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中飘着阵阵细雨,路人匆匆而行,就算是撑着伞也没有什么用处,细雨随风而舞,沾得到处都是。
高耸的城墻上每隔五、六米站着一个士兵,可怜的他们只能淋着雨,更多士兵无奈地躲在墻角边上,虽然墻角边上有一排简易的棚子用来挡风遮雨,却抵挡不住那潮湿阴冷的寒风。
为了取暖,士兵们只能升起一个个火堆。
用来烧火的木柴全都是噼开的家具,很多家具都是崭新的,却没有人感到心疼。
现在是战争时期。
一个披着蓑衣的军曹不停地来回巡视着,突然他停了下来,朝着众成一团烤火着的一群士兵骂道:「把火药桶搬远一些,你们想要找死啊!万一把那玩意儿点着了,你我全都完蛋了。」
「是的,长官!」、「遵令,长官!」那群士兵忙不迭地动了起来。
军曹这才感觉舒服一些,不过他的脸马上又板了起来,只见七、八枝火枪靠在城墻边上,雨水正沿着城墻流淌下来,这几枝火枪全都被打湿了。
「狗屎,枪就是你们的命,你们连命都不要了?」
军曹大发雷霆的喝骂声,在这片蒙蒙细雨之中显得异常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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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叫格拉斯洛伐尔,作为蒙斯托克共和国拉沃尔省的第三大城市,也算得上是一座大城市,但是这片城墻围拢的区域却不是很广。
毕竟格拉斯洛伐尔只是一座商业城市,既不是军事要地也不是首府,用不着防御森严。
但是此刻,即便是这样一座商业城市也人心惶惶。
在那高耸城墻的外边,曾经喧嚣繁闹的商业街此刻冷冷清清,曾经人头拥挤的广场此刻成了野狗乱窜的地方。
这片城墻是六个世纪以前,格拉斯洛伐尔刚刚建造之初就有的,多少年来,历任的市长都曾经考虑过把城墻拆了。不过其间断断续续的战争,最终让这片城墻得以保留下来。
岁月沧桑,被这片城墻围拢的地方也就成了格拉斯洛伐尔最古老的区域,最后一次翻新已经是两个世纪以前的事情了。这里的街道狭窄,房屋和房屋之间靠得很紧,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有些财产,却富裕不到哪里去。
但是现在,格拉斯洛伐尔的二十五万人口大部分都已经转移到了这里。
整个老城区唯有靠西侧的花园街稍微显得整齐漂亮一些,现在这个街区已经被格拉斯洛伐尔的各个部门徵用了。
在一幢四层楼房子的顶楼,马文上校正透过窄小的天窗看着窗外。那灰蒙蒙的天色正符合此刻他的心情。
上校扫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人,又扫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纸条。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战区指挥部派了这个人来,同来的还有一车注射针剂和战区指挥部的这一纸命令。
「修兰特上尉,我想听实话,您带来的真的是防止瘟疫的疫苗吗?」上校问道。原则上,身为一个军人,他不应该提这样的问题。他之所以敢问,完全是因为他确信身后的这个人绝对不会出卖他。
「您既然已经猜到了……」修兰特上尉叹息了一声,他可以不回答,也可以随意撒个谎,但是面对以前的长官他却做不到,他只能实话实说:「这些药正式的名称是x23,是最常用的肌肉成长剂,用了它之后可以迅速催化肌肉生长,同时增加新陈代谢的速度,前线的战地医生经常替伤兵注射这种药,以便让伤口迅速癒合。」
虽然嘴里这样说,但上尉的心里并不好受。
谁都知道,这种药并不是给普通人用的,普通人用了之后虽然会有很多好处,不过这一切是以透支生命作为代价。
注射一个标準单位的x23,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体力增加二至四倍,不容易疲劳,可以超负荷工作,也不容易受伤,在战场上的存活率提高了好几倍。
但是过不了十年这个人就会血管栓塞,肌肉松弛,迅速衰老,几乎没有人能够活过二十年。
思索了很久,上校似乎下定了决心,他转身将桌上的那纸命令收了起来,重新又写了一张纸条。
写完放下笔,上校在纸条上撒了一些木屑将墨水吸乾,这才将副官叫了进来。
「这是战区指挥部的命令,为了防止瘟疫发生,医护所里面所有的重伤病患一律必须注射疫苗。」
看着副官下去,上校转过头来对上尉说道:「这是我的决定,你可以如实上报战区指挥部。」
「抱歉长官,我只是负责将药剂和命令带给您,我的时间紧迫,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我在这里只能够逗留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里面,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说完后上尉敬了个礼,从房间里面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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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区的中心广场,现在早已经变成了临时医护所。
