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上海浦东机场的大厅里被透过高大落地窗照进来的阳光点缀得晶莹剔透，各种肤色的旅客们三三两两地站着，交谈着，不同的语种在这里交汇着，没坐过飞机的脸上露着兴奋的表情，赶急事的则频频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浦东机场的地勤小姐都很漂亮，虽然制服很一般，这种漂亮与天生丽质不一样，更多的是由于大城市大机场气质的养成和妆容的优雅。罗美莎优雅而静谧地站在的大厅里，穿着一套标準的白领OL套装，纯白色真丝荷叶边的衬衫，深蓝色的一步窄裙，肉色珠光丝袜，脸上不施脂粉，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头发大波浪的披散在身后，明明很正式的套装却被她前凸后翘的身材穿得魅惑诱人，眼角上翘的仿佛能吸人魂魄的凤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出客口，罗美莎就这么安静地站着，让经过她身边的那些空姐都黯然失色，不少人偷偷拿出手机拍着，却没有人有勇气直接去拍罗美莎的正面，感觉到身边有些骚动，罗美莎转头就看见了两个边走边朝她拍照的男子，露出一个妖艳的坏坏的笑容，忽然一个撅嘴飞吻，那两个人就砰的撞到了一起，引起周围人一阵哄笑，罗美莎收回笑容，冷冷站到另外一边，继续等待着。

  　　半小时后从出客口走出一位丽人，穿着黑色吊带小衫，下身是低腰磨白牛仔裤，勾勒出完美的腰臀曲线，举手投足间，有一种美艳青春的气息，雪白的手拉着旅行箱，脸被大大的墨镜给遮了一大半，看不出样子，她走到出客通道的一半路程就看见了人群里极其显眼的罗美莎，顿了顿身子，就走了过去。罗美莎眼睛抖动起来，脸上有些压抑的微红，踩着小碎步迎了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不输于罗美莎的漂亮脸蛋，墨镜女看着左右走过的人流，声音有着略微的刺耳。

  　　「我来接你的……在外国这几年，还好吗？」罗美莎好像听不出墨镜女语气里的不耐，笑着想去帮忙拉旅行箱。

  　　墨镜女一挡手，把旅行箱把手往后一缩，淡然地拒绝：「不用了，习惯自己一个人做事了，你不是在杭州吗，怎么知道我今天的飞机？哦，对不起，忘了你那位的能量很大，查查旅客名单是最简单的事情了……」

  　　罗美莎苦笑了一下：「陪我喝杯咖啡吧……」见墨镜女细细的眉叶皱了皱，想再次拒绝，急忙恳求道：「就一杯咖啡的时间都不给吗？我毕竟是你……」

  　　「好了。」墨镜女抬手看看腕表，「我记得三楼有咖啡室，希望还开着吧，我等一下还要见不少人呢，走吧。」

  　　浦东机场三楼是休閑区，除了咖啡室还有很多让旅客休息打发时间的地方，透过玻璃幕墻，可以把整个停机坪收入眼中，不时有巨大的机翼掠过。

  　　两人面对面坐着，墨镜女不想开口，罗美莎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斟酌了一下，微笑问道：「在国外找过男朋友吗？我听人说苏浩经常会飞到你那边去找你，还有子轩那小子，去年圣诞节在你寝室外面摆了999 朵玫瑰？呵呵，虽然幼稚了点，还是很可爱……」

  　　「你到底要说什么？」墨镜女不耐烦地打断罗美莎的自言自语，「你说这些是表示你一直在关注我吗？是在展现你对我的关心吗？不好意思，我不需要，我们所有人都不需要你的关心，如果你找我喝咖啡只是说一些我身上发生过的事情，抱歉，我没时间和你回忆过往岁月。」

  　　「海琼！」罗美莎声音有些发抖，「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我是你姐。」

  　　「我的确有一个姐姐，那时候我会把自己所有的心事都告诉她，向她撒娇，向她诉苦，可是……没了，爸爸妈妈都和我一样，认为她死了……」罗海琼冷冷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自从爸被你气进医院后，我们家就没有你这个人了，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没生过这样不知自爱的女儿』……我曾经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次生日我求你不要出去，可是你还是去了，紧接着就是一个月找不到你……唉，算了，我那个敬爱的姐姐死了，我也看淡了……」

