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爸爸屋里的密室
这是苏暖第一次进苏暮霖的房间。以往这道门都是锁着的,今天大概是出门的时候太匆忙。她握住门上的镶金把手,轻轻一拧就开了。
苏暮霖的房间看起来就像他的人,整洁到一丝不茍,黑灰白叁色堆迭出一个无趣的世界,严谨肃穆,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极其冷静,让人不敢靠近。
空气里隐约能闻到他身上常带的冷竹香,房间里满满都是他的味道。苏暖穿着一双带着兔头的毛绒棉拖,踩在灰白色的地毯上,猫一样,一丝声音也无。
一个人的房间就是他最私密的空间,参观他的房间似乎能窥见他的内心,虽然程沐霖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有,但还是让苏暖觉得有些紧张,像闯进别人领地的小偷,生怕被主人抓到了现行。
房间左侧有一整面墻的柜子,简约的灰黑色,其中一扇柜门上挂了把钥匙。光打在上面亮晶晶的晃眼睛,她有些好奇,上去旋了一圈,咯哒一声轻响,柜子门打开,后面居然是个房间。
苏暖呆愣着站在门口,里面是一个与外面完全不同的空间,装修风格很少女,而且非常眼熟。窗帘墻纸与她的房间一模一样,甚至房间的结构都有几分相似。
她哑然的往里走,这个房间跟她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粉色的大床摆在相同的位置,还有她最喜欢的那个梳妆台,居然在这个房间也有一个。除了靠床的那扇窗,她的房间窗是在左侧的,而这个房间的窗是靠右侧的。
这太奇怪了。她其实并不很了解苏暮霖,她叁年前才被他派人从乡下接到城里,一直以来他给她的印象都是有些刻板又严肃的。现在却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一个公主房,实在有些颠覆她对他的认知。
苏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很奇怪。
那张大床上好像躺着个人,被子盖住了全身,只露出一截乌黑的长发,脸被被子遮挡,看不清模样。但从她进来到现在,闹出的动静也不算小,但是那个人却一动不动,没有过一丝动静。
她站在原地盯着被子下的那个身影看了半晌,想转身出去,却猫爪挠心一般抓得她浑身难受,如果不搞清楚,她大概会寝食难安吧。
她慢慢上前,抓住被子一角,小心翼翼的往下掀,露出的那张脸却让她吓得后退了两步。
不是丑的,甚至很熟悉,她几乎每天都会在镜子里看到。那是她自己的脸,一丝不差分毫不减。
怎么会这样?
苏暖喘着气,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窗外晴天白日,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和那燥死人的蝉鸣声,明明是朗日晴空,却诡异得让人发毛。
而那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却依旧躺在原处,即便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床上的人都毫无反应。她躺在那里,却睁着一双大眼睛,眼神毫无焦距,没有半点神采,仔细看,她似乎连一丝起伏也没,毫无生气。
不对劲。
苏暖将手慢慢伸过去戳了戳她的脸,软呼呼的皮肤触感,却没有常人应有的温度,像个死物,没有反应,也不会做声。
她镇定下来,又仔细捏了捏,手感跟真人的皮肤手感很像,连皮肤纹理都精细得丝毫不差,但确实又差了点什么。
苏暖在那人眼前挥了挥手,手指快戳到眼珠子了她都没反应,很迷惑,她大着胆子真的往那人眼睛里戳了戳,指间所及一片圆滑干燥。
原来是个假人。
但做得实在很逼真,比例质感都与真人无异,除了那双无神的眼睛,看不出与旁人有何不同。她盯着那双眼睛,神思有些恍惚。
那双眼睛虽然没什么神采却做的极其逼真,瞳孔里似乎能看到点点星光,触感也很奇特,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透明又幽深似乎要把她吸进去。苏暖晃了晃神,摇着脑袋缓了缓,将被子盖回原处,一切恢复如常后,便又悄悄退出了苏暮霖的房间。
◆ 魂穿进了娃娃的身体里
傍晚有阿姨给她做好了饭,把菜端上桌还一面跟她解释:“先生方才来了电话,他有个会议实在走不开,今晚恐怕没那么早回来。让小姐先用饭不用等他。”
苏暖戳着碗里的米饭顿时有些食不知味。从她住到这个大宅子里,苏暮霖几乎每晚都会回来陪她用饭的,即便他们之间没什么交流,却也比她一个人坐在这偌大的餐桌上来的强一些。
当然偶尔也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毕竟是苏氏集团的掌权人,这种情况不可避免。虽然他很多时候会选择赶回来陪她一起吃饭,再接着出去处理公务,但这似乎也养成了她一个不太好的习惯。
苏暖随意扒了几口,吃完就上楼了。洗了澡瘫到床上。窗外传来夏虫的鸣叫声,空调房里温度适宜,一切都那么惬意。她呆愣的盯着黑漆漆的门缝,想到白天在苏暮霖房间里看到的那个长得很像她的人偶。
那是什么东西?
