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当空!」程庭树瞳孔一缩,他缓缓地看着不断晃动的铜铃,那是用来感应阴气的法器。现在铜铃急促的晃动,说明有大量的阴气来袭,恐怕最紧张的时刻来临了!
「灵眼,开!」程庭树双手结剑指,朝着眉心一拂,他只觉得双眼一热,顿时绽放出青色的异芒。而这一幕也被诸多惊醒过来的游客看到,那些游客先是看到满天血光,血月高悬的诡异场景,他们非但不惧,反而仿佛看到了什么神奇的景观,七嘴八舌地交流着。
「我去,难道我还没睡醒?我咋看到那小子眼里发青光?」一个农民工拍了拍身旁同伴,兴奋地说道。
而另一个农民工却打着哈欠,不耐烦地说道:「我看你是睡魔怔了,哪来的……卧槽,外面这是什么情况?」
马兵却安抚住自己的手下,那些学生基本都是周围几个学校的混混,算是他一派的。所以那些学生虽说不断交头接耳,可是却大体安稳,没有什么躁动。
倒是徐道士看到程庭树打开灵眼,顿时露出了一丝不悦之色,仿佛自己的风头被人所抢。
而处于焦点中心的程庭树,却没有心情关心那些,他想要看清血月究竟是什么情况。可是事与愿违,即使打开了灵眼,程庭树依然没有看到什么端倪,周围除了大量聚集的阴气,连个孤魂野鬼都没有,诡异得可怕。
「见鬼了!」程庭树暗道一声。
而徐道士见他这副模样,当即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猩红的满月只是出现片刻,然后便被乌云遮蔽,等到再度出现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可是刚才那种血光充斥整个世界的诡异,却让看到的人都记忆犹新。
「呃……呃……」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血月的诡异场面时,一阵类似老人咳痰的声音,自通铺某卷被子里传来。程庭树转头看去,却见一位民工正侧着身体,依然躺卧在被子里,那阵类似老人咳痰的声音,便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众人起身造成了吵闹的声音,程庭树的铜铃晃动也非常刺耳,可是那人却依然安睡,光是这点就很古怪。
而程庭树听到这阵类似老人咳痰般的怪音,更是瞳孔一缩,他立刻意识到,那是传说中的殄语。
并不是所有的鬼魂都可以和活人交流,一些道行低微的野鬼靠近某个阳气充足的活人,很有可能被对方的阳气给沖散魂魄。曾经有术道高手为了了解野鬼或者普通鬼魂的话语,潜心专研三十年,创造出了一套可以与鬼魂交流的殄语,以及一套可以写给鬼魂看得文字——殄文。
只是殄语晦涩难懂,极为偏门,而且后来术士已经不在乎和普通鬼魂交流,都热衷于斩杀恶鬼,积累功勛。而鬼魂们在与人类接触之后,也会逐渐悟出如何说出生前语言的本事。所以这殄语早就濒临失传。
其实一开始瘸腿乞丐教程庭树殄语时,他还以为有多神奇,结果那殄语说起来,简直如同老人带着痰音的咳嗽。不过程庭树还是天赋异稟,不到半个多月,便已经知晓大部分常用音。
辛老头显然也是知道所谓殄语,他连忙趿拉着鞋跑到通铺边缘,看了看那面色铁青,两眼翻白的民工,对程庭树说道:「小友,你会不会殄语,老头子我听得懂,说不出来!」
程庭树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会。」
「那就请赶紧的吧!」辛老头伸手说道。
而慢了一步的徐道士却面色更加难看,眉宇间更是有了一抹煞气。得亏程庭树是个学生,他不好直接开口。
程庭树清了清嗓子,然后发出一阵类似老人咳痰的声音,开始说起殄语。
「这位大仙来自何处,有主无主?」
可是那躺在通铺上的民工,飞快地说了一连串的殄语。程庭树顿时愣在了,对方的话大意是他是黑龙寨的人,你们有人落在我手上,想要赎他们回来,就必须準备钱粮!