  　　罗美莎拿出手巾，轻轻擦擦眼角并没有反驳什么，等罗海琼平静一些后，才开口继续问道：「爸妈身体好吗？」

  　　「我爸妈身体很好，你这些年给的钱都存着，我们从来没有用过，如果罗小姐有时间的话，可以亲自上门去拿回来，当然，可能会被我爸爸拿扫把赶出来，你给我一个帐号吧，直接给你打回去也行，那些钱……脏。」罗海琼看看雪白手腕上的手表，决定结束谈话。

  　　「我见过周鹏……」

  　　「你……」罗海琼一直没什么波动的脸终于有了变化，深深吸了口气，尽量用着平淡地声音随意的回道，「都是过去的人过去的事了，提他干吗？反正这样无耻的小人物，有值得你去关注的价值吗？」

  　　罗美莎轻笑出声，减淡了不少心中苦楚，看了眼有些言不由衷的妹妹，「的确和你以前和我说的一样，花花公子一个，抛开自力更生，照顾弟弟，做事出色，为人风趣，高大英俊这些……的确是个混蛋，打听过和他处事过的一些朋友，如果是女的，基本都让他搞过，都说他技术不错呢，呵呵呵……」

  　　罗海琼俏脸微红地瞪了眼罗美莎，「你连这个都打听出来了？」脸色一下青了下来，「看来你也喜欢上他了？」

  　　「我也……」罗美莎特意指出海琼的语病，咯咯咯地笑起来，「我不敢，他可是你的。」

  　　「什么我的……」海琼声音轻轻，扭捏地反驳着，见罗美莎笑个不停，气的转头不去看她。

  　　「你特意从美国直飞到上海，你不要说是见客户什么的，你可是北京蓝天律师事务所的注册律师，既没业务在这边，也没同学什么的在这里，」罗美莎意味深长地笑笑，「除了当初坏了你身子的周鹏……」

  　　「闭嘴。」被人直接指出心中秘密，让海琼有些恼怒羞愤，站起身来，「我要走了，没时间陪你耗下去。」

  　　罗美莎也站了起来，从坤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罗海琼，「咱国家很多事情并不是看能力的，人脉才是关键。」

  　　罗海琼看了看烫金的名片，嗤笑道：「罗美莎？呵呵呵，既然名都改了，干吗还留着姓，直接叫刘美莎，张美莎好了，我想爸妈不会有意见的。」

  　　罗美莎没有理会妹妹口中的嘲讽之意，只是细细看着海琼，仿佛还能见到以前那个喜欢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女孩子。

  　　罗海琼翘翘眉头：「不是九号会所的经理吗？怎么只剩下名字和号码了？」

  　　罗美莎苦笑一下：「上头文件马上要下来了，关闭西湖周围的会所，所以我暂时失业中。」见海琼好像要把名片扔了，伸手握住罗海琼拿名片的手，幽幽说道：「海琼，我知道你有能力，有理想，但是现实很残酷的，留着号码，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让你的姘头来帮我吗？我觉得恶心……」罗海琼看着罗美莎眼中的哀求之意，后面挖苦的话说不下去了，把名片收进牛仔裤的后袋里，「行了，我留着，我要走了。」

  　　罗美莎刚想再挽留一下，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响，拿起来看看号码，罗美莎的脸变化了几下，罗海琼努力不去想电话那头是谁，但还是忍不住，踢开椅子，拉上旅行箱就离开了。

