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和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暖意让我悠然转醒。臂里抱的却不是往常的棉被,而是一具温热腻滑的玉体。
我看着身旁那张宁静的秀丽脸庞,心里泛起无限柔情。这就是我的……恋人。
我的恋人!
昨晚那一系列的事件在我脑海中回放,令我感慨不已。我也曾经有过喜欢的人,却大多时候选择将那份喜欢深深地埋藏于心内。少数几次去主动追逐时,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成功。渐渐的,我也对这种性价比极低的行为有些躲避了,毕竟要去小心翼翼地接近一个人,去赢得对方的喜欢,并且交付出真心,任人宰割,实在不是易事。
有一些人在情场上好像有无限的热情和勇气似的,总能重拾自己,屡败屡战,着实令人钦佩。我却并不是一个情感丰富,愿意敞开心扉的人。饶是如此,面对梁清漓对她诉说心声时,我却有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坦然。那时我已经明晰她的心意了,但哪怕完全琢磨不到她的心思,我也会义无反顾地表达出自己的情意。
是对面的这个人儿让我有了面对内心的勇气,还是这份喜欢比我想象中还要深刻呢?
不知不觉地沉浸于自己的思绪,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怀内的恋人已经醒了过来,静静地看着我。
「早上好,清漓。」我忍不住张嘴,笑得很开心。
「早,韩郎。」温柔地回应之后,梁清漓捧住我的脸将红唇亲了上来,唇舌纠缠地与我吻在一起。
长长的一吻之后,她像个小女生似的笑得瞇起眼睛,说道:「奴家好开心……这真的不是梦吗?」
我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额角,将她缭乱的青丝理好,答道:「这是真的,尽管这一切比我平此生所做过的任何美梦都要美好。」
如此在被窝里嬉戏,亲吻了小半个时辰后,我依依不舍地起身道:「好啦,时间不早了,该起床了。等下还要跟小玉解释一下我们的关系呢。」
梁清漓赤着美玉般的娇躯,靠在我的胸膛上仰首轻笑道:「这个嘛,奴家倒不是很担心。她想要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啧,你们两个,早有预谋是吧?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机会的?」
梁清漓在我脸上啄了啄,眼中情意绵绵:「韩郎这辈子再也逃不出去了。」
「嘿嘿,正合我意!」
收拾了一番之后,我们来到厅堂。小玉穿着灰色的修身短衣,穿梭于厅堂和厨房之间在準备早餐。
「早,小玉。在準备什么呢?我来搭把手吧?」
小玉笑容灿烂地对我说道:「韩大哥,差不多弄好了,你和小姐坐下吧。」
「那可不行,我得考察考察厨房的近况。」
在娱乐方式匮乏的大燕,我对那些棋牌类的游戏兴趣不大,日常消遣除了习武、看书之外,便是琢磨厨艺。毕竟相对于其他高难度的东西,吃食算是我最容易下手,提高生活质量的方式之一了。再加上韩二本身就有好几年的火工经验,让我和小玉成了梁府厨房的哼哈二将,就连梁清漓有时也会进来跟我们学习几手。
帮小玉蒸了一笼馒头之后,我们入座开吃。我盛了一碗粥,说道:「对了,我听小玉说你们囤了不少粮食,但是肉类和蔬菜水果都不多。这几天我找个时间帮你们买多点,最好能囤积保质期长的食物。」
小玉点头道:「好的,小姐,待会儿我跟韩大哥确认一下账本。」
梁清漓抿了口茶,随意应道:「不用了,让他买吧。」
