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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节如期而至。
后台几乎就是个小型蒸汽厂,每个人都来去匆匆,头顶冒烟。
环境嘈杂又逼仄。
相比之下,坐在角落里擦琴的任之初就清閑很多。
她们艺术部的就是陪跑的,帮着给伴伴奏,不受重视是必然。
有点惨,连个凳子都没有,化妆都得坐準备的服装箱子上。
任之初不舍得给自己小提琴搁地上,于是不离手的捏着琴。她耐心好,不急不躁,眼神很是迷茫的盯着过道来来去去的人群。
“操!”陈清脾气暴,大小姐一个,哪里受过这待遇,她低声怒斥,“这他妈学生会傻逼?劳资好歹捐了空调的,这连个凳子都不给劳资準备!”
任之初安慰她,“不气不气!很快就上场了,我们第一个结束,很快的。”
“去他妈的,你看看那边跳舞的和主持的,哪个不是单独的化妆台啊?操!区别对待啊这是!”
“还有四十来分钟,忍忍哈,化完妆我们换过衣服就能出去逛逛了。”
话虽这么说,人越来越多,还是不免出现焦躁。
她护琴,人过来过去老撞着,没办法,任之初只能给琴抱怀里。
“陈清!”
那头化妆的学姐喊她们了,陈清翻个白眼过去,琴给搁任之初身边,“我很快过来,下一个就你了。”
“嗯嗯。”任之初点头,鼻尖冒汗。
手机在屁股下头的包里响了两声,她侧侧身子捏出来,脸都快贴墻上了。
是顾随。
G:【在哪儿。】
任之初笑了笑,手臂勾着琴,一根指头回,【后台。】
等了会儿,那头没回。
任之初盯着盯着,撅撅嘴。
不都拿了人家小皮筋,还不回消息,渣男!
正盯着手机扣呢,手机又进来一条【后台哪儿。】
任之初又笑,抬头看看四周,描述,【大概……一根柱子?就过道这边。】
然后又发【你在哪儿?】
等了会儿,又不回了。
任之初指节划了划键盘,吐槽。
“不回我干嘛要问啊。混蛋。”
嗡嗡。
G:【在你身后。】
任之初一愣,猛地站直,转身。
顾随就手插裤兜站她身后笑呢。
“骂我呢?”他笑着问的,被她气笑的。
任之初:“。。。”
她心想,为啥讲人坏话老被逮到啊,真是作孽啊作孽……
顾随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心虚着呢,估计还想着一会儿怎么躲他。
“你就穿这个上场?”他问。
任之初看他一身白衬衫,黑西裤黑皮鞋,妆化完了,发型都搞好了。
心想,到底还是有阶级差距的。
“没,还没轮到我。”
顾随点点头,笑着看她。
任之初看看他额角掉下来的一根头发,条件反射伸手,半道儿收回。
“你这儿……”她指指额角,“头发掉下来了。”
顾随上前一步,立她跟前,低低头,看她笑。
“是吗……”
“嗯嗯。”任之初又指指,“一撮呢。”
顾随盯着她笑了两秒,胸腔的声音明显,他又走近一步,低头下巴就快挨她头顶。
“任之初……”又喊她了,还是那样,低低的。“给哥哥弄弄……”
好暧昧啊,他这样。
任之初抬头盯着他看,眨眨眼。
这距离太近了,她踮踮脚尖或者他再低低头,他嘴唇就能挨她额头。
顾随看她没动,催了催,“赶紧的,你不还没换衣服化妆的吗?不急啊。”
任之初这才偷笑着抿抿唇,然后掂了下脚尖,单手扶琴,一只手给他头发立立整整安抚在它改在的位置。
他后头人来来往往的,本来任之初没啥存在感,这会儿他来了,就招蜂引蝶的,一堆堆女的往这边看。
任之初是个很清醒的女生,她很坦然,也很真诚。
她喜欢他,他既然给她这么个接触她的机会,她就会好好抓住。
“晚上你们部门有庆祝吗?”
顾随站直身子,低头看手机,但话是沖她说的。
任之初想想,“好像,有。”
这惯来规定,艺术节之后文艺部门要聚会的。
也不是光文艺部门,别的部门也都有。
她想了想,记得好像是陈清有提过这事儿……
他不讲话,脸被手机光照照的有点发亮。
鼻尖高挺,唇峰明显。
冷光给他脸照的又冷硬几分,看起来又有点不解风情了。
任之初等了两秒,手酸,就换了个姿势。
下一秒,一只大手横过来,一把按住她那摇摇欲坠的小提琴,再一提,小提琴就落那人手里了。
顾随有点忙,好些人都在找他,他一个个看过去,基本没回。
还是没看她,但帮她拿着琴。
任之初:“你先忙,我自己拿也行。”
顾随匆匆给她个眼神,挑着眉,嘴角带笑。
“你这小身板,别给你压坏了。”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
他收了手机,眼神落她身上,上下看个一遍。
“嗯……其实还行,床上我压你的时候,也没见给你压坏。”
任之初捂脸:“你别说。”
顾随就笑了。
“行行行!不说不说!”
他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这下不开玩笑了,说正事儿。
“任之初。”
“待会儿跟我走?”
任之初不能背叛组织,答应人要一起团建的。
“我答应清清的,陪她去。”
顾随眉毛一挑,呦,被拒了。
他笑着点点头,拍拍她后脑勺,她脸就给他胸口,拍她后脑勺的时候就跟要抱她进怀里一样。
“行。”顾随说,“别回去太晚。”
任之初盯着他胸口看,隔着扣子缝,还能依稀看到他坚挺的胸肌。
她盯着看啊看,后脑勺被他轻拍几下,安抚似的。
突然,就很想鉆他怀里去。
他手刚收回去,旁边的陈清突然就匆匆跑来。
“初初!辛苦了辛苦了!”
她人风风火火的,就没来得及瞅见顾随,一手拿走任之初腿边的琴,一边安慰。
“你站的累不累啊?你快去化妆吧,我帮你扶着。”
任之初点点头,看了眼顾随,他人正往里头走,突然扭头沖她勾了勾唇,好像是笑了笑。
她也抿唇笑,无意识就攥了攥脖子里头挂着那链子。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儿啊?”
组织部一学姐挺牛逼,见这俩人还没换衣服,上去就骂“还有你!”指着任之初。
“你妆怎么还没弄,这都快开始了,能不能行啊你们,不行赶紧走!”
陈清气了,“欸你!”撸起袖子就要干架,“你他妈别欺人太甚!我们这——”
“任之初……”
任之初正劝架呢,突然就有人喊她。
这声音熟悉,冷冷淡淡的,没什么过多情绪,但又有点不一样,跟原来喊她的时候相比,尾音低了好几度。
顾随又回来了。
他没理周围人的视线,踩着稳健的步伐往她那儿走,弯腰,捡起刚才倒落在任之初脚边的琴。
根本没有要搭理那学姐的打算,笑着站到叁个人面前。
下一秒,手机丢进任之初怀里。
“拿着。”他说。
任之初赶紧拿好在掌心,又见他拉住自己带来的服装箱,转身就走。
陈清看看顾随,看看任之初。
嗯嗯??真有奸情啊?!
任之初愣了,学姐也愣了,周围人都愣了。
顾随转身沖她笑了笑,下巴一点。
“嘛呢?”
他一只手拉着她的箱子,另一只手拿住她小提琴,沖她笑。
“过来。”语气有点冷硬。
然后似乎是勾了勾唇,声音温柔了些。
下巴点点自己旁边。
“过来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