他为什么要在自己房间摆一个人偶?还跟她长的那么像?
想破脑袋都想不通,夜也深了,还没等到楼下的停车声,不知道他几点回来。她叹了口气,翻身关掉了灯,脚蹬了两下空调被,瘫躺着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隐约听到淅淅沥沥的水流声,空气中的冷竹香味沖谈了她房间里的甜香。苏暖皱了皱眉,意识似乎还有些混沌,水流声停了不久,啪的一声脆响,房间里亮起刺眼的光直射进她眼睛里。
太刺眼了!是谁把她房间的灯打开了?她的眼睛什么时候睁开的?
从黑暗突然进入这么明亮的环境,眼睛刺疼得要流泪。她想闭上眼睛,想转过身蒙住头……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法动作,连闭上眼睛这个在平常看来轻而易举的行为,都无法完成。只有眼球能轻微动作,让她看得清周围的环境。
在适应了亮度之后,眼睛被面前的男人吸引住了。他光着身子,腰间仅围着一块白色的浴巾,一身精壮的肌肉上还淌着水珠,头发半湿着耷拉在他额头上,稍稍遮住他凌厉的眼睛,他手上拿着条毛巾,正一面擦拭着自己的身上的水珠,一面往她床上靠。
是苏暮霖,他怎么会在她房间里,还洗了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暖眼看着他靠过来,她想张嘴说话,想动作想起身。但无论她有多少想法,一切都是徒劳。她的躯壳像是被困住了,只能呆愣愣的躺在床上,看着他靠近。
苏暮霖在床边坐了下来,放下手里的毛巾,转过头盯着她看。他眼神柔和,苏暖似乎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爸爸今晚没能回来陪你吃饭,暖暖生气了吗?”他的嗓音依旧是苏暖以往熟悉的重低音,但语气却让她觉得陌生。在她的印象里苏暮霖与她的对话从来都是有些生硬的,给她的感觉总是很冷漠,极少的温情。
有些时候甚至冷漠到让苏暖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对自己或许根本没有感情。
“听阿姨说你今晚吃的很少?是有生气吧?爸爸实在挪不出时间,赶不回来,暖暖能原谅我吗?”男人低着头,高大的身躯竟然显出几分佝偻,声音里的沮丧让人听了不免动容。
他垂着头在她床边呆坐了一会,半湿的头发凝结成水珠,从他额间砸到她的手背上,轻微的疼麻感过后,水汽蒸发开始泛起了凉。她的身体能感知周围的一切,视觉听觉触觉都没有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她动不了!
爸爸!爸爸帮帮我!我动不了了,我怎么了?!
苏暖很慌,但苏暮霖却根本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她在心中大叫求救,但房间里却是一片静默,良久之后,他长长的吐了口气,才又抬起头看向她,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愁绪。
“暖暖要是能一直这么看着我该多好……”他伸出手轻轻捧起她的脸,拇指在她脸上轻轻摩挲,温热的掌心干凈清爽,带着薄茧的手指刮过她脸上的嫩肉,带来微微的麻,鼻息间是他身上的冷竹香气。
爸爸!爸爸!
她明明是睁着眼睛的,为什么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他没发现自己此时此刻就像个木偶一样,根本没法动作吗?
……等等!木偶!
苏暖突然想到什么,她努力扭着眼珠子,眼角终于撇到那扇窗,窗是在床的右侧!所以,这根本不是她的房间,而是苏暮霖房间里的那个密室!
那她现在躺着的位置岂不就是……那个人偶的位置?
所以说,她此时此刻居然是被困在那个人偶的身体里!