「这怎么行?」小玉连忙道,「不能让韩大哥破费啊。」
我和梁清漓对视了一眼,我咳嗽一声,说道:「小玉啊,这个,清漓说得对,一家人的事,我的就是你们的,倒是不用在这方面纠结。」
小玉狐疑地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自家小姐,忽然眼睛圆瞪,掩嘴结巴地说道:「难,难道……你们,你们……」
梁清漓握住我的手,幸福地笑道:「嗯,是的,小玉。奴家和韩郎……缔结良缘了。以后奴家就是韩家的人了。」
我加上一句:「反过来说,其实也可以认为我是梁家的一份子了。」
小玉双眼泛起水光,起身跑了过来一把将梁清漓拥住,呼道:「小姐,韩大哥,太好了,太好了……」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我加入了梁清漓和小玉搭建的小家,三人其乐融融地住在一起,让我感受到了许久未有的安心和悠閑。一时间,什么青莲教,宁王府,武林江湖,都被我抛到脑后。就连薛府的那个美丽的女子,也被我放到极靠后的地方。哪怕是位面任务,也被我暂时地放下。一面是飘渺无蹤的位面印记,另一面是与我平生最喜欢的女子共度的时光,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我和清漓都不是热情外向的人,哪怕她在聚香苑时练出了一张皮,亦是如此。但这甜蜜而令人怦然心动的热恋期却又让我们无比沉醉,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
而唐禹仁这段时间难得地驻留在越城。除了跟梁清漓和小玉在家一起,我也经常去他那儿串门,不仅是在大燕剩余的这四个月里尽量地多跟他一起相处,也是为了确保他的心理健康。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要我和他对视,便能理解那份相持的情义。
而他虽然明显对我的择偶选择有些意见,却依然由衷地恭喜我。
「说实话,我并不是针对梁清漓这个人。我之前也以其他身份跟她交谈过几次,无论是相貌,礼仪,还是谈吐,甚至武学天赋,她都是你的佳配。然而,她毕竟在烟花之地混迹多年,那种经历难免会扭曲一个人。希望你的头脑没有被爱情沖昏吧,我对你还是有起码的信任的。」
「我姑且把这话当作祝福了……禹仁,什么时候应邀来我们家做客?哪怕不能告诉她们你的玄蛟卫身份,两个女孩也对我故事里出现了那么多次的那个『厉害的朋友』很好奇了。」
唐禹仁无语地看了看我,摇头道:「过年后吧,我就不打扰你们的甜蜜时光了。这段时间左统领也交给了我不少工作,哪怕是不需要我去前线潜伏,也是伤脑筋的事物。你有空可以来帮我参谋一番。」
「好说好说……」
「那个林夏妍我倒是研究过了,确实如梁清漓所说,十几岁时便离开越城,去了青州加入一个叫星月湖的中型门派,最近两年才回到顺安。」
「那就好,可能是我有些多疑了,总觉得突然冒出这么个人物有点放不下心。」
唐禹仁瞄了我一眼,说道:「你这个性倒是适合当玄蛟卫。真的不考虑一下么?我可以在统领面前为你美言一番。」
「……你的笑话讲得越来越好了。」
转眼间便到了年关,我抽空拜访过几次薛府,了解到皇帝的东巡之旅已风风火火地铺开,顺安一个月后便要準备迎接天子,也因此唐禹仁与薛槿乔皆是忙得不可开交。
几次与薛槿乔的面谈,我们俩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起那天发生的事。虽然我每次与她见面都会极力为她排解忧愁,但是再也没有那次袒露心声的对话那么赤裸,那么诚挚,让我有些怅然。