  　　罗美莎握紧纤手，稳定了一下情绪，接通了电话。

  　　「你过来一趟。」对方很快就挂了电话。

  　　罗美莎走到落地窗边，看着在轰鸣声中缓缓而起飞机，脑海里的思绪也纷乱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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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勤仔细看了看纸条上的地址，确认地点点头：「应该就是这里了，三楼……唉，马上十点了，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吧，周鹏你个王八蛋，居然敢关机，等一下要你好看……」把一个小背包垫在地上，颇为无聊的坐了下来，拿出手机又拨了一边，听见提示对方关机的语音，江勤更加烦躁，又站起来来来回回绕着背包走着，最后提着背包就奔上了楼，「砰砰」地敲起门来。果然除了还在楼道里的传递的回音，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江勤抓了一撮垂落眼前的卷发把玩，老爸老妈经常都说她像芭比娃娃，马上都大学生了，还是一副娃娃脸，头发遗传了老爸的卷发，天然的柔和弯曲，让叛逆的江勤苦恼不已，经常把头发搞的乱糟糟的，或者直接弄一头奇奇怪怪的发型，皮肤白晰，身形修长……这是江勤自我观测后的结论，白是真的白，可是身子实际就是竹竿子一样的身材，配上一米七的身高，让江勤高中三年一直蹲在课堂最后一排位置，也由于性格关系，成了班里女生的大姐大。

  　　江勤抱着背包支在楼层的窗户边，看着楼下那辆停了半天的出租车出神，车里的司机到了之后就下车在路边抽烟，江勤隐约能看见后座还有人坐着，被茶色的车膜遮着看不清样子，不过外形看去应该是个女人，这辆出租车几乎和江勤坐的出租车同时到达这里，江勤等了差不多一小时了，车里的人也没有下车的意思。难道也是来找周鹏的？江勤脑里忽然飘过这么一个念头。下意识的去整理了一下自己，拉了拉热裤的后面，让自己看起来好一些，幸亏今天没有打扮得很奇怪，出门前和妈妈说了一下，那个少一根筋的母亲知道自己来找男人玩，居然让她别回来了，多留几天，江勤有些无语，于是被母亲难得正经打扮了一番，临出门前，老妈居然塞了个安全套给她，哦，我的天！江勤现在还有些脸红，那个烫手的安全套扔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塞进背包的最底层，世界上还有这样不着调的母亲吗？都怪老爸实在太宠着老妈了。江勤皱皱鼻翼，恨恨地抱怨着，无聊的到处看着，忽然看见周鹏提着一个塑料袋走进小区里来。

  　　「周鹏！」江勤兴奋的摇着手，招呼着周鹏。

  　　刚从公司提前旷工的周鹏站在楼前，有些迷糊地看着楼上探出身子的女孩子，再次确定自己不认识她，不过声音却很耳熟。江勤蹬蹬蹬跑下楼，整个人跳到周鹏身上，白的晃眼的长腿一下夹在了周鹏的腰上，双手也环在了周鹏的脖子上。看着忽然就变成自己身上树獭似的的女孩子，周鹏不敢去回抱，张着手臂，仔细看着这个长得精致漂亮的高个女孩……小女孩，女孩子那长长媚媚的眼睛让周鹏失声叫道：「江勤！！靠！！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左右摇晃的把江勤从身上甩下来，踩到狗屎一般的往后跳了一步，「你居然打扮的这么正常。」

  　　江勤悻悻地捡起背包朝周鹏扔去，气呼呼地：「你这大笨蛋，让我等这么久，手机也不开，再等下去我就杀到你公司去了。」

  　　周鹏抱着背包笑嘻嘻地说道：「我昨天才接到江叔叔的电话，说你离家出走到这边玩，哼哼，居然骗我啊，复旦大学的高材生。」

  　　「切，你又没问我，都是你自己想当然的……」江勤得意地伸出手指在周鹏面前摇着。

  　　「你说老师不让你去学校啊！」周鹏一手拿背包，一手提袋子，用嘴朝楼上努了努，「上去再说吧，我热死了。」回头才看见居民楼对面停着的出租车，有被人一直盯着的感觉，可是无法看进车子里面去，「你坐过来的出租车？没付钱吗？我裤袋里有零钱。」

  　　「不是，可能也是等人的，我怀疑里面是个美女，搞不好就是找你的，但是看见我这个美少女在这里就知难而退了。」

  　　「神经！」周鹏用膝盖撞了一下江勤翘翘的屁股，「快走了，堵着楼道。」

  　　「女人的直觉……」江勤揉揉屁股，一跳一跳的上楼梯，「你手机怎么了？」

  　　「还女人……小屁孩一个装什么大姑娘。」周鹏低头看着楼梯，努力不去看江勤那被牛仔热裤紧紧包裹着的小翘臀，「手机坏了，老板给赞助了一个苹果。」

  　　「哇……我求了老爸好几次了都不买给我，这次被复旦提前招收，才给我买了个魅族手机，要不是我强烈反对，他还準备给我买那种蓝屏的诺基亚……他认为手机就是电话用的，老土。」江勤忿忿地抱怨着自己老爸的小心眼，周鹏却听的哈哈大笑。