◆ 梦里的爸爸
无论苏暖此刻有多么震惊,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她的灵魂被困在了这个躯壳里,她能感受到这个躯壳感知到的一切,却控制不了它。
而在苏暮霖眼里,她依旧是那个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仿真娃娃。在这个跟自己女儿长着一样面孔的假物面前,他才能稍稍放松自己。
手指拨开挡在她脸上的头发,他眼眸低垂沉默不语,整个人像笼罩在一层忧愁的云雾中,平日里英挺的眉此刻在眉心拧成一个结,原本就深刻的脸也因此显得越发的浓郁。那双一向让她胆怯不敢直视的眼,正呆呆的望着她,像在透过她望向某个虚无的空间。
苏暖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强大的化身,甚至让她觉得高不可攀。她有的时候甚至会觉得他不像一个人,因为冷漠到无情。而此刻的他流露出的忧郁与茫然,浓到让人惊心。
“罢了……”他叹了口气,好像下了决心不想再去纠结那些难解的题,伸手温柔的刮了刮她的鼻头,又替她掖好了被子:“早点睡。”
苏暖本以为他说完就会走,没想到他却突然俯下身,那张清隽的脸直靠到她眼前,额头上传来一阵温热,冷竹香扑鼻而来。他的嘴唇温热柔软,印在她额间,留下一道灼烫温柔的印记。
鼻息扑到她眼睛上,凉凉的痒痒的,像蝴蝶扇动起的风,让她心慌。心跳好快,砰砰的像只小兔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他的嘴唇在往下移,落在她的鼻头上,轻轻一吮,鼻尖一阵酥麻,最后悬在她嘴唇上。
苏暖眼睁睁的看着那张薄唇,带着灼热的温度,炙热的鼻息,轻轻的贴上了她的嘴唇。
轰的一声,苏暖脑子里像被投下了一颗原子弹,在接触的一霎那瞬间炸开,将她的脑浆与理智都炸成一片洼地。
“晚安。”他直起身子,终于站起身。啪的一声,房间又重新回到黑暗里,她听到门上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他应该是把柜门重新锁上了。
苏暖瞪着黑暗的天花板,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小斑点,红的绿的蓝的黄的,交织在一处,烦躁的跳动。疑惑震惊塞满了她的脑壳,今晚无论哪一点都让她难以置信。
她究竟是为什么会附身到这个仿真玩偶身上的?
苏暮霖今晚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对这个跟她长得一样的玩偶会是这样的态度?甚至还吻了她?!
受的刺激太大,她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陷在黑暗的房间好像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意识有些混乱,脑子似乎都跟着变成了浆糊,眼前那些小斑点也跟着在眼前打转,她瞪着黑暗中漩涡,整个人都困顿了起来……
◆ 心跳
嗡嗡嗡的闹铃声让人不能安生。
苏暖在床上伸着懒腰翻了个身,头埋进被子里,像只好眠的懒猫。下一秒她从床上猛的弹了起来。床左侧的窗子映着光,太阳从窗帘外照进来,在地板上留下一条浅色的光斑。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粉色睡衣,行动自如。难道昨晚是个梦?
她下楼的时候苏暮霖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饭,肩宽腿长,一身高定西装更衬得身姿挺直,举手投足间是苏暖学也学不会的贵气。
“爸爸,早。”
苏暖垂着头有些局促的上前打招呼,虽然是父女,但她平常总是很怕他,大概是在乡下呆的时间太长了,她总觉得他们不像一个世界的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商界精英,她却是山沟里长出的一株野草。
“嗯,吃饭吧,一会我送你去学校。”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低沉的嗓音里没有掺杂一丝情绪,所以昨晚发生的一切真的是个梦?
这么一想,苏暖不知怎么竟觉出几分惆怅来。阿姨给她舀来了一碗豆浆,她从桌上拿了根油条放进嘴里嚼,不知道是今天的油条没做好,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嘴里像嚼着一根橡皮泥,毫无滋味。
“胃不好喝点小米粥。”一只手将一碗金灿灿的小米粥推到她面前,她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有些发愣。昨晚在梦里,这只手温柔的捧着她的脸,掌心的薄茧刮过脸颊的触感她都还记得。
“……不喜欢也可以不喝……少吃点油炸食品。”她的沉默似乎让他误会了,那碗粥又被他挪了回去,放回原处。他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角,拿起一旁的文件开始看了起来,神色依旧如往日冷峻。
苏暖盯着那碗小米粥,她好像摸到了点什么,又说不上来。他今天跟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是她的心态变了吗?因为昨晚的那个梦?