但是我也无法更进一步了。我的心已有所属,要是再想着这么贸然去进入薛槿乔的内心,尤其是在我们本就有些复杂微妙的关系下,只是对彼此的不尊重,更是对梁清漓的背叛。
如此和平惬意的日子总不会就这么一直下去的,越城,乃至整个顺安的潜流都因为皇帝东巡而搅动了起来。
十二月底的一天,我在天究堂上完班之后,轻车熟路地回到自家的小院落。进门后,却不见小玉或者梁清漓,反而听到了些许莺啼燕语的谈话声从厅堂内传来。
「清漓,小玉,我回家了。有客人吗?」
梁清漓身着浅绿色长裙,扎着环髻,脸上带着喜悦地从厅堂走了出来。她温柔地亲了亲我的脸颊,说道:「韩郎,辛苦了。林…前辈,她来了。」
哦?林夏妍终于回来了?我按下心中的好奇,与梁清漓走入厅堂。木桌上摆着一盘点心和两杯茶,看来客人已待了不短时间。然而我却一眼便被那个站起身来的女子吸引住注意力。
林夏妍是个身材高挑的美少妇,从梁清漓的描述里,我以为她至少三十多了,现实中她才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身着华美的宫装,乌亮的长发盘起,用一根棕色的发簪固住。她上身穿着修身的纯白色衬衣,下身是齐腰的淡白长裙,腰间系着一条浅红色的束带,披着蓝色的褙子。我注意到她的褙子,裙衣均带华丽的条纹,边缘更是绣着金边。这种装饰,非富即贵。
而她的人则比华丽的衣物还要夺目得多。狭长的多情凤眼迷离而艳丽,脸若六月桃花,白里透红,精致的脸蛋在血红的双唇下收起,形成一个漂亮的瓜子状。裙衣恰好到处地衬托出她的丰腴身段,酥胸丰挺,柳腰细致,腰下却又诱惑地向两边扩开,裙子下勾勒出浑圆丰满的臀形。那妖娆成熟的风韵不同于我所见过的任何美人,端的是一个风情万种的美妇人。
梁清漓说得一点也没错,这确实是个出奇地美丽的女子。她端正的身姿和面容从礼仪上来说无可挑剔,似笑非笑的神情和审视的眼色却让我有些忐忑。我从她身上察觉到一种危险的东西,不知是高强的武功,还是那如同罂粟般醉人的致命媚意。
「这位便是林夏妍女士吧?清漓常常提起你,对你极是崇敬。在下姓韩,单名良。幸会幸会。」我抱拳对她行礼。
她踩着莲步走近,饶有兴趣地说道:「漓儿,这便是你选中的男人?」
梁清漓有些羞涩,但是骄傲地点头道:「是的,对奴家来说,韩郎是天下最棒的男人。」
在我耳里甜蜜而浓情的宣言,却令林夏妍娥眉蹙起,像是听到什么令她牙酸的话语似的。我察觉到这些令我心里咯噔作响的细节,感觉来者不善。
林夏妍端详了我的面容片刻后,又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摇头叹了口气道:「也罢,这本便不是我应该插嘴之事。这个人……也还行吧,可惜武功废了。」
嗯?她是怎么知道的?清漓不会连这种事也告诉她了吧?我询问性地看向身旁的恋人,她则轻轻摇头,表示不是自己。
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出口问道:「林女士,听你的意思似乎对在下的情况颇为熟悉。在下无名小卒一个,不知你是从哪里听闻我的事迹的?」
林夏妍的美目再次露出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朱唇轻启,说出的话却如晴天霹雳:「你帮助薛家和玄蛟卫关了整个越城的青楼,让我派中许多徒弟都无家可归,又能从青莲教那地底老巢逃出生天,我怎可能没有听闻过韩良的大名?」
我退开一步,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是花间派的人?」一时间,我的脑内思绪乱飞,又是忌惮又是恐惧又是怀疑,花间派的人为什么会找到我身上?她对梁清漓有什么企图?唐禹仁的专业能耐我是有百分之百的信任的,这个女人是如何将他也欺瞒过去的?