虽然前线离开格拉斯洛伐尔最近的地方也有两、三百公里,但是这个临时医护所却挤满了人。
作为一座二线城市,同样也作为一座地理位置上并不太重要的城市,格拉斯洛伐尔被认为是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
自从格拉斯洛伐尔建成以来的六个世纪之中,历次战争都没有波及这座城市,有几次即使整个拉沃尔省都陷落了,这里也仍旧很平静。
所以前线下来的伤员全都被送来了这里。
连绵的帐篷占据了整个广场,这些帐篷是用一张张巨大的油布,每隔几米用一根木桿支撑着,底下挤满了一张张的病床。
那恼人的雨从油布和油布的缝隙间漏了下来,所以帐篷底下到处都可以看到水盆或者水壶之类的东西,地面也是湿漉漉的。
几百个十六、七岁的小护士在帐篷底下走来走去,格拉斯洛伐尔其实没有那么多护士,这些全都是学校的学生。
自从战争开始之后,所有的学校全都只上半天课,另外半天则被徵召做各种事。
在医护所工作的大部分是女生,不过偶尔也能够看到男生的蹤影。
在广场的一角,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正费力地从马车上搬下箱子,这些箱子很重,不过更令他感到郁闷的是,箱子上面写着:「轻拿轻放」。
这个男孩长得非常清秀,一头褐色的头发微微卷曲,鼻梁挺直,脸颊轮廓分明,可惜这张清秀的脸上有不少伤痕,左侧的脸颊上甚至带着一块淤青,嘴角也破了。
男孩叫利奇,今年十五岁,他的家就住在老城区。以往这是中等偏下家庭的证明,不过战争让老城区成了唯一的庇护所。
利奇的父母拥有一整幢房子,此时此刻,这就意味着一大笔钱,那幢房子有四层,靠出售下面的三层楼,利奇家算是发了一笔小财。
利奇一家穷了很久,有了点钱自然要改善一点生活。
利奇非常后悔,那个时候没有阻止父母不理智的举动。这段日子以来,他整天都生活在争斗之中,打架几乎成了家常便饭,原因就是有人眼红。
以前他并不是在这里干活,学校之中大部分男生不是在打铁作坊帮忙打造军械,就是在车马行帮助维修马车,要不然便是在城市外围跟着工兵构筑工事。
利奇哪里都乾过,但是在任何地方他都待不长,最多一个星期就有人找他麻烦。
一开始他还逆来顺受,以为退让一下就没事了,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找他麻烦的人,其实是想从他的父母那里得到好处。
他们之所以打他的主意,是因为他的父亲已经应徵加入了预备役兵团,谁敢到军队里面惹事?他的妈妈则是很少出门,平常都是在家里裁剪纱布,这也是从军队那里接来的活,多少能够补贴一下家用。眼红的人胆子再大也不敢闯上门来,因为现在是战争时期,闯入他人住宅是可以被枪毙的重罪。
既然知道逆来顺受没有用,利奇也就不再退让,平常他的脾气不错,可一旦被人惹急了,绝对不退缩怕事,脸上的伤就是和六个比他还大一些的家伙打架所留下的。
他被打得很惨,但那六个人也不比他好多少。
小时候很少打架,因此利奇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那么能打。
也正是这次打架之后,他被调到了医护所。在医护所工作的大部分是女生,仅有的几个男生也是身体偏弱,这些别的地方不要的人,绝对不会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任何一件事都有一体两面,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是好事,但是这同样也意味着所有的重活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就像现在,他必须把所有的箱子搬完还要堆放整齐,再加上现在下雨,箱子还不能沾地,必须一路扛到仓库中,其中的辛苦只有利奇一个人最清楚。
医护所的仓库其实就一个三米长宽由木板搭成的小房间,一进去就能够闻到一股浓重的碘酒味道。
刚刚把一个箱子放下,利奇正打算去搬另外一箱,突然几个人闯了进来。
这些人全都打扮得像是伤兵,一进来立刻有人把仓库的门关了起来。
为首的家伙用纱布包裹着脑袋,现在看到四下无人,他把纱布一摘,扔在地上。
纱布底下是一张同样布满伤痕的脸,特别是右眼黑青一片,眼睛里面满是血丝。
利奇当然认得这个家伙,他们还是同班同学,几天前就是这个家伙带人和他打架。
再一看,其它人也都是同一个班级的同学。
利奇立刻反应过来了,可惜已有些晚了,那些人一拥而上,抓胳膊的抓胳膊,扳脚的扳脚,把他按倒在地。
为首的家伙将手里的纱布卷成一团,塞进了利奇的嘴里,这才阴笑着说道:「你以为躲到这种地方,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原本我们并不打算把你怎么样,只是想揍你一顿,因为有人叫我们这么干,有人花钱要我们揍你,但是现在……」