「这鬼真的是黑龙寨的人,黑龙寨不应该早就被官兵剿灭了?而且鬼魂进屋抓人,屋内三个术士居然没一个察觉的?」程庭树心里狐疑,却没有说出,他将刚才说的告诉了辛老头。
辛老头一听,顿时喊道:「快点人数,看看少了谁!」
众人也有些面色苍白,他们互视一眼,开始有些慌张地盘点起来,折腾了好一阵,才有个民工磕巴地说道:「朱二胜他们……他们不见了!少了三个人!」
辛老头面色一变,低声问道:「小友,你继续问问,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程庭树也只得硬着头皮问道:「朋友想要多少?」
那民工沉默了片刻,说道:「白银一百两,大米五百斤!」
程庭树犹豫了片刻,常年节俭惯了养成的砍价习惯,竟让他顺口说道:「能不能少要点。」
这句话一出口,程庭树就后悔了,要是刚才那讨价还价激怒了恶鬼,搞不好会直接开战。
可是那民工却说道:「可以少点,但也少不了多少!」
程庭树又是一愣,他思索片刻,说道:「朋友价格可以商量,你如果多让一些,我可以私下给你好处费!」
那民工阴阴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浑身抽搐,脑袋一歪,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地躺在通铺不动。
辛老头连忙跑过去掐人中,搭脉搏,过了一分钟,那民工悠悠转醒。辛老头翻身下铺,对着程庭树说道:「小友帮我在这里照看一二,我去厨房熬姜汤。」
程庭树当然知道被鬼魂附体的人,必须要喝一些御寒之物,否则阴气入体,轻则浑身疼痛,重则大病一场。他点点头,辛老头便鉆进厨房,开始熬姜汤。而程庭树注意到,徐道士刚才纵身离开了房间,现在又面无表情地回来,他恐怕是没有抓到鬼魂,否则以他表现出来的性格,肯定早就大张旗鼓地吹嘘起来。
这时盛依依靠了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程庭树眉头大皱,反问道:「你确定吗?」
「起码八成把握!」盛依依肯定道。
程庭树摸着下巴,看向那刚刚苏醒,目光呆滞的民工,脑中却在思考什么。
这次旅游撇去业元魁他们,民工那边总共是十五人,学生这边除去程庭树和盛依依之外,则是十二人。还有辛老头和导游小贾两个度假别墅的员工,业元魁那边,除去他本人和徐道士,一共八名保镖。现在失蹤了三人。
「要大米还好说,厨房里还有剩下的。这白银上哪儿弄去?这里也没有纸钱和元宝啊!」
程庭树还在头疼时,他忽然看到有个民工为了缓解紧张,从口袋取出一盒烟,正準备抽一支。他顿时眼前一亮,说道:「各位,带烟的麻烦把里面的锡纸都拿出来。」
对于鬼魂而言,真金白银反而没用,它们需要的是锡纸叠成的元宝和白事用的纸钱。而烟盒里的锡纸正好可以拿来应急。
幸好在场的民工大多都会抽烟,程庭树从烟盒里得到了不少金银色的锡纸,他想着老家那些老嫂子老太太的手法,将那些银色锡纸叠成元宝,而金色的先放起来,毕竟对方只要了白银。待到一切做好后,程庭树又让辛老头从电饭锅里取了一大碗米饭,他割开手指,将鲜血浇在米饭上,本来浇鸡血做成血食,但是现在显然没有条件,只好拿他的血代替了。
程庭树将血饭端到门口,又将十几个元宝放在碗边,他关上门,然后掏出一道灵符,用真气点燃,朝着外面一丢,顿时一道金光划破天际,只是其像烟花一样,片刻便化为湮灭。
那一道符名为显阳符,没有什么实际杀伤力,在术道之中类似照明弹。通常来说,是用来联络的。而程庭树之所以用这道符,就是为通知对方来拿钱拿粮。
说起来程庭树一度以为术士是很潇洒的事情,可是当他真正踏入术道时,才发现术士其实极度烧钱。且不说各种法器都价值不菲,便是最基础的灵符,不管是商城还是现实中,也不是老天爷白给。画符用的黄纸和朱砂还好说,但是画符的笔却是要专门的符笔,在系统里,一百二十道黄纸才100情欲点,而一桿符笔却直接要500情欲点。
本来程庭树是想要自己做桿符笔,但显然他的道行还不够,只能从商城里兑换。他早就知道这次的旅游恐怕不会简单,于是特地提前画了不少灵符。
