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喵……喵喵喵!”
一阵猫叫声叫醒了睡梦中的何语,她睁开迷蒙的眼睛,心里有些纳闷自己何时养猫了?
“喵喵喵,喵喵喵。”
猫叫声不停的从北面的小窗传来,何语揉了揉眼睛,越听越觉得不对,这声音怎么有点像秋意?她强打起精神,起身去窗边看看什么情况。
推开窗,何语果然看到了鬼鬼祟祟的秋意。
“我的大小姐啊!您与……会面就算了,奴婢可以帮您瞒着,您怎么能买个娈童回来呢!这可使不得啊!我去赶他,他竟然不听话!堂而皇之的和芳草她们打成一片了!已经说好了等您醒了来伺候您,这传出去可不行啊小姐!”
秋意焦急得不成样子,一副恨不得掐着何语的脖子让她清醒点的样子。
何语听着蹙起眉头,她自然知晓轻重,怎么会在舅舅家堂而皇之的做这种事?
“我没买娈童。”她淡然的一句话浇灭了急得冒火的秋意。
“那,那?这……”秋意正疑惑着,突然发现何语瞇起眼睛危险的看她。
娈童一词,不是狎弄圈子的普通人并不会接触到,何语也是从秦讼口中知道有这种人,秋意一个十几岁的小丫鬟,以前的主子也没有这种习惯,她如何得知?
“你如何知道他是娈童?那人亲口说的吗?”
秋意神态自然的讲起往事,“我在人伢子手中见过,一个俊秀的男孩被大老爷买走了,很快又转卖回来,跟变了个人一样,刚来小姐院子的那个人就是那样,骨子里的那股劲一模一样,使不得啊小姐!”
何语没有说话神色淡然的看了秋意片刻,将秋意看得后背发麻,秋意坦然真诚的看着何语,看起来毫无破绽。
何语暗暗笑了笑,突然想起秋意在秦府的毛竹接话时,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圆话的习惯好像刻在秋意的骨子里一样,不经思考就能做到。
还记得秋意将她狼狈慌张的出逃,说成想要出门玩。而后,堪称完美的完成了所有她布置的任务。这种能力,不是她这个年纪的普通侍女能够具备的。
早就该注意到的,但何语太慌了,没有人能依靠,所以忽视了这么大的歧义。
何语没有说什么,不动声色的吩咐:“你去问清楚是谁安排的。”
秋意心中有点忐忑,但还是打起精神去做何语吩咐的事,她很快回去稟告。
“那人叫谢锦,原话说是府中内务都由夫人安排,他自然也是听夫人调度。”
“舅母?”
听到这里,何语觉得很可能是秋意搞错了,陈凛知怎会堂而皇之的往她的院子里放一个娈童?
直到谢锦进屋服侍,何语才确定秋意真的没有会错意。
她还没有起身,穿着寝衣坐在床榻边,其他侍女没有和谢锦一起进来,独独他一个来到了何语床榻边。
他先是恭敬的叩拜:“小人谢锦,拜见主人。小人年十五,善音律,日后侍奉主人左右,愿为您排忧解闷。”
谢锦说话时背脊微微弯曲,漂亮的手放在膝盖上,颔首跪好,眼睛安分的垂着,将他整个人最好的一面完全展现出来。
何语从他身上看到了四个字:自荐枕席。
“如何排忧解闷?抬起头来说话。”何语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谢锦缓缓抬起头来,搭在肩膀上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悠然滑落,一举一动莫名令人喉咙发紧。
他有一副水润漂亮的眼睛,五官好看得过分,加上能与何语比肩的盈润肌肤,甚至有些雌雄莫辨。
他眼波一转静静望着何语,说实话谢锦与李复临有几分相像,但比李复临更精致易碎。
大概是经过训练,谢锦举手投足之间总勾人的媚态,不是女人的妩媚,而是一种独属于少年的吸引力。
何语在观察的谢锦的同时,谢锦也在观察何语。
原以为自己会有多么倒胃口的主人呢,没想到是这样年少的闺阁小姐,她美丽雅致,也没有任何身体的残缺。
按吴嬷嬷的话说,这种人要买娈童才是最磨人的,因为心理有病会比旁的人来得更恶劣。
明明心中已有设想,谢锦还是微笑着接受了自己命运,就算被一个女人弄死,也被比一个男人弄死来的好。
他笑容温顺得体,膝行上前捧起了何语未着袜履的玉足,轻重有致的按摩起来,“您想如何便如何,小人的卖身契已经放在您的库房中了。”
这等暗示已经相当露骨了,但凡有这等心思的,绝对会顺势而为。
谢锦按照陈凛知吩咐的回答何语,他心中觉得那位美妇人一定与这位娇小姐有仇,不然为何好端端的,买他这样不入流的来祸害人做什么?
他的举动、语气恰到好处的讨人欢心,加上堪称一绝的样貌,将他放在声色犬马之地,定是门前络绎不绝的红人。
买谢锦必然是一笔不菲的开支,陈凛知为何要这样做呢?何语想不通。
看着谢锦精确调整过,力求完美的笑颜,何语觉得没什么兴致,谢锦是屈服于财权的可怜人,不自愿的做那等事儿,没人比她更了解其中的痛苦。
何语垂眸看着他,眼中有藏不住的悲悯,是对谢锦感到悲悯,也是透过谢锦悲悯自己。
“别按了,去叫秋意她们给我更衣梳妆。”
两人对视之间谢锦好像懂了什么,他怔愣着放了手,退出去叫其他侍女进屋服侍。
无人时,他收了笑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暴露了他的心绪并不平静。
因为,谢锦永远不会忘记柳辰哥那天看他的眼神,就是如此悲悯朦胧。
柳辰曾如何语一般悲悯的看着他说:“吴嬷嬷如果让你学萧、学笛子,你都要假装学不好。”
其实谢锦想说,我想和你学得一样好。柳辰以前很喜欢吹箫的,不知为何,突然有一天烧了手里所有的名萧。谢锦不愿刺痛柳辰,便换了一种问法。
“为何?音律那样简单怎会难学?”
柳辰面颊抽搐的笑道:“因为除了萧和笛子,男人的性器也是这种形状。”
后来柳辰死了,因为萧捅破了他的肠子,下手的是那个送给他无数名萧的恩客。
谢锦望着繁花似锦的院子出神,何语在悲悯什么?为何管家小姐也会用这种眼神看他?难道她遭受了什么吗?
如此巧合的被洞察,料谁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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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埋个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