小虎设计的一套晚礼服,显得格外性感迷人。他早就憋不住了,把她抓进卧室后往床上一扔,然后脱了自己的衣服,像猛虎扑食一般压在了她身上。
庞菊花被丈夫肏了足有半个钟头,最后泄了身。袁振国发泄完之后,心满意足地呼呼地睡着了。她推了丈夫一下,他好像睡得很死,一动也不动。庞菊花顾不得清洗下体,就从床上爬起来,踮起脚往弟弟的房间走去。她跟丈夫出去游珠江时,心里一直担心着弟弟。
见了小虎,她走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身子,关切地问道:“小虎,你怎么啦?吃晚饭时我就看见你脸色不好,一直担心到现在。”
庞小虎心里感到一阵温暖。她在姐姐脸上亲了一下,说道:“我没事儿。”他刚才在妈妈怀里哭过一场后,心里好受多了,而且他也不愿让大姐为他担心。大姐依然紧紧地搂着他,脚底下似乎在慢慢地往他屋里移动。她心跳有些加快,身体也跟着微微抖动着。
庞小虎的心也跟着狂跳起来。突然他想起来现在可不是跟大姐暧昧的时候,妈妈王玉梅还睡在他的床上呢。于是他对她说道:“大姐,我真的没事了。我想出去走一走。”“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要去哪儿?”大姐担心地问道。“我就在附近的街上吹吹风,散散心,姐。你放心吧。”这么说着,他拥抱了一下大姐,出门去了。
庞菊花眼看着小虎离开,心里若有所失。一阵微风吹来,她感觉到了一丝凉意,于是回到了自己的卧房,掀开被子鉆了进去。突然,她发觉一根硬邦邦的东西正从后面顶进了自己的大腿缝里。她知道那是丈夫袁振国,她刚要说话就被他伸手捂住了嘴,就听“呱唧”一声,他的肉棍挤进了她依然潮湿的肉穴之中。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穿的是弟弟设计的一种特殊三角裤衩,他说叫“情趣内衣”。它是开着档的,不用脱下来就能“办事”,方便得很。
袁振国在她后面弓背挺腰,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用鸡巴在她的肉穴里抽插起来。庞菊花的身子配合着他的动作,嘴里不时发出销魂的呻吟声。她的心里却在想:“我刚才去找小虎的时候,振国他不会是醒着的吧?”
第2节:死里逃生
杜副团长亲眼目睹庞琼花从悬崖上跳下去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继续呆在山上的欲望了。红军在盘龙山上修建的那些茅草房,早已在炮火中化成了灰烬。他手下的这个团虽然是中央军里的精锐,但是要他们在荒无人烟的山上过夜,士兵们还是会有不少怨言的。于是杜副团长下令把这些大大小小的山头全都搜索了一遍,看还有没有漏网的红军,搜索完了之后他就传令下山了。那些红军战士的尸体有的被扔进火里烧了,有的被扔下了悬崖。中央军的尸体则由征集来的民夫们搬运到山下去。
等到云凤和田春生从后山的小路爬上盘龙山的顶峰时,那里已经没有战斗,也听不见枪声了。从山顶上往下看,还能看见中央军的队伍正在落日的余晖照耀下缓缓地退下山去。再看周围,同志们英勇战斗的痕迹随处可见,完整的尸体虽然都被带走或者烧掉了,但是草丛中,山坡上还能发现一些残肢断臂。
看来师傅十有八九是牺牲了,云凤心里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班长,班长!快来看!”远处的田春生忽然大声喊她。
云凤走过去一看,田春生正用手指着悬崖边上插的一块木牌,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误入歧途之女中豪杰赤匪军首领庞琼花殒命处。”落款只有孤零零的一个“杜”字,没有写年月日。
“师傅!”云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抱住那块木牌大哭起来。她从小在尼姑庵长大,没爹没娘,师祖吴雪梅和师傅赵静云对她都很好,但是庞琼花这个新认的师傅让她真正体会到了母亲的温暖和关怀,虽然她们相处才不过短短的两年时间。
哭了一会儿,田春生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扶了起来。“云凤妹子,先别哭了。我们来找一下,看庞副参谋长留下了什么遗物没有。”
云凤点了点头。他们俩在周围转了一圈,除了空弹壳和几桿已经损坏了的步枪,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找到。田春生见云凤盯着几步开外的悬崖发呆,心里一动,对她道:“莫非庞副参谋长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云凤也是这么想的。这山顶上大部分被巖石覆盖着,没有多少泥土。周围一大片地方也没有发现埋人的坟堆。再说她的尸体要是被埋在这附近,那块木牌应该插在她的坟头上才是。这么一推测,庞副参谋长很有可能是从这个插着木牌的地方跳下去的!
云凤和田春生吃了些干粮,喝了几口泉水,然后沿着后山的小路往山下走。他们要去找庞琼花的尸体。云凤心想,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师傅的尸体,给她挖一个坑安葬好。她还想为师傅念几遍“往生咒”。参加红军以后,她已经不信佛了,念经只是为了寄托自己的哀思。她脑子里还记得在尼姑庵学过的那几篇经文,。
他们沿着小路往山下走了一段路,然后离开那条路,往那块悬崖的下方爬过去。因为山势险峻,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过了大约两个小时,他们才好不容易爬到了大概的位置,可是要下到悬崖底部还有一段距离。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他们即使下去,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找到庞琼花的尸体。当然,他们也不可能再回到小路上去了。他们只能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过夜了。
云凤找到了一个石凹,正好够两个人坐下。田春生很担心,要是他们晚上睡着了,说不定会摔到悬崖底下,那可就没命了。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把自己的绑腿解下来,和云凤的绑腿接在一起,然后一头栓在自己腰里,另一头拴在云凤的腰里,绑腿的中段在巖石上方的一株苦楝树的树桩上饶了几圈。这样即使晚上睡着了,也不至于摔死在山下。
劳累了一天,他们已经很瞌睡了。可是这里处在半山腰,凉飕飕的山风只往他们的衣服里灌,他们两个都冷得直打哆嗦。为了取暖,他们两人顾不得尴尬,互相抱紧了对方的身体。
田春生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他家里很穷,当红军前他去一个财主家做过几年的长工。那会儿他和一个穷人家的女孩子好上了,只是没有钱娶她成亲。那女孩的父亲为了彩礼,把她许给了一个有钱人的儿子当小妾。那女孩过门的前一天晚上偷偷地找到田春生,扑在他怀里大哭一场,还把自己的身子也给了他。他听人说那个女孩子嫁过去后生下了一个儿子,但是他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现在他怀里抱着云凤,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女人的滋味来。他过去一直把云班长当成自己的妹妹那样来爱护,可是她到底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啊。尽管他极力压制自己的欲望,可是他的鸡巴还说顽强地翘了起来。云凤好像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她双手搂住田春生的腰,把头靠到他肩膀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田春生过得极为辛苦。他鼻子里闻着女人的气息,心里想着女人的肉体,根本无法入睡。快天明时,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云凤的身子动了一下,她的手也挪了一下位置,手掌正巧按到了他的鸡巴上。田春生一个激灵又清醒了过来,本来已经软下去了的鸡巴开始迅速充血,硬了起来。他刚想把身子挪开一点,却不料鸡巴被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了。
田春生只觉得全身一阵痉挛,他实在是控制不住,把憋了一晚的精液射了出来。云凤还在睡梦中,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到发生了什么。后来她迷迷糊糊地听见田叔在叫她:“班长,班长!你醒醒,天快亮了!”
