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父的效率很高,隔了一天她就接到了赵芃德的电话。
俩人约了午饭,佘一同意跟他接触其实不只是为了满足佘父的要求,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一个跟自己的结婚的人。
这个人既然谁都可以,那么她肯定首选喜欢自己的那一个。而且佘父一直在她面前夸这位赵芃德很优秀,哪位父亲会害自己的孩子,想必这位赵先生真的还不错。
吃过午饭,顺便看了电影,佘一对眼前这位先生另眼相看。
作为一名知识分子,赵芃德不仅仪表堂堂,谈话甚为幽默风趣,面对这样极具成熟魅力的男性,佘一觉得不枉此行。
把她送回家的路上,赵芃德约了她下次的见面,佘一微笑着答应了。
回到家里,父亲的电话就打过来。佘一汇报了一下大概情况,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洗去一天的奔波,点开微信,找到了韩俞心的对话框。
当初劝韩俞心一起去瑞士,不仅仅是为了让她帮助儿子改善交友,更重要的是随时随地了解儿子的最新动态,感受他有没有变化。
随意的聊了几句,得知儿子每天依然像一朵高岭之花般,睥睨众人,佘一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又酸又涩,极其难受。
他在自己面前尽管也是不太爱说话,但也不是冷着脸木着眼的冰块样。其实,韩俞心没好意思告诉她,高岭之花那都是溢美之词。
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作为一个暗恋者,看心上人是眼睛自带滤镜,真实的情况是,刘陆北每天脸色阴沉狠厉,尤其是这两天,每况愈下,脸色越来越恐怖,韩俞心有时候甚至不敢抬眼看他的脸,更不说直视了。
。遛零漆久吧五衣吧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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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一顺便问了问他们体检的时间,得知是后天,佘一放下心,跟她愉快的说了晚安。
远在瑞士的刘陆北看着手机上GPS的定位系统终于回到家里,他强忍了一天的怒气终于爆发。
气急败坏的一把掀起手边的装饰,想也不想地狠狠砸在地上,’嘣‘的一声宣告着他紧绷着的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四分五裂。
倒时差的关系,凌晨开始他就满脑子在想她,想她现在在做什么?应该是吃午饭,她惯是个不爱早起的人。
吃饭前一定还要先喝杯淡盐水,然后吃点水果才会正式坐到餐桌上吃午饭。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怎么劝都改不了。
连想着她吃饭的样子,刘陆北都能温柔的一塌糊涂,仿佛在这异国他乡的孤独感和寂寞感都烟消云散。
掐着手指算着她来的时间,满怀期待着俩人的未来,后来他竟然看到这个时间本来应该在家里吃午饭的妈妈,出门了!
刘陆北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蓦然瞪大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手机屏幕。
上面闪耀着的红点一点点的移动,慢慢过了医院,过了家里的公司,后来到了一个商场。
刘陆北提起来的心还没有放下,就看到她进了一家私家菜馆。
刘陆北飞速的转动大脑,迅速的过了一遍所有能约出来的对象,嗜血的眼睛充满了疯狂的占有欲。
想想临上飞机前意外发生的那一幕,他嗤笑一声。
他在后悔,当初就不该心软,想着她马上要跟自己来瑞士,竟然没有在车内,室内按监控。
现在临时找朋友侵入菜馆监控系统还需要时间。
这种无力感让他体内的偏执跟病态几乎破体而出。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她还去了不远的电影院,这次竟然足足用了两个半小时。跟一个自己完全不知道是谁的陌生人共同度过了四个小时!
刘陆北觉得自己已经疯魔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到她的一切动向,她的所有朋友,这种急迫感侵蚀着他的理智,侵蚀着他的自制,甚至即将剥夺他的呼吸,再不动作,他毫不怀疑自己的身体将会被这种窒息感勒的四分五裂。
他现在一点都顾不上俩人的约定,满脑子都是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快速装好自己的必备品,跟那个推开门就跟在客厅的韩俞心打了个照面。
韩俞心跟佘一聊完天后打算去外面吃饭,可她刚走出卧室门,就听到刘陆北的房间内一声闷响,她吓得不敢再动,在客厅里找了个离他房间较近的位置,听动静。
正待她以为没事了,準备出门了,就撞到了这个瘟神。
说是瘟神一点不为过,刘陆北现在的样子跟她平时悬疑电影时上面的男主一样。不,比他们更恐怖!
