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苏浩？！」海琼回头看见苏浩彬彬有礼地站着，正点头和罗美莎示意问候着。

  　　「我来这边办事，约了人在这里吃饭，刚好看见你们两个美女坐在这里。」苏浩没有坐下来，嘴巴回答着海琼，心里却疑惑万分。太像了……苏浩一眼就能看出对面这个漂亮女人和海琼的关系，不过苏浩疑惑的原因是因为读大学的时候，苏浩远远看见过海琼和一个很像她的女人在学校里吵架，当时海琼情绪很激动，而那个女人就在不停的抹泪，记忆有些遥远，苏浩不能肯定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那天见到的女子。

  　　罗美莎收起了在海琼面前颇为放肆的姿态，整个人瞬时散发出一种高贵冷艳的气质，很礼貌地做了个请的动作，「苏浩吗？你好，请坐，经常听海琼提起你。」

  　　「真的吗？」苏浩见海琼没有反对，拉开位置坐到了海琼身边，「我心里对海琼说我的话非常好奇，不过我猜你是不会说得吧，真是忐忑啊。」

  　　罗美莎矜持地笑了笑，看着一言不发的海琼，自我介绍道：「我叫罗美莎，是海琼的……远房亲戚，这次来北京玩，就找她出来聚聚。」

  　　听到罗美莎的名字，苏浩总觉得有些古怪，很肯定自己在哪里听过，脸上却是不露痕迹，手指一点罗美莎前面的奶茶问道：「味道不好吗？」

  　　「不是，只是最近对这种乳白色的饮料有些反胃。」罗美莎很一本正经地说道，见海琼皱着眉头看着自己，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那再点一杯其他的饮品吧，刚才那个朋友推荐这里的咖啡不错的。」苏浩打了个响指，示意服务员过来，斜着头看着海琼甜美无暇的侧脸，微笑道：「我帮你问过一些朋友，如果你不甘心的话，离婚案我有办法直接上庭判决的。」

  　　罗美莎心中暗暗摇头，觉得苏浩和海琼交往的那段时间真是白费了，作为自己的妹妹，罗美莎实在太了解自己这个妹妹骨子里那种不服输，事事争第一的性子，苏浩如此自信地要帮海琼去解决工作上的事情，恰恰变为了海琼最不喜欢的一类人。苏浩，杭州市副市长苏东方的儿子，罗美莎当然认得，虽然接触不多，也还是有点了解，官宦出身的苏浩总是那样的潇洒，好像世间的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给人的感觉也是没有他摆不平的事儿，从这个方面来说，苏浩这种人是很讨女孩子喜欢的，如此有担当、靠得住的，且背景深厚的男人不正是让女人趋之若鹜的完美金龟婿吗？可是他看上的是海琼……一个喜欢掌握自己命运、喜欢自己开创事业流着女强人血液的女孩子。

  　　罗美莎又想到了周鹏，记得以前海琼经常和她说自己是如何的欺负周鹏，怎样的在周鹏面前展露着野蛮女友的性格，但是罗美莎找人侧面了解过，周鹏在兄弟同学面前却是一个很有主见，很有能力的男孩子，这样的两面性，却非常能说明周鹏更加了解海琼，也愿意在海琼面前当一个小男人……想到这里，罗美莎有些意兴阑珊，看着从见到苏浩开始就变身为淑女的妹妹，罗美莎有些好笑。

  　　「好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罗美莎看看苏浩，又看看海琼，朝海琼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对苏浩说道：「晚上就麻烦你送海琼回家了，先走一步咯。」罗美莎去提桌子里侧的坤包，却发现被海琼的文件夹给压住了。

