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熠C区“海岸军武护疗中心”坐落在风光旖旎的“蓝之瞳”海湾。地理环境的自然界定使这所中心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军事禁区。这儿就是东熠军武界的高级救护疗养地。
易魄和娄过千的抢救工作就是在这儿进行的。
下了专用军机后,平虏基地一行人没有稍事休息便直奔易魄医护室而去。
此次来替易魄办理手续的基地人员以商劳教官为主,因他是易魄的指导教官,然后是雪漫雅、叶瑯、来木末等教官代表及基地“护”系的部分学员共十来人,天开语则在雪漫雅的提议下顺利得以同行。
众人经过重重身份验证后来到了易魄的医护室。
这儿显然已经乱成了一片。
毕竟关系到一个人的生命。当在场的医护人员面对家属的时候,对于他们的发泄,只能采取好言宽慰。
易魄所在的整个病区事前已经经过隔离和疏散,因此她的家属的悲号不致影响到其他的病人。
踏上长廊,听着易魄亲人的哭泣,天开语深切地感受到那种亲人之间生离死别的哀伤。这种哀伤,在他的转世记忆里比比皆是,在几世的记忆中,他也曾亲身经历这种丧亲之痛,因此也就比他人能更深地体会到那种人世间的痛苦。
走到近前,陪在一边的医护人员沖他们点点头,示意这些就是易魄的家人。天开语用心看了下,猜出其中年纪稍长的男女许是易魄的父母,另三人较为年轻的想必是她的其他亲属。此时面对正抱作一团恸哭的家属,年龄最长的叶瑯却也有些不知所措,他连连搓手,不知如何开口。
又乱一会儿后,在医护人员的劝慰下,恸哭的的家属渐渐平息了哭泣。雪漫雅终忍不住开了口:“呃……是这样的,我想请问一下……你们……你们决定由谁……谁来……这个……”说到这儿,也觉难以出口“签字”二字。
“这样吧,还是再看一下病人的情况吧!”天开语突地插了进来说道。
众人一听大愕。因为要知道,之前易魄的家人必是已经看过易魄的情形了,再去看一遍,不是陡增家属的痛苦么?而且眼下好不容易平复下亲属的情绪,再看一次不是要再添一次乱么?众人连同雪漫雅在内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齐用责怪的眼光注视着天开语。
天开语却未看到似的,已在向旁边的医护人员打听易魄的病房在哪儿了。
一旁的医护人员显然也对他的这一提议感到不满,竟一时无人应答。
不得已,天开语只好又问了一遍。却仍是没人理他,不由有些尴尬起来。雪漫雅因毕竟天开语是心中爱郎,对天开语的不满自是最轻,且又是最容易谅解的。此刻见情郎受窘,芳心不免也对那些医护人员有些不高兴,便走前一步自己问了一遍。
她这一问不要紧,却把其余的人不满的目光招来了,她甚至能读出他们眼中的涵义——他是学员年纪轻不懂事,你一个基地高级教官也不懂人情事故么?
这时基地一干人中却突然冒冒失失地传出一声圆润的女声:“就是么!再看看么!给‘天之拇指’看看么!”
众人又是齐齐一愕,这一回却连天开语都愕然了。循声望去,竟是随行的“护”系的一个少女,长得圆圆一张俏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了好奇,但在说出“天之拇指”几个字的时候,语气中却充满了骄傲和崇拜。
“什么‘天之拇指’?”医护人员显是忍耐不住对这拨人的不满,终于口气生硬地脱口而出。
“‘天之拇指’就是我们的拇指学员么,他姓天……”那少女立即介面解释,环顾四周,发现一见众人齐刷刷地瞪着她,眼光中透着责备,方意识到自己定是说错了什么,不然大家不会这么看她。一时不由有些惶惶然,声音也不自主地小了下去。
天开语不由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那少女目光正躲躲闪地,却正好迎上他的回望,胸中小鹿不期然“怦怦”地一阵剧跳,那小脸儿也“唰”地红了起来。
雪漫雅却未顾及这些,皱了皱眉,显是不满未及时得到回答,便又问了一声,这回声音却大了几度。
那医护人员固是不满,但看了看雪漫雅的服饰,毕竟忌惮她的级别和身份,几个人将头聚一块儿低语一会儿后方由一人抬起头来,似不屑同他们讲话似的将嘴向一旁的一扇门呶了呶,意思是就是那间房,便又掉过头去,不再理他们。
雪漫雅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也不在意他们的态度,只回头看看天开语,天开语沖她点点头,也不说什么,便向那扇门走去。一行人忙随他进去,包括那些医护人员和易魄的家人也都跟了进去。
一进病房,哭泣声便又响了起来。医护人员忙跟着安慰,就有人忍不住责备起一起进来的来木末等人了,来木末和叶瑯等却也只好陪笑。
正在乱着,却听天开语陡地喝骂了一声:“哭什么哭!吵死人了!”