在普通人看来,术士画符跟凡人喝水一样容易,实际上画符非常消耗精力,而且考验心境。除非是出身道门三大符箓宗的高手,否则真没几个术士敢夸口,能够随手画出灵符。
而瘸腿乞丐曾经说过,从符箓一道出现,到现在总共出现过三千多种灵符,而存世的大概就剩三百多种,常用的就更少了。虽说术道常有高手创新,可是创新的速度却远远比不上失传的速度。
为了训练程庭树的符箓,瘸腿乞丐曾经专门花了一个下午,为他讲解绘制灵符的各种细节和要点。饶是程庭树天赋异稟,可从系统兑换的一百二十道灵符,也因为绘制失败而报销了八十多道。
随着显阳符的光耀散去,外面忽然平地刮起一阵旋风,那风声凄厉可怖,仿若女子哀泣,又似婴儿啼哭。透过窗户,程庭树看到原本被鲜血浸透的米饭,正在逐渐变淡,就像有人蹲在旁边大口舔舐着。而那十二个元宝也倏然燃起绿焰,片刻间便烧成一堆纸灰,被那旋风卷入其中,消失在远处。
程庭树坐回通铺边缘,默默地等待着对方回应,过了大概五分钟,大门忽然响起了三声敲门音。程庭树立刻跳下来,打开门一看,血饭和元宝全都不见,可是那盛放血饭的大碗里,却盛放着一根血淋淋的手指!
「怎么回事,明明按照规矩办的,咋还砍了人一根手指?」辛老头凑过来,面色难看地说道。
程庭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一系列举措都是按照瘸腿乞丐教的去办的,可是为什么对方要砍了人质一根手指?按理说只有没按土匪或者劫匪的要求去做,对方才会伤害人质,哪怕程庭树没有和土匪打过交道,可是看了那么多警匪片和相关纪录片,他也知道,只有在土匪发现苦主报警或者迟迟不交赎金时,才会先斩人质一根手指或者耳朵,作为警告。
这时徐道士忽然阴阳怪气地说道:「这年轻人啊,最忌讳不懂装懂了。要是听错了什么,没让对方满意,就会导致对方痛下杀手。更何况对方是恶鬼,恶鬼可是没什么规矩的……」
「够了,你个牛鼻子,再他妈的胡咧咧,信不信我扇你的嘴?」
出乎意料的是,抢先为程庭树说话的,不是盛依依,也不是辛老头,居然是那个只有数面之缘的马兵。
徐道士也没有想到有人会为程庭树声援,不过他到底是老江湖,眼珠一转,冷笑道:「哎哟,现在这世道,好人不能做啊!贫道只是不想看到大家被某些信口雌黄的小屁孩给骗了,平白送了性命!」
「你!」马兵见对方没有理会自己,脸上顿时涨红起来。
可是徐道士却轻蔑一笑道:「诸位,贫道这人别的不行,就是心善。天亮之前,想要活命的人,都可以往贫道这边来。贫道可以保你们一命。」
魏子云却是微微蹙额,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业元魁拦住,后者轻轻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不得不说比起察言观色,蛊惑人心,程庭树的火候还不够,徐道士的几句挑拨,就让大部分民工都面色一变,很多人已经朝着徐道士那边走去。就连那群混混学生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要不是马兵不断出面安抚,恐怕也有一些跟着民工都走了。
毕竟在他们眼里,表面上仙风道骨的徐道士要比嘴上没毛的程庭树要靠谱,更何况程庭树刚才的举动还似乎惹怒了恶鬼。
辛老头见众人都惴惴不安,只得高声说道:「大家把所有灯都亮起来,撑到天亮,谁也不许出门,等到太阳出来,我们就安全了!」
其实不用吩咐,早就有人将房舍里所有电灯都点亮了,哪怕只是心理作用,可是灯光却可以给他们安慰和信心。
辛老头忽然凑了过来,低声问道:「小友,我觉得你办得没错啊,怎么对方就忽然伤人了呢?」
这点程庭树也是大惑不解,他沉默了片刻之后,只得说道:「只能再试一次了。」
话音未落,程庭树取出身上的金色锡纸,叠成了十二个元宝,为了显示己方的歉意,他特地从商城里花了300情欲点,兑换了三根安魂香。这种特殊的香对于鬼魂来说,简直是大补。
程庭树将金元宝放在门前,然后把安魂香点燃,恭恭敬敬地插在元宝中间。紧接着他再度抛出一道显阳符,便关上了大门。外面旋风声再起,只是这次却仿佛兇兽怒号,仿佛被程庭树给激怒。
程庭树还在思索间,门外忽然响起了几记敲门声,这次与其说敲门,不如说是砸门。就像是有人发怒,想要把门给拆了!
