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冬梅呆呆地看着杨磊落又回到操场的学生里去了,她在教室旁边心情复杂了平息了一会,还是向还在激昂着的会场走去。冯冬梅最后还决定参加红星战斗队,并在会上提出了自愿加入的请求,全校学生的目光都聚焦到她的身上,当然那里面也有杨磊落的目光。促使冯冬梅最终决定参加战斗队的因素还有一个,那就是夹皮沟屯的另外两个女孩也参加进来,她们就是隋小彩和孙雅静。这两个女孩子似乎比冯冬梅还要积极活跃,她们的骨子里也激蕩着那种被点燃起来的青春的激情。开始的时候隋小彩和孙雅静就窜弄冯冬梅也参加,但冯冬梅见曲勇是组织者,就没有心思参加,后来被曲勇给鼓动了一番,冯冬梅不再犹豫,可随后又被杨磊落劈头浇了冷水,她的心又开始动摇,可是刚回到会场,隋小彩和孙雅静就又把冯冬梅拉到一边去,两个人又轮番进行了劝说,并且说她们两个已经决定参加了,而且已经报名了,也宣布了。有了她们两个作伴,冯冬梅的犹豫和顾虑彻底打消了,她鼓起勇气上会场的主席台就宣誓参加红星战斗队。
站在人群里一直看着她的杨磊落,听着她的宣布加入,眼神里立刻黯淡下来,心里难受而揪痛。
虽然冯冬梅参加了红卫兵的战斗队,但曲勇交给她的那个写大字报揭发苏小萌和叶茂那件丑事的任务,她还在纠结犹豫着,虽然她没有被杨磊落给说服,但杨磊落的那番很严峻的话去不能让她当成耳边风:“冬梅,我可警告你,如果你真的去揭发苏老师,那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虽然自己表面上已经和杨磊落解除了儿时的婚约,自己也觉得和杨磊落在思想观念上有很多裂痕,但她知道自己和杨磊落不是可有轻易地就分开的,因为她少女的宝贵贞操已经给了这个人,不到万分决裂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纽带还是不能断裂的。
组建红星战斗队的大会结束没多久,工宣队的罗美兰就把冯冬梅叫道一间空旷的教室里去了。 当然是曲勇已经和罗美兰说了冯冬梅愿意写大字报揭发苏小萌和叶茂的消息。罗美兰是来鼓动冯冬梅写大字报的。
虽然冯冬梅已经答应曲勇了,但此刻就要付诸实现的时候,她还是开始退缩了,她对罗美兰说:”
罗老师,我还是不想写那样的大字报,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罗美兰顿时有些吃惊,就问:“为啥啊,你不是已经答应曲勇了吗,说愿意揭发苏小萌和叶茂的罪行吗?”
冯冬梅心里十分矛盾,一方面也想成为一个运动的积极分子,而且心里也存着对苏小萌的嫉恨,但杨磊落的那番话她又不能不重视,就游移着眼神,说:“罗老师,我想来想去的,觉得那件事也不是很确定的,因为那天我只是在门外站了一小会,只是听到里面苏小萌和叶茂说话的声音,我根本没看到什么啊!”
罗美兰很急促的样子,说:“冯冬梅,你听到的没有错,那就是他们鬼混的事实,苏小萌和叶茂在办公室里鬼混已经不是啥新鲜事儿了,你没有冤枉他们,因为我都不止一次地遇见过他们的丑事儿了!”
冯冬梅接着她这个话茬急忙说:“罗老师,既然你都遇见过,那你就去揭发呗,那样比我更有说服力啊!”
罗美兰脸色严肃起来,就说:“冯冬梅,既然你已经加入到了革命的阵营里来了,你就不能再这样畏手畏脚的了,你这样的意志不坚定是很可怕的。苏小萌的那些丑事我当然要去揭发,但揭发检举反动分子的罪行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儿,需要我们大家共同拿起武器和他们斗争。关于苏小萌和叶茂的那件丑事,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揭发,那是没多大力度的,因为别人会以为我是嫉妒苏小萌才这样做的,有涉嫌私心的的猜疑,而你去揭发她就不一样了,你揭发出来的事实是会被人相信的!”