吃完早饭,苏暖照旧上了苏暮霖的车,只要他在家,都会亲自送她去上课。苏暖上了车是一贯的沉默,好像她对这个家一直都没有什么归属感,沉默是她应对他的唯一方式,而他似乎也已经习惯了。
“……昨晚睡得好吗?”苏暮霖突然开口,倒把正在胡思乱想的苏暖吓了一跳。
这个问题让她一瞬间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梦。他精壮的身体,手指上的薄茧,灼热又温柔的吻……她偷偷斜过眼去睨他,光从他侧面的车窗照进来,映出他鼻梁与嘴唇的轮廓,心跳突然变得急促,连呼吸都开始困难了起来。
“怎么了?”苏暮霖在行车的间隙很快侧过头撇了她一眼,看她满脸通红,抓着安全带一脸严肃的瞪着前方,姿势实在怪异。他趁着红灯的空袭,手背搭上她的额头,皱眉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打个电话……”
“没有!不用了!”她慌忙打断他的话,又对自己紧张的反应懊恼低下头催促道:“爸爸,快点吧,我要迟到了。”
车厢里都是他的味道,那股怎么也躲不掉的冷竹香总让她想到那个梦,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想赶紧从车上下去,离他越远越好。
苏暮霖眼睛暗了暗,沉默着收回手,没在说话,绿灯一亮车子就飞了出去。
◆ 心慌
一整天苏暖都有些坐立难安。上课的时候昏昏沉沉,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梦,苏暮霖的手,苏暮霖的吻……那个梦太真实了,让她几乎分辨不出现实与幻境,恍恍惚惚,就连这个梦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都有些记不清了。
下课的时候她磨磨蹭蹭,有点不想回家。熬到人都走光了,才慢腾腾的往外走。大概是性格使然,无论在家里还是在这座城市,她都像一个外来者,与这一切格格不入。就算不回家,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到家的时候苏暮霖还没回,她倒是松了口气,以前就跟他相处得不是很好,做了昨晚的梦后似乎更难相处了。
她急急忙忙的扒了几口饭,听到汽车开进院子的声音更是慌急,吃到一半就放下了筷子,在阿姨奇怪的眼神中沖上了楼。
苏暖把门锁上了。靠着门板喘着大气,她知道自己确实有点反应过度了,那不过是个梦!她为什么这么心虚?
门外传来敲门声,扣扣扣,透过门板扣在她背上。才平复下的心绪一瞬间又提了起来。
“为什么不把饭吃完?”苏暮霖冷硬的声音从门外鉆了进来,苏暖提着的心就跟着揪了起来,她今天太奇怪了,她自己都解释不了自己今天的举动。
“……我吃饱了。”她小声的回应,觉得自己此刻连开口喉咙里都是干涩的。
“出来把饭吃完。”他的声音冷硬,没给她半点儿妥协的余地,说完就隐约能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是了,苏暮霖一直这样,对她强势又冷漠,所以昨晚发生的,确实是个梦吧,那样温柔的爸爸只有梦里才会出现。
苏暖还是打开门下了楼。记忆里她会跟他硬气也就开始的一两回,印象不是很好,所以她也尽量去避免与他起沖突,只要扮演好一个乖顺的女儿就很好。
苏暮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脱掉了西装外套,白色衬衫下摆插在黑色的西裤里,更显得他腰细腿长。
梦里他好像是有腹肌的,多少块来的?她好像忘记数了……苏暖脑子里忽然闪过昨晚那身精壮的男性躯体,她坐在他对面,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有些懊恼的锤了下脑袋。
“怎么?头疼?”苏暮霖突然出声倒让她更紧张,她不过随手一个小动作,不知道他怎么总能那么巧的捕捉到。
“没有……”嘴好像总是比脑子快上一步,她总习惯用没有,不是,不用……这类词来回答他,不过她自己是从来意识不到的,这仿佛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下意识就会自己冒出来。
苏暮霖垂下眼帘,修长的手指捏着高脚杯轻晃了两下,杯子里醇厚的液体在其中跟着旋了几圈,等到酒液稍稍平缓,一仰头便将那一小杯红酒全倒进了嘴里。
苏暖沉默着低头扒饭,她只想快点回房间。以前对跟苏暮霖一起吃晚饭还有所期待,但经过昨晚之后,她似乎连跟他同桌吃饭都没有办法再忍耐,总之就是浑身不自在。
苏暮霖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他菜夹得很少,倒是一口一口的往嘴里灌酒。
他有时候是会这样,在外应酬也经常需要喝,不过他酒量很好,酒品也不错,苏暖还没见过他醉倒的样子,即便有的时候喝多了,也只是安静的躺着,所以她也不是很在意。