此语一出,却也灵光,哭声立即为之停止,显然是众人被他这一突如其来的喝声震住了。
天开语却接着道:“你们不要乱吵,让我看看到底有没有救!”
这回真的是语惊四座了,连雪漫雅在内都被天开语这句话给震得死死的,好一会儿都是鸦雀无声。
终于还是雪漫雅先回过神来,心道:天,开语呀,千万别再出乱子才好。一边想着一边急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天开语的一只胳膊,嗔道:“开语!不要乱说话!”说着惴惴不安地回望了一下四周的人,显然众人已经从震惊中醒了过来,特别是那几个医护人员,脸上已然出现了愤怒的神色!
天开语却头也不回,仍坚持道:“我说过不要吵,让我看看!”一头说,一头径自甩开雪漫雅的手,观察起易魄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敢这么说话!”终于有一名医护控制不住愤怒爆发出来,“难道我们……”另一名外表稍显年长的医护及时拦住了他几乎脱口而出的难听话:“这位……呃~~‘天之拇指’——”语气中却也是充满了讥刺和不平:“是否你们基地在医护武学上研究出了什么好的方法,可以把植物人给治好的?啊?想来这位高手必是‘护’系的高材了!”一边说眼光却不停留在天开语的身上,而是在雪漫雅等一众基地教官和同行人员面上扫视。
这话可说是讽刺无比,要知道,基地如果真的可以救治的话,就跟本不可能把人送到这儿来,当然,娄过千更不可能提前中止年轻的生命!
一时间,雪漫雅等基地教官的脸色变得煞白,显是听出了话中不善之意。一起来的基地人员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雪漫雅。要知道,天开语是雪漫雅督导的学员,更加之他之所以得以同行,完全是因为雪漫雅的缘故,因此,众人对雪漫雅的责难就可想而知了。
雪漫雅此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更是充满了对天开语的委屈和埋怨。
雪漫雅终于无法忍受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沖上前一把拽住天开语,呼吸粗喘地道:“开语!快停下来!不要再胡闹了!”
竟不料天开语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众人见到,不由心头俱是一紧,却听他开口道:“我想试试!”
片刻之后——“哈哈哈哈!!!!!”一名医护终于控制不地狂笑起来!照说在场的人员绝不可在这种场合笑的,但他却笑了出来。这分明显示出他的绝顶愤怒!
其他的医护竟未阻止自己同事的失礼行为,反一致对天开语怒目相向,甚至有人的攻击气机已隐隐发动!
来自基地的慰问人员更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雪漫雅的脸色甚至都发青了。她怎也没想到天开语不但不听她的,竟然仍然坚持他的做法,这简直是在拿整个基地的名誉开天大的玩笑!
商劳肩头微微一耸,两股气机迅速从他的双臂激了出来,同时右脚向前迈了出去!雪漫雅就在他身边,立即觉察出他的异动,心中暗叫“不好”,便同时欲向前跟进,却不料另一旁的来木末竟似知道她心里所想似的,同时提前一步向前跨出,那形势分明是正好阻止了她的动作!雪漫雅脸色同时一变,随即整个苗条柔软的娇躯似被突如其来的和风拂动了的柳枝般摇曳起来,竟在毫发间不留痕迹地避开了来木末这一阻碍,用的正是她那妙到毫巅的“风情万种”。
电光石火间基地的三大高手已经以不为人所察觉的方式交了一趟手,就在周围的人尚在欲动未动状态的时候,三人已同时扑向了天开语——所不同的只是各人的目的不一样而已。
然而形势立变。
似乎房间里的空气突然被抽干般变得艰涩,又似乎房间里的光突然失去了灵魂一般变得黯淡,整个房间发生了异变……
众人看到了他们一生中所看到过的最为诡异震撼的一幕……
雪漫雅最先反应过来——因为她曾经看到过这一幕,这深深烙在她心灵深处的一幕……
时间似乎被突然地截断——剎那之前还是充满祥和明媚的病房,剎那之后已经变成了充满不可知的昏昏异域!而产生这一切的中心天开语正衣发无风自动,背对众人的身躯笼罩在一层不停闪烁流动的光华中,一股磅礴睥睨的气势在瞬间笼罩了在场的所有人……
“开语……”几乎同时,扑向天开语的三名教官被这一情景震慑止住了身形,雪漫雅更是控制不地喃喃唤出声了天开语的名字。
“我说过!我要试试!”在传出低沉喉音的同时,天开语缓缓地转过了身子,随着他身子的转动,众人陡然感觉压力增大!只听他一字一句地续道:“任何人都不得阻拦我!”一双闪着栗人激芒的眸子向众人一扫,登时一股无匹的气劲暴发而出,竟迫使众人同时后退了一步!那股气势令得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再说出一句阻拦的话来!
