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君大怒,立即架起妖风追了上去,墨玄破开封印后,法力充盈无比,一口气将御风、神行两大变化融汇使出,人若离弦箭,饶噬魂君如何追赶都难以触及衣角。
两人便在天上腾云追逐,噬魂君气恼无比,顺手拈来云气以妖法化作秃鹰扑向墨玄。
哇!的一声秃鹰利爪已经攻来,墨玄嘿嘿一笑,说道:“马公子,稳住了,吾要施展变化了!”
马超箍住墨玄脖子,绷着被夜风吹痛的小脸,说道:“墨先生,请动手吧,孟起无事!”
墨玄瞬念心诀,使出分身变化,化数十道虚影四散奔走,秃鹰顿时被晃得不知所措,随即墨玄虚影合而为一,真身竟出现在噬魂君背后,抬手便来了个“吐焰”变化,噬魂君顿遭烈火焚身,苦不堪言,随即墨玄手指一点,凝火成刀,正是“吞刀”之法,他将吐焰和吞刀两大变化融合,生出无穷无尽的火焰刀气,劈得噬魂君左躲右闪,好不狼狈。
虽然先机已失,但噬魂君也是了得,运转邪术,将影杀之法催至极限,化出黑影护甲,硬抗八九玄功。
墨玄见久战不下,于是再使法诀,这回他捏了个分身之法,化出四道仙气,仙气凝聚成神将之容貌,每个分身各持武器,东面舞剑,西面挥刀,北面持枪,南面握锤,而且四个分身同时祭起另一门变化——“大力”个个皆是力大无穷,勇猛非常。
墨玄在远处操控分身,以四路仙法围剿阵中邪魔,噬魂君咬破舌尖,喷了一口精血,同样化出分身,但却是魑魅魍魉四大邪鬼,与四方神将互相角力。
邪鬼乃噬魂君精血所化,四方神将却只是仙气凝化,两相交战之下高下立判,邪鬼将神将击碎。
“臭小子,看你往哪跑!”
噬魂君怒而奏杀,弹指一点,邪影再度化出诡异黑气,夺命逼至。
倏然,墨玄跟马超凭空消失,暗影邪杀之术无功而返。
噬魂君凝视四周,竟不见一个人影。
“八九玄功之中有门隐身变化,莫非就是此法?”
噬魂君不敢大意,急忙凝神戒备,忽然间身后传来一股刚猛劲风,他回防不及,竟被狠狠打中背心,喉咙一甜,喷了一口鲜血。
墨玄轰了一拳后,只是将他击伤,断绝被追击的可能,这一拳蕴含“大力”神通的变化,力大无穷,噬魂君顿时受创,脏腑筋骨尽受瘀伤。
先隐身再施大力,墨玄破封之后,元气充沛,昔日生疏的法术竟也手到擒来,初显神通便克敌制胜。
背着马超飞速离去,墨玄以卜卦算法推演马腾等人的方位,果然很快看到前方有数骑奔来,为首正是马腾跟韩遂。
墨玄急忙腾云降下,叫道:“马大人,吾在此!”
马腾见墨玄腾空而来,不由大喜,策马迎来。
墨玄降下地面,将马超放下,说道:“马大人,令公子安然无恙,敬请放心。”
马腾抱起爱子,安慰道:“孟起,爹爹在此,不用害怕。”
马超毕竟是年幼孩童,到了父亲怀里,立即眼泪汪汪。
父子相拥了片刻,马腾朝墨玄拱手拜谢道:“多谢墨仙人救犬子性命,来日有用得着马寿成的地方尽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墨玄回礼道:“马大人客气,小可法力尽失之时若无大人护持,早已一命呜呼,这种种牵连不过是业果报应罢了。”
马腾笑道:“墨仙人果然道法精湛,马寿成佩服。”
墨玄道:“马大人,那妖孽还抓了不少孩童,在下还需折返,将孩童救出。”
马腾道:“让吾一同前往吧!”