“……我吃好了,爸,那我先上去了。”苏暖终于扒拉完那碗饭,便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苏暮霖闻声抬眸看着她,却是没说话,苏暖被他盯得心慌,她现在一看到他的眼睛脑子里全是昨晚的黄色废料,心下更慌了,也不等他说话,便转身跑开了。
◆ 又做梦了
她又做梦了。
当苏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房间,躺在那张床上动不了的时候,感觉没有昨晚那么慌张了。
她努力扭动着眼珠子,想要把这个房间的布局看得更清楚一点。窗子在床的右侧,挂的窗帘跟她房间的一样,床头两侧摆着两个床头柜,在她枕头旁边放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就是苏暮霖白天穿的那件。
所以,他刚才进来过了,那现在去哪了?正想着,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就推门进来了。他一面往里走一面拉扯着自己的领带,原本一丝不茍的衬衣敞开了几颗扣子,一片古铜色的胸膛在其中若隐若现。
他沉沉的一下坐在她床边,手肘搭在膝盖上,手撑在脑袋两侧,低着头长长的呼了口气。苏暖看不清他的脸,但他弯弓下的后背却让她有些莫名的惆怅。
她隐约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是了,他晚上喝酒了,怎么梦里也这么真实?
他坐了一会转过身,苏暖能看到他沾了酒气变得赤红的眼睛,在他清隽的脸上显得有几分邪魅,苏暖看得有些呆怔,她真的没见过这样的苏暮霖,是怎么才让她梦见这样的他?
惊疑之际,他忽然俯下身覆上了她的唇。苏暖动弹不得,没有神采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看着屋顶,他的舌头像小蛇一般鉆进她嘴里,这个娃娃做得跟真人无异,除了像个不会动的木娃娃,该有的器官一个没少。
苏暮霖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额头抵上她的,高挺的鼻梁在她鼻子上轻蹭,他闭着眼眉头紧皱,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嘴唇上,手隔着被子抱住她。这不是一个父亲对女儿该有的态度,今晚的一切太过诡异了。
良久,他撑着身子想站起来,不知道是酒喝得太多,还是维持这个姿势太久的缘故,让他在起身那一刻踉跄了下,竟整个人压到了她身上。
沉重的男性躯体,苏暖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全部重量,沉沉的压在自己身上。隔着被子都能感觉到的灼热体温。
他的脸埋在她颈侧,好半天没动,就在苏暖觉得他要睡着的时候,他的手竟是鉆进了被子里,揉上了她的胸。那只干凈的大手,包裹住她一整颗饱满的乳房,轻轻的揉弄,拇指隔着衣服刮过她柔软的奶头,靠在她耳侧的呼吸越来越沉。
“……唔……今晚喝多了……”他闷哼一声,抬起身子,原本温和的眼睛已是变得赤红,他撑起上半身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掀到了地上,倾长的身子整个覆了上来。
灼热的呼吸从她颈侧贴到她的胸口,身上的衣服被他熟练的剥开,苏暖又急又慌,失态完全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她却连一丝反应都不能有。
娃娃身上的衣服被他剥得干干凈凈,雪白的躯体暴露在空气中,苏暮霖跪在她腿间,他腰间系着的毛巾被他丢到了地上。胯间浓密的毛发间挺立着一根粗长紫黑的性器,此时已是完全的勃起态,硕大的茎身从他腿间挺翘而起,大得叫人无法忽视。
苏暖这下是真的慌了,这个娃娃不会是性爱娃娃吧?她知道有些男性会买些小玩具来发泄欲望,所以苏暮霖平日里都是靠这个娃娃在纾解欲望?可这娃娃跟她长着一样的脸,但这些好像不是重点,最要命的是她现在正被困在这娃娃身体里,那岂不是……
◆ 在性爱人偶里被爸爸的鸡吧插了
不待她捋清楚头绪,苏暮霖已经覆身上来,高大健硕的身子半撑在她身上,奶子叫他握在手里肆意揉弄。滚烫的唇从她的嘴角一路吻到她的胸口,在左侧隆起的小丘上印下一吻。
苏暖这才发现这个人偶与她简直是一比一还原,连左胸上的那颗小红痣的位置都一丝不差。奶间被他含进嘴里,湿热的嘴包裹住她饱满的乳房,舌头贴着脆弱的奶间舔刮,不时轻嘬几口。
奶子被揉得发胀,乳头被他嘬得酥麻,他不时用牙轻咬几下都能让她颤栗。这感觉太奇怪了,她能感觉到这人偶身上的一丝一毫,仿佛苏暮霖吃的不是人偶的奶子而是她的!腿间蹭过一根滚烫灼硬的肉物,那是什么不用看也知道。
这不对!苏暖在心里狂叫,爸爸!是我!你不能这样!