“你们出去!漫雅在门口替我守护!”天开语的目光最后停在了雪漫雅的面上,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在强大气机的压迫下不由自主地连连退出房门的众人居然从中感觉出一丝温情来。
对别人来说或许是错觉,但对雪漫雅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感觉了,她明显从中感受到了天开语的信任、柔情以及来自本身强大的自信。她的目光迎向天开语,两道目光交织在一起——这一瞬间,雪漫雅竟浑忘了身处何地……
出得门来,众人不约而同地长吁了一口气,如此整齐划一的吁气声让他们自己也吓了一跳。再看看,才发现每个人早已被不知何时流出的冷汗湿透了内外衣衫……
经过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易魄的亲属的悲痛竟在无形中消淡了许多。虽说被天开语弄出来的“大场面”搞得惊惶不定,但同时心里也生出了一线希望:说不定真的能救回易魄呢?一段时间的冷静定神之后,他们居然开始讨论起易魄怎么醒过来,醒过来后又要如何如何的等等等等的事情了。
相对于这些普通人来说,天开语给在场的医护人员以及基地的同行所带来的惊骇就不是在短时间就能平复的了。毕竟都是习过武的人,而且都是经过正规系统地训练过的,因此,天开语的表现实在让他们一时难以接受,尤其是基地的教官们。要知道,他们可是天天看着天开语的呀,可是天开语刚才那种几可摧毁一切的霸道力量的表现远远超出了他们的估计——象商劳、来木末、叶瑯这些人都是积年的老江湖了,他们已经估出,如果刚才天开语放手而为的话,恐怕在场的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一定能有几成把握的胜算!
一干人就这样面面相觑地好一会儿,各人心中都在盘算着自己的心事,竟没有一个人出声说话的,这和易魄家属不停的窃窃私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声轻响,门又开了,仍沉浸在惊悸中的众人同时吓了一跳,及至见到出来的是雪漫雅后方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雪漫雅的出现仿似把几已凝固的紧张空气给活动起来——毕竟,仅仅她那明艳妩媚的容颜和动人心魄的身姿就足以让人心旷神怡起来的了——一时间每个人好象都减轻了压力似的轻松起来。
叶瑯毕竟年岁最大,也最容易恢复过来,主动先跟雪漫雅打了招呼:“雪老师……”出声才发觉嗓子竟是如此的晦涩黯哑。
雪漫雅并未让他继续说下去,只是摆了摆手,众人这才发现原来她一直都是蹙着眉头的。
却听雪漫雅道轻声曼语道:“开语他有一种法子,这种法子说不定可以唤醒易魄的,请大家不要再进去打扰他。”说完竟就在门口旁若无人地打起坐来,不再有回复众人多余的一句话的意思,显然是真的要替天开语护法了。
这时,原本嘀嘀咕咕的易魄家属也停下了议论,因为他们也同样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雪漫雅的的那句话,其中的一名中年男子立即分开家人,走向雪漫雅,弯下身子急切而低促地问道:“这位……呃……教官……我是易魄的父亲……”显然是看到雪漫雅的徽章,识出了她的级别,语气中更多了几分敬畏:“刚才您说……那个……那个里面的人说他有办法……是不是真的!”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由于紧张而不由自主地拔高,且带有些许尖锐和颤抖。
雪漫雅却再未出声回答他,兀自闭目行功。这使他不由焦躁起来,又问一遍,声音却是高了许多,连周围的人都听出了他的激动。
突地,一股强大而不失柔和的气浪从雪漫雅的身上布散开来,易魄的父亲一时不防竟被推得蹬蹬蹬向后连退了几步,就在他要跌倒的瞬间,另一股力量却在他的身后托了他一把,正消去了他的后跌之势。
“不要再和她说话了,她在护法呢,最忌别人打扰。”来木末在他身后带着歉意轻轻扶了他一把。
易魄的父亲终究懂得一些武学方面的常识,虽说对雪漫雅的作为心中仍有不满,却也只好隐忍不发,但关乎父女天性,还是问了出来:“那他们在里面到底干些什么谁也不知道了?”边说不满的目光向在场的医护以及基地人员来回扫视了一遍。
医护和叶瑯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苦着脸摇摇头,意思是不行。易魄的父亲更显焦躁,快速来回走几步后,在雪漫雅正对方向停下,盯着她,又忍不住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这回那帮亲属也停止了嘀咕,看着他,似希望他拿个主意似的。
一时间,现场出现了尴尬的冷场。
“应该有办法的呀……”突然一个细声细气的女声从人群中传出。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原来竟是喊出“天之拇指”的小姑娘!