墨玄婉拒道:“大人好意在下心领了,但令公子从魔窟回来,未免邪孽暗下毒手,还是暂且不要妄动得好。”
马腾听后思索片刻,觉得有理。
墨玄朝他们拱了拱手,又腾云御风而起,赶回石洞欲救那些被困的孩童,孰料甫现身便闻到一股血腥味,心中大叫不妙急忙沖进洞府,只见洞内尸骸遍布,所有孩童皆遭吸干精元血气而成为一具具的枯骨干尸。
墨玄气血逆沖脑门,悲怒莫名,朗声怒喝:“噬魂君若不将你诛灭,我墨元天甘受万劫千难,永无得道之日!”
修道者一身心愿便是得道悟道,而墨玄这个誓言可谓毒中之毒。
清修十余年,墨玄早已养成不温不怒的脾气,但今日目睹了噬魂君的暴行,首度怒不可遏,不杀此獠誓不罢休。
墨玄拿出六枚铜钱,凝气敛神,往地上一抛,再施天算六合卜术,铜钱三正三反,皆指向西面。
“奸邪已经到了西面!”
墨玄冷哼一声,驾云腾风朝追了过去,越是往西,邪气越重。
一阵阴气沖霄而上,墨玄低头一看,阴气竟是来自一座小村,于是降下云层,入村查探。
只觉四周阴气凝重,不详邪氛暗涌流窜,他心头凝重,暗运仙灵之气护体。
村子不大,也就十几户人家,他一间屋子接着一间屋子地看,发现里边的人都在睡觉,而且睡得很沉,但却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只有男人,而没有女人。
忽然,一个人影迅速掠过,墨玄眼尖认出此人,正是噬魂君,墨玄急忙紧追而上,跟着噬魂君左拐右转,来到一间宅院。
墨玄不动声色,悄悄跟了进去,甫一进入便觉得白光晃眼。
仔细一看,竟是一群白嫩如雪的女子,她们东倒西歪躺在地上,身无片缕,一丝不挂,粉臀玉乳映入眼中,墨玄脸猛地一下就红了,急忙闭上双眼,喃喃自语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但越是闭眼,心境里越是紊乱,裸女那精巧雪润的胴体不住地在他脑海里环绕,口燥舌热,腹中似有一股火焰在窜动。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墨玄急忙在心中背诵道德经,以驱散这无名旖旎杂念,清明心念后,他试着望了一眼这些女子,却发现她们全都没了呼吸,体温冰冷,已是死去多时。
这时听到噬魂君开口道:“炼阴子,你这还有没有处子之身的女人!”
屋内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冷笑:“你说呢?”
噬魂君跺脚骂道:“早知道你这淫棍是吃干抹凈,斩草除根,下手可真够快的!”
屋内声音又响起:“噬魂君,吾听你声音似乎中气不足,难不成是受伤了。”
噬魂君叹道:“晦气,此事不提也罢,吾本想寻你借几个处子的元阴来疗伤,哪想到你居然下手这么快,整个村的女人都被你给包了!”
屋门缓缓打开,里边走出一个人,其头戴九纹花冠,身披云雾锦丝袍,脚踩镂花靴,面似玉,目若星,唇绛齿贝,端的是一个俊秀无匹的俏公子,但眉宇间有股邪异之气,正是噬魂君口中的炼阴子。
炼阴子蹙眉道:“噬魂君,你伤势颇重,究竟是何人所为?”
噬魂君咬牙道:“先是被马腾那厮枪术所伤,然后又遇上了一个昆侖弟子。”
炼阴子愣道:“昆侖弟子,玉虚宫再涉红尘了吗?”
噬魂君点头道:“然也!”
炼阴子蹙眉道:“此事非同小可,吾得速速稟告犴翼尊使。”
说罢便转身回屋,噬魂君也跟了进去,但一进去后他便道:“好你个炼阴子,屋里明明藏着一个黄花闺女,居然诓我!”
炼阴子哼道:“吾可没说什么,从头到我不过是阁下的推测罢了!”
噬魂君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一个道理,炼阴子不过是反问了一句,倒也没有否认,所以他也不好动怒,于是便朝床榻躺着的女子走去,说道:“炼阴子,这丫头元阴充沛,便将这精血元气赠给兄弟疗伤吧!”
说话间便将手伸出,要去拿床榻的女子。
炼阴子一把拦住,淡淡地道:“噬魂君,这鼎炉可是小弟好不容易寻来的,你这般随手拿去,未免太轻率了吧,再说了你那伤势何须使用这么精纯元阴!”
