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何先生。”周唯安怯怯地叫了一声。
何淞扬微微颔首:“出什么事了?”
周唯安小心翼翼地笑着:“那个,浩哥生病了,我送他去医院……”
何淞扬皱眉看着盛浩,对方烂泥一样瘫在周唯安的身上,周唯安艰难地撑着盛浩的身体,何淞扬感到心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想把盛浩从周唯安身上掀下来。
因为是半夜,路灯也不太亮,周唯安根本看不清何淞扬的脸色,何淞扬不说话,他根本不敢动弹。直到何淞扬说:“上车吧,我送他去医院。”
周唯安一喜:“太、太好啦!”何先生人真的很好,上次他惹他生气了,这次还愿意帮他。
何淞扬下了车,帮着周唯安把盛浩扶到了车后座,他看到了盛浩裤裆上一片暗红的血迹,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眼神暗了暗。还不等周唯安上车,何淞扬抢先一步关上了车门,道:“你坐副驾驶。”
“啊?”周唯安一愣。
何淞扬绷着脸说:“怎么,不愿意?他生病了,你想让他传染你?”
“没、没有。”周唯安不敢违抗,乖乖地坐上了副驾驶。何淞扬这才满意地开着车,去了江霖的医院。
江霖一见到盛浩,下意识地就觉得是何淞扬干的,他立刻大呼小叫起来:“何淞扬,你看看你,禽兽啊啧啧,玩得都是血!”
周唯安一惊,眼神看向何淞扬,似乎有些疑惑。何淞扬怒道:“你叫个屁啊,也不看看这人什么货色,怎么可能是我弄的!”
江霖一点也不见外地直接扒下了盛浩的裤子检查,他一边用带着手套的手指检查盛浩的私处,一边啧啧:“我的天,这都坏了……”
周唯安惊疑不定地问:“江医生,浩哥是怎么受伤的?”
江霖正要说什么,何淞扬抢先说:“这个一看就是痔疮吧。好了,别看了,恶心死了,我们先出去。”他抓着周唯安的肩膀就把他往外推,周唯安只好先退了出去。
周唯安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他显得有些忐忑不安,频频往手术室里望。何淞扬看他那个样子,忍不住说:“这么晚了,你要不去睡会。”
周唯安赶紧摆摆手说:“不、不了。”
何淞扬在他旁边坐下来,挺想和他说说话,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他生硬地问:“你读高几了?”
“唔,高二。”周唯安很乖地说。
“怎么十八岁才读高二?”何淞扬问。
周唯安显得很不好意思:“小学的时候,我太笨,留过一次级。”
何淞扬“喔”了一声,他说:“你怎么还在便利店上班?”
周唯安说:“上次、买衣服的钱,是盛先生借给我的,我得还上呀。”
何淞扬心想这好办,他打开钱包,数了一千元钱塞进周唯安的手里,说:“你还他。”
周唯安可不敢接,他急得说:“不、不行,这、这又欠你了……”
何淞扬兇巴巴地说:“欠我和欠他不一样。”
周唯安一脸困惑的样子:“怎么不一样,都是欠钱呀……”
“你,拿着钱还他,不要去上班了,给我上班怎么样?嗯?这一千块就算工钱!”何淞扬说。
周唯安说:“给、给你上班?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何淞扬很想脱口而出,你就每天给我亲亲抱抱,打一炮就可以了……幸好他及时剎住车,说:“就给我做饭打扫卫生吧。”
周唯安顿时放下心来,眉开眼笑的:“这个、我可以做。”
他挺认真地说:“你喜欢吃什么呀?我、我可做不了饭馆里那种……”
何淞扬见他自己苦恼的那副小样子,心里痒得不得了,只想把人抱在怀里亲一口。他按捺下异样的感觉,干巴巴地说:“随便,我不挑食。”
这件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定下来了,周唯安到底没抗住,过了一会就靠在何淞扬肩膀上睡着了。何淞扬把外套给他盖上,周唯安的头发软绵绵的贴着他的脸颊,他莫名地觉得心里十分妥帖。
江霖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周唯安靠着何淞扬睡着,整个人都缩着。何淞扬抱着他的腰让他靠着,不知道望着哪里发呆,唇边还带着一丝……傻笑?
江霖一脸见鬼的表情,伸手在何淞扬面前晃了晃,何淞扬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江霖抱着胳膊说:“挺享受的嘛。”
何淞扬鼻孔里出气:“一般。”
江霖挑眉:“说吧,里面那人怎么回事?”
何淞扬示意一下周唯安:“他的脑袋是被那人砸的,我找人给他开了苞而已。”
江霖一脸“你以为我是智障吗”的表情:“开苞?他那种伤,起码是轮奸才行吧?我都缝了好多针才把肠子缝上!”
何淞扬才漫不经心地说:“就是开苞的人数多了点,大呼小叫什么。”
江霖无语。他说:“你还是做事留点儿后路吧,人家说不定一辈子都被你毁了。”
何淞扬一脸漠不关心。
“还有啊,小心人家迁怒你的小宝贝儿,赶紧看紧点吧。”
何淞扬冷笑:“他敢。”
周唯安一觉睡到大天亮,一睁眼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他吓得赶紧爬了起来,身上的衣服被换了,不知道穿着谁的,有些大了。
周唯安小心翼翼地出了卧室,这是一个很大的复式公寓,他在二楼,从楼梯上能看到何淞扬正坐在餐桌边看报纸。他听到响动声,抬头望过来:“醒了?”
“何、何先生。”周唯安叫道,他捏着睡衣的衣角,“是你、带我过来的?”