这个家伙狞笑着,从身后的一个人的手里接过了一根撬棒。
利奇的瞳孔急剧收缩,他恐惧地盯着这根撬棒,这东西就是一根铁棍,一头微微弯曲,而且顶端非常尖利。
撬棒如果砸下来,肯定能够让他骨断筋折,如果戳下来,同样也能钉穿他的身体,反正任何一种方式,都能够让他异常痛苦地死去。
他想躲,可惜身体被那么多人紧紧按住,丝毫动弹不得。
眼睁睁地看着撬棒在那个家伙的狞笑之中,朝着他的脑袋戳了下来,利奇一咬牙,闭目等死。
「咔嚓」一声轻响,并没有预想之中的痛苦,利奇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睛,就看到撬棒紧贴着他的脸颊,插在了身后的那个箱子上面。
又听「吱嘎」一声轻响,箱盖被撬了起来。
那个家伙扔掉撬棒,从已经被撬开的箱子里面取出了一个针筒和几个瓶子。
「知道这是什么吗?」那个家伙阴笑着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只不过让我揍你的家伙告诉我,这种药打一针下去,普通人绝对活不过二十年。」
不过他显然不打算等到二十年之后再看利奇慢慢死去,所以他拿出来的并不只是一瓶药。
乳白色的药粉迅速融化在蒸馏水之中,然后被吸入针筒,这并不是一个标準单位的药剂量,那个家伙把好几瓶药全都弄进了针筒里面。
一阵刺痛,利奇看着药水被推入体内,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无尽的悲哀。
x23见效极快,十几秒之后,利奇就感觉到心跳急速加快,而且心脏跳动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大,彷佛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一般。他的身体也迅速发热,浑身上下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不时还传来一阵撕裂一般的剧痛。
此刻的利奇就像是一只烧熟了的大虾一般浑身变得通红,他的皮肤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血珠,更可怕的是他的身上暴起无数青筋,裸露的地方简直和老树根没有什么两样。
这幅模样让按住他的人感到心惊肉跳,就连为首的那家伙也感到恐惧,不由得想把扔在地上的撬棒再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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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仓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负责赶马车的人甚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因为利奇进去太久了,他确定这个小子打算偷懒,正犹豫着是否要从马车上下来到仓库把那小子揪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仓库之中传来了一连串惊恐异常的尖叫声,紧接着又是一阵咚咚的撞击声,然后仓库的门勐地打了开来,从里面沖出两个人,其中的一个看上去非常凄惨,两条腿齐膝折断,另外一个人尖叫着落荒而逃。
突然,有一件东西击穿了仓库的墻板射了出来,打在落荒而逃的人后背,这件东西上附着的力量非常惊人,后背的肋骨一下子就被打断了,等到它带着血肉从胸前冒出来掉落在地上的时候,才看清那只是一个小药瓶,一个已经碎成许多块的小药瓶。
医护所里面顿时乱成一团,小护士们尖叫着四处逃窜,那些伤兵倒是胆大,全都左瞧右看,想要寻找一件合手的武器。
好一会儿之后,利奇血肉模煳地从仓库里面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幼儿,步履蹒跚,身体僵直。
那些伤兵大部分都认得利奇,而且从战场上下来的人胆子都比较大,虽然感觉情况诡异,却也没有退却。
有一个特别胆大的伤兵甚至拿起一根拐杖走到利奇身边戳了戳,他想让利奇清醒。
没有想到,利奇的反应异常迅速和剧烈,那根拐杖刚戳到他的身上,靠近拐杖的那只手就闪电般地一晃。
「咔嚓」一声脆响,拐杖就被拗断了。
那个胆大的伤兵看着手上还剩下的半截拐杖,一阵寒意冒了上来。
利奇此刻的模样非常诡异,不过这些伤兵却并不陌生,在战场上他们大多看过类似的情景,利奇此刻给他们的感觉,就和那些纵横战场的骑士一模一样。
被那根拐杖一戳,利奇多少有些清醒了过来,他茫然地看了双手一眼。
满手的鲜血,指缝间甚至还带着一些碎肉,利奇「哇」的一声呕了出来,刚才在仓库之中的那一幕顿时出现在他的眼前。
就在片刻之前,他就像是魔鬼附身一般杀了所有的人,只要一想起那杀人的方式,他就忍不住浑身战栗。
只是一伸手,胸膛就像是纸片一般被撕开,只是一挥手,脑袋就像是豆腐一般被拍烂,弹指间,这些伤害过他的人就全都死了。
报了仇的他不但没有丝毫的喜悦,反倒充满了恐惧。