噬魂君脸色一沉,哼道:“炼阴子,咱们同属犴翼尊使麾下护法,自当相互扶持,你若为贪求一时之快而不顾兄弟伤势,若是给尊使知道可不太好了!”
炼阴子冷笑道:“噬魂君,你少拿尊使来压我,这个元阴鼎炉乃万中无一之珍品,可助吾突破瓶颈,圆满修为,正好可成为尊使此番西域之行的助力,你若取走这妮子,便是妨碍我修炼,同样也是妨碍尊使大计,你可当担得起!”
墨玄隐身一侧,将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忖道想:“这妖人看来是修炼采阴补阳的邪法,所以镇上的女子都被他掳来此地奸淫。”
想起屋外的女子每一个昏迷不醒,气息虚弱,十有八九是被他采尽元气而死。
一个杀孩童,一个淫妇女,墨玄此刻心中杀意滔天,便暗捏法诀,準备动手立即诛杀此二邪。
忽然床榻上传来一声轻柔的咳嗽,墨玄循声望去,整个人立即呆住了。
床榻上躺着紫衣女子,雪肤玉靥,桃腮朱唇,虽说柳彤、雨琴都是绝世佳人,但跟这女子一比,竟差了一大截,那女子的双眼眸宛如一湾秋韵春水,绚如日光,皎若月轮,闪似星芒,清丽绝俗之中带着一股魔魅的妩媚,竟是带着无穷魔力一般,无论是谁都难以抗拒。
墨玄只觉的心跳加速,整个人都已经着迷了,忘却了身在何方。
噬魂君也是刚刚看清这少女的面容,不由得呆在当场,三魂不见七魄。
“炼阴子,这女子,你……你究竟是从何处掳来的?”
噬魂君吞着口水问道。
炼阴子嘿嘿一笑,得意地道:“我路经凉州武威郡无意发觉这女子,当时便惊为天人,于是就做法将她掳来此地,準备配合时辰抽取元阴,练成鼎炉!”
噬魂君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少女,而那个紫衣少女躺在床榻一动不动,想来是被邪法定身,唯有一双水眸秋翦在闪动,目光之中带着愤怒,但又隐有丝毫轻蔑。
“他姥姥的,这色鬼居然这么好运,遇上如此美人!”
噬魂君暗自吞口水,心想九天仙子也恐怕不如这个少女万分之一,便盘算该如何从炼阴子手中抢夺过来。
炼阴子推了推他,催道:“赶紧出去,时辰将至了,我还要练功采补。”
噬魂君嘿嘿道:“炼阴子,小弟对采补之术甚是向往,不如也让我现场观摩一二吧。”
炼阴子哼了一句,啐道:“滚一边去,别碍事!”
说着便推搡噬魂君,要将他赶出门外,噬魂君那肯离走,不由得敷衍几句,死皮赖脸要留下来。
那边墨玄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暗骂道:“真是无耻之徒,吾怎能让这姑娘受他们侮辱!”
想到这里,他凝聚大力神通,一拳打向噬魂君背门。
噬魂君整个人被撞得硬生生飞去,好似断线纸鸢般滚出屋外,背门两度受创,噬魂君伤上加伤。
但这一出手也暴露了自己,炼阴子立即朝墨玄所在放出数枚青光,那些青光乃邪器所化,正是三十七枚“丧魂破神针”一旦被打中,毒气入体,侵袭骨血,任你修为再高也得化作脓血一滩。
墨玄立即使了个“开避”法诀,变化施展,身形幻化,缩地成寸,尽数避开丧魂破神针。
炼阴子咦了一声,掏出一面小旗子,猛地一扬,四方阴风瞬动,墨玄只觉气机一凝,被迫现出真身。
炼阴子哼道:“哪来的野小子,敢坏本公子好事,速速受死来!”
说罢摇摆令旗,院内的女尸竟活了过来,好似鬼魅般朝扑来。
墨玄祭起吐炎变化,凝聚熊熊烈火,化作火焰猛虎,一爪怕飞了几个女尸,随即虎尾一甩,又将几个女尸烧成灰炭。
“尘归尘,土归土……诸位死者,墨元天得罪了!”