程庭树猛地拉开大门,那阵敲门声戛然而止,那些金元宝全都化为纸灰,唯独那三根安魂香烧到一半,便直接被折断。在术士眼里,这代表恶鬼不肯接受道歉。更要命的是,在三根安魂香后面,还放着三只血淋淋的手掌!
靠得最近的辛老头顿时发出一声惊呼,大部分人都围拢过来,看到那三只断手,顿时炸开了锅!他们纷纷往后躲,恨不得塞进墻里。此时在程庭树身边的,除了寸步不离的盛依依,就剩下辛老头、马兵和他手下几个胆大的混混。
「怎么又错了?」辛老头也有些面色难看。
程庭树两次操作造成惨剧,他却没有说话,他抓起那三只断手,却发现那三只手应该出自三个不同的人。三只断手都是被快刀瞬间斩下,切口光滑,虽说还在流血,可也只剩一点点滴落的血珠。
「不对,这手应该是我第二次烧元宝之前就被砍下来了,恶鬼根本没有拿钱的意思!」
徐道士却隔着老远,站在房间里冷笑道:「人的手能够有多少血?本事不够别装大尾巴狼,恶鬼斩人手肯定留下血迹,你按照血迹去找不就能抓住它了?」
程庭树面色一变,而盛依依却不愿情郎被骂,反驳道:「你怎么不去追,你这个牛鼻子不是挺能的么?」
徐道士巧舌如簧道:「哼哼,贫道可没那本事,两次出手激怒恶鬼,导致恶鬼伤人。贫道要是有那本事,早就没脸在这里待下去了!」
「你!」盛依依顿时气结。
而不知谁在人堆冷笑道:「哼,要不是他激怒了恶鬼,朱二胜他们也不会被砍了手,让他滚!」
这一声冷笑顿时激起了那些农民工的怨气,他们的恐惧和不安顿时化为恶毒的言语,沖向了程庭树。
「对啊,要不是他出手,激怒了大仙,朱二胜他们也不会被砍手。」
「出了两次手,结果两次都失败,要是再让他待在屋子里,说不定下次恶鬼就是砍头了!」
「这年头什么狗屎都敢做先生,我呸!」
「让滚出去,有他在大仙肯定还会伤人!」
「……」
程庭树浑身紧绷,双手十指弯曲,他的杀意缓慢提升,不过并不是对那些民工。对于那些民工来说,自己这个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学生,作为负面情绪的发泄口,倒是最为安全。他们不敢面对恶鬼,可是却能对自己咒骂来发泄不安、恐惧和极度的紧张。程庭树虽说生气,可还不至于产生杀意。真正让他动杀意的,却是那挑拨离间,蛊惑人心的徐道士!