他的发丝从她平坦的肚皮上扫过,留下一片又苏又痒的痕迹,大腿内侧被落下湿漉漉的吻,像滚烫的烙铁熨烫在皮肤上,湿热之后是一片刺疼的凉意,又痒又麻。
她的腿被他打开,至在他腰两侧,腿心处是一片滚烫灼热的触感。苏暮霖倾身从床头柜上拿了一瓶润滑油,倒了小半瓶在手心,然后摸到了自己粗硬的肉茎上。
苏暖不敢往下看,但能听到那黏黏腻腻的声音传来。她心里慌得不行,明知不对,却
对这即将发生的一切毫无办法。男人的手摸上了她的阴部,黏糊糊的,应该是剩在他手上的润滑油。
她要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发生关系了?!即便这个身体不是她自己的。
滚烫的肉柱重新抵上她的穴口,龟头在她光滑无毛的阴唇上上下磨蹭,圆润硕大的顶端压迫感十足,蹭得她肥嘟嘟的阴唇裂开一道口子,沾着润滑油的肉体在磨蹭间发出黏腻的摩擦声,滚烫的肉物慢慢往里侵入。
不……爸爸……是我,我是你的女儿啊!
苏暖在心里无助的吶喊却丝毫不能阻止那根性器的强势侵入,陌生的饱胀感又外向里蔓延,粗长的肉物整根撑开她的阴道,直戳到肉穴深处。
她被插了……还是被苏暮霖……被她亲身父亲的鸡吧插满了……
苏暖头一回感受到阴道被阴茎塞满的感觉。沉甸甸的肉物撑满她整个阴道,将里头塞得严严实实,她甚至能感觉到滚烫的棒身上盘踞的青筋与跳动的脉搏,这是苏暮霖的肉棒,是她亲生父亲的肉棒。
这不是我的身体……这是那个娃娃的……不是我的……
苏暖在心里不停的提醒自己,大概这样才能减轻她的负罪感。
“唔……”苏暮霖半覆在她身上,腰背弓起将鸡吧往外抽了一截,润滑油在她阴道里发出黏腻的声响,很快就又撞了回去,鼓胀的囊袋啪的一声拍在她的阴唇上,苏暖甚至能感觉到阴唇被囊袋拍打得四下颤抖。
“哦……暖暖……宝贝儿……夹夹爸爸好不好……”苏暮霖喘着粗气,劲瘦的腰身快速摆动,粗壮的肉物在她肉穴里快速进出,阴唇完全被棒身撑开了,润滑油在快速的摩擦中化成白色的泡沫,黏连在交合处。
苏暖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男人陌生的粗喘声混合着身下传来一波波陌生的快感,她完全能感受到肉棒在体内的每一次动作,龟头顶撞带来的酸胀,筋络剐蹭带来的酥麻,这一切都让她难以招架。
这明明不是她的身体,为什么她的感觉却那么清晰,被自己爸爸的鸡吧干还能那么爽,她甚至想将腿盘到他腰上,让他将鸡吧插得更深更快。
这正常吗?今晚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来解释,谁还在乎正常不正常?