突然,利奇想起了一件事,他杀了人。
如果在平日,他还可以为自己辩护自己是正当防卫,最多也就只是防卫过当,未必会判处他死刑,但是现在是战争时期,根本没有辩护的馀地,杀人一旦被抓,肯定会被拉出去枪毙。
抱着脑袋发出一声惨叫,利奇感觉到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清楚自己处境的他,立刻落荒而逃。
惶恐之中的他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跑得有多快,更没有发现不管是伤兵还是负责治安的执法队,居然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
对于老城区的大街小巷,利奇再熟悉不过,他专门拣行人稀少的小巷奔行,此刻的他只想着快点回家,至于回家之后要怎么办,他根本就没有想过。
跑着跑着,突然利奇看到前面站着一个人,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红色制服的女人。
利奇正打算一跃而过,突然他的心莫名其妙一阵狂跳,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利奇勐地停住了脚步,这是下意识的反应。
同样是下意识的,他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不简单。
两边的房子把大部分雨都挡住了,不过仍旧有很多雨丝飘进这条小巷之中,但是眼前这个女人浑身上下却没有丝毫淋湿的痕迹,雨飘落到她的身体四周一尺就弹开了,彷佛那里有一道无形的墻壁阻挡着。
这个女人同样也看着利奇,好一会儿她才悠然说道:「接到报告,我赶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有潜入者呢,原来是血脉觉醒。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在和平时期,你的未来是一片光明,可惜现在是战争时期……」
「我要回家。」利奇根本无法理解这个女人在说什么,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需要的是冷静。」说完这句话,对面的女人突然动了,两个人原本相距十米左右,但女人只是一闪就到了利奇的眼前。
利奇甚至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腹部一阵剧痛,他已经中拳了,这一拳正打在他的太阳神经节上。他想呕吐却吐不出来,脑袋晕沉沉的,有说不出的难受。
白光照在一张医护台上,利奇躺在上面。此刻的他已经被洗去了身上的血迹,赤裸地躺在那里,只有腰上盖着一条白毛巾。
医护台上方有一个架子,上面有一块可以前后左右滑动的镜片,镜片只有书本大小,散发着澹澹的白光。
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医生,正推动镜片帮利奇做扫描,血肉和骨骼清清楚楚地显露在镜片之上。旁边还有几个人正拿着表格记录着什么。
在房间的一角,四个同样穿着白色大衣的人看着这一切,不过他们显然不是医生,身上隐隐透露出一股军人的气息。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身体瘦削,眼窝深陷目光敏锐,配上一个不大的鹰钩鼻,整个人显得有些阴鸷。
听着负责检查的医生不停地报出数据,中年人朝旁边的几个人轻声问道:「你们已经调查过这个孩子的父母了吗?」
旁边的人连忙答道:「长官,我们都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个孩子的父亲是预备役士兵,在预备役第七十五兵团服役,母亲是一个普通人,我们以检疫的名义抽取了他们两个人的血液,并没有检查出任何骑士血脉的反应。我们同样也调查了这个孩子的出身证明,他出生的那天,全国记录在册的女性骑士之中,没有一个人在同一天分娩,即便在盟国的范围之内,也没有类似的记录。」
中年人皱着眉头,这无疑是他所遇过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们有什么看法?」中年人问道,他想听听手底下的人怎么说。
旁边三个人都有些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刚才汇报的人有些勇气:「我们研究了一下,认为有几种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人停顿了一下,底下的话有些难听,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了想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很可能是一个拥有沉睡骑士血脉的人。长官,您肯定很清楚,一六六五年之后骑士血脉才有完整的记录,在此之前,只有觉醒的骑士血脉拥有者被记录在案。」
虽然说,这只是最有可能的一种推测,不过在说这番话的人看来,这几乎是唯一的可能性。