墨玄心念几句,再催仙灵元气,以焚烧这些行尸走肉,送其安息。
炼阴子嘿嘿一笑,令旗再摇,阴风生异端,几个白森森的鬼爪伸了出来,同时扣住火虎四肢和首级,猛地一拉便将火虎撕碎,扑灭火焰。
墨玄一咬牙关,召出“斩妖”法诀,恢弘仙气化作利刃,弥盖而下,硬生生切断鬼爪。
炼阴子嘿嘿冷笑,令旗左晃三下右摆五下,阴风大作,就在此时一道仙气隔空击来,阴风邪氛倏然一散,只见远处行来一道俏丽身姿,绿衣翠裙,婀娜娇媚,落落大方,竟是柳彤。
墨玄惊喜不已,迎上来道:“柳彤师姐,你怎么来了?”
柳彤含笑道:“我不放你一人上路,便赶了过来,谁料正好遇上你跟邪人动手。”
墨玄心头一暖,暗忖道:“柳彤师姐还是挂怀着我的……”
这时炼阴子淫笑道:“好个元阴充沛的女修,正好给本公子当鼎炉。”
说着口诵邪文,摇旗唤出黑煞鬼魅,柳彤默念咒语,玉手一点,娇叱道:“请仙法诀,神通变化,有请白虎仙君!”
话音方落,一声咆哮响起,一头巨兽凌空降下,通体雪白,威风凛凛,正是一头白虎,只见它张口大吼,虎啸音波震绝九霄,黑煞鬼魅尽数粉碎,虎啸好似霹雳雷音,余威为止,将炼阴子和重伤的噬魂君震成粉末,形神俱灭。
墨玄不由暗吃一惊,心忖道:“师姐修为真是深不可测,区区一招请仙变化竟然如此强猛,眨眼便诛灭两个妖邪!”
柳彤拍了拍手,笑盈盈道:“元天,妖孽已除,你法印也解封,快随我去见师叔他们吧!”
说话间柔荑小手自然地拉住墨玄手掌,他只觉得一股温腻玉滑由掌心传入,暖透心扉,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去,这时雨琴也不知从何冒出,双手亲昵地挽住他胳膊,墨玄只觉得臂弯处绵软丰弹,温热香滑。
丝丝清雅的处子幽香飘来,墨玄飘然而起,头重脚轻,不知天南地北,就在此时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不男不女,似老似幼,时远时近,如真如幻,声音直接打入他元神之中:“笨蛋,那是幻象,还不快清醒!”
声似洪钟,敲得墨玄两耳剧痛,倏地清醒,睁开双目一看,牵着自己的人那是柳彤,而是一具冰冷发青的裸体女尸,它双目赤红,嘴角流淌着紫黑色的尸液,而前方则是数百具女子尸骸堆砌而成的血池,池水黝黑恶臭,剧毒无比,乃是炼阴子静心準备炼仙血狱,以死者的怨气和尸气凝聚而成,普通人只要沾上一点便是化成脓血,而修炼之人若落入池中不但灰飞烟灭,而且一身修为也会流入炼阴子体内。
原来那面令旗名曰虚妄令旗,即可号令阴邪鬼物,亦可迷惑人心,唤起人心深处最渴望之事或者最想见到的人。
墨玄险些着了他的诡计,心有余悸,带着几分后怕,暗忖道:“好险,若不是得那个声音提醒,我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了!”
炼阴子奸计失败,气得暴跳如雷,当下也不施展什么暗算,直接祭起最强修为摇晃令旗,阴风四起,哗啦一声竟将整个宅院夷为平地,碎石烂瓦跌下,不少女尸被砸中,不是断手便是断腿,要么便是脑浆迸裂……
糟糕!墨玄见状立即想起床榻上的少女,于是捏了个法诀,沖到她跟前,替她挡住四周的碎石,保其周全。
越摇令旗,阴风越大,瞬间便覆盖整个村子,先是抽取砖石,然后再摄取那些沉睡男子的骨血,手段残忍无比,令人发指。
炼阴子大喝一声聚,那些乱石碎瓦、骨肉血浆顿时凝聚成山,轰隆一声便朝墨玄压来,要将他跟身后的女子一同压扁。
“笨蛋,注意东南角,那儿便是这法术的破绽!”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墨玄先前得其提点,对此深信不疑,法指一点,朝东南角吐出一道烈火,只闻啪的一声,邪气妖氛散去,大半,炼阴子脸色丕变,捂住胸口连退几步,就连摇旗的手也没了力气。
那声音再度响起:“好了,快打碎这假山!”