而魏子云似乎感应到了程庭树的杀意,在征得业元魁的同意后,立刻闪身到了对方的面前。而得到高手护卫的徐道士更加嚣张,不断向程庭树发起挑衅。
程庭树见杀不了徐道士,沉默片刻之后,说道:「我还是出去看看吧!」
盛依依连忙劝道:「现在敌暗我明,你贸然出去,岂不是……」
「我自有主张!」程庭树握住盛依依的手,轻轻地捏了捏,眼里满是自信和柔情。
他转头看了看周围,目光在辛老头身上停留了很久,最终却对马兵说道:「朋友,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会是这种情况。这次我欠你个人情,我出去的时候,请你帮忙照拂她一二。别让她被某些人给骗了!」
说最后一句话时,程庭树故意斜睨了徐道士一眼,气得后者冷笑不止。
马兵沉吟片刻,笑道:「这个简单,盛依依怎么来说,也是我们的同学,照拂自然是肯定的。」
程庭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拱手推开大门,走进了夜色之中。
而这时马兵的两个心腹灰狗和长毛,看了看站在窗边,眺望情郎远去的盛依依,低声道:「老大,咱们接受程庭树的请求,不就等于得罪那两帮人了?」
马兵看着眼前的心腹,沉声道:「你们信不信得过大哥?」
「那自然肯定的!」灰狗和长毛连忙表忠心道。
马兵沉声道:「信我就站在程庭树这边,我信他能带我们离开,这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的!」
长毛还有些迟疑道:「可是……」
「没可是,我能活到今天,还得感谢我的直觉。那个徐道士未必真有本事,说不定他招来那些人过去,是为了遇到恶鬼时,拖延时间。而那个辛老头形单影只,刚才几次恶鬼闹事,他都没有出手,你认为他能救我们?我的直觉告诉我,只有跟着程庭树,才能活下来。」
且不提马兵在劝诫自己的两个心腹,单提程庭树出屋之后,系统立刻给他发来了提示音。
「叮!宿主触发事件任务!」
「名称:逃离五巖山」
「类型:事件任务」
「内容:逃离出五巖山境内」
「奖励:5000情欲点,C级情欲令*1」
「惩罚:没有(反正逃不出去也是死)」
「备注:每救走一名无辜人员,则奖励500情欲点。每杀一头低阶恶鬼,则奖励100情欲点。每斩杀一头低阶行尸,则奖励50情欲点。每斩杀一名术士,则奖励1000情欲点,D级情欲令*1。斩杀幕后黑手,则奖励3000情欲点,C级情欲令*1。」
「叮!宿主触发特殊任务!」
「名称:当年真相」
「类型:特殊任务」
「内容:揭开五巖山黑龙寨被灭的真相,找到五巖山真正的秘葬」
「奖励:2000情欲点,D级情欲令*1,开启后续任务」
程庭树顿时面色一变,这两个任务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以至于他也花了几分钟,才将其梳理完毕。
「妈的,难道这五巖山真的有所谓的宝藏?恶鬼和行尸才100、50情欲点,可是那幕后黑手却直接3000情欲点。我去,对方究竟是什么神仙?而且带出无辜者,才能得到奖励。那么说明,我们中间有内鬼了?」程庭树还在思索时,忽然觉得脸上有一丝温热,他抬头看去,竟看到一具赤身裸体,面目狰狞的尸体。
那尸体被吊在庭院的老歪脖子树上,随着微风不断晃动。自脖子以下,一道狰狞的伤口横亘了尸体的大半个身躯,而且它的右手也消失不见了。
由于天气太暗,又没有衣服,那尸体面目更是扭曲,所以程庭树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对方的身份。
就在这时,一股阴气迅速朝着程庭树的背后涌来,他立刻感觉到一柄尖锐的兵刃,正朝着他的后腰刺来。程庭树猛地大喝一声,一柄修长的战刀自他袖中滑出,然后猛地朝后方斩去。
这柄战刀是瘸腿乞丐送给程庭树的,并不是什么高阶的宝刃,但它杀过人,属于杀生刃,可以斩鬼除妖。现阶段程庭树也没有什么经济去搞到高阶兵刃,所以就先拿它来对付着用。
程庭树一刀斩去,只听得当的一声劲响,一柄刺刀和他的战刀轰然相撞,迸溅出刺眼的火花。借着这一丝微弱的火星,程庭树也看出了对方的模样,那是一个身形伛偻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破旧的单衣,它端着一桿老式火枪,前端用铁丝绑着刺刀。
那持枪恶鬼也不客气,直接端着刺刀横扫过来,速度之快以至于程庭树都觉得眼前一亮。不过程庭树不担心,他猛地一踏地,轻功运转,整个人不退反进,急速贴近到持枪恶鬼的面前。就在刺刀即将斩开程庭树面颊的瞬间,后者猛地仰面,而手中战刀旋转着刺入对方的腹腔。
刺刀的刀尖在程庭树鼻尖前掠过,而战刀的刀身也直接没入了恶鬼的体内。程庭树猛地转动刀柄,那恶鬼顿时惨叫一声,一股绿焰从腹腔涌起,然后将其全身点燃,奇怪的是,待到绿焰消散,那件破解的单衣却没有一丝点燃的痕迹,直接落在地上。
「叮!恭喜宿主斩杀低阶恶鬼*1,周期任务(消灭五只低阶恶鬼)完成进度1/5,获得100情欲点!」
程庭树也泛起了嘀咕,从理论上来说,恶鬼被消灭的时候,它的全身包括衣物都会直接消散。现在却留下一件单衣,这只能说明这件单衣不是它生前穿的。按理说,鬼魂也没有冷热的感觉,它穿件别人的衣服,究竟是为什么?