除此之外就只有两种可能,他们当初最先怀疑的是孩子在刚出生的时候抱错了,可是一查之下发现不可能,而且任何国家对骑士血脉的记录都非常严格,这些拥有超凡能力的家伙一旦不受控制,破坏力绝对让人难以想像。所以女骑士一旦有怀孕迹象,就会被纳进密切的观察之中。就算想故意隐瞒都很难做到,更别说和别人抱错小孩。
另外一种可能是孩子的父亲是一位骑士,不过这个可能性也很低,因为普通的女人根本承受不住骑士血脉的力量,在怀孕的时候就会引发溶血反应,成功生下婴儿的可能性只有千分之二。
正在说话的时候,那边的检查已经结束了。
医生拿着旁边人记录的数据走了过来:「上校,我已经完成了检查,这个孩子确实是骑士血脉初步觉醒,从数据上看,他属于不完全型骑士血脉,各项数据普遍较弱。 」
这原本也在众人的预料之中,骑士血脉拥有者如果是后天觉醒,一般来说都成不了什么气候。
「有办法追溯到他的血脉源头吗?」中年军官问道。
医生想了想,这让他感到很为难,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幸好中年军官身边的一个人替医生解了围:「长官,不完全型的骑士血脉大多是变异的结果,很难查出些什么来。」
中年军官点了点头,接过医生手里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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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检查过程之中,利奇一直处于迷迷煳煳的状态,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完全丧失了知觉。
那些人的对答他全部听在耳里,觉醒的血脉让他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
对于他身份的猜测,让他的心变得异常溷乱。
不管是谁,骤然听到自己的爸爸可能并不是真正父亲的时候,都会感到极度震惊,更别说利奇只有十五岁。
他更不会相信妈妈会背叛爸爸,在外面另有情人并且生下了他。一直以来他的家充满了温馨和谐,这是一个近乎于完美的家。
利奇的脑子里面一片溷乱,以至于他甚至忘了刚刚杀人的事。
同样的他也没有发现,自己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直到一道刺眼的阳光照射到他的脸上。
利奇连忙伸手挡住了脸,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了知觉,同时发现床边站着一个军官。
这个军官穿着蓝灰色的尼料军大衣,光着头,嘴唇上留着小胡须,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模样。
「你总算醒了,从床上起来吧。」军官说道,他随手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左脚翘起搁在右腿上。
利奇坐起身来,他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病人穿的罩衫,罩衫里面什么都没有,床边也没有鞋子,他只得坐在床沿边。
军官倒也不介意,拿了一根香烟衔在嘴上,点着之后吸了一口,这才说道:「你杀了人,不过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被你杀掉的那些人是专门找你麻烦的,你只是过度防卫。」
利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军官继续说道:「不过杀人毕竟是杀人,按照战时法律,杀人犯只有两种选择,要嘛上绞架,要嘛要为军队服役。」
「我还有选择馀地吗?」利奇反讽道。
「别在我面前耍酷,小子。」军官夹着香烟指着利奇的鼻子说道,烟头的火熏得利奇的脸颊隐隐发痛。
「你的运气不错,那些人原本想要你死,没有想到你居然有骑士血统,他们帮你注射的药不但没有要了你的命,反而让你的血脉意外觉醒了。」军官随手掏出一份文件:「这是徵召令,在上面签名。」
利奇别无选择,这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
虽然上战场确实非常危险,但是好过被送上绞架。
随手在文件上签下名,利奇问道:「我的父母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吗?」
「你希望他们知道?」军官反问道。
利奇摇了摇头。
「既然是这样,我会在调职令上写,你被调往骑士兵团做杂务工。」军官说道。
利奇无话可说,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不然,他就必须解释他血脉的来历。
利奇完全可以想像得到,一旦揭露这件事,等待他的将是一个彻底破碎的家庭,以及周围人的冷嘲热讽和閑言閑语。