她挣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正趴在田叔的怀里,他胸前的衣服扣子解开了,自己的正贴着他,嘴里流出来的口水把他的胸脯弄湿了一大块。她赶紧坐直了身子,脸也红了起来。她发觉自己的手掌有些湿湿的,因为天色暗看不清,她还以为那是自己睡着后掌心出的汗呢。
田春生拿出最后的一点儿干粮,他们两个分着吃了,然后继续往山下爬去。到了山底下,他们分头四处寻找。可是找了半天,还是没有见到任何人的尸体。莫非尸体被野兽吃掉了?就算是被野兽吃了,也应该会留下些骨头啊,而且还应该有衣服裤子的碎片等等。云凤通过目测,断定从山顶到这里大约有两百米左右。如果从山顶上的那块巖石上跳下来,肯定会落在这附近的。
她不甘心,又和田春生在这附近反复搜索了两天,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最后他们都累得抬不动腿了。第三天他们终于放弃了希望,开始往那条小路的方向爬去。云凤在前面,她肩膀上背着两支枪,这是因为田春生刚才不小心崴了脚,她把他的枪抢过来背上了。
这里是真正的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除了虫鸟的叫声外什么也听不见。走着走着,云凤突然停了下来,她听见了人的声音!田春生的听力不如她,正要张嘴发问,云凤伸手示意他不要出声儿。
云凤非常小心地抬起脚来向前一步一步地挪去,田春生依样画葫芦地跟在她后面。她听到的声音是从一片浓密的树林里传来的。她小心翼翼地接近了那片树林,这时那声音更加清晰了,连田春生也听见了。那是一男一女在交配时发出的声音!
云凤轻轻地拨开眼前的树叶,看见树林当中有一块空地,地上有一堆柴火在燃烧,一股烤熟了的野味的香气随着微风飘了过来。这些她都没有去细看,她的注意力被草地上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给吸引住了。他们两个浑身是汗,正在疯狂地毫无顾忌地爱抚着对方的身体。
那男的两手抱住女人的腰,嘴里咬住女人的奶头,下体不停地往她的肉穴里抽插,嘴里还在喊着“琼花妹子,你太美了!我今天就是死也值了!”那女人拼命地摇动着健壮的腰肢,挺动着强壮的大腿和屁股。她的肉穴被男人插得“呱唧呱唧”直响,伴随着那响声的还有她令人销魂的呼喊声:“德恒哥,妹妹我舒服死了!快插,快用力插哟!”
不用说,那男的正是军部后勤处长黄德恒,女的是庞副参谋长庞琼花。他们现在的模样和声音都极为荒唐,极为淫蕩,云凤被羞得满脸通红。她心里很高兴师傅还活着,刚才她差一点儿就喊出了声来。可是师傅和老黄正在干着的事情却让云凤尴尬万分,进也不是,退又不舍。
她转身看见田春生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师傅的身体看,就伸手拉住他的手,把他从树林里拽了出来。田春生不知该说什么好,刚才的那种画面实在是太刺激了,他的鸡巴又一次硬了起来。
他们来到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嘴里都还在不停地喘息着。田春生想向云凤说句道歉的话,可是又不好意思张口。忽然,云凤主意到了他两腿间鼓起来的那一大块东西,指着它问道:“田叔,你……你这是?”她当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儿,她的话是无意识地从嘴里蹦出来的。问完之后,她觉得后悔死了。
田春生的脸立刻红得像猪肝一样,不知该不该回答,该怎么回答。可是云凤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他惊呆了:她慢慢地脱下了自己的军衣,接着把军裤和裤衩也脱了。她赤裸着身子,一只手抱住他,另一只手摸向了他的胯间。田春生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伸出两手抓向了她胸前的那两坨白肉,两人紧紧地搂抱着滚倒在地上。
“班……班长……”“不,不要叫我班长,叫我云凤妹子……”“云凤妹子……”“啊……”
此时的庞琼花,还沉浸在与黄德恒的男欢女爱之中,她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的淫乱行径都被徒弟云凤和她的战友给看了去。
前几天她抱着黄德恒从悬崖上跳下来,下落的过程中他们的身体被树枝拌了好几次,得到了一些缓沖,偏巧都落进了一个覆盖着厚厚的茅草的山沟里面。他们掉到地下时两人都被摔晕了过去。
过了大约半小时,庞琼花先醒了,发现自己半个身子正浸泡在溪水里。她挣扎了几下,只觉得浑身疼痛,没法站起来。后来她听见了黄德恒的呻吟声,发现他就在离她十来步远的地方。和她不一样,他的身子没有浸在水里,而是倒挂在一颗树上。
她猛地一使劲儿,腾地站起身来。检查了一下,她发现自己身上除了肩膀被子弹擦伤外,并没有增加新的外伤,这可真是奇迹啊。她喝了几口清凉的溪水,然后走过去把黄德恒从树上“解”了下来,察看他的伤势。
黄德恒的衣服裤子都被树枝划破了,像个叫花子一样。而她自己的军装也只剩下几根布条挂在身上,跟赤身裸体也差不多了。她没有管那些,伸出胳膊把黄德恒抱进自己怀里。
“琼花妹子,我们这是到了阴间吗?”老黄低声问她道。他看见了她裸露着的肉体,她挺拔的乳房和腋下露出来的黑毛让他想入非非,虽然他知道现在不该想那种事情。
“不,德恒哥,我们没有死。”她俯身对他温柔地说道。她的手在他的身体上下摸了摸,好像他也没有受什么致命的伤。她的头发散落在他脸上,弄得他痒痒的。
“真的吗,琼花妹子?我们真的没有死?”老黄激动得大叫起来,眼睛里流出了幸福的泪水。庞琼花被他感染了,也激动地叫道:“是的,德恒哥,我们的命真大!从几十丈高的悬崖上跳下来都死不了,哈哈!”