众人皆是一惊,却以基地的叶瑯、来木末、商劳最甚。说实话,他们实在经受不起连续两个“怪物”的出现了,若是这个小姑娘也同天开语一样做出一些惊人之举的话,他们这些做教官的可真是脸面要掖在裤腰里了。
“蒂琳,不要乱说!”一位白袍着体的女子从人群中闪出低喝道。
众人一看,乖乖不得了,这一闪而出的女子竟有着同雪漫雅不分轩轾的绝世姿容,只是秀美的面庞上更多了些清丽出尘,高挑的胴体虽裹在一袭白袍里,但隐隐起伏的峰峦却更增添了诱人的曼妙风采。
“素问天老师——”商劳首先唤出了声,但那声音里却多了几分敬意。
众人这才从她着的白袍上的一抹绣纹认出,原来这位从进来起就一直低着头的被称做素问天老师的美女竟然也是基地的教官,而且看样子身分还相当的高,这从商劳等基地教官望着她的眼神透着尊敬就可猜出了。
素问天却只是微点了点头,便算是回应商劳的招呼了。
素问天轻缓地走近被她唤作蒂琳的小女孩的身边,却未责备她,只伸出一只纤白若玉的柔荑,在她头上轻轻梳抚,低声道:“蒂琳,不要乱说话,这不是在基地,你们小孩子可以随便的,知道么?”
蒂琳听了,只得点点头,委屈地低下了头,还嘟起了嘴,但旁人却明显可以看出她的不服气。
“等等,你……你让她说!”易魄的父亲忽地一步跨过来,竟用手指着素问天,语气有些气急败坏了。
素问天乃是基地“护”系教官第一高手,何等的好修养,也不禁愕了一下,随苦笑了下,知道现在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有让蒂琳说话了,便向蒂琳点点头,蒂琳犹豫地看了看素问天,素问天又向她点点头才小心翼翼开口道:“你们这儿难道没有用来监测病人情况的电子视探装置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登时一片恍然。
五个不同角度采像的萤幕被切换到易魄的病房,清晰地将房间内的情形传递到众人眼前。
“老天!他在干什么?”
一名年青的医护忍不住惊叫道,同时手也颤抖地指向左边一面萤幕,萤幕上显示的正是病房里所有仪器的状况。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顿时又爆出几声惊呼!
原来,病房里绝大部分的设备的参数都被更改了,甚至有几根输液管都被重新安置了位置!
“这……这……这……”几名医护相互你看我我看你,瞠目结舌,显是无法接受他们所看到的。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死人吗?不行,我们必须得制止他!”几个人说着便要沖出去。
“站住!”突地,一股无形的大力将几个人一把扯住,竟使他们运动的身形立时停顿了下来。
众人眼前一花,一道白影瞬间拦在了门口,那速度,风姿竟丝毫不让雪漫雅。
“素老师!”蒂琳叫了出来。
“你们不要乱动!”素问天停了停,似乎要让众人平静一下,见所有的人都看着,方缓缓地道:“易魄其实已经没救了,不是么?”几名医护一愕,随即脸色一片灰白。他们立即明白了素问天话中的意思。
在场其他人也马上明白了素问天的意思。易魄的父亲及时插口道:“不错,反正小魄已经被你们判了没救的了,那为什么不让人家来试一试呢?好歹人家也是什么——”他的目光转向了在一旁眨巴着大眼睛的蒂琳,蒂琳马上接了过来:“是‘天之拇指’耶!”
“对!是天之拇指呀!”易魄的父亲立即接应道。
“就是!”
“就是么!”