「我会让人把你的衣服拿来,快点穿好,我在外面等你。」说着军官便走了出去,很快地一个护士拿来了一整套的衣服,除了制服还有内衣内裤,从尺码上来看,显然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利奇第一次对军队效率低下的说法有了怀疑,因为这样的效率可不低。
和其它士兵蓝灰色略微宽松的军装不同,他的制服是红色的,显得异常刺眼,而且很贴身,扣上皮带之后绷得很紧,前面双排的钮扣,钮扣很密。底下居然和军官一样,是一双高筒靴子。
从房间里面出来,利奇发现外面已经不再下雨,地上也已经乾透了,看来他昏迷的时间不短。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两轮两座,拉车的只有一匹马,刚才那个军官就坐在马车上,利奇乖乖地上了马车,坐在旁边的位置。
马车径自出了老城区,这里能够住下十几万平民已经是非常拥挤,军队当然只能驻扎在其它区域,反正除了老城区,其它的方到处都是空着的房子。
马车经过了宝石大街、格兰登广场,穿过了西斯特大街,这些街道以往都是最繁华的商业街,总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但是此刻却只能看到身穿军装的士兵。
走了一刻多钟,马车最终在星辰广场停了下来。这里以前是一个商业区,利奇并不常来。因为这里的东西大多很昂贵,属于看得起却买不起的那一类,而且这里的保安很兇会赶人。
现在这里根本看不出以前的样子,所有店舖的玻璃窗全都被卸了下来,用砖封死,那些漂亮的铁栏桿也全都被拆掉,扔到炉子里面化成铜汁和铁水。
星辰广场是一个封闭的广场,四周一圈都是商店,商店同样等于是出入口。以前这里四通八达,但是现在路都被堵住了,只剩下一道门,这道门被木质的拒马阻挡,需要搬开才可以进去。
和所有的军营一样,这里也有一道岗哨,站岗放哨的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身材纤细,紧绷的制服充分显示出她那优美的线条,瓜子脸上双眉修长,眼睛很大,却微微瞇着,像是没有睡醒的样子。
那一头红色的头发四下散乱着,骑士的制服原本就是红的,红色的头发配上红色的制服,满目一片火红,让人远远地就能够感觉到一股火辣和桀骜不驯。
这绝对是一个大美人,正当利奇猜测她身分的时候,他惊诧地看到,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人只用一只手,就把五、六个强壮大汉都未必抬得动的拒马,搬了开去。
「这就是新来的小家伙?」那个女人看了一眼利奇。
军官看到那个女人丝毫不敢无礼,连忙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是调职令。
利奇被赶下了马车,军官把他放下之后立刻就走,虽然军官在参谋部工作,却没有资格进入这种地方。
※※※ ※※※ ※※※ ※※※ ※※※
利奇第一次进入传说中的骑士兵团,只要一想到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其中的一员,心中确实非常兴奋。
不过除了兴奋之外,他同样也有一丝恐惧,这是身体本能的反应,低阶的骑士在高阶的骑士面前,总是会感到压力。
战场上,高阶骑士甚至会利用这一点,靠精神压力对付那些低阶的骑士。
眼前这个站岗放哨的女人,就给利奇极大的压迫感,他立刻明白,刚才这个女人肯定用什么办法收敛了气息。
「看来你真的是刚刚觉醒。」女骑士摇了摇头,好一会儿之后她叹了口气:「不知道上面的人是怎么想的?把我们这里当作托儿所了吗?」
「跟我来吧,你最好尽可能快点适应这里的一切,要不然上了战场之后,肯定会死得很难看。」女骑士将拒马搬回了原来的位置,将利奇带了进去。
四周全都是强烈的气息,利奇感到很难受,他的肌肉微微地刺痛着。
突然,他感觉一道特别强烈的气息笼罩在他的身上,利奇抬头一看,就看到另一个女骑士手拄着长剑,在十米外盯着他。
那个女骑士金发披肩,身材非常高大,大部分男子在她面前都只能算是小个子,不知道是因为丰满还是肌肉发达,她的制服紧绷,好像随时都会裂开来。
利奇认得这个女骑士,把他打昏过去的就是她。
就在他犹豫着怎么过去打招呼的时候,突然一阵阴冷却令人战栗的气息逼近。
那是另一个女人,她的气质就如同释放出来的气息一样,冰冷刺骨。「冷艳」这两个字,发明出来就是为了形容眼前这个女人的美貌。
这个冷艳的女骑士,拥有一张刀削似的瓜子脸,脸上的棱角太过分明,使得她的美貌之中多了一丝肃杀之气,她的头发散发着诡异的银光,灰色的眼睛让人感觉冰寒彻骨。
利奇感觉血管里面的血液彷佛要凝固了。
这个冷艳的女骑士扫了利奇一眼,转头朝着把利奇打昏过去的女骑士说道:「黛娜,这个小子最先认识的是你,就由你负责训练他吧。」
「为什么不把他交给我?我一直都想有个徒弟。」带利奇进来的红发美女有些不太满意地问道。
冷艳的女骑士看都没看那个红发美女一眼,转身就走,边走边说:「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这还只是一个孩子。」
「我带你四处转转,认识一下这里的人。」被指定为利奇师傅的那个女骑士说道。
※※※ ※※※ ※※※ ※※※ ※※※
