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春桃回到家,春桃的爹李泽军正躺在凉椅上,咪着眼睛打磕睡,却不见春桃他娘。 春桃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到厨房里拿了盆打了点水,準备洗把脸,祛祛土路上的灰尘。
李泽军听到动静,从凉椅上坐起来,他问:「桃娃子,死哪里去了?」
春桃答:「到同学屋里玩去了。」
李泽军看起来有些生气,说:「整天就知道玩,都多大了,也不想想干点正事。我在你那年纪的时候,都是林场的主力工了。」
春桃说没理他,问:「我娘人呢?」
李泽军说:「去你外婆家了,帮你找个媒人。」
春桃听他爹这样说,心里很郁闷。
春桃闷声闷气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还小,结婚的事,不急,何况,我是娶老婆,又不是买老婆,五万八千八的彩礼,就这样打水漂,我想不通。」
李泽军见儿子这么执拗,心里也不痛快,但他怎么也不能失去作为一个老子的权威。
他说:「你要像副场长的儿子那样,又是名牌大学,又是省城的工作,我也不急,可现在你就这样子,要学历没学历,要技术没技术,工作也没工作,还是早结婚好,结了婚,生了娃,一个男人,就有了定盘星。」
春桃在心里唾了一口,副场长那儿子他是认得的,长得瘦猴精似的,论长相没长相,要口才没口才,要不是他当官的爹有本事,他哪里能到县里的一中去读高中,还复读一年?
「哼,有什么了不起。」
但话到嘴里,他什么也没说,只将洗脸盆放到盆架上,然后对他爹李泽军说:「那么贵的媳妇,我不娶。 」
说完,他径直唤了家里那条叫大豪的黄狗,到林场里的小卖部转悠去。
林场虽然撤走了很多人,但仍然是方小天地。很多留守的老职工们,常聚在小卖部门前的树荫下,聊聊閑话,夸夸家常,或者就在小卖部借个桌子,下下棋,打打牌。
开小卖部的,是蔡得喜的老婆付群英。
蔡得喜以前是林场司机班的司机,专事负责木材往外运。后来林场都转包给职工后,他便长期在外帮人家开工程车,开长途车。
他的家庭是半边户,他老婆付群英是奶子山背后村庄的人。
到了林场后,她也没有什么固定职业,再加上后来有了小孩,要照顾孩子。她就在林场撤掉的办公楼前,支上太阳伞,安装了货柜,开起了小卖部。
生意不怎么样,但总归还能赚点油盐钱。
春桃进了小卖部,和付群英打了招呼,便掏出钱要买包烟。其实他不抽烟,但外面正在下棋的人要抽烟,春桃买烟,算是好跟人家混在一起的敲门砖。
付群英是个丰韵犹存的中年少妇,今年三十三四岁,十来岁的孩子响器,平时都被他爷爷送到隔壁的大王庄小学上学去了。
这会儿,她见春桃要买烟,便和他搭讪,说,「桃娃子,听说你娘给你说了一门亲,媳妇儿长得还水灵吧?」
春桃说,「哪有的事?我现在还小,又没得啥子事业,娶了媳妇,也养不活。」
付群英说,「你爹你妈都还年轻,将媳妇娶回屋里,又不要你养。」
春桃说,「我还想多玩几年呢,要是娶了媳妇结了婚,就要为媳妇的事操心,要为娃儿的事操心,现我一个人,想哪儿玩就玩儿玩,想杂法玩就杂法玩,多好。」
付群英不屑一顾地春桃看了看,嘴里砸砸有声:「就你那怂样,还想多玩几年,哪个女孩跟你玩?现今有一个女的肯嫁给你,就很不错了。」
春桃笑着说,「没有人跟我玩,你跟我玩,反正得喜又不在家里。」
付群英说:「去去去,小鳖三,摆个骚麻屄放到你面前,你都不知怎么插进去呢,还在老娘面前装老成?」
春桃嘻嘻笑着,说,「那你就摆个来试试?要不然将你的那个摆来试试?哥可是情场老手呢!一夜三次郎,你懂不?」
这话一说出口,付群英早已笑得直不起腰。
春桃自己也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