何淞扬说:“嗯。”
周唯安脸红了,脸都要埋进胸膛里:“谢谢、麻烦你了。”
糟糕,他一定是昨天睡得太死了,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过他似乎隐约听到一些对话,是关于盛浩的伤势的,可是不太记得了。
何淞扬微微抬起下巴:“下来吃早餐。”
周唯安没有拖鞋,只能光着脚走路,幸好公寓都是木质地板,不算太凉。他走到餐桌前,看见何淞扬面前只有一个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周唯安惊讶地说:“何、先生,你、吃这么少呀?”
何淞扬不置可否:“平时不回这里,没什么吃的。”
周唯安说:“我、我可以看看冰箱吗?”
何淞扬说:“随你。”
周唯安进了厨房,厨房挺大的,一应俱全,但是看起来没怎么用过。他打开冰箱,里面空蕩蕩的,只有一两个鸡蛋、西红柿,储物柜里有一点挂面。
周唯安就做了两碗西红柿鸡蛋挂面,热气腾腾的,他把面摆在何淞扬面前,一脸开心地说:“吃、吃这个!”
何淞扬看着那碗卖相不错的面条,无奈地说:“这些东西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了……”
周唯安有些忐忑:“我、我看过,还没有坏……”
“好了,”何淞扬说,“你坐下来吃吧。”
周唯安开开心心地吃着面,就连何淞扬也跟着把面条全吃完了,味道挺不错的,饭馆里可吃不到这些。吃完之后周唯安自告奋勇去洗碗,洗到一半他才叫了一声:“我、我还要上课!”
何淞扬忍不住笑了笑,心里叫了一句笨蛋,然后才慢悠悠地说:“反正都九点多了,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去学校。”
周唯安说:“太、太麻烦你了……”
何淞扬吓他:“你还想更迟去?老师会发火吧?”
周唯安果真上当,苦恼地皱起脸。何淞扬二话不说,就把他拐上了车。
看到周唯安小兔子一样急匆匆地跑进校门,何淞扬才调转车头去公司,他心情愉悦地用手指敲打着方向盘,一整天都和颜悦色的,连下属工作出了点差错,他都没追究。
周唯安可就不一样了,平白旷了两节课,老师要求给家长打电话通报,这个时候妈妈肯定在家里睡觉,怎么好意思打扰她。周唯安纠结来纠结去,偷偷地打给了何淞扬。
何淞扬接起电话,语气挺平淡的:“什么事?”
周唯安小心翼翼地说:“淞、淞扬哥,我旷了两节课,老师要我打电话给家长、你、你可不可以……”
何淞扬极其聪明的一个人,瞬间就明白了周唯安的意思,他说:“嗯,你把电话给老师吧。”
周唯安忐忑地把电话给了老师,何淞扬不知道说了什么,老师竟然没发火,叮嘱了何淞扬几句,就放周唯安走了。周唯安退出办公室,才捧着手机小声道:“谢谢、何先生。”
何淞扬说:“嗯?你叫我什么?”
周唯安傻傻的:“何、何先生?”
何淞扬说:“怎么在老师面前不是这样叫的?”
周唯安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淞扬哥?”
何淞扬听了之后,十分满意,他忍住心中的愉悦,说:“就叫哥哥就行了。”
周唯安浑然不知自己被占了便宜,脸红红地叫了一声:“哥哥。”
何淞扬说:“乖,晚上回西山来,哥哥给你奖励。”
周唯安挂了电话,一副不在线的状态。怎么莫名其妙何淞扬成了自己的哥哥?虽然他对自己的确很好……当哥哥也不错呀,他一直很想要个哥哥的。
奖励又是什么呢?不过,放学后他得先去一趟便利店,把钱还给盛先生才行。
周唯安这才回了教室,章戊趴在桌子上玩手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弄了一大沓书本来,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他周围原本坐着的有两个体育生,都把位子换走了,换成了女生。章戊似乎毫不在意对方这种明显歧视的行为,他对周唯安招招手,周唯安走了过去。
“你干嘛去了?”章戊问他。
周唯安抓抓头:“昨天,便利店的一个同事,发烧了……还、还得了痔疮……我送他去医院、做手术。”
章戊一脸疑惑:“得痔疮怎么会发烧?”
周唯安小声地说:“反正、他出了好多好多血,屁股、屁股上都是血!”
章戊的表情有些古怪,他压低声音问:“你那个同事,不会也是同性恋吧?”
“什、什么?”周唯安没反应过来。
章戊趴在他耳边说:“那个,同性恋都是用屁眼性交的啊,肯定是他和别人玩儿的时候,弄坏了。”
周唯安哪里听过这么粗俗的话,一下子惊得跳开,脸红得和猴子屁股一样,他结结巴巴地说:“不、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章戊说。
“他、他最讨厌同性恋了,说、恶心,有艾滋……”周唯安说。
章戊笑了起来,略带嘲讽地说:“这种人才人不可貌相啊,说不定他表面恐同,自己却是个同性恋……黎朝不就是?”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一点痛恨,又有一点悲伤。周唯安变得坐立难安起来:“我、我不知道。”
“好啦,不提他了。“章戊摆了摆手,摸了周唯安的脸一把,“你说要是我喜欢你多好啊?”
周唯安的脸这回红得可以煮鸡蛋,他话都说不出来了,手舞足蹈的,把章戊惹得哈哈笑。
周唯安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章戊是在开玩笑,才放下手,突然他看到章戊不笑了,眼睛沉沉地盯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