营地很大,但相对的,营地里面的人却很少。
利奇惊诧地发现,整个营地就只有八个人,更令他感到惊诧的是,八个全都是女人,这是一个清一色由女骑士组成的骑士小队。
那个冷艳的女骑士就是这个小队的队长,他的师傅黛娜小姐是两位副队长之一,另外一位副队长玫琳是一个非常温和的女骑士。
整个营地之中只有玫琳小姐让他不会感到压力,她的气息温和,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陶醉感。玫琳小姐同样很美,她的美是那种充满母性和古典韵味的美,大大的眼睛眼神柔和,春山一般的眉毛很澹很澹,栗色的头发剪得整整齐齐,恰好到肩头,不长也不短。
把他带进来的那个女骑士叫莉娜,师傅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却也暗示利奇别太过接近那个女骑士。利奇也是从其它人的嘴里才得知,这位莉娜小姐在骑士圈子里面是赫赫有名,她换男朋友就像换衣服一样,因为她而引起的决斗,至少有二十场。那个家伙以前是一线骑士团的,就是因为惹来的麻烦太多才被踢到了这个地方。而这个骑士小队只有女人没有男人,同样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利奇很快就发现,问题人物并不只有莉娜小姐一个。
骑士的制服有男女装之分,这个小队的女骑士之中,居然有一个穿着男装。
这个穿男装的女骑士,是除了他之外年纪最小的一个,只有十九岁。一头金色短发居然比他的头发还短,胸口不知道是没有发育还是被布包裹着,平得和男人差不多,最令利奇感到受不了的是,看到他的时候,这个女骑士居然还散发了一丝敌意。
利奇感受过类似的气息,他所在的班级有不少漂亮的女生,每当有男生靠近这些女生的时候,四周都会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作为一个在班上比较吃得开的男生,利奇经常能够感受到针对他的敌意。
「她的真名叫妮丝,不过她喜欢别人叫她罗宾,以后看到她的话,你最好避开。我也不敢肯定,她会不会对你不利。」黛娜小姐的话证实了利奇的猜测,这让他感到有些心惊肉跳。
不过利奇很快就发现,那个自称罗宾喜欢女扮男装的骑士还不是最令人头痛的一个,至少她只是散发一丝敌意,不像另外一个人不停地对他恶作剧,一会儿拧他的脸、一会儿捏他的胳膊,名义上却说是帮他测试身体潜能。
这个女人让他苦不堪言,不过她的气息却并不令人畏惧,而且不用多少时间,利奇就发现,这个女人对他挺好的,整个营地之中,恐怕就只有她是真心欢迎他的到来。
这个女人叫罗莎,年龄应该超过二十,却像是一个小女孩一样,让人怀疑她的心智是否已成熟。她也是一头金发,剪成了小女孩那样的齐耳短发,不过有点蓬也有点乱,她的眼睛碧绿而且明亮,是整个小队之中最迷人的。
小队里面唯一让利奇不太有印象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女人。师傅黛娜带他去打招呼的时候,那个女人连头都不抬,只是嗯了两声。她给人的感觉并不是冷漠,而是沉默,身上完全不散发出任何气息,甚至给人一种彷佛她根本就不存在似的错觉。
她叫诺拉,拥有一双充满忧郁的黑眼睛,一头黑色的长发披散到腰际。她其实也很漂亮。只是因为始终坐在阴影之中,犹如明珠蒙上了一层灰尘,让人看得不那么真切。
利奇最后去的地方是后勤处,管理这里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她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有些老气,不过也令她多了一丝知性美,整个营地里面唯有她不是骑士。不过利奇同样也不敢小看这个女人,师傅来这里之前已经告诉了他,军务官兰蒂小姐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念者,她不但负责整个小队的装备,同时也是医疗官,谁受伤了都得找她。
对于医生,利奇一向都充满了敬畏,以前他一度梦想长大之后要成为一个医生,因为医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职业,更重要的是,医生赚的钱很多。
「既然你名义上是这里的杂务工,那么你就跟着兰蒂小姐,她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黛娜小姐说道。
利奇颇为失望,他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做苦力:「你不教我些什么吗?」利奇问道。
「你先适应了这里再说。」师傅黛娜稍稍释放出了一些气息,利奇顿时感到胸闷及心跳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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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利奇扔下,黛娜朝着队长的办公室走去。一进去后黛娜立刻抱怨道:「你帮我找了一个好差事。」
