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有些不情不愿,但也没多停留,毕竟隔着这么远确实不方便说话。
祁元轩斜睨着她,“怎么,看见正牌夫人心里不舒服了?”
苏桃忍着,没理他。
“啧,这幽怨的小表情,可是怨我当时阻拦了你和木瑜?”
“民女不敢。”
祁元轩冷笑,起身走下来。
赤脚走到苏桃面前,一缕头发从臂膀滑了下来。他弯腰一指抬起了苏桃的下巴。
双眸对上。
祁元轩的眸色淡淡的,总有些漫不经心,很多时候像看着你又像没有。
当他认真看你的时候,便有种自己好似他唯一的错觉,那双看尽浮华,染过喧嚣的眼,最后干凈的只剩下你。
“你自然不敢,因为你早已急着找到了下家。啧,这速度可真快呀,怕是到嘴的鸭子又飞了么?”
苏桃闭了闭眼,觉得刚才自己会那样想真是疯魔了。
“不然呢。我现在应该做出弃妇的模样,苦苦哀求你么?”
“求?你就是求也没用。”
祁元轩似嫌恶地甩开手,“你这种女人……啧,也只能骗骗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愣青头。等着吧,他若是发现你的真面目,看他是否还会温柔待你,怕是嫌弃都来不及。”
苏桃倏地站起来,两人之间距离顿时拉近。
“三殿下,我这次来是有要事相告,可不是来听你侮辱的。”
祁元轩转过身,回到原位坐下,身子倾斜靠着椅臂,“要事相告?不是来相会情郎的吗?”
苏桃转头就走。
“放肆!本殿下让你走了吗。”
“那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别再羞辱我了?”
少女的音调明显低了好几度,有着说不出的委屈。
“你回来,好好说。”
苏桃这才回来坐下。
要是祁元湘在这儿估计都要惊掉下巴了,他三哥何时这么好说话了。更别提苏桃看似求全,实则忤逆的态度,搁别人那还不得先治个蔑视皇权的罪责。
“我今儿路上碰到了严舒。”
祁元轩想到严舒风流的名声,嘴角一扯,“又是你情人?”
苏桃一噎。
“他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我和你的事情。”
说到这儿,苏桃突然有点别扭。她居然真和这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家伙上过床。
祁元轩似想起什么,脸色有些怪异,声音沉了下来。
“然后呢?”
“这件事情除了你我清竹三人,应该连木大哥都不知情,那严舒是怎么知道的。”
祁元轩直起背脊,脸色有些严肃,“你是说清竹来京城了,还和严舒在一起?”
“应该是这样,但我记得你明明派人去杀了清竹,难道他没死么?”
“没死。”祁元轩忍不住沉思,清竹找上严舒想做什么?或者是太子想做什么?俩人是怎么牵上线的?还是一直有联系?
“还有一件事,严舒说要让凡墨全族性命陪葬……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开玩笑,还是什么,你有办法救他吗?”
凡墨……
怎么又来一个。
祁元轩不屑,“我救他做什么,他又不是我的人。”
“严舒的姑姑是皇后,太子的生母。”
“那又如何?”
苏桃不想再和他打谜语了,“反正话我带到了,你自己做决定吧。”
她出来已经够久了,如果殿试结束,报喜的官员也应该快来了。
“若没有其他事情,苏桃先告退了。”
“等等。”
又来……
苏桃有些不耐烦。
“把木瑜给你的令牌留下。”
祁元轩一手扣在桌面,长睫遮住了瞳孔的情绪,带着权高位重的威严疏离。
“既然已经和别人订婚了,就不该再有牵扯。王府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以后别来了。”
苏桃一个人走了出来。
大门在她背后慢慢合上。
“等等!桃儿!”
苏桃视若无睹,径直上了马车。
不想马车刚跑两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车夫又如何能拦得住人,木瑜一脚落到了木板上,推开了门进来。
柳儿看了看小姐,自觉到外面去坐着了。
“你怎么走的这么急?”
木瑜要去拉她的手,“不是来寻我的么?话都没说上一句怎么就走了。”
苏桃手往里缩了缩,“我是来还令牌的。递交给三殿下也是一样的。”
停在半空的手捏成了拳头,木瑜收回来藏在袖里。
“为什么这么突然……是不是因为六公主?!我和她……”
“不是!不关六公主的事。”
苏桃深吸气,缓缓看向木瑜,“我已经订婚了。我已经有别人了。”
痛彻心扉。
木瑜眼眶几乎在一瞬间就红了,如刀刺破了胸口。
“那我呢?我怎么办?”
……
路上,苏桃在马车里一直回想这句话。最后抑制不住扑倒痛哭起来。
*
严舒一回到马车上,清竹便问道,“你见到她了?”
“哎呀,这天可真冷。”
严舒手伸到香炉旁取暖,左顾而言他。
清竹心底冷哼,面上不显,“春猎这事万分重要,你该不会没忍住泄露出去了吧?”
严舒不置可否,“我只说替她把凡墨的仇给报了。”
“凡墨?他不是太子的人么?”
“凡家已经不是了。”
清竹不赞同地皱眉,“你行事太过轻佻,你就不怕她去告诉凡墨?”
“说也无所谓呀。他本就是个幌子,最后不是还要靠你么?啧啧,京卫军的统帅竟是你的人,看来皇上真是老糊涂了,让敌人来保护自己。”
“不过你前朝伸的手倒还挺深的。”
“我只是要报仇。杀父辱母之恨,刻骨铭心,数十年载彻夜难眠。太子要权,我要人,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