“宝贝儿……”苏暮霖脸埋在她颈侧,两只手捧着她的臀将她抵上他的鸡吧,腰胯兇狠的往里撞。这个娃娃不知用什么材质做的,皮肤质感跟真人无异,囊袋拍打穴口发出噼啪的声响,淫靡至极。
苏暖盯着晃动的房顶,神思在这一波波快感中逐渐恍惚。她完全忘了她是谁,她身上的人是谁,感官全集中在身下,那个被父亲性器占有的地方。
苏暮霖的鸡吧好大,好硬。沉甸甸的插在她肉穴里,他动作狠戾的将自己的鸡吧一次次塞进来,塞满她整个阴道,又很快的抽出去,如此反复,圆硕龟头撞击着她的内壁,胀疼感混合其中,更让她欲罢不能。
“……暖暖……哦……”苏暮霖抵着她额头,灼热的呼吸喷在她鼻尖,粗壮紫黑的性器毫不留情的往她肉穴里撞,他中途将鸡吧抽出来几次,抹了润滑油又重新塞了进去,直到将一整瓶润滑油都用完,他才抵在她肉穴深处,将一大泡滚烫的阳精射了出来。
啊……这是她第一次尝到被精液浇灌的滋味,那样烫的浓精,有力的喷射进她肉穴深处,酥麻胀满,喷射时弹跳的棒身刮蹭着她敏感的肉壁。太爽了……这就是做爱吗……
苏暖觉得自己的肉穴里一片绵软,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正缓缓往外流,她好想夹住那根正在射精的肉棒,让它一直插在她的身体里,永远不要拔出去……
◆ 变得奇怪了
苏暖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在自己房间里,闹铃在嗡嗡响,她还是入睡前的姿势,整个人闷在空调被里,有刺眼的光从窗帘外透进来,投射在地板上,落下斑驳的痕迹。
她有些茫然的盯着左侧的窗,她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总做这样的梦?这么淫蕩又无底线的梦?而且这梦境真实得有些过分!她甚至能回想起苏暮霖胯间那根紫红色肉物的狰狞模样,肉穴里隐约还能感受到被巨物撑开的饱胀感。
她晃了晃脑袋,因为梦里的情景让她觉得喉咙里干燥了不少。在床上扭了两下,腿心一股难以忽视的黏腻感,她犹豫了一会,伸手往自己腿间探了探,指尖碰到一片湿漉漉的布料,她的裤子全湿了。
掀开被子低头一看,内裤睡裤底部全湿透了,甚至连下面垫的床单都湿掉了一大块。所以说,她昨晚做了个春梦,和自己的爸爸做爱了,在梦里还流了这么多的水?!
苏暖此刻心里五味杂陈,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她一直以来都很怕苏暮霖,她跟苏暮霖相处的时间不长,被领回苏家的时候她都已经十几岁了,对这个血缘上的父亲一直就不怎么亲近,加上乡下外婆一直给她灌输的观念,更不可能让她对他产生这种逾矩的想法。
所以她怎么会做这种梦?难道是她潜意识……不可能不可能……
苏暖晃忙摇头,她不可能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抱有非分之想,绝不可能!
她红着脸把湿掉的裤子和床单全抱到了浴室,一股脑塞进浴缸里,看着水将那片湿漉漉的痕迹淹没,好像自己犯罪的证据被消除掉一般长舒了一口气。
她下楼的时候苏暮霖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饭,肩宽腿长,一身高定西装更衬得身姿挺直,举手投足间是苏暖学也学不会的贵气。
“……爸爸,早。”
苏暖垂着头有些局促的上前打招呼,她平常就很怕他,但今天这种感觉却不太一样。她光看到他宽阔的后背,就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脸红到耳根,又烫又烧。慌忙低下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嗯,吃饭吧,一会我顺路送你去学校。”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低沉的嗓音里没有掺杂一丝情绪,所以昨晚发生的一切真的是个梦?