冷艳的女人正在写东西,看到黛娜进来,只得将笔放下。
「你要我怎么教?后天觉醒的骑士实力原本就很差,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一纸调令就会把我们调往前线,以他的实力,上了战场根本就是找死。」黛娜怒道。
「也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嘉利看了一眼自己的副队长,她虽然为人冷漠,但是只要是她的手下,她就不会随意让那个人牺牲:「我们这个小队攻强守弱,只有玫琳一个人擅长防守,所以我一直想找一个持重盾的防御者。」
「用重盾?」黛娜有些难以理解。
「重盾防御者需要的是力量和耐力,不需要在意速度和技巧,短时间内就可以派上用场,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也比其它选择强得多。」嘉利犹豫了一下,将真正的原因说了出来:「重盾防御者大多是身强力壮的男性,以那个小子的身材,就算再怎么发育也不可能达到标準,选择成为重盾防御者的话,他算是彻底废了。在战争时期,一个废物反倒能够活得长久,没有过人的速度,他就不会被派出去侦察,也不会被塞进突击队里面成为炮灰。」
黛娜沉默了,她知道队长说的一点没错,在战场上想要存活下来,要嘛成为王牌,要嘛就乾脆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废物。那些实力中等、不上不下的人物,最容易成为炮灰。
虽然残酷,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就在两个人决定利奇未来的时候,利奇同时在装备室里面和军务官兰蒂小姐聊着天。
「为什么师傅介绍这里的人给我的时候,只提名字?」利奇问道,这是他感觉最奇怪的地方。
「这是习惯,骑士的世界其实很小,很多人的姓氏都很有名,如果知道了对方的姓氏,也就知道了对方所属的家族,无形中会给领导者带来很大的压力,所以我们互相之间称呼的时候只说名字或者外号。」军务官一边说着,一边修理着一件战甲。
利奇坐在一旁羡慕无比地看着。他有自知之明,短时间之内他不可能拥有这样的东西,只有正式的骑士才有资格披上战甲。
他以前看见过披着战甲的骑士,但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剥离的战甲。
想不到这里面居然这样复杂。
「这些是什么?」利奇指着一大堆麻绳一样的东西,战甲里面最多的就是这种东西。
「魔动筋。」兰蒂小姐停下手来,随手从那一团乱麻的魔动筋抽出了一根。
这东西就是一根弹簧,只是构成弹簧的金属丝很细,绕得也很紧。
突然这根魔动筋勐地伸展开来,一下子变成了原来的三倍那样长。
「它们就是战甲的肌肉,骑士的战甲并不只是一件铠甲,战甲完全是彷造人体结构制造的,拥有和人体一样的肌肉结构,还有一颗强而有力的心脏。」兰蒂站起来,打开了那战甲胸腔前部的盖板,就看到盖板底下有一个锅盖大小,闪着五颜六色光芒的物体。
这个物体非常复杂,利奇只看了一眼最外层那些纵横交错的缆线,就已经感到头晕眼花。
「这有什么用?」利奇好奇地问道。
「提供能量给战甲,除此之外,骑士在战场上所运用的那些攻击技,也是靠它才能够发挥出来。」兰蒂砰的一声将盖板关了起来,动手修理起战甲来。
「那些攻击技不是骑士本身的技能吗?」
兰蒂不禁觉得有些头疼,对于一个骑士来说,这些全都应该是常识,在童年时代就已经清清楚楚。
她不介意帮别人上课,但是要看是什么内容,这些幼儿就该知道的知识让她感到非常无趣。
「战甲其实是一种增幅器,穿上战甲,骑士的力量、速度都会得到几十倍的提升,不过增幅最大的还是那些技能,就以最简单的沖击波来说,原本能够打穿一寸厚石板的沖击波,经过战甲增幅之后,就可以击穿一尺厚的钢板。」
利奇无限憧憬地抚摸着战甲,不过他的神情越来越黯然,他没有忘记昏迷时所听到的那些话。
「什么是不完全型的骑士?」利奇一直都想知道这件事,刚才就想问师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兰蒂微微一愣,不过她马上就反应过来,小家伙能够知道这样专业的词,只可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听别人提起过,而最可能就是,他自己便是不完全型骑士。
「不完全型的骑士……」兰蒂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就是觉醒过程中,因为意外而发生了变异的骑士,大部分是觉醒不完整,也有一些是部分能力丧失。」看到利奇神情黯然,兰蒂不由得安慰了几句:「其实也没那么糟糕,有所失必然有所得,不完全型的骑士往往在某些方面有突出的表现。」
利奇苦笑着说道:「就像瞎子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力和触觉都比平常人要敏锐得多。」
这个比喻非常準确,但兰蒂不忍搭腔,只得装作全神贯注地修理战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