他们互相望着对方,沉默了几秒钟,突然他们似乎同时被一股强烈的欲望控制住了,他们张开胳膊,肆无忌惮地投向对方怀里,热烈地亲吻起来。他们是刚死过一次的人,世俗间的一切禁忌对他们来说全都失去了作用。他们紧紧地搂抱在一起,一边像野兽那样嚎叫着,一边奋力发泄着心中最为原始的欲望。
老黄的下体很快就亢奋起来。他脱了裤子,硬邦邦的鸡巴“哧溜”一声鉆进了庞琼花的肉穴。他用力地一下接一下地抽插着。庞琼花敞开胸怀,张开大腿,身体在他的攻击下有节凑地抖动着。
老黄的表现得异常勇猛,像是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一直坚持了二十多分钟,他才把滚烫的精液射进了这个自己早就喜欢上的女人的体内。他们已经是精疲力竭了,抱在一起呼呼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们是被饿醒的。庞琼花起身在周围转了一圈,凭着她高超的武艺,用一块石头打死了一只很大很肥的野兔。回来后她发现老黄已经点起了一堆篝火。老黄是专门搞后勤出身的,他的口袋时刻都装着火柴。幸亏他从悬崖上掉下来时没有落到溪水里,那火柴还能用。
他们两人一起把那只野兔剥开洗凈,烤熟后,并肩坐下吃了起来。吃的时候他们互相谦让,你撕下来一块肉往我嘴里塞,我撕下来一块肉往你嘴里送,像一对恩爱的夫妻一样。刚刚从死神那里逃出来,他们很享受这种亲密的举动,好像这里面有着无穷的乐趣。
吃完那只野兔后,他们忽然发现对方的脸上嘴上胸脯上全都弄得脏兮兮油乎乎的,不由得咧开嘴大笑起来。笑声过后,这对男女又贪婪地盯住了对方赤裸的身体。老黄目光从庞琼花的奶子往下移动,在她性感的大腿和屁股上游离,最后停留在那片黑毛森森的三角地带。庞琼花则直接伸手去摸他胯下的那根肉棍。慢慢地,两人的心跳加快,急促的喘息声又响了起来。他们开始了新一轮的鏖战。
接下来的两天,庞琼花负责去打野物,黄德恒负责挖野菜采野果。他们用打来的野物和野菜野果充饑。吃饱肚子后,他们就像一对恩爱的夫妻那样,沉浸在疯狂的男欢女爱之中。
云凤和田春生就是在这个时候找到他们的。
第3节:女特务
马丽肚子上那一刀没有白挨。驻守东阳镇的那一个营被红军歼灭了一大半,军官们不是阵亡就是被俘。她虽然不属于那个营的编制,但是作为幸存的唯一一个校级军官,又受了重伤,剿总司令部对她给予了嘉奖,把她从少校晋升为中校。当然,这背后离不开她父亲的运作。
马丽当然不会跟父亲说自己负伤的时候并不是在战场上与敌人战斗,而是在和一个男军官鬼混。她的某些同事们对她心存嫉妒,在背地里嘲笑她,说她是个裸体女英雄。这是因为他们听到传言,说马丽被送进野战医院时浑身一丝不挂。马丽心里气得要命,可是又毫无办法。
她伤好之后,被任命为剿总情报处第三调查室副主任。碰巧的是,庞小虎参加完那个陆军军官学校的三民主义特训班后,经过姐夫袁振国的上下运作,他被派到了情报处第二室工作,成了马丽的同事。情报处各室的分工是,第一室负责收集整理国内的情报,第二室调查的对象是外国人,第三室是专门对付共产党的地下组织的。
庞小虎工作的第二室没有什么事儿,但是主任副主任却有一大堆儿。真正干活儿的只有一个女秘书和他这个新来的上尉。好在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他每天上班就是喝茶看报纸,有时替主任出去送个文件什么的。那几个副主任他平时根本就见不到人影儿。
庞小虎自从听到庞琼花牺牲的消息后,一直精神不振,对这个新的工作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对为共产党做地下工作也失去了热情。这是因为他参加革命的动机本来就不纯,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爱人和亲人们。现在他的亲人们都过得很好,心爱的人却为革命牺牲了,他感到生活没有了目的,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奇怪的是,这一段时间地下党组织也一直没有派人来和他联络。
马丽一直在主动追求庞小虎。她下班后好几次邀请他去酒楼舞厅消遣,他都婉拒了。不过马丽是个执着的女人,一直没有放弃。庞小虎本来就缺乏对漂亮女人的抵抗力,在马丽的温情攻势下,他很快就沦陷了。虽然还没有和她上床,但他知道那是迟早的事情。
虽然他现在心灰意冷,但是还在关心着和琼崖工农红军有关的情报。他很想多了解一些庞琼花牺牲时的详细情况,打算以后写一本书,纪念这位女英雄。他要让全国人民都知道庞琼花的名字和她的生平事迹。不然这位中国革命的功臣和妇女解放运动的先驱者就会被人遗忘,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今天马丽给他带来了一条惊人的消息:琼崖工农红军第一军虽然不久前遭受了重创,但是最近又开始活跃了起来。他们现在有了一位新的军长,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姓庞。
庞小虎听了,心里一阵激动。他多么希望这消息是真的啊。或者说他宁愿相信庞琼花并没有牺牲,相信那个厉害的女军长是庞琼花!因为心情大好,他看马丽时觉得她今天好像特别漂亮特别顺眼,于是就答应晚上和她一起出去喝酒跳舞。
他们去的地方是一个比较高档的舞厅,来的客人几乎都是国民政府的官员和一些住在省城的富人,还有不少穿着笔挺的军装的年轻军官们。另外,这里的大多数客人都是成双成对的。
马丽中校今天没有穿军装,她化了妆,换上了一身极为漂亮的旗袍。她本来身材就很匀称,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很有看头。庞小虎和她一进舞厅就成了引人注目的一对俊男靓女。
马丽几杯酒下肚之后,把庞小虎拉到舞池中,伴随着一首西洋乐曲跳起舞来。马丽今晚特别高兴,因为她邀请过庞小虎几次他都找借口推辞了,以至于她都怀疑起自己作为女人的魅力了。今天他似乎开窍了,竟然跟她一起来舞厅了。庞小虎虽然长得帅,但是马丽并不是没有见过比他更为英俊迷人的男人。但是她认为庞小虎不是一般的人。他不但聪明机智,幽默风趣,身上还带有一种神秘感,跟她接触过的其他男人都不一样。她对他很是着迷。
庞小虎呢,他心里对马丽这个人并不反感。虽然她个性有些放蕩,但是那是她个人的选择。说女人放蕩,这中间一般隐含着整个社会对女性的不公平态度。如果男人这样,那就成了风流倜谠,是值得夸耀的优点。他们可以三妻四妾,可以流连花丛,甚至可以把女人当成货物赠送买卖,女人却很少有表现和追求自己的欲望的自由。
庞小虎对此深恶痛绝。这个时代很多女人都过着毫无地位的悲惨生活,要不是他的穿越,他的几个姐姐们的命运是可想而知的。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对女人的歧视和不公依然存在,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马丽却是个例外。她出身军人之家,从小父亲对她非常溺爱,很少来拘束她。她算是一个很幸运的女人。老实说,马丽长得虽然比不上南慧英,梁红梅那些大美人儿,但是也说过得去。她平时穿着军服的样子特别好看,而庞小虎在穿越前是个不折不扣的制服控。
马丽今天穿的旗袍的开口比较高,露出了一段洁白的大腿。她奔放的舞姿和诱人的身段成了舞厅里许多客人们关注的焦点。他们跳了一会儿舞,身上有些热了。马丽醉眼朦胧地贴近小虎,搂住他的脖子要和他接吻。
“这不是庞小虎兄弟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虎抬头一看,见是梁永福和南慧英两口子。南慧英的肚子已经不小了,估计怀孕都有六七个月了吧。