美妇人似乎对我的反应早有预料,笑得两颊飞霞,旋即又收敛住,仿佛对我的震惊甚是不满意似的。
这时,身旁一直沉默的梁清漓开口说道:「……不要再逗弄韩郎啦。」
林夏妍「啧」了一声,道:「女儿家就是有这种毛病,有了情郎便胳膊往外拐。别在那儿打抖了,小子,你既然是漓儿的男人,我不会为难你的。」
「我虽然是花间派门人,但不属于跟青莲教合作的那一脉。恰好相反,我跟青莲教有些龃龉。」她忽然看向我身旁的梁清漓,眼中多了几分欣赏的慈爱,「更何况,有了漓儿这层关系,也算跟你是一路人。」
我看了看林夏妍,又看了看抓住我的手臂,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和负罪感的梁清漓,忽然感觉不妙:「……那么,请问你和清漓又是什么关系?」
林夏妍叉腰傲然宣言道:「漓儿资质过人,聪慧善良,乃是不可多得的璞玉。我自然出手将她收为徒儿了。」
「碰!」
我耳边仿佛响起平地惊雷,震得眼前发黑。我指着她,又猛然转头指着梁清漓,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你……你怎么会,清漓,你,你怎么竟……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何会拜她为师?」
梁清漓抱着我的手臂带我坐下,细声为我讲解这一切的缘由。而林夏妍也坐在我们的对面,喝起茶来,像是看戏般观赏我不断变换的脸色。
之前清漓对我所说的一切并无谎言,只是落下了不少关键的细节。林夏妍是为了处理年前越城青楼被官府扫蕩之事而来,待到过年后严打风波平息了,才敢稍稍露头。花间派立派百多年,虽然不为大燕主流社会所容,却在阴暗之处门人遍布天下,根深蒂固。两人确实是春季的集市上初次见面的,林夏妍也确实事先不曾知道这个与她一见如故的女子是我的朋友。
只有在两人熟识了之后,她才从梁清漓提起我的片段中推断出我的身份。不过,她在那时虽然已经得知我的存在和我与青莲教敌对的事,但也确实对我没有敌意,只是有些感慨因缘际会的奇妙。越是与梁清漓熟悉,林夏妍便越是对她展现出来的学识,谈吐,和思想所惊诧。更不用说她出身风月之地却又未迷失自己,外柔内刚,习武资质更是过人,让林夏妍起了爱才之心,断定这是老天爷送给她的完美徒儿。
听到这里,我的心情也大概平复了下来,甚是疑惑地问道:「清漓,花间派的名声……往好里说都只是褒贬不一,因为功法的原因,更是在许多皮肉生意中都暗地里有插足。你好不容易才从聚香苑出来,怎么会愿意加入这个门派呢?」
梁清漓有些别扭地交叉着双手,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奴家一开始听闻师傅的门派,也不是很愿意加入的。但是师傅武功高强,是江湖少有的二流高手,也对奴家那些异想天开的想法和大胆念头甚是投契。再加上师傅也曾经遭受过家境大变的流离之苦,奴家……奴家觉得如此志趣相投的师长可遇不可求,便下定决心拜师了。你…千万不要怪罪师傅,奴家拜入她门下是自己做的决定,师傅没有半点逼迫。」
二流高手!我又狠狠地吃了一惊,没想到对面的这个妖娆少妇竟然是堂堂二流高手,大燕武林的中流砥柱,我他妈想怪罪也没那个能耐啊!