“罗老师,我不是不想揭发,是我真的没看见,我在外面听到的声音能说明什么啊,一切不是都要眼见为实吗!万一他们在里面不是做那事呢,那我不是冤枉人了吗!”
“冯冬梅,我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吗,你听到的就是事实,他们就是在做那事儿,他们总是在用资产价级的淫秽行为在毒害着校园的纯洁学生,你听到的只是很多次类似是事情的一件,既然你听到了,你就要好不隐藏地揭发出来。冯冬梅同学,我再次警告你,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需要仁慈,不需要温文尔雅,对待反动阶级的斗争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
冯冬梅心里一直矛盾着,动蕩着,有几次她似乎已经下定决心去做了,但一想到杨磊落对自己的警告,就又开始犹豫了,她低垂着眼神,说:“罗老师,你还是不要逼我了,我真的写不出来,因为我没看到!”
罗美兰很烦躁地在地上转了两圈,突然很神秘地凑近冯冬梅,低声说:“冯冬梅,你丝毫没有理由去同情苏小萌,她不仅仅是用资产阶级的那一套魅惑叶茂,她还在千方百计地在引诱杨磊落,你不会没有察觉到苏小萌和杨磊落的关系不正常吧?那我就告诉你一件事吧,有一天啊,我去卫生院里上厕所,我亲眼看见苏小萌和和杨磊落在厕所里出来了,两个人还搂搂抱抱的冯冬梅,我听说杨磊落可是你的男朋友啊,也被苏小萌给抢夺了,难道你还不恨她?还要同情她?”
冯冬梅抬眼看着她,说:“这件事我早已经知道了,杨磊落过后就和我说了,那次是苏小萌生病挂点滴,是杨磊落帮她拿点滴瓶才那样的,这也说明不了她们就有不正当的关系啊!”
冯冬梅当然更不想在这事上做文章,因为这件事比那件事还可怕,还要把杨磊落牵扯出来。
“冯冬梅,你想的太简单了吧?你知道一个男生陪着一个女老师上厕所意味着什么吗?说明他们两个已经没任何隐私了,已经超远了正常的关系,你想想,杨磊落是不是要帮她脱裤子撒尿,那是怎样的情形?”
罗美兰循循善诱地开导着,力图让冯冬梅心里嫉妒醋意而恨苏小萌。
冯冬梅担心会把杨磊落也牵扯进去,就心里更加慌乱,解释说:“罗老师,那件事不算什么的,老师和学生就像父母和子女的关系,苏小萌手里挂着点滴不能解裤子,学生帮忙也很正常啊,再者说了,这件事我也没看见啊,与我也没关系啊,你不会也让我也揭发这件事吧?”
罗美兰急忙说:“我当然不是让你揭发这件事了,我是告诉你苏小萌在勾引杨磊落,你要认清她的本质,她是不值得同情的阶级敌人,你不能对她心里存着同情,你懂了吧?”
“我懂了,可是我真的写不出来,因为我没看见什么!”冯冬梅还是没有勇气去做这件事。之后她又表示弥补地说,“罗老师,不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吗,我不做这件事,也还可以做其他的事情啊!”
“这是对你革命意志的检验,你必须把这件事先做好!”
罗美兰立刻摆出一副威严的领导者的姿态。
冯冬梅还是摇着头,说:“这件事我真的没法做,我不能捕风捉影啊!”
罗美兰又软硬兼施地说了一会,见冯冬梅死活不肯去写大字报,就很生气地出去了,临走还甩回一句:“冯冬梅,你的立场有问题,我们要重新考虑你的适不适合加入革命阵营!”
冯冬梅怀着烦乱忐忑的心情出了那个教室,刚想回自己的班级,这时候曲勇从那边过来,一招手,又把她叫道刚才她出来的那个屋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