庞小虎给马丽和梁家夫妇作了介绍。马丽心想,原来这个说话和气的胖子就是那个在商场叱诧风云的梁老板。他的永福百货公司最近的名声可是极大了,那里的东西不但新颖实用,价格还不算贵。特别是女性用品,那更是马丽的最爱。她父亲在家里也时常对梁老板的经商才能赞不绝口。再看他的太太,是一个看起来既贤惠又美丽的少妇。她虽然怀着身孕,但是那丝毫也掩盖不住她的天生丽质。马丽在她面前都觉得有些自惭了。
他们一起坐下,边喝酒边聊起来。庞小虎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刚才马丽向他献吻,南慧英肯定看见了。她表面上笑瞇瞇的,心里不知道有多生气呢。庞小虎很熟悉她的小性子。
马丽的为人有些狂傲,但是她也是一个很会交际的女人。很快她就和梁永福夫妇兴致勃勃地交谈起来。南慧英趁没人注意时狠狠地掐了一下小虎的胳膊,小虎知道她这是吃醋了。他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忍着痛咧开嘴笑了笑。
“马丽小姐,没想到我们又碰见了!上次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晋升中校呢。”这时一个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年轻人走过来和马丽打招呼。
“吕公子。”马丽站起身来应酬着,脸色却变得很不好看,显然这是一个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梁永福看这人的派头,像是个官宦之家的子弟。梁永福正犹豫着要不要邀请他一起坐下聊聊,却见吕公子不等邀请,拽过一把椅子挨着马丽坐了下来。
他坐下来之后,笑着对其他在座的人道:“马丽小姐跟我是很要好的朋友,咱们吕马两家还是通家之好呢。”可是他说话时眼睛却是一直在盯着庞小虎,仿佛是在向他示威,又像是在宣示主权。
梁永福和南慧英都闻到了火药味儿。南慧英皱起了眉头,梁永福很通人情世故,他害怕妻子性子直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赶紧在桌子底下抓住她的手捏了捏。
马丽对吕公子的话不置可否,不过还是给他介绍了梁永福夫妇:“这位是永福百货公司的梁老板,这位是梁太太。这位是吕大卫吕公子,原来也在军中任职,现在他是省城最大的洋行,美华洋行总裁的高级助理。”
“久仰,久仰。梁老板的大名,如今在广州城里谁人不知啊?没想到今天有幸见到真人。” 吕大卫急忙站起来跟梁老板打招呼。这可是一方富豪啊,据说国民政府和军界的许多高官都是他家的座上客。梁永福礼貌地点点头,跟他客气了几句。
“这位兄弟一表人才,是在哪位将军门下高就啊?” 吕大卫见庞小虎身穿佩有上尉军衔的军装,就带着嘲弄的语气问道。
庞小虎没有答话,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吕大卫心里恼怒,但是舞厅里一直响着音乐,不少人在翩翩起舞,没听见他说话也很正常,他不好为此发作。
吕公子加入进来后,大家好像没了谈话的兴致。过了一会儿,梁永福起身告辞,马丽和南慧英虽然才刚刚认识,却拉着她的手说了许多悄悄话,就像是最亲密的好朋友似的。她知道,庞小虎是梁老板的合伙人,听说梁老板能把家业做得这么大,庞小虎在背后起了很大的作用。她这是想尽快打入庞小虎的圈子里去。
梁家夫妇走后,马丽跟吕大卫淡淡地说了声“吕公子再见啦。”然后转身就要和小虎一起离去。吕大卫急了,上前拉住她的手,说道:“马丽!我……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可是马丽没有理他,只是用力甩开了他的手,然后挽住小虎的胳膊一起离开了。吕大卫气得叫道:“马丽,你!你会后悔的!”
庞小虎知道马丽的心情不好,就陪着她走了一段路,然后在江边坐了下来。马丽忽然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庞小虎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拍着她的肩膀哄她。
哭了一阵后,马丽开始向他坦白:这个吕公子是她父亲的好友的儿子。在她上中学时,他有一次带她出去玩,把她灌醉后趁机占有了她。她那时才十四岁,不懂事,还以为他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后来她发现吕公子有很多女人,她跟他闹了几次后,坚决地离开了他。可是她那次受了打击,在生活上也变得放蕩起来。最近这个吕公子又找上了她,好像他家里的生意遇到了麻烦,需要求她父亲帮忙。
马丽很担心庞小虎因此而厌恶她。庞小虎告诉她,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的道路的权利,也有犯错误的权利,他绝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讨厌她的。马丽听了之后,深情的捧着他的脸吻了他。后来庞小虎把她送回家去了。
庞小虎和马丽分开后,一人往自己的住处走去。他现在已经从大姐家搬了出来,住进一处租来的房子,距离剿总情报处的那栋楼房步行不到半个钟头。这样他上班就近了许多。这个年代虽然不堵车,可是他也没车啊。就算他买得起,一个上尉军官开着车上下班那也太惹人注目了。
这时已接近深夜了。庞小虎略带醉意,在徐徐的晚风中漫步街头。三十年代的街道,昏暗的灯光,不停地叫卖的小商贩,拉着人力车的车夫,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参观后世的博物馆一样,那感觉真是奇妙得很。
经过一家酒楼时,他发现一个军官和他的勤务兵搀扶着一个喝得烂醉的女人,要把她扶上路边停着的一辆轿车。那女的似乎不愿意跟他去,那男就开始用强。他一手拉住女人的胳膊一手抱着她的腰,那个勤务兵则抬起她的两条腿,两人合力要把她往轿车里塞。
庞小虎大怒,沖过去一脚把那个勤务兵踢了一个跟头。他不是在管閑事,因为那个女的不是别人,正是赵静逸。男军官松开了赵静逸,对着他吼道:“妈的,你是那一部分的?一个小小的上尉就敢来管我?”他的肩章显示他是一个上校。
小虎也不答话,“呼”的一拳就往他脸上砸去。那军官也不示弱,马上挥拳还击。他个子比小虎略高,身体也比他强壮一些,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地打得十分热闹。这时旁边围了一大群人,首先瞧见的人把事情起因一说,大家纷纷指责那个男军官,都说他强抢民女。有几个大胆的走过来劝架,想把他们分开。
那个勤务兵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却战战兢兢地不敢上去帮忙。那个男军官身上带着手枪,但是大庭广众之中他并不敢开枪。眼见占不了便宜,他就和勤务兵一起爬上了自己的车,怒气沖沖地开车走了。
庞小虎上前去搀扶赵静逸,发现她竟然睡着了。这时看热闹的人都散了。他只好叫了一辆人力车,把她抱上车,然后自己坐上去扶着她,再吩咐车夫往自己的住处拉去。他很久没见到赵静逸了,她应该还住在梁永福家里。不过这里隔梁永福的家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只有他自己的住处最近。
到住处之后,他掏钱打发走了车夫,然后把赵静逸抱进屋里放到床上。见她还在呼呼大睡,就给她盖上了一床薄毯子。他自己也累了,喝了几口水后也挨着床边睡下了。
第二天庞小虎大清早就被人摇醒了。睁眼一看,是赵静逸。只见她上身完全赤裸着,下面只穿了一条花裤衩,整个身子几乎是爬在他身上。庞小虎赶紧移开目光,不去看她丰满洁白的乳房,心里却在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啦?昨晚我把她放到床上时,明明是穿着衣服裤子的!