  　　苏浩站了起来，伸手去帮忙，一下不小心碰在罗美莎的手臂上。

  　　「啊……」罗美莎一声娇呼，手臂痛的一下缩了回去。

  　　海琼第一反应过来，马上靠到罗美莎身边，很担心的要去扶她，罗美莎脸色发白地往四人餐桌内侧躲了进去，避开了海琼来扶自己的手，「没事没事，碰到手臂上的麻穴了，没事。」

  　　罗美莎今天上身穿的是蝴蝶领口的黑色连衣裙，手臂那里是透明薄纱的质地，海琼进来的时候就奇怪罗美莎大热天居然穿这么长袖的长裙，现在仔细看着罗美莎的手臂，眼睛一瞇忽然问道：「那些一块一块的是什么？」

  　　「呵呵，没什么，前几天打扫屋子的时候被桌角碰了几下，真是笨手笨脚的……」罗美莎伸手翻出自己的坤包，避开海琼探究的眼神，又朝苏浩挥挥手就出了餐厅。

  　　苏浩摊摊手，不好意思说道：「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在苏浩面前，海琼很自然的收起了与罗美莎相处的态度，看着罗美莎的背影若有所思，回头朝苏浩一笑：「她说没事就没事吧，你吃了吗？」见苏浩摇摇头，海琼推荐道：「这个炒饭不错，可以试试。」

  　　「好，我也很久没有吃这样的炒饭了。」

  　　两人重新落座，说着事务所的案子，慢慢聊起天来。

  　　就在这间普普通通的餐厅不远处，是京城一间极其出名的大酒店，高达20层的体积，奢华的外饰无不彰显着酒店那不同一般的逼人气势，而杜蕓儿此时就趴在14楼的房间窗户边，手里举着手机在说着话。

  　　「……嗯，那明天我去逛逛，买条裙子，……，钱还有，你不用再给了，我用不着，……，到时候我听说是现场直播的，你这个身份坐那里合适吗，怎么和其他老师们说，……，我才不担心你，……，知道了，那我挂了，……，我才不想你，我巴不得你天天都不过来，……，嗯，嗯，那明天我买好东西，我再给你电话，你再来接我吧，……，好的，拜拜……」

  　　挂上电话，杜蕓儿神情失落地看着楼下慢慢点亮的路灯，心中越发思念周杰那笨笨的小子，看着手机里周杰的头像，却不敢打电话过去，就怕周杰问到自己这些日子在干什么，杜蕓儿觉得自己难堪得根本无法回答这么简单的问题。从到北京开始，杜蕓儿几乎没怎么出过酒店的门，像一只金丝雀一样每天待在这个豪华的房间里，吴磊洪并没有非常张扬地把杜蕓儿带在身边四处而去，去北京几个大学调研取经都是和其他老师和学生会的学生一起去的，到了晚上，吴磊洪就会摸进杜蕓儿的房间，开始几天吴磊洪都可以折腾很久，之后几天明显是力不从心了，好几次都是没挺动几下就射出来了，到了最近一段时间，吴磊洪都不再过来了，杜蕓儿暗自庆幸，每当这个时候杜蕓儿都会拿出周杰的照片看一看，回忆着和周杰相处的点点滴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杜蕓儿才会变得开心几分。

  　　咬着下唇，杜蕓儿还是发了一个问候的短信出去。

  　　「叮咚」短信来了，杜蕓儿点开一看，粉色的嘴唇就弯成了一个圆弧。

  　　「我还以为杜校花大人把我忘记了，我怀疑得打110 才能找到你呢！」

  　　杜蕓儿咯咯直笑，骂道：「傻瓜。」手指灵活地打着字：「你是谁啊？我刚刚发错信息了，我不认识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姓？我不喜欢和陌生人交谈，特别是那种矮冬瓜似的陌生人更加让我提不起兴趣。」