墨玄精神抖擞,举手一撑,使出“担山”变化,将压顶巨山撑住,然后气压丹田,施展大力变化,将巨山丢回给。
炼阴子鼓起残力抵挡,被压得口吐鲜血,伤上加伤。
墨玄再施神行法,闪电逼近,对準炼阴子天灵便是画了一道封邪符。
炼阴子也不是省油灯,在符咒加身之前立即施展秘术,化成一道阴风从缝隙遁走。
墨玄喝道:“哪里走!”
一手抓出,扣住阴风之中的实体,但炼阴子逃得极快,嘶啦一声,墨玄也只是扯下一片衣服,但衣服破碎,掉下了一枚铜钱。
“这妖人身上掉下之物定非寻常,先夺过来再说!”
墨玄暗下主意,捏了个法诀,隔空取物,将铜钱拿在手里,只见这枚铜钱非一般钱币,一条青龙盘绕在钱眼四周,质感怪异,似铁似铜,似石似玉。
噬魂君见同伴逃走,他哪敢久留,立即潜入地下,借土逃遁,在他消失之前,墨玄暗中捏了个追魂法诀,将一缕灵识寄托在噬魂君身上。
这追魂亦是七十二变中的一门,若是随意施展便可追蹤和定位,若是打在活物身上便等同与借用其耳目,能够听到中咒者所闻,能看中咒者所见。
打退了这两个邪人,墨玄也松了口气,转身去查探紫衣女子,当他转头一望恰好接触那对盈润水眸,心头不免一阵乱颤狂跳。
墨玄又默背了几句道德经,才制住心猿意马,问道:“姑娘,你可能说话?”
少女乌亮的眼珠左右转了转,表示摇头否定,墨玄又问道:“姑娘可能活动?”
少女又摆了摆眼珠。
墨玄暗忖道:“看来这姑娘是中了一种封锁身体筋络的邪术,周身不能动还不能说话。”
想通此理,墨玄逆转定身咒法门,朝着少女隔空一指,喝道:“开!”
只见少女体内窜出一股黑气,嗖的一声便消散无形,显然已经解开封体邪术。
八九玄功七十二般变化,天地最为精妙的法术之一,即可单独施展,亦可融合使用,即可正向施法,亦能逆转运功,其变化和玄机绝非单纯的七十二数,若能活用便是千变万化,穷尽玄法之妙也。
少女闷哼一声,坐直身子,柳眉微蹙,望着双邪离开的方向,盈盈水眸间透着一丝不悦和愠怒。
墨玄问道:“姑娘,你可还好?”
少女嗯了一声,淡淡地道:“无恙!”
虽然只是简短的两字,但其声音却如空谷雀鸟,彩凤啼鸣般悦耳,恰似仙音清心,又似妖音惑神。
墨玄定了定神,问道:“姑娘,你家在何方,让在下送你回去吧。”
少女幽幽一叹道:“妾身家乡毁于战火,已是无根之人。”
说罢她伸出玉钩般的纤指挽了挽腮边秀发,将其勾到耳根后,姿态自然而又柔媚。
墨玄只觉得她的一举一动似有股莫名吸引,好不容易从她身上挪开眼珠,侧过头问道:“姑娘有什么亲戚朋友可以投靠吗?”
少女摇头道:“妾身自幼孤苦,并无亲人朋友。”
墨玄暗忖道:“如今兵荒马乱的,她这么一个弱女子无亲无故,还被邪人惦记,着实可怜。”
想到这里,他便说道:“姑娘若不嫌弃,便随在下同行,待尘事一了,小生便请师尊收姑娘为徒。”
紫衣少女微微一愣,问道:“你要我拜入昆侖?”