其他的家属马上纷纷回应附和,弄得医护一时间尴尬无比。
“不过——”素问天又开口道,众人立即停止了喧哗,静了下来,“我们还是应该了解一下为什么天开语要这么做,——对了,我们把影像倒回去再看一看吧。”
“对对对,还是要弄清楚怎么回事嘛!”年纪最大的医护打起了圆场。基地的几名教官相互对视了下下,不由同时摇了摇头。
影像重播的结果又让众人大吃一惊,尤以素问天和医护人员为最。
原来,影像重播显示,天开语对操作加诸在易魄身上的各种精密医疗仪器设备竟是熟练无比,而且对所有的救护参数也是增减由心,那表现简直比经过正规训练的医护——不,是比从事医护多年的人员的水平还要高!特别是其中一项输液调向的技术动作,常规环境要求是在01秒内完成调向,否则无法保证两个方向的压力平衡,这项工作如非紧急情况,一般要经过严格的机械操作来完成,而且还要在专门的平衡胆里进行才行;理论上是可以在常规环境下完成这一处理过程的,然而真正在现实当中,整个护疗中心自建成以来还未有过(因为如果不完成病人就完了,所以没有一名医生敢带头做这个尝试);但现在从天开语的表现来看,好象完成这一处理是家常便饭似的,动作自然而流畅,没有一丝一毫的阻滞,就这样地完成了。更重要的是,由于他调了四对输液管的向程,同样的动作也就作了八次,并全部是一次完成。
素问天越看越惊心,要知道,她是基地“护”系的首席,相对眼前这些普通医护来说,她更了解天开语这些行为的超常性。首先,如无超常的体能和身手,决不可能完成这一系列迅捷的动作——这其中最重要的是在疾速中保持力的均衡,这一点她自问自己都做不到;其次,以天开语现在的年龄,决不可能掌握如此精尖的医技,就连基地经过专门训练的“护”系学员都不可能对这些属于尖端科技的仪器设备全部掌握,更遑论熟练操作了,可是眼前的天开语却做到了,这如何不让她心惊!
监测室里一片寂静,鸦雀无声,就连呼吸的声音似乎都经过刻意的压制。
所有的人对眼前的景象无言以对。
就连对医疗常识不甚了解的病人亲属也看得出来天开语懂不懂医护了。
“怎么会是这样呢?这怎么可能呢?”叶瑯艰涩地对素问天道——就他个人来说,今天遇到的事情没有一件不是出乎他的意料的,他甚至都开始有些麻木。
素问天象是受了惊吓似的,全身陡地震动了一下,弄得叶瑯更是神经过敏地向后急退了一步。
素问天抬起一片茫然的脸,在确认了是叶瑯在向她说话后,目光略为凝聚起来,眉头却更加紧蹙了。像是寻找答案似的,她的目光缓缓地在众人身上扫视,在目光转到门口时,突地,从她美丽的凤眸中迸出一道精芒,她身边的来木末不由心中一惊:好深湛的功夫!
“我想,只有漫雅教官才知道答案吧!”众人听她喃喃自语道。
天开语实在有些困惑,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无法探寻到易魄的一丝一毫的意识波澜;从精神层面上来感触的话,分明她的脑壳中是一片空蕩,仿如整个脑海只剩下了干涸的河床……
将强大的意识流从易魄的躯体中倒流回自己的身体后,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轻轻地吁出一口气,看着覆盖在易魄前额的右手,摇摇头:已经三天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将目光在周围的仪器上扫视一遍——三天前,他已经按照自己来生掌握的绝顶医学将这里的所有参数进行了仪器所能产生的最大效果的调整,以便保持易魄的生理机能最接近健康时自体意识支配下所能达到的正常运作,再辅助以他的“唯心什照”中的“移花接木”来达到唤醒易魄的目的。
然而,他却失败了,无论他怎么试,竟始终找不到易魄主体意识存在的一点迹象——要知道,如果真的找不到易魄的主体意识的话,就意味着易魄实际上已经死亡——但是他有种感觉,这种感觉告诉他,易魄的元神分明还是好好的,只是躲在一个地方,他无法找到而已……
天开语的情绪不由有些波动起来,同时一股能量随着他的情绪波动从他覆在易魄前额的右手涌了出去——“劈!啪!”
室内的灯光骤然间变得炽白,随后迸出两道耀眼的电弧,然后传出一连串大小不一的“叭叭”爆裂声响,室内便突地暗灭下来!