  　　「靠啊，要不要这么打击我身上惟一一个缺点啊，玉树临风，头脑精灵，四肢健硕这么多优点提也不提，伤心了。」

  　　「既然你这么优秀，一定有女朋友了吧？」

  　　「答案是肯定的啊。」杜蕓儿看了，心里有些生气，这信息之后很快又传来一条：「答案是肯定的……没有啊。关键是我喜欢人家，人家还在考虑呢，我这心还挂着放不下来呢。」

  　　杜蕓儿捧着手机鉆进毯子里，抑制不住涌上心头的甜蜜感。

  　　「你这么优秀，那个『人家』会不会要求太高了，你觉得你一定会成功的。」

  　　「借你吉言，要不我打电话给『人家』问问？」

  　　「不好吧，你先说说準备说什么，我帮你参详一下？」

  　　「直接用『我爱你』怎么样？」

  　　杜蕓儿吃吃笑着，忍着羞意，继续和周杰瞎扯着：「语气太强烈了，会吓到『人家』的。」

  　　「那『我对你有意思』，怎么样？」

  　　「感觉语焉不详，『人家』会不会看不懂啊？」

  　　「她可是大学生啊，这么浅显的词语应该很能理解吧。」

  　　「你也说是浅显了，说明太浅薄，要说得厚重，有沧桑感，有那种淡淡的忧伤的感觉。」打完字，杜蕓儿一想，又把「淡淡」改成了「蛋蛋」，筹措了一下就按了发送键。

  　　「你学坏了。」

  　　杜蕓儿咯咯咯的娇笑起来，把手机藏到枕头下面，不敢再看。「叮咚」又是一条短信息，杜蕓儿忍了一下就拿起来点开看了。

  　　「我想听你的声音。」

  　　杜蕓儿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发热，摸着已经发烫的脸，却没有勇气回复，手指几下按：「用微信的语音留言吧。」

  　　「晕啊，我在小姑家，她家没有WIFI啊，我穷人的手机没流量啊。」

  　　「我可不管，我在微信里留语音，你自己想办法去听。不準打我电话，好困，我睡觉了。」

  　　「不要吧，才几点你就睡觉啊，你猪啊。」

  　　「困。」

  　　「你赢了，睡死你。」

  　　杜蕓儿拿着手机放在胸口，脸上带着那种百媚生的笑意，站在床中间慢慢转起圈来，像一只婀娜多姿的蝴蝶在为爱人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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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杰，怎么了？」周颖狐疑地看着坐立不安的周杰出声问道。

  　　「哈哈，」周杰摸摸自己的脑袋，忽然说道：「小姑，你家应该装个无线路由器。」

  　　周颖转头看着自己儿子张凯，「什么东西？路什么？」

  　　张凯嘴里塞着饭菜，含糊地说道：「杰哥说得对，装了那东西，我上网就不用每次都点连接网络了，烦死了。」

  　　周杰咧嘴一笑：「算了，我胡说八道呢，小姑还是别装了，省的小凯以后躲被子里面玩手机。」

  　　「我去，你就这么害我啊。」张凯不满地瞪着周杰。

  　　「唉，我是真不知道手机有什么好玩的，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天天那个手机就放不下来。」周颖给周杰夹了一些菜，微嗔道。

  　　「说得好像小姑你七老八十似的。」周杰看着闷头吃饭的姑丈说道：「姑丈，你觉得小姑老了吗？」最近这段时间，小姑家里的气氛好了很多，其实是张海的脾气好了很多，不再拉着脸冷冰冰的，周杰也过来得勤了一些，说话的时候也喜欢和姑丈开玩笑了。

  　　张海眼角瞅瞅周颖，笑着回应：「你小姑还是像以前一样年轻，我和她出去都以为是我女儿呢。」

  　　周颖好像听不出张海语气里讨好的意思，很淡的说道：「结婚后这么久，你有陪我去逛过街吗？」

  　　张海咳嗽了起来，不再开口说话，继续吃饭。

  　　周杰有些尴尬，连忙转换话题：「姑丈，怎么这些天都不见你喝酒了，戒了吗？」

  　　「嘿嘿，你小姑本来也不喜欢我喝酒，所以就戒了。」

  　　周颖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张海，伸手夹了些菜到张海的碗里，却没有和张海说话。这时手机铃声从卧室里传出来，周颖脸色微微一变，站起来就进了卧室，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冷了下来。

