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陶沉璧很难得的起得比陈怀先要早,她收拾停当,正好赶上陶晰过来敲门,叫她一起去赶早集。她刚想出门,路过床边的时候却被陈怀先伸出一条胳膊拉住,“干什么去?”
“赶集去。”
陈怀先扔开她手,不满地喃喃,“也不叫我。你去吧。”
“那我走了喔。”
陶沉璧真就欢天喜地地跟着陶晰去了。
陈怀先左思右想不是味儿,只能默默地劝自己:不能一早起来就惹一肚子气,得养生。
陶晰攒了一年的话,捞到单独跟陶沉璧说话的机会,自然是叽叽喳喳的一刻不停。
陶晰啦着陶沉璧往首饰店鉆,首饰店这时候才刚卸下门板。
陶沉璧捏着一个包子,吃得遮遮掩掩——放在从前她是不怕的,只是如今嫁了人,也要顾及婆家的面子。
但她还真饿。
所以就吃得非常艰难。
俩人穿过霭霭的白雾,穿过热热的白气,到了首饰店。
陶沉璧说你这是干嘛?
陶晰跟老板很熟的样子,敲敲柜台,叫声掌柜的。掌柜的拿出一对儿珍珠耳坠递给陶晰——那珍珠极其饱满,在熹微的晨光下流着灿灿的光芒。陶晰小心地给陶沉璧戴好,“还行,显得白。”
“你哪儿来的钱?”
“娘给我的体己,我攒下的。”
二人溜了一圈,拎着不少好好吃的好玩的回了家。
到了二门口,陶晰才偷偷拉着陶沉璧说,“可别告诉大姐,我没给她预备。”
陶沉璧心说,完了。
她抬头一看,面前可不就是,她大姐——
还有陈怀先。
陶晰脚下抹油,拿过陶沉璧手里的东西,说着我帮姐姐送回屋,说走就走。
陶沉璧:“呃你别跑啊,我也跟你去。”
大姐叫她,“过来坐会儿吧妹妹,重活让他个男孩子去做。”
陶沉璧:“不,不了吧,我去后厨瞧瞧。”
陶大姐过来握住她的手,“昨天到现在,咱还没怎么说过话呢,你嫌弃姐姐了不是?”
我没有。
我没有嫌弃姐姐。
我只是怕眼睛比鹰还尖的陈怀先。
“耳环挺漂亮。谁送的吗?”
“没,我自己打的。”
陶沉璧偷瞄陈怀先,陈怀先望着院子,也不看她。
大姐满头的珠翠,富贵得不得了。她其实大不了陶沉璧几年,也正是好年纪,可陶沉璧就显得像个孩子,大姐更像是个贵妇人。
“怀光不在了,你还在陈家撑什么呢?这么苦苦地守着,换个牌坊,不值的。咱们爹娘都不是在乎那个的人,如今,”大姐顿了顿,“时机也恰当,是不是?”
陶沉璧眼睛瞬间放大,甩开她大姐的手,“恰当什么啊姐姐!你说什么呢?”
“刘襄舟,姐姐说刘襄舟,”大姐推她一把,“你们从小就好,不是吗?”
陈怀先笑吟吟的,望着陶沉璧。
陶沉璧红着脸,“大姐,咱们不提这个了吧。我心里,我心里……”
陶晰这时候又沖将回来,自以为在给二姐解围,“二姐,咱们去找田田玩吧?”
陈怀先一口茶呛到气管里,边咳边笑。
陶沉璧恨不得自己是个虫子,鉆到地缝里,不要见人。
她挤眉弄眼地问陶晰,“田田是谁?”
陶晰完全没收到,“刘家哥哥的孩子啊!姐姐你这就忘了。”
陈怀先还在咳嗽,陶晰过去给他拍后背。
“陶晰你别管他!咳死他。”
陈怀先喘匀气,跟陶晰说:“你瞧瞧你姐姐,她肯定巴不得我死,好赶紧嫁到刘家去。”
大姐跟陶沉璧当然都反应过来了。
陶晰脑子慢,“陈二哥这是什么话呢?姐姐就算嫁人,也要听我父母的话呀!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陈怀先就噙着笑看着陶晰,“怎么跟我没关系,跟我关系很大的。”
“陶晰别问了。”
陶晰:嗯?怎么了呢?二姐你怎么走了?大姐你为什么也走了?
陈怀先站起来,把着陶晰的膀子,“走。你们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地儿,哥哥带你去,哥哥全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