不过或许可以在这件衣物上发现一些端倪,程庭树抓起衣服,朝大门走去。在他出房之后,大门便被那些民工给关起来了。程庭树拍了拍大门,高声道:「开门,开门,是我!」
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露出了民工谢老屁的脸。对于这个谢老屁,程庭树倒是有些印象,这家伙跟谁都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在众人被徐道士蛊惑时,他是少数没有去投靠的人。
然而谢老屁仅仅看了眼程庭树,忽然发出「哇呀」一声惨叫,整个人面色惨白,跌坐在地,他伸着手指指着程庭树的身后,可是却因为极度紧张,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了?」辛老头第一个赶过来,他扶起谢老屁,极度温和地问道。
「鬼……鬼啊!他后面有鬼啊!」谢老屁磕磕巴巴地大吼起来。
这时姗姗来迟的徐道长也赶了过来,问道:「鬼,什么样的鬼?」
谢老屁喘了几口气,才比划起来,「那个鬼戴着个眼罩,个头比程先生高,脑袋有水缸大小……」
听着谢老屁越来越离谱的描述,他叹息一声,将那件单衣往地上一扔。
谁料这个举动却引起了徐道士的注意,他低头闻了闻那件单衣,却像是被马蜂蛰到,猛地蹿起多高,怒吼道:「疯了,疯了,你怎么把死人衣服带进来了!那个恶鬼肯定是跟着这件死人衣服进来了!」
程庭树冷笑道:「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懂,这上面的恶鬼已经被我灭了,你……」
谁料徐道士不待他说完,直接拿起辛老头放在门边的火钳,夹起尸衣就朝着厨房锅炉里丢去。或许是因为尸体的油脂将其浸透的缘故,那尸衣一碰到火,瞬间燃起一尺高的火苗,差点没把徐道士的胡须给点了。
「你他妈在找死!」程庭树原本还想借着灯光看看,那尸衣上有没有什么线索,居然被那老骗子给直接烧了。他当时就要举拳打去。
辛老头见状连忙拦到两人中间,「小友,你先消消气,为件尸衣,不值当!而且……」
辛老头的眼神睨了睨不远处的业元魁和魏子云,以及那一直没有动静的八名保镖,那意思很明显,你就算想杀了徐道士,也未必能打得过那些人。
程庭树咬了咬牙,他知道除了魏子云,其他八名保镖若是单挑,肯定不是自己对手。可问题是这里还有盛依依,若是打起来,自己可保护不了她。玉佩可以抵御恶鬼的袭击,却抵御不了活人的拳脚。为了盛依依,他只能将这口气咽下。
而见到程庭树吃瘪,徐道士更是嚣张起来,他对着刚才为程庭树开门的几名民工,趾高气扬地说道:「你们几个都赶紧出去,挨个敲门,每个人必须等三个数才能敲门,我会用天眼分辨你们是不是鬼。我要是不说进,谁也不许进!」
那几个民工看向程庭树的眼里都泛着怨毒和杀意,而屋内的民工也是如此,甚至马兵手下的一些混混,看向程庭树的眼神,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对于术士而言,别说拿一件尸衣进屋,就算是躺在坟地里睡觉都是常事。可是对于普通人而言,一件尸衣足以让他们产生极大的恐惧和忌惮。而早就对程庭树有偏见的那些人,自然不会去听他的解释。徐道士长得就仙风道骨,而程庭树却个小白脸,单就长相上,他就吃了大亏。
程庭树心里暗叹一声,这把控人心的手段,以及行走术道的经验,自己果然远不如徐道士。虽说论起真本事,程庭树敢夸口三招之内杀了对方,可是对方仅凭一件尸衣,便掌控了大半舆论。如果不是马兵在这里压着,恐怕那些混混学生也得跑过去大半。
正当他还在思索时,忽然听到一声惨叫,「老屁,老屁呢?老屁没了!」