原来天开语体内的能量本来就源自雷电和大地的磁力,因此,在情绪波动的情形下,体内的电磁能便不受控制地从右手导出,同时通过易魄的前额,顺着连接她身体的导管涌入了房间内的布线系统,在击毁所有仪器设备的同时,由于照明线路最为薄弱,便成了能量的渲泄通道,产生了最后的电弧光。
由于电子视探装置的线路与室内电路分离,因此,室内的电子视探装置倒是避免了池鱼殃及,保持着正常的影像传输。
已经连续三天不停观看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这一变故让众人本已懈怠下的心情着实刺激了一下,不过由于先前达成的共识,众人这回倒不急着发表看法了——现在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出现再奇怪的事情也只能看着了。倒是几名医护十分尽责地了解了亲属的意见,又向院方作了必要的汇报——现在这一事件已经成了整个护疗中心上下的议论话题。本来中心并不赞成天开语这一举动的,只是拗不过易魄亲属的一再强烈抗议和要求,才由他们继续做下去罢了,但是却提出了一个时间的期限,在所有人征询素问天后,决定一个月后再由院方决定处置办法。
不过,天开语的表现还真让所有的人继续抱有希望——虽然病房里所有仪器、灯光都没了,但由天开语本身发出的能量却依然产生出一团朦胧柔和的光团,正好裹住了他和易魄,同时,正是这一怪异的景象使得众人依然留有着希望……
在那两道耀眼的蓝色电弧光产生的瞬间,另一道更为强烈的光芒却在天开语的心头绽开!
他想到了一点他未曾想考虑过的可能,就是,易魄的元神可能已经离体!这是因为他想起了自己元神离体的情形。
他长长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徐徐地吐出,同时强大的意识元能如同滚滚洪流注入易魄的脑中……
这一回,由于有了定见,他轻易地在易魄的顶门找到了通道入口。
然而,在这里,他却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
已经出现过几次的感觉告诉他,从这个入口出去,将到达一个陌生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却不是他所熟悉和能够控制的次元世界……
为什么会这样呢?
天开语的心中疑惑起来。因为就他了解,出去就是出去么,还有什么别的地方!难不成——蓦地,他心头一亮!
对呀!这正是他要找的地方呀!这个陌生的次元世界,不就正是易魄元神所营造出来的另一个时间和空间的交集吗?换句话说,他将去的地方,是一个少女的内心世界呀!
天开语心中爆发狂喜!哈!如果真是这样,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
“漫雅,天开语他真的能行么?”素问天略有些不安地低声询问雪漫雅。
三天前雪漫雅就出关了——正所谓是关心则乱,对天开语的牵挂使她实在无法继续坐关下去。在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素问天。
经过素问天连续三天的陪伴和安慰,雪漫雅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同时在只有两个人在场的情况下把天开语的计划告诉了素问天。
出乎意料的是素问天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反而报之以在她身上极其罕见的紧张和激动。在雪漫雅再三追问下素问天才说出了缘由。
原来天开语这种灵魂出窍、元神附体的情况在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新元世纪以来“东熠”“西星”两大管理区域医护界及军武界不公开,但却全力研究的一个专案,其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只是长期以来,无论是在技术的手段下还是自然的修炼下,这种结果都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虽然两大区域都曾先后出现、产生过这种现象,但要想随心所欲地熟练运用,却是一直以来都没能实现的。这一专案作为一项高级机密而只在双方的医护界及军武界的高层人员知晓。至于素问天如何知道的,却是雪漫雅怎么问她都不肯回答的了。
但现在雪漫雅至少知道了一点,无论天开语能否成功,对他来说,都不会有太好的结果。失败,那结果就不用多说了;即使成功了,救活了易魄,可是素问天已经知道他的做法了——她已经开始后悔对素问天说太多的话了——她隐隐地感觉素问天决不是一名简单的基地教官的身份那么的简单,她的身后似乎还隐藏着更多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现在,素问天又在继续向她询问,她如何回答得出来!
就雪漫雅的本意,是要救活易魄的,这样天开语也应该可以平安抽身:可是现在插入了素问天的情况,她又希望最好不要成功,但她也不知道,这样做天开语是否能够一样平安呢?从素问天那里她得知,这种元神附体的方法必须施术的两个人同时脱身才行,从以往的例子看,单方面施术而成功抽身的,除非是尚未深入才行,而现在不说也看得出,都这么多天了,天开语已经是不可能单方面抽出元神脱身的了!
她不由恨恨地盯着素问天,素问天被她突如其来的怨毒目光弄得浑身一凛,整个人顿时不自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