但苏暖脸烧得更厉害了,不知道为什么,光听他的声音,她脑子里却是梦里那带着喘的呼吸,夹着情欲的低语。
“……怎么了?脸这么红?病了?”苏暮霖抬眼看她,英挺的眉夹得紧紧的,他伸手过来,想探探她的额,却被她极快的避开。
“没……没事……我只是……刚才洗脸的水太热了……”她拿了个包子塞进嘴里,垂着眼不敢看他。她觉得自己今天太奇怪了,光听他的声音都让她的身子发软,腿心甚至在隐隐发痒,脑子里总能想到昨晚梦里那根满布青筋的巨大性器。
她味同嚼蜡的吃完了饭,跟着苏暮霖上了车,她呆愣愣的坐在副驾驶,车厢里都是苏暮霖身上的冷竹香,让她越发心绪难安。
“……怎么不系安全带?”她隐约听到苏暮霖的声音,一抬眼就见他倾身过来,上身从驾驶座越过来,从她身侧勾出那根安全带,下颚靠近她头顶,她情不自禁的深吸了一口气,满鼻都是他身上的冷竹香。他的手从她胸前滑过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挺起胸口,当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又慌忙的缩了回来。
“我自己来吧!”她把安全带从苏暮霖手里抢了过来,低着头装作忙碌系紧的样子,不敢抬头看他。
苏暮霖垂眸看了她半晌,才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正身回去,启动了车子。
一路无言,车窗外车水马龙,苏暖心却砰砰直跳。她的头盯着正前方,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往苏暮霖那侧瞟。方向盘上的那只手骨节修长,握着方向盘时手背上青筋绷紧,昨晚梦里好像就是这只手揉弄着她的奶子的。
她暗暗咽了口口水,觉得胸口都在隐隐胀疼。西装裤下的那条腿修长有力,坐着的姿势让他胯部绷得特别紧,中间一个大鼓包,直伸到左侧大腿中侧。那不会就是他的性器吧?不勃起都那么明显?这么长吗?平常都喜欢放在左侧?……
苏暖觉得自己疯了,竟然因为一个梦而在疯狂意淫着自己的父亲。车一停,她抱着书包逃命似的从车上下去,连看都不敢看苏暮霖一眼。
“我晚上自己回去,不用来接我……”丢下一句话便逃也似的跑进了校门。却是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人忧郁的眼神,似乎比梦里的更甚了……
苏暖晚上故意晚到家,她有点害怕面对苏暮霖了,放学的时候给阿姨打了电话,说自己学校有活动,晚点回。本来想等苏暮霖先睡了她再回来,没想到找阿姨一问,苏暮霖今晚居然也有事没回。
“先生说今晚有应酬走不开啊,你们两都不回来,我都没煮饭……你吃了吗?”阿姨絮絮叨叨,苏暖没听进去,只说自己吃了就跑回了房间。
翻来覆去的没睡着,快半夜的时候听到楼下传来的汽车声响,是苏暮霖回来了。
苏暖觉得自己今天特别怪,往日里很平常的事,今天却特别在意。她竖着耳朵仔细听,想听到苏暮霖的动静,可惜车停之后,除了房间空调传来细微的电流声,再没听到别的什么动静。她有些失望,瘫在床上叹了口气,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倒把她吓了一跳。
“小暖,先生叫你下去吃点东西,快来……”阿姨在门外叫她。
苏暖想说不吃了,嘴巴却鬼使神差的自己答应了:“好,我就来。”
太奇怪了,她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无论心里如何吐槽,她依旧从床上爬了起来,屐着鞋子下了楼。
苏暮霖正坐在沙发上,见她下来也不过抬头撇了她一眼:“听说你晚上没吃?来吃点再睡。”
茶几上放着一碗甜汤,是她爱吃的紫玉丸子,她坐过去,才靠近他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比昨晚梦里的更甚。脸上倒是看不出来,依旧是他一贯的冷静自持,眼神都不吝惜给她,只是盯着面前播着新闻的电视。
苏暖在他旁边坐下,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喝着,电视里的主播挂着职业的笑容,介绍着满是数字的各种资讯新闻。她看不懂,心思也不在那,而是从碗沿偷瞄他搭在一起的大长腿。
他的腿好长啊,为什么她没有遗传到呢?苏暖一整个脑子里都是奇奇怪怪的问题,眼睛又往他大腿上瞄,看见那包鼓起,依旧伸到左侧,她突然觉得嘴里的丸子梗得厉害。
“……我吃好了。爸爸,我先上去睡了。”她放下碗,蹭的一下站起身,匆忙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