“庞小虎,你说,我怎么睡到你床上啦?”赵静逸问道。“你没对我做坏事吧?”
小虎一听就不高兴了。她怎么能用这种质问的口气,好像我是个专门拐骗良家妇女的流氓似的。对你做坏事?我……我现在倒是真想对你做坏事!赵静逸半裸的躯体和他近在咫尺,庞小虎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心跳马上加快了,他的鸡巴也昂起了头。
“你昨天喝得大醉,倒在地上睡着了,是我把你从大街上带回来的。”庞小虎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答道。不过他有点儿心虚,昨晚赵静逸睡在里边,他是靠着床沿睡的。可是刚才他醒来时却躺在靠里头的位置。他暗想:我不会睡梦里把她给那个了吧?他仔细地想了想,可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那……那孙团长呢?他到哪儿去了?”赵静逸停了一下,接着问道。她的脸有些红,好像有些害羞的样子。
庞小虎不知怎么的,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来。“那个王八蛋要趁机非礼你,被我给打跑了!”
“啊?你!……你怎么能这么粗暴?庞小虎同志!”
“我粗暴?”庞小虎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他还是压下怒火,跟赵静逸解释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
“这一定是个误会。”赵静逸听后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孙团长是个进步青年,是中央军三十六师的。我接到省委的指示,最近一直在做他的工作,想把他争取到我们这边来。他绝不是一个坏人。”赵静逸小声地说道。
“坏人可不会在脸上写着‘我是坏人’这几个字的。”庞小虎没好气地答道。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孙团长长得很端正,是一个像朱时茂那样的浓眉大眼的男子汉,确实不像是个坏人。小虎心里不禁有了一丝酸溜溜的感觉。
庞小虎知道,像赵静逸这样的女革命者,她们可以为了革命的事业而牺牲自己的一切。如果上级组织需要她们为革命献出自己的身体,她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的。他心里对这件事有很大的抵触,主要是他知道后世的历史。这些为革命做出了巨大牺牲的无私无畏的女革命者们最后的结局都不怎么好。
赵静逸走过来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柔声说道:“对不起,庞小虎同志。刚才是我的态度不好。”
“行了,我的赵姐。你赶快把衣服穿起来吧,不然我真的会变成一个大坏蛋的!”
赵静逸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赤裸着上半身。她红着脸掐了小虎的胳膊一下,然后转过身去,拿起衣服穿了起来。庞小虎走到门外去洗脸漱口。赵静逸真的太美了,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无声的诱惑。再不出去,他说不定就忍不住了。
他们一起吃了早饭。赵静逸告诉了庞小虎许多他不知道的情况。她刚来省城就和中共广东省委联系上了。她本来的使命是把省委的最新指示带回海南去,可是海南前委的领导机关在这一次的围剿下遭受了重大损失,省委让她暂时留在广州工作。她工作的对象是驻扎在省城的中央军中里的进步军人。
她说最近有许多情报显示,琼崖工农红军在庞军长的领导下又开始活跃起来了。而且她认为,这个庞军长肯定是庞琼花无疑,不会再有第二个女同志能够担得起这副重担了。不过,海南前委在此前已经下令把海南的红军部队缩编成一个师,并任命了原来独立师第三团的团长廖定远同志为师长。现在又蹦出来一个庞军长,局势一下子变得混乱不清。省委开会时对此意见不一,省委主要领导对庞琼花很不满,说她无组织无纪律,应该予以处分。此事引起了同志们之间的激烈争论。
庞小虎也把自己从情报处了解到的有关情报告诉了赵静逸。在这一次的反围剿中,冯军长和张书记以及前委的大部分同志们本来已经沖出了敌人的包围圈,没料到关键时刻负责保卫前委的警卫连王连长叛变投敌,他把一百多个全副武装的中央军引到了前委隐蔽的山洞跟前。激战中张书记被机枪子弹扫中,当场就死了。红一军警卫连的战士们几乎全部都牺牲了。冯军长受了重伤,下落不明。大约有一半的前委干部当了中央军的俘虏,中共海南前委这次算是彻底地瘫痪了。这也许是庞琼花站出来重组琼崖工农红军第一军,以新任军长的名义坚持对敌斗争的原因。
庞小虎很高兴他的黑缨大姐能够活下来,他对冯怀钰的命运却深为叹息。看来庞琼花的命运的改变,换来的可能是冯怀钰的提早退出历史舞台。他熟知的历史上那个在海南叱诧风云的英雄人物,中共地方和军队的卓越领导人很可能不会再出现了。不过这也不全是坏事,尽管冯怀钰在原来的历史中风光无限,建国后几乎达到了封疆大吏的地位,但他还是难免受到党内同志的猜疑和排挤,长期接受组织上的审查,最后落得个郁郁而终的结局。
赵静逸又跟庞小虎说起了那个孙团长的情况。她说孙团长这次是到广州探望病重的父亲,他很快就会回到所部三十六师去了。他跟赵静逸一见如故,很谈得来。因此她想尽快把他争取到共产党这边来。
这话让小虎突然想起了他在后世时读过的淞沪抗战的历史。孙团长所在的这个三十六师可不简单。那可是中央军的精锐,师长是大名鼎鼎的抗日英雄宋希濂。在淞沪抗战中他率领三十六师在第一线拼杀,全师的伤亡高达一万多人。
小虎心想,昨晚我可能是真的冤枉了这个孙团长。他说不定是个未来的抗日英雄,而且过不了多久就会牺牲在淞沪抗战的战场上。再看看赵静逸,她似乎对这位孙团长很有好感,这让小虎心里很替她难受,可是又没有办法。他总不能去提醒她说,别把自己陷进去,你喜欢的这个人很可能活不了几天了吧?就算说了她也不会相信的。
第4节:八二八会议