脸色铁青,眼睛里几乎看不到活人的迹象,嘴唇紧紧抿着,连下巴的线条都是遇神杀神,遇佛弒佛的阴狠毒辣。
韩俞心甚至都鼓不起勇气问他去哪,哆嗦着身子给他让路。
直到他出去了一会,韩俞心才反应过来给佘一报信。
佘一都快睡着了,手机铃声在耳边响时,她本来想直接挂断,看到是韩俞心,才接起来。
韩俞心那边颤着嗓子给她说了一边刘陆北的情况,佘一知道事情严重了,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生气,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他!
她三言两语打发了韩俞心告诉她别担心,这边挂断电话就给刘陆北拨过去。
第一次电话没接通,她马不停蹄的拨了第二遍,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喂?”
那边就一个字,佘一不想承认自己害怕,可她觉得九月份的天气,她竟然会脊背发凉。
堪堪稳住心神,“小北,现在干嘛呢?”
坐在计程车上的刘陆北,在经历了刚才的盛怒之后,这会倒是能快速调整,他面无表情:“在公寓。”
简单如佘一也不相信他的鬼话,她可是刚刚从韩俞心哪打探的消息:“哦,报过到了?”
刘陆北现在这会罕见的不想跟她说话,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对她说一些让自己后悔的重话,是以,淡淡的’嗯‘了声。
佘一拐弯抹角的又问了几句学校的情况,才回归正题:“你在学校没事,我就放心了。今天姥爷还问了你的报到情况,是不是顺利,有没有问题之类的。”
刘陆北几乎笑出声来,他咧着嘴巴,整齐光洁的牙齿露出来,无端的一股残虐感:“是吗?”要不是看了GPS,他都要相信了呢。
被他这种不阴不阳的回答弄得一个激灵,佘一知道这个回答有问题了,她暗示自己不要心虚,“当然了,姥爷上午给我打电话就关心你了,说什么怕你调时差,打扰你休息,所以没有直接打给你。”
刘陆北看着街边拥挤的车辆,心里的燥郁越发严重,他没说话。
佘一偷偷咽口水,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小北,瑞士冷不冷?我今天跟你宋元阿姨约着去玩了,吃饭的时候她跟我说瑞士跟我们这边的气候不一样,一定要注意身体,那边气候温差大……”
佘一说了半天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她有些生气:“小北,你在听我说话吗?”
刘陆北早就被她之前的一句宋元阿姨哄得心花怒放。
“你跟谁去的?”
“你宋元阿姨啊,怎么了?”佘一假装出迷惑不解的语气,白嫩纤长的手指翻出微信里宋元的界面,疯狂打字。
“宋元,不管谁问你,一定要说今天中午一直到晚上,你都跟我在一起,我门先吃了私家菜馆,又去看了电影!”
“一定要记得,不管是谁!我求你,回头跟你解释。”
“拜托!拜托!”
“谢谢,记住,不管是谁!”
刘陆北语气轻描淡写,可缓缓松开的手指却暴露了他的心事,“没事。”
直到宋元给她回复一个好,她才轻呼口气,转瞬:“小北,等再过几天,你姥爷身体好转之后,我就过去,妈妈跟你约定好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你也不许食言。”
要不是佘一最近做了些有关于心理疾病方面的功课,她这次几乎能想到自己的惨状。
那边没说话,佘一却知道他听进去了,于是接续问:“小北,你有没有在听?”
刘陆北被她几句话哄的服服帖帖,对着手机说了声,“好。”
佘一放下悬着的一颗心,又说了几句好好休息之类的,就挂断了电话。
他低着头静静地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嘟嘟‘声,一声叹息,终究是认输,跟司机重新说了目的地。
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特务一样的佘一,觉得人生简直一片灰暗。
唯一庆幸的是,后天很快就来了。算过时差,下午刚过一点,她就去了刘仲毅的公司。
下午四点多钟,刘仲毅的助理接到一份来自瑞士的传真,坐在沙发上焦急等待的佘一疾步过去。
一看到那一沓纸,佘一已经预料到结局。
定住身体,她缓缓走上前,白白的A4纸上密密麻麻的中英文解释。
佘一认认真真地看过每一个字,只看了一小段就花了眼睛,她有些嘲笑自己的懦弱,紧张什么?
屏住呼吸,将全部注意力放到那一沓纸上,明明每一个字都认识组成一段话,她却一点不想理解它想表达的内容。
刘仲毅翻阅完长达十几页的资料过后,揉揉眼睛,看了眼旁边白着脸的佘一,雨打芭蕉般柔弱,私心作祟不想告诉她内容。
佘一努力调配自己僵硬的五官,“怎么说的?”
“经过大概个小时的的结构性面诊和量表的诊断,小北确诊是边缘性人格,简称BPD。”刘仲毅眼看着自己每说出一个字,佘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脸色变得越发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