墨玄道:“敝门虽然清苦,但也算是一方宁土,远离红尘杀劫,姑娘既无亲人,不妨在昆侖住下,也好避开这些无畏烦恼。”
少女乌亮的眸子闪着一丝狡黠,朝墨玄款款行礼道:“妾身多谢公子,如此恩情无以为报,若公子不嫌弃妾身蒲苇之姿,妾身愿以身相许。”
说这句话时,她玉靥生晕,似晚霞映玉,眸含娇媚,像秋水春露,朱唇轻抿,若玫瑰开阖,墨玄不由得全身一颤,好似被锺锤击中心口,血气逆流,胯下冒起一团热火,将裤子顶了起来。
墨玄猛地一咬舌尖,急忙后退数步,微微弯腰拱手行礼,掩饰丑态:“在下救人绝无歪念邪思,若来日姑娘拜入恩师门下,便是墨元天的同门师妹,吾怎会对同门无礼。”
少女掩唇轻笑道:“墨公子当真是翩翩君子,是妾身失礼了。”
墨玄问道:“在下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少女垂首低眉,娇怯地说道:“妾身贱名紫冰幽。”
墨玄暗忖道:“紫华凝光,冰玉幽兰……当真是人如其名,好名字!”
紫冰幽低声问道:“墨公子,您準备去哪?”
墨玄道:“紫姑娘,在下需赶往乌垒与同门回合,你若不弃,便随我一同上路。”
紫冰幽道:“妾身自听公子吩咐。”
说罢便欲站起,然而刚刚直起膝盖的瞬间,她忽然发出一声娇呼,一跌了个踉跄。
墨玄急忙过去搀扶,只觉娇润软玉,馨香扑鼻。
“紫姑娘,你可还好?”
紫冰幽蹙眉道:“躺了太久,腿脚都酸了,现在走路都困难。”
墨玄暗忖:“那些妖人恐怕会去而复返,紫姑娘又不能走路……不如寻一匹马来代步吧。”
但他看了一眼周围,整个小村都被炼阴子的邪法摧毁,方圆百余里内恐怕再无人烟,哪还有什么马匹代步。
想了片刻,墨玄下定决心说道:“紫姑娘,在下并非有意轻薄,但此地不宜久留,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紫冰幽奇道:“墨公子所言何事?”
墨玄道:“姑娘行动不便,在下唯有背负姑娘赶路,但这过程难免会触及姑娘身子,冒犯之过还望见谅。”
紫冰幽噗嗤一笑,横了他一眼,笑道:“事有轻缓,公子不必拘礼。”
墨玄背起紫冰幽便腾云而去,此刻被他双手托握着少女柔嫩圆润的大腿,肩膀被双柔荑小手搭着,而背后更是紧紧挨着软绵绵的娇躯,滑腻温软,馥香兰息来袭,不禁让他心神激蕩,情难自已。
“三清道尊,无形无相,练气宁神,天塌不惊……”
墨玄急忙叨念心法,但他心绪凌乱无比,心法是东念一句西念一句,乱七八糟。
紫冰幽凑到他耳边,咯咯娇笑道:“墨公子,什么叫天塌不惊呀?”
她嘴唇凑得极近,檀口一张,如兰香气便涌了出来,好似春风拂面,软绵绵,暖融融地鉆入耳孔,墨玄顿觉浑身酥软,心绪顿时大乱,气息逆沖,险些从云端摔下来。
墨玄苦笑道:“姑娘,你还是暂时不要说话的好。”
紫冰幽玉臂一探,箍住他脖子,在他耳边嗔道:“公子,你这话也忒霸道了吧,正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便是夏桀商纣这类暴君也没见过不準百姓说话的做法!”
温热兰息丝丝而入,墨玄只觉得整条脊背都酥麻起来,恐怕所谓的百炼钢化作绕指柔也不过如此,他急忙说道:“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一说话我便不能集中精神,若是有个闪失,咱们都会掉下去摔死。”
紫冰幽花容丕变,急忙合嘴噤声。
与两大邪人激战了一番,墨玄元气亦有亏损,飞了百余里便觉疲倦,眼见前方有座绿洲,便降下休息。
“有劳公子了!”