庞琼花抱着黄德恒从悬崖上跳下来后大难不死,这不可思议的经历造成了不可思议的结果,那就是她和老黄这一对谁也料不到的人竟然走到了一起。云凤和田春生找到他们后,陆续又有几十个被打散了的红军战士和他们会合了。
这时参与围剿的中央军大部队都已退回到交通方便的城镇去了,他们面对的敌人只是一些上山来捡便宜的本地民团。刚开始时确实有一些负伤后隐藏在丛林中的红军战士们被他们逮住。每一个被逮住的红军俘虏,只要送到县城的中央军那里,他们就都能领到五块大洋的赏钱。后来赏钱降到了每个俘虏三块大洋。不过民团可以从中央军那里免费领到枪支和弹药,因此他们抓俘虏的劲头还是很大的。
庞琼花和老黄带着战士们在深山密林里潜伏了二十多天,又找到了不少突围时失散的同志。他们的日子过得十分艰苦,主要靠打猎挖野菜填肚子,一个个全都瘦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后来中央军的大部队都撤走了,庞琼花觉得不能再躲藏了,因为他们急需粮食和药品。这时她的手下已经聚集了两百来人,其中不少人带着伤,急需修养和治疗。他们中有独立团的,也有二团的。
糟糕的是,绝大多数的战士们的枪里都没有子弹,哪怕是对付本地巡山的民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一天,庞琼花和老黄带着队伍刚从密林里走出来就迎面碰上了一股民团,大约有五十多人。
这伙民团这几天一直在搜山,逮住过十几个掉队的红军,已经很有经验了。他们一见对面这群瘦骨伶仃衣裳褴褛的人就知道他们是红军。于是他们一边朝天放枪,一边大喊着沖了上来。现在他们一点儿也不怕红军,因为他们知道红军手里拿的是空枪,跟烧火棍儿似的。这么多的红军,在他们眼里那全是白花花的大洋啊。
“砰!”“砰!”“砰!”三声清脆的枪响过后,这些民团的团丁们都傻眼了。他们的头目和另外两个沖在最前面的家伙全都倒在地上,他们不是头部就是胸部中弹,鲜红的血溅到了同伴们的脸上,身上。
“妈呀!张队长被打死了!快跑啊!”几个最早清醒了过来的团丁转身就跑,像是见了鬼一样。后面的人被他们沖撞得东倒西歪,也身不由己地跟着跑了起来,有的甚至把手里的枪都给扔了。
庞琼花见机不可失,带领战士们向敌人猛扑过去,他们抱住敌人,有枪的用刺刀捅枪托砸,没抢的挥拳打。庞琼花拾起那个民团头目的驳壳枪,把胳膊一扬,“砰”地一枪,把跑得最快的那个团丁打得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其他正跑着的团丁们吓得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跑了。这时到处都响起了红军战士们“缴枪不杀!”的喊声。
庞琼花自己的枪里早就没子弹了,最开始那三枪是云凤打的。出发前云凤要把自己的枪和子弹都给庞琼花,她坚决不要。她知道云凤的枪法在全军是数一数二的,子弹在她的枪里是绝不会浪费的。再说她自己用惯了驳壳枪,改用步枪不一定打得準。
云凤果然不负众望,三枪就奠定了胜局,不然这一次遭遇战就算能取胜,恐怕至少会牺牲一二十个红军战士的。这也是他们的运气好,这帮民团们以前只欺负过少数落单的红军战士,被惯得太轻敌了,以为红军全是那么不堪一击。
这一仗红军战士们不但缴获了几十桿步枪和不少子弹,还缴获了团丁们身上携带的干粮。庞琼花让战士们就地休息,吃了一些干粮。她抓紧时间审讯了这些俘虏。
俘虏们招供说,他们都是山下张村张大财主家的佃户。被打死的那个民团头目就是张大财主的亲兄弟,他们俩是张村的一霸。庞琼花当机立断,挑出几个团丁带路,她和其他十几个红军战士假扮成俘虏,由他们“绑”着押回到张村去。其他的红军战士们在云凤的带领下跟在后面。
到了张村,这几个团丁来到张财主家大院外大声吆喝,说已经抓到了十几个红军。张家护院的人认识这几个团丁,信以为真地打开了大门。庞琼花带领战士们沖进去,逮住了迎出来的张大财主,并把他一家都控制起来。这时云凤和战士们已经沖进了村庄,在每一个路口都布置了岗哨。整个张村被红军战士们兵不血刃的控制住了。
庞琼花和她的战士们总算有了个安全的地方,可以好好地休整一下了。她把干部和党员们都召集起来开会,大家一起分析总结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有的同志原来是跟着二团一起突围的,据他们报告说,海南前委确实被敌人包围了,估计能侥幸逃出来的人不多。还有一个同志是被敌人俘虏后再逃出来的,他听一个受了重伤的俘虏说,前委张书记已经牺牲了,冯军长的胸部被子弹击中,很可能也牺牲了。
会议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在座的都知道主持会议的庞副参谋长是冯军长的新婚妻子。有几个原来娘子军连的女同志忍不住哭了起来。
“同志们,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要革命就免不了会有牺牲,我们要擦干眼泪,振作起来与敌人进行坚决的斗争……”庞琼花咬紧牙关站起身来,发表了一通没有经过任何準备的激情演说。她知道,现在正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同志们都在看着她。她绝不能因为悲伤而失去继续革命的勇气。
她的讲话结束时,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同志们含着眼泪向她表达了诚挚的敬意和热烈的支持。会议继续进行。他们讨论了以后的斗争方向。大家一致认为,琼崖工农红军第一军的旗帜不能倒,大家都推举庞琼花同志为第一军的军长,带领同志门一起继续干革命。他们相信,这次围剿中红军部队被敌人包围歼灭的不会超过总人数的三分之一,那些隐蔽起来的干部战士们听到庞军长再次竖起革命红旗的消息后,肯定会向他们靠拢,形成一股新的更为强大的力量的。
庞琼花没有推辞,她默默地接过了指挥整个第一军的重大责任。她向大家表示,我们不但要把第一军重建起来,根据地的苏维埃政权也要尽快恢复起来。她提议由黄德恒同志担任临时苏维埃政府主席,领导农运和土改工作。老黄本来就是根据的老同志,大家都认识他,知道他是干后勤的一把好手,因此庞琼花的提议获得了参加会议的全体同志们的一致通过。