  　　「难怪你那段时间不用上学，原来是提前招收啊，学霸啊！」周鹏恍然大悟，「钥匙在上衣，你拿吧。」周鹏侧着身子让江勤拿钥匙，眼睛却看到出租车已经离开了，心里没来由空落落的感受。

  　　「还好没有男人房子的那种臭味。」江勤开了门，进去后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我住着也舒服。」

  　　「呃……你住着？你和我们两个大男人一起住？我可不想让江叔叔揪起来揍一顿，等一下陪你去找宾馆。」周鹏把东西往沙发上一扔，脱下西装外套，全身缩进沙发里。

  　　「这么早就想和我去开房？」江勤嘿嘿奸笑着坐到周鹏身边，把周鹏的手臂抱进怀里，用自己小胸脯去挤周鹏的手臂。

  　　周鹏一个激灵甩开江勤的「骚扰」，整个人后仰地靠在沙发扶手上：「小小年纪，思想这么不纯洁。」

  　　「什么啊……你以前就说过要娶我的，不认帐啊。」

  　　「拜托，那时候不懂事，你还把小孩子的话当真了。」

  　　「我不管啊，我高中加初中这么长的岁月，为了你守身如玉，坚决不交男朋友就是因为你，你现在胆敢反悔，我就告诉我爸，说你玩弄我……你猜他会不会把你拷起来？」

  　　周鹏有些抓狂，匪夷所思地看着身边仿佛要哭出来的江勤，媚而长的眼睛眨眨就变得水润润的，周鹏忽然发现把她请进来是一个很大的错误，于是很无奈地强迫自己用很轻柔的声音劝道：「妞妞，你看你都这么大了，我和小杰也都是成年人了，我们仨这么住一起会让人说閑话的……」

  　　「没事，我不介意的……」江勤大义凛然地打断周鹏的话。

  　　「我介意可以吗？！」周鹏暴跳而起，伸手去脱衬衫。

  　　江勤的脸瞬间就红脸，眼睛四处乱瞟，口气有些慌乱：「干，干吗……脱衣服干吗？」

  　　周鹏坏笑着：「嘿嘿嘿，我在自己家的时候喜欢光着……光着懂吗？就是裸体，而且我还喜欢裸睡。」

  　　江勤眼珠子一转，掏出手机就打了出去，很快接通后，免提开着，周鹏就听到江勤爸爸的声音了。

  　　「妞妞到了？见到周鹏了吗？」江德彪的声音依然很大很有力。

  　　「我在小鹏哥哥家呢，宾馆订不到好的，晚上就住这里了，小鹏哥哥正在吩咐我在家里要注意的地方呢？」江勤看着周鹏，降低声音说道：「要不要我和我爸说说你裸体的事迹。」

  　　周鹏觉得脑门有些汗要流下来，急忙跑回卧室拿换洗的衣服后就进了浴室。

  　　「好了，就这样了。」江勤得意一笑，就听见老妈的声音传过来。

  　　「妞妞啊，把握机会啊，孤男寡女，看看小鹏是衣冠禽兽还是禽兽不如，哈哈哈。」

  　　「有你这样当妈的吗，不理你了。」江勤娇嗔地埋怨着，她当然知道「禽兽不如」的笑话，慌张张地挂了电话，挂上前好像听见老爸咆哮的声音，江勤看看紧闭的浴室门，拍拍自己发热的脸，自言自语道：「呼，小鹏哥哥，我来咯……」老爸经常提起你，说你不容易，说你很坚强、很努力，他很佩服你，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以后让我来照顾你……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江勤起身把周鹏的塑料袋和衣服外套拿起来，準备收拾一下，「噼啪」一把钥匙掉了出来。

  　　「咦……我记得没有把时间蛋的钥匙带出来啊？」江勤拿起钥匙才发现是自己以前埋下的时间蛋的钥匙，记得那个时间蛋还是周鹏爸爸送的，江勤撇撇嘴把钥匙放进自己的背包内袋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