紫冰幽轻笑,从墨玄后背下来,给墨玄的衣衫一片香薰馥甜,那身玄色黑袍好似刚从香料中取出来一般,也多了那么几分丽色。
墨玄道:“姑娘,请在此好好休息,元天给姑娘把守!”
说罢便盘膝坐到河边的一块石头旁,一边打坐一边护花。
只见紫冰幽走到小溪边,俯身掬水洗脸,晶莹的水珠挂在雪靥玉颊之上,更似一朵盛开紫色牡丹,华贵绝艳。
惊鸿一瞥,墨玄险些从石头上丢下来,摔在水中,他赶紧闭目不去看紫冰幽。
“三清道尊,无形无相,练气宁神,天塌不惊……”
连念几遍心法,这才平息这莫名的心猿意马。
待静下心来,墨玄便施展追魂法,感应寄居在噬魂君身上的神识,藉此窥探邪道机密。
只见噬魂君土遁至黄沙之中,鉆了出来,四周站在十几个脸色阴霾的男子,另外炼阴子也其中,但他气血衰弱,显然是被墨玄伤得不轻。
为首一个男子冷笑道:“噬魂,你怎么和炼阴子一个德行,半死不活的!难不成你也被炼阴子采补了,元气亏损得这般严重!”
噬魂君呸道:“苍山,你嘴巴给我放干凈点!”
那边的炼阴子也骂道:“滚一边去,老子才不好这一口,苍山你再敢胡说,小心老子阉了你!”
苍山嘿嘿冷笑,正想反唇相讥几句,却听张曼成说道:“诸位道友,此刻正是紧要关头,切莫为了口舌之快而损了兄弟义气。”
苍山哼了一声,翻了翻白眼道:“天湮魔阙之事用不着你们太平道插手,张曼成,你给我一边凉快去!”
张曼成脸露愠怒,却被一人劝住,那人同样头戴黄巾,但气度深沉,眼中精芒暗藏,显然是修为高深之辈。
劝阻之人朝苍山抱拳笑道:“苍山护法,波才这厢有礼了。吾等兄弟奉天公将军之命前来与贵方结盟,希望能得护法引见,让吾等有福分觐见九幽魔帝!”
苍山淡淡地道:“二位的来意,吾等早已知晓,觐见魔帝陛下一事日后再说吧。”
波才轻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苍山道:“此乃小弟无意所得之灵韵珠,对凝神敛气极为有效,特来孝敬苍山护法。”
苍山眼中露出一丝喜色,伸手接过,笑道:“波才老弟真是太客气了,在下等见到尊使后一定替老弟转达,但魔帝陛下法相莫定,行蹤飘忽,就连犴翼尊者也难见其一面。”
波才笑道:“无妨,一切都劳驾老哥了!”
两人几句话间便攀上关系,一口一个老哥老弟甚是熟络。
波才又给其他人都送了一份礼品,这十余人都十分满意,双方关系迅速拉近。
波才问道:“在下曾听说三年前,天庭趁着钩廉魔帝驾崩,派出十万天兵攻打天湮魔阙,是否真有此事?”
苍山道:“确有此事,除了四方神将外,还有数名来头极大的大罗金仙,像道教的太乙真人、广成子,佛教的文殊、普贤他们全都下凡,那时候魔阙方圆千里之内,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天兵神兽将整个魔阙围得水泄不通。哎,当时我还以为小命休矣,谁料九幽帝尊横空出世,率领左右命相、三邪祭祀、六坛妖使,统结集八荒六合妖魔邪怪,硬抗各路神仙,最后逼得天界不得不罢战。”
波才不禁深抽一口冷气,连连赞道:“九幽帝尊当真是寰宇之骄雄,有能有幸一见天容,波才便是折寿五十年也甘愿。”
苍山等妖邪对九幽魔帝极为敬佩,听了波才的话,也倍感舒服,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
远在千里之外的墨玄听得是惊心动魄,想不到这天湮魔阙竟然如此兇悍,他只是听那苍山叙说,便应该感到脊背阵阵冰寒。
忽然间,墨玄透过噬魂君的双目看到一股黑气涌来,随即天湮魔阙众妖邪全部下跪迎接。
他想能令这些妖人如此恭敬,莫非便是那个九幽魔帝?只听众妖邪齐声说道:“恭迎犴翼尊者!”