「归根结底,在这世道上,没有武功或者权财,你就是待宰的羔羊。漓儿想要过上安稳日子,想要为梁家报仇,拜入我门下,哪怕不如六大派,也不是什么寻常人物可以欺侮的。」林夏妍淡淡地说道,「再说了,有武功在身和没武功在身,差距到底有多大,你不会不明白吧?」
我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是我疏忽了,明知道恋人的心中深处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却一直没有去正面与她交流此事,只是贪恋于这短暂的温馨与安稳。未曾想过梁清漓如此积极地学习我所教授的一切东西,很有可能都是为了洗刷梁家的冤屈,向陷害她一家人的幕后之人复仇。
我有些内疚地看着梁清漓,说道:「对不起,清漓,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没有去关心梁家和你的习武动力这件事。本来你都已经对我说了很清楚的,我却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你为何没跟我提起呢?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能想办法将你送进一些,咳,名誉师资过硬的门派,助你习武。」
梁清漓握着我的双手,温柔地说道:「韩郎,你已经为奴家做得够多了,奴家怎能再三要求这么多偿还不了的人情呢?」
林夏妍更是冷笑道:「韩小子,可别搞错了,大燕门派帮派成千上百,那些所谓名声显赫的地方都是讲究一个出身清白的。你以为他们会接受一个在青楼维生的艺伎吗?想得美呢。哪怕是薛家或者玄蛟卫能帮你塞人进去,万一漓儿的背景被人得知,只会更受欺凌。说到底,这世道根本就不把青楼女子当人看,也不把那些不愿做贤妻良母,规规矩矩守妇道又没有相应武功的女子当作人。」
「小子,你说我花间派名声狼藉,也许如此。但我可以拍着胸脯说,我花间派从未轻侮蔑视过任何被世道摧残,被男子欺凌的弱女子,也从未对那些在世人眼中最下贱,最卑微的娼妓拒之门外,区别对待。你如此了得,能否告诉我,这世间除了我们这群被唾弃的女人外,有哪怕一门一派不是把这些女子当成污了他们名声的畜牲,累赘的?有没有任何一家不嫌弃这些凄苦的女子,不对她们冷眼相待的?」
林夏妍横眉冷眼,脸上的狐媚之意蕩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不可动摇的凛然威严与愤怒,直直地看着我。
我对上她昂然的庄严眼神,心里忽然生出许多愧意。也许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男女就算觉得这个女子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也会天然性地觉得那是离经叛道的「歪理邪说」,会认为那些青楼女子和不守妇道的人是咎由自取。哪怕是同样来者不拒的尼姑庵里,也断然不会是像林夏妍和花间派那样,试图挣脱许多这个时代施加于她们身上的礼教束缚,而是会接受这些女子的同时把那些往事当做需要洗刷的罪孽。
但是我作为不同世界的来客,受过现代观点的熏陶,本应是这个封建的社会里最能够理解这些不为世道所容的女子的苦难和困境的。哪怕不赞同花间派的理念,也不应和其他人一样,对之畏如蛇蝎,更不该随意地对这群女子施加什么道德谴责。说到底,在这人命如草芥的时代里,靠着出卖身体维生,便是错误么?哪怕并不是为了生活所迫去进行性交易,仅仅是为了赚快钱,那样的人便应该受到人们的鄙视,不齿么?那些被我们赖以审判众生的道德準则,真的又有那么神圣而牢固吗?
我站起身来,长长地对林夏妍行了一揖,然后站直身对她诚恳地说道:「前辈说得极是,在下口不择言,孟浪无礼,甚是抱歉,望前辈海涵。若前辈所说属实,那花间派采补之行不论,帮助大燕那些被鄙夷被遗弃的女子,当真是功德无量,韩良愧不能及。」
「其实我也从来都不认为前辈所提到的那些女子便应当受到惩罚或者唾弃,也不觉得从事青楼之业,皮肉生意,便使人低贱卑微。娼妓也是你我一样的人,有着一样的喜怒哀乐。一个人维生的手段,他的出身,家世,不应该成为衡量他是高尚或者卑劣的标準。他的所作所为,品德和为人才应该是决定他的品格的东西。从这一点来讲,前辈和花间派所有扶助大燕凄苦女子的门人都拥有悲天悯人的高洁之心。」
我温柔地看了看身旁眼中已隐约有泪光的恋人,继续说道:「若我真的如世人一般鄙弃青楼女子,我便会错过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而清漓也断然不会看上一个如此不尊重她的男人。也许我对贵派的意见有所保留,但这份保留绝不是因为花间派容纳不为世道所容的女子,事实上,这只令我心生敬意。我的意见只会与贵派在江湖的行事风格和所作所为有关,这一点,我可以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