他们还总结了军事上的失败教训,决定今后要以灵活机动的游击战对付敌人的围剿。有不少同志指出,上级制定的与敌人决战的战略方针是这一次失败的最为重要的原因。以后的每一仗都必须根据敌我双方的具体情况制定作战计划,部队的军事首长要有临机决断权,不能再盲目听从上级派来的那些不懂军事的人的瞎指挥了。可以感受到,同志们对前委张书记和他背后的广东省委是有不少意见的。只是因为张书记已经为革命牺牲了,大家才没有指名道姓地批评他。
这一天是农历八月二十八。参加会议的同志们谁都没有料到,二十多年后,为了纪念中国工农红军建军三十周年,中国革命博物馆和中国军事博物馆会专门派人来向他们了解“八二八”会议的详细情况。庞军长的演讲经过与会者一点一滴的回忆和整理,被全文刊登在人民日报上。同时它又被刻写在由爱国商人梁永福捐献的一块巨大的玉石上,陈列在中国军事博物馆里。几年后,这篇演讲还被选入全国中学生的语文课本里。
会议开完后,庞琼花又接着检查了张村的防务,还派云凤带领一个班的战士去张村周围侦察敌情。忙了一整天,她终于可以休息了。细心的黄德恒把庞军长安排在张财主家二小姐的闺房里。以前他当后勤处长时,前委和军部的首长们的衣食住行都是他亲自来操心。现在他是苏维埃政府的主席,按说不应该再亲自管这些小事情。但是他就是这么个人,看见事情就干,很难閑得下来。
庞琼花进屋后,发现屋里地上放着一个大木盆,旁边还有一大桶热水。她把水倒进盆里,脱光了衣服坐进木盆里洗澡。真舒服啊!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洗着洗着,她竟睡着了。
“琼花妹子,琼花妹子!你醒醒!”庞琼花迷迷糊糊地听见老黄在叫她。他也只是没人在跟前时才叫她琼花妹子。她睁眼一看,见老黄手里拿着一块干凈的白毛巾和一套军服,对她道:“琼花妹子,水都凉了,你先擦擦身子吧。你的军服我已经让勤务兵给洗好晾在院子里了。我去给你找了一套男式军服,你只能先凑合着穿了。”
庞琼花对他感激地笑了一下,从澡盆里站起来,接过他手里的白毛巾擦起身子来。黄德恒在一旁看着她赤裸的身体,心跳猛地加快了,鸡巴跟着硬了起来。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他真的如愿以偿,得到了以前日思夜想的琼花妹子。他太爱她了,虽然他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她,但是他愿意为她献出自己的一切。
庞琼花擦干凈身子后并没有去穿那一套男式军服,而是抱住身边的老黄,把他放到了床上。她自己跟着也爬上床去。
自从和老黄从悬崖上跳下来之后,庞琼花发现自己的性欲变得特别强,每到晚上都特别需要男人。这可苦了老黄同志,他已经满五十了,平时身体也不怎么强壮,根本满足不了她。而且,他们俩之间的事情还不能公开。虽然冯军长很可能已经牺牲了,但是庞琼花作为他的妻子,必须时刻注意自己在红军战士们中间的影响。
她只能瞒着人和老黄偷欢,特别是要瞒着徒弟云凤。她还不知道,云凤早就发现他们的奸情了。暗地里,云凤一直在帮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呢。
第5节:烈火真金
琼崖工农红军第一军重建之后,许多被敌人打散了的红军战士们都回来了,。00同时还有不少新兵加入,导致第一军的人数激增。梁红梅被庞琼花任命为第一师第二团的副团长。这个团是在原来的老二团的基础上恢复重建的,其中的骨干包括老二团剩下的一百多个老兵再加上红色娘子军两个连剩下的一百多人,其余的全部是新兵。全团有三个营,总共一千多人。
今天她接到师部下达的命令,让她带兵去营救被敌人包围在富昌寨的乐海县县委的成员们。可是团里的大部分兵力都跟随团长外出执行任务去了,她好不容易才丛警卫排里抽出一个班的男兵,再加上红色娘子军第一连的一个排。因为任务紧急,她二话没说,带着这五十多人往富昌寨飞奔而去。
刚到富昌寨,她们就和包围富昌寨的中央军和民团打了一场遭遇战。梁红梅手下的兵力少,但是其中老兵居多,战斗力很强。中央军刚开始时以为来的是红军主力,有些惊慌。她们趁机撕破敌人的防御阵地,沖进了富昌寨。
梁红梅见到了乐海县委的书记和副书记,还有十几名县苏维埃政府的工作人员。他们中有五个人受了伤,还有两名女同志带着三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敌人的兵力有中央军的一个连,外加二百多民团。梁红梅认为敌众我寡,必须马上突围出去,否则会很危险。
当天深夜时分,她率领娘子军的战士们向敌人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与此同时,她命令那一个班的男兵保护着乐海县委的同志们趁机突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其实这一切都是中央军设置的圈套。他们接到了一个对红军不满的黎族人的密报,得知中共乐海县委的机关隐藏在富昌寨中。他们故意对富昌寨围而不攻,就是想吸引红军的主力前来救援。团长杜重远带着一个营的兵力隐藏在附近的树林里,準备截击前来支援的红军部队。
杜重远就是亲眼目睹庞琼花从悬崖上跳下去的那位中央军的副团长。因为那一次的战功,他被提拔成了团长,如今正是他春风得意的时候。梁红梅带来的支援部队人太少,并没有被他放在眼里,因此他放任她们沖进了富昌寨。他希望能钓到一条更大的鱼。
当天夜里枪声大作,杜团长接到报告,一部分赤匪趁着黑夜突出了包围圈。他不由得大怒,立刻派出一个连,去追击那些逃出去的赤匪,务必将他们全部抓获。同时他带领其余的兵力开始强攻富昌寨。
富昌寨的地势险峻,梁红梅带领娘子军的战士们奋力地抵抗着中央军和民团的进攻。但是敌人太多了,还有山炮助攻,她们的伤亡惨重,子弹也打光了。傍晚时分,敌人沖了进来,她和剩下的十几个姐妹们用刺刀和敌人展开了肉搏战。可是她们从昨天夜里就一直在战斗,已经累得连上了刺刀的枪都很难端起来了。那些中央军和民团一拥而上,很快就将她们一个个五花大绑起来,关押在一个破旧的仓房里。