黑雾传出一个男音:“炼阴子,你可取得青龙币?”
炼阴子拱手道:“回尊使话,属下已经取得青龙币,这便献给尊使!”
说罢便伸手到怀中,但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不由得急得满头大汗。
犴翼妖使冷冷道:“炼阴子,你是在消遣本座吗?”
炼阴子吓得急忙解释道:“尊者恕罪,小的不敢。一定是方才激战时遗失了,我马上去寻回!”
犴翼妖使淡淡地道:“你身上有伤,是谁打伤你的?”
炼阴子如实稟报道:“是一个昆侖玉虚的弟子!”
“嘿嘿,玉虚宫也总算有动作了……”
犴翼那阴沉的笑声响起,带着几分嗜血的兴奋,听得墨玄毛骨悚然。
倏然,笑声一止,犴翼怒喝一声:“看够了吗!”
庞大的邪气喷涌而出,正好裹住了噬魂君,墨玄暗叫不妙,正欲收回神识,却为时已晚,被邪气将神识全数吞噬。
犴翼妖力极为可怕,远隔千里也能重创敌人,墨玄只觉得头疼欲裂,噗的一声,雾出满地血红,正是被妖法伤了真元,痛楚难当。
重伤之下,更是被一股阴邪之气给锁住了奇经百脉,他只觉遍体生寒,可谓是雪上加霜。
“糟糕,我行蹤败露了!”
墨玄暗叫不妙,对方既然已经破去自己的追魂术,那么必定能顺藤摸瓜找上门来。
墨玄深吸一口气,尽量镇静下来,寻觅逃生之法,他翻手掏出铜钱,凝神静心,欲施展天算六合占卜生机。
无奈身心受创,卜卦妙术难以施展,墨玄根本就抛不出任何卦象。
紫冰幽见他无缘吐血,急忙过去扶住:“墨公子,你怎么了?”
墨玄叹道:“紫姑娘,在下无能,恐怕无法送你去昆侖了。”
说罢掏出一个锦囊,塞到她手里道:“紫姑娘,锦囊是我玉虚掌教所赐之六阳神符,可保你周全,你拿着这锦囊先找个地方躲一下,我去替你引开那些邪人。”
紫冰幽眼眸闪过几分异彩,似笑似讽,似羞似喜,檀口轻启道:“墨公子,天无绝人之路,你何必如此沮丧呢,妾身见你方才正在卜卦,何不再算一次,说不定能寻出解救之法。”
墨玄摇头道:“不必了,我心境已乱,无法静心卜卦,强行算卦不过徒劳。”
紫冰幽扯了扯他袖子,娇声道:“墨公子,再算一次,或许真能找到出路。”
娇声软语好似春风润雨,洗涤心境,墨玄只觉内心一阵平和,于是手捏法指,默念心诀,将铜钱朝上一抛,铜钱顿时悬浮于半空,竟是天算六合术的最高境界——天字指引。
墨玄不由吃了一惊,自己处于绝境之中居然还能施展这最高玄机算法,他还未来得及深究此事,便看见铜钱散发出淡淡金光,金光又慢慢聚集成了八个大字——五行申猴,西行大兇。
金光天字一闪而过,铜钱再度落下,墨玄满肚子狐疑,这八个字说的不明不白,叫他好生费解。
东面涌来一股庞大邪气,墨玄心知时间不多,忖道:“西边既然是大兇之地,那我就不走西面,朝北面或者南面走。”
但他转念一想,顿觉不妥:“那些妖人既然察觉了我的行蹤,那么一定会来绿洲搜查,紫姑娘岂不是又落入虎口了,唯今之计,只有我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才不会来绿洲!”
想到如花似玉的少女要面临邪人侮辱,墨玄顿时生出一股胆气,说道:“紫姑娘,你速速躲起来,我去会一会这些妖邪!”
说罢纵身而起,腾云朝东飞去,正是邪气之源头。
敌人还在百里之外,但四周已是邪氛笼罩,妖气沖天,墨玄只觉此战遥遥,咬牙握拳,提起最后元气,準备誓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