程庭树悚然看去,却见大门洞开,门外空无一人,原先出去的几个民工却没了谢老屁的蹤迹。
「怎么回事?」刚去厨房收拾锅炉的辛老头问道。
谢老屁的朋友张富贵胆颤心惊道:「刚才徐道长让我们出去敲门,谢老屁是最后一个。他刚喊了到,徐道长让他进来,可是我开门却发现门外根本没人,那明明是他的声音啊!」
徐道士脸色苍白,他在屋内掐动手指,不知在算些什么。
谢老屁的失蹤给这个本就紧张到极点的临时团队,几乎落下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眼看着众人的情绪就要爆发了,徐道士忽然心生一计,他指着程庭树怒喝道:「就是因为他把鬼带进来,害得谢老屁下落不明!把他赶出去!」
而原本就处于火山爆发状态的民工们,仿佛是得到了宣泄的口子,纷纷对着程庭树破口大骂,有些沖动的人甚至撸起袖子,準备暴打他一顿。这次连一向喜欢做和事老的辛老头都没有再开口。
马兵看着即将失控的场面,连忙低声吩咐灰狗和长毛,他决定将筹码压在程庭树身上,那十几个学生虽说中间有些人对程庭树也有些怀疑,可是马兵的威严无疑是深入他们的心里,他们纷纷握紧藏在身上的匕首短刀,準备开始火并。
可是就在这时,程庭树却突然出手了,原本他是不愿意和这些愚民计较什么的,可是当有人辱骂盛依依是「婊子」时,他心中的怒火开始止不住地升腾,只见他脚下步伐不断转换,直接逼近準备过来殴打自己的民工,原本藏于系统行囊里的长刀,从袖子里滑出,在空中化出一道寒芒,掠过沖在最前面的三名民工胸口。鲜血瞬间从三人胸口喷溅而出,三名民工惨叫着跌倒在地。
其实程庭树的斩击并不算重,只是很有分寸地破开了对方胸口的皮肉,伤口并不算深。除非程庭树能够将在场所有人灭口,否则他不能当众杀人。程庭树握着兀自滴血的长刀,冷冷道:「你们谁敢再踏前一步,老子就宰了你们。这次算是警告,下次就没那么简单了!」
程庭树握着长刀,指向那些民工,刀刃泛着寒芒,刀尖滴着鲜血。那些欺软怕硬的民工纷纷低头,面色惨白地朝后退去。
「等到天亮,咱们一拍两散!」程庭树转身拉着盛依依到房间的角落。而路过马兵身边时,程庭树低声道:「多谢了,朋友。」
马兵面无表情,可是心里却有些欢喜。
早在程庭树拿出刀之前,魏子云便已经转换身形,挡在了业元魁的身边。他立刻意识到程庭树的实力,所以放弃了徐道士,转而护卫在自己老板身前。而没有高手保护的徐道士也顾不得继续挑拨离间,连忙躲在了一众宝保镖的身后。至于辛老头,他拿着火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众人就在这度日如年的煎熬中,撑到了凌晨。当第一缕曙光透过窗户,照射到室内时,所有人因为疲惫和恐惧而饱受折磨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舒缓。待到太阳完全升起时,大部分人都忍不住沖出这血腥恐怖的后寨,朝着寨门狼狈逃去。
而程庭树却拉着盛依依的手,閑庭信步般地走在后面,而马兵他们也紧跟其后。原本吊在老歪脖子树上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只是程庭树也没工夫去管它。可是过了十多分钟后,程庭树却看到那一众人都站在寨门前,不肯前行。他心里还有些疑惑,这些怕死之人为什么不跑出去。
可是片刻之后,当他来到寨门前,却是面色一变,只见高耸的寨门上倒吊着四具无头死尸。而寨门中央却整齐地放置着一上三下四个脑袋,那最上面的脑袋正是谢老屁!那如宝塔般堆着的脑袋前的一片空地上,用血写着几个大字:「敢出黑龙寨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