  　　周杰脸色不善的低着头，耳朵却是拼命朝卧室方向竖着，企图捕捉到一丝一毫的声音，可是很遗憾，小姑的声音压得很低。想到今天中午看见的那个惹火的女郎，周杰就说不出的烦闷，整个下午训练的时候就无法投入，几次中场铲球动作都大了一些，差点和队员打起来，搞到最后还是赵俊来当和事佬，周杰很快把饭塞进嘴里，离开餐桌坐到了靠近卧室门口的沙发一边，拿着手机玩着，注意力却放到了小姑身上。

  　　「……嗯……你别这样……我不……来的……你别……分了……」

  　　周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周杰只能听见断语，根本无法全部弄清楚，虽然心中不相信自己的小姑会红杏出墻，但是女郎的背影就像是一个魔咒一直缠绕在周杰心中。

  　　对了，她在打电话，那么他的电话应该在通话中……周杰迅速找出赵俊的号码，毫不犹豫就打了出去。电话居然很快就接通了。

  　　「喂，干吗？这个点打我电话，请我吃饭吗？」赵俊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周围声音很安静。

  　　「……我吃过了，下次请你吃……」

  　　「操，没义气的家伙，早知道这样，下午我就不拉架了就让你和那家伙打一场，嘿嘿嘿，不过我一定买你赢。」

  　　「行了，知道你的好，等我发了工资请你潇洒一回。」

  　　「嘿嘿嘿，我要你请我去按摩，去那种居民区里面开着粉红色灯光的按摩美容院，哇哈哈哈……」

  　　「靠，要去你去，我没兴趣。好了不说了，就这样吧……对了，你在哪儿？这么静。」

  　　「我在小叔家呢，本来来蹭饭的，他自己却和什么卫生院的领导有应酬，只有我和婶子两人，我现在在厕所大号呢，你如果吃不饱，我这热乎的给你来一坨……哈哈哈……」

  　　「操你妈的。」周杰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抬头才发觉姑丈和小凯正看着自己，打了个哈哈说道：「不好意思，出口成脏了……」

  　　这时周颖也从卧室里出来了，不过换了一身周杰从没有看过的裙子，淡青色的素花长裙，一排金属扣子从胸下直扣到裙脚，露出膝盖上的一截肤肉，看不到什么，偏偏又能诱惑人，黑色的丝袜上隐约有些花纹的装饰，带着一点野性的动感，想到刚刚对小姑的调侃，周杰不禁感叹女要衣装的说法，平时小姑的穿着，说好听点是随便，说难听些就是邋遢，不过看今天的打扮，端庄中又有点性感，根本不比那些所谓的明星差，周杰啧啧叹道：「小姑，真漂亮啊。」

  　　周颖脸色有些微红，嗔骂道：「你知道个什么，人小鬼大。」

  　　「妈妈真漂亮。」张凯也附和道。

  　　张海皱皱眉头，问道：「这么晚还出去吗？」

  　　周颖撩了撩落到额头的刘海，看着地板花纹说道：「市卫生局的夏主任，记得吗？前些天来我们店里看过，说是要把我们店作为他们的定点，以后他们卫生局发福利水果的时候，都我们店里拿。」

  　　「哦。」张海回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周颖紧了紧拳头，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最后很低沉地说道：「有个朋友当中间人，我去看看，能说上话就最好了。」走到门口，周颖又说道：「可能会回来晚一点，你看着小凯，别让他看电视太近了，也别看太晚……」走过周杰身边时，摸摸周杰的头，不说话，直接出了门口。

  　　周杰在小姑家坐了几分钟，很快找了借口也离开了，小跑地下楼，刚好看见小姑出了小区门口，上了一辆出租车。

  　　周杰等出租车启动后，迅速也招呼了一辆本来不接客的出租车，司机看见后视镜里周杰那铁青的脸，也不敢多说废话，只能听着周杰的指示颇有技巧地跟着前面的车子。

  　　周杰喃喃自语着：「小姑，千万别是真的……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