杜团长听说抓住了十几个女红军,特地跑到那个旧仓库里来看了一下。这时梁红梅她们穿着破烂的军装,浑身是血,脸上沾满了泥土,根本看不清楚本来面目。杜副团长只是向她们眇了一眼就退了出去。
那一次亲眼目睹琼崖红一军的庞副参谋长从盘龙山的悬崖上跳下去后,他的心里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家境贫寒,只读过两年小学。但是他有一个叔父是参加过讨袁和北伐的将军。他受叔父影响,从小立志救国救民,十六岁就加入了国民革命军。从军这些年来,他目睹了军队和官场中的腐败,同僚们不是勾心斗角就是浑浑噩噩地混日子,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像庞副参谋长那样真正的能把生死置之度外的革命者。眼前这十几个衣裳褴褛的女红军,把他的正规部队挡在富昌寨外几乎一整天。她们中每一个人都打死了至少两中央军的士兵。这使得他在心中对这些红军女战士们极为钦佩。
莫非共产党的宣传是真的,他们真的能够拯救这个国家?杜团长现在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人生道路了。他走出旧仓库后,迎面碰上了情报处的汤武元汤处长。
“杜团座,这一次您不辞劳苦,设下诱敌奇谋,又一次立下大功了。恭喜恭喜。”汤处长挺着肚子向他举起双手作揖。
“哪里哪里,汤处长才是真正的辛苦啊。呵呵。”他知道,这姓汤的是来处理这些女俘虏的。他听说这个家伙面善心狠,对付共产党人的手段十分残忍。她们若是不肯投降,八成是没法活着从牢房里走出去了。他有些于心不忍,可是,这些事情他就是想管也管不着。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向汤处长告辞了。
当天夜里,他住在富昌寨的一间民房里,离那个旧仓库只有大约两百步的距离。几乎整个晚上,他都听到仓库那边传来女人们凄惨的喊叫声,哪怕是捂着耳朵也无法入睡。第二天,他听自己的勤务兵说,汤处长把那十几个女红军全都折磨死了。
姓汤的先是当着她们的面把三个私通赤匪的黎族人砍了头,接着又把他们的老婆女儿们都抓来,脱光了衣服让民团的弟兄们轮奸她们。他告诉那些女红军,说如果不投降,这就是她们的下场。可是这些女红军完全不怕他的威胁,她们不停地怒骂汤处长和那些民团,说他们是没有人性的畜生。
汤处长给气坏了,他揪住其中一个女红军的头发,用力打了她两个耳光。然后朝一旁早已等不及的那一群民团们一挥手。那些人立刻沖上去把女红军们拖到屋子外面去强奸,说是叫也她们尝尝被畜生搞的滋味儿。汤处长还强迫寨子里的黎族百姓们都来观看。
可是她们仍然不肯低头,不停地怒斥着那些对她们施暴的敌人。这一次汤处长彻底地失去了耐心。他叫手下人用削尖了的竹签去捅她们的下身。她们这些人身上本来就有伤,刚才被强奸时又出了不少血。这下子更是被捅得鲜血直流,一个个都痛得昏死了过去。
其中有一个女红军好像是个当官的,她长得很美,是那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美。可是她也特别硬气,丝毫不理睬汤处长的威逼利诱。她在受刑时镇静自若,还一直在鼓励其他的姐妹们。她趁汤处长问她话时,咬破自己的舌头,把一口鲜血吐在了他的脸上。甚至在民团的人强奸她时,她还不停地向他们做赤色宣传。
汤武元一心想问出红一军的军部在什么地方,可是这个女红军太顽固了,逼得他不得不下狠招。他下令生起了一盆大火,再用几根木头做成一个架子,剥光她的衣服,把她的手脚和身子绑成一团架到火上烤。她竟然大声唱起了红色娘子军连歌。那些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女战士们听到歌声,都挣开了眼睛,跟着她唱了起来。
旁观的黎族百姓们早已泣不成声。甚至有一些刚才还在对她们施暴的团丁们脸上也露出了不忍的神情。后来木头架子被烧断了,那个美丽的女红军落进了熊熊的大火里,被烧成了漆黑的一团。
这些都是杜团长的勤务兵是从站岗的弟兄们那里听来的。杜团长听了这些,心里很沉重。他实在是无心留在这个地方了,就借口搜索逃跑的红军,集合自己的队伍离开了富昌寨。
汤处长忙了一整夜,结果一无所获,很是沮丧。他歇息了一会儿,也带着他的人离开了。那些民团的团丁们却没有走,他们借口搜查私通赤匪的村民,在富昌寨里大肆抢劫。村民们忍无可忍,拿猎刀火枪起来反抗。民团对这些敢于反抗的黎族人大开杀戒,还放火烧毁了他们的房屋,强奸他们的妻女,整个富昌寨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
第三天,就在民团的人带着抢来的财物準备离开时,大批的红军赶到了富昌寨。那些突围出去的乐海县委的同志们绝大部分都被敌人抓住了,掩护他们突围的那一个班的红军战士也全部牺牲了。只有一个抱着小孩的女同志假扮成村妇逃了出去。她碰巧遇到了执行任务回来红军队伍,他们正是二团吴团长率领的主力部队。
吴团长一听梁副团长被围在富昌寨,恐怕已经落入敌手了。他立刻带着部队前来救援。可惜他来晚了。中央军早已撤走了,只剩下两百多人的民团。这些家伙毫无準备,很快就被沖进寨子里来的红军战士们包围缴了械。
黎族村民们找到吴团长,向他哭着控诉了民团犯下的罪行,要求严惩他们。当听说梁副团长和女战士们惨遭敌人的凌辱最后被残忍地杀害时,连一贯稳重的吴团长也被气得火冒三丈。他恨不得把这些狗日的民团们全部枪毙,可是红军的纪律不允许他这么做。最后还是政委想了一个办法,说可以从被捕的民团中挑出十几个罪大恶极的头目,交给黎族村民们处置。吴团长接受了这个提议。他命令战士们掩埋了烈士们的遗骸,然后就押着其他的俘虏们离开了。
红军刚一走,那十几个家伙就被早已等不及的黎族人一拥而上,用猎刀和斧头砍成了肉酱。
因为害怕中央军和民团再来报复,这些剩下的黎族人拖儿带女地离开了这片土地。富昌寨成了一个无人居住的空寨子。二十多年后,乐海县政府在这里建了一座占地五百多亩的烈士陵园。这里先后埋葬了两万多名烈士,都是在红军时代,抗日战争,还有后来的解放战争中牺牲在海南的干部和战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