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先生不能肯定下注吗?”中年骰师目光略含嘲讽地望着天开语,语带挑衅地说道。
“不错,我不能肯定下注。”天开语居然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点头承认了!
“你——”中年骰师顿时有种拳力打在空处的挫败感,看着天开语的眼神也有些无措了。
“对不起,我认为在同一张赌台上,一个人的运气不可能永远好下去,所以我决定这局收手——哦对了,好像我已经开出了盘口……那好吧,照规矩,我以閑庄数额赔还师傅便是。”天开语说着,竟自顾自地将手中的筹码在码位上打还了一个数字给庄家中年骰师,正是一千万。
“唔……看来我现在仍有一千万可以赌运气。”似是自言自语,天开语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码位里取出了自己的筹码,再也不看众人一眼,逕自向赌场其他地方走去。
“好怪的人……”
“真是的,难道他知道里面不可能再出现奇迹吗?”
“谁知道会不会,有时候事情是会很奇怪的……”
“好啦好啦,不要再说了,快开吧,骰师!”
“就是,快点开盘吧,说不定这回又是十面百点……”
“开开!快开!”
“开!”
“快开!”
面对众人急不可待的神情,那中年骰师眼中掠过一抹不屑的冷笑,缓缓揭开了绝磁罩……
零七碎八的一圈下来,天开语化身的前世“旅文道”,已经积累了价值二亿的红熠元——这可是分半后的收获!当然,在大肆收获的同时,他也成为了“堕落”注意的对象。
“贵客果然是‘堕落’自创建以来最了不起的顾客。”一个声音在天开语的耳边响起。
天开语眼神微微闪烁一下,脸色如常,但身体却已经“听”到那个声音的来源——对他来说,基于对磁波的高度了解,一切的声波振蕩,已经毋需用专事听声的耳朵,便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他全身的每一个部位,现在都已经具有“听”的功能了。
他身边并没有人,那个耳语似的声音是从头顶后上方传来的。如果没有判断错,那应该是个定向传音器。
没有做出反应,天开语依旧在人群中穿行。由于这“堕落”的赌场实在太大,他已在其中记不清几个赌台上赌赢,根本就未引起周围赌客的过多注意:不过对于赌场控制中心来说,他赌金的过快积累,仍很容易受到了关注。在数十个分场的资料一齐汇聚后,终于有人与天开语——此时应称其为“旅文道”——这神秘的赌客联系了。
“难道贵客不想赢更多的筹额吗?”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天开语微微跳了一下眉头——这声音已经被处理过,不再是原来说话的那人……
停住了脚步,天开语缓缓转过身,烈火一般的目光直指那个定向传音器的位置,意念收摄时,周围的空气在他那融合了大地磁波的能量作用下立刻以特定的频率振蕩起来,并且迅速形成一股声音的波动,以束状射向那传音器:“很遗憾,今天的游戏到此结束,我要走了!”说毕“风”系身法忽然发动,竞宛如一缕清风般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轻掠而过,在顷刻之间消失在赌场……
“好快的身法!”
“难道他是风妖的门生?”
“应该没有错,只有他的门生,才会有如此高明的身法,而且那相貌可以隐藏在表面之下……”
“妈的,那个老头子想干什么?不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吗?”
“是啊,我们一向都不与“天武道院”往来的,怎么他们会有人来这里捣乱呢?”
“可恶,‘金粉世家’的中央系统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进入的纪录!”
“真是要命,这怎么可能呢?你们再去将他的身形资料核查一遍!”
“已经核查了好几遍,结果都一样……好像这人是凭空出现在‘天堂岛’的……”
“这怎么可能?给我继续查!去警宪总部资料库查,一定要查出这人来自何方!”
“是!”
“还有,赶快去报告本库先生这件事情!”
“是!”
在“堕落”的控制中心,几个人正对着面前的立体虚拟影像重播喋喋不休地议论着,似乎对神秘赌客的到来感到极大的不安……
离开了赌场,天开语并未立刻走出“堕落”,因为他还想去看看这个世界最壮观的娱乐胜地其他项目。
他丝毫也不担心会被“堕落”查出身份。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纵然是在曾经的过去世里,也颇为神秘,乃是一个独来独往的孤僻学者。除去偶尔匿名发表的,在学术界引起震撼的学术报告外,当时的世人并不知道真正的“旅文道”
是何许人也。也因此,他的资料在那个大普查的年代里未记录在新元东熠的资料库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旅文道”这个返魂当世的异类,就从未在真正意义的俗世社会里出现过。
按照记忆,他来到了“堕落”的另一个游乐区“断魂飞天”。在这个对外不加限制的歌舞高台,“霸”曾经欣赏过无数次人世间最为华丽的表演。
尽管入场费高得吓人,几近寻常人一季的薪资,但天开语却仍然在门口看到,“断魂飞天”总共二十四个演出大厅,这一场的票却已经售罄了。总场纪录显示,每一个大厅都已经爆满。
嘴角微微牵动一下,天开语在按预先登记的顺序选定了其中一个场次的预约俊,便跟所有失望的客人一起,到周边的饮料吧去小坐了。根据提示,最快结束的那个厅场,也要等一个半钟头之后。
“先生,您来点什么?”落座之后,立刻便有一位服务生上前问候。
“一筒‘幽碧’吧!”天开语本想点最爱的“深红”,但想起之前在“了然寮”的遭遇,却立刻令他兴味索然,转而叫了另一种饮品。
“……是,请您稍候。”服务生显然对天开语的需求吃了一惊,但立刻便恢复了职业性的恭顺和笑容,并快步离去。
饮品很快送至。
“先生,您请用吧!不过……您是否需要在里面加些甜冰?那是”幽碧“的伴侣,我可以为您免费提供的……”服务生终于忍不住提醒天开语道。
“谢谢,不用了。”天开语淡淡拒绝道。
服务生张了张口,见客人一脸的漠然,便放弃了再劝的打算。
“你的心很好,谢谢了。”天开语看出眼前这年轻的服务生欲言又止的心意,便露出一丝笑容,温和地道谢道。
“先生客气了,不过……这”幽碧“真的很烈,而且很苦……”见客人神态和缓,服务生的胆子才大了起来,多说了两句。
天开语笑了笑,不再理他。服务生立刻知趣地收口,并悄悄退下。
尽管还没有揭开盖子,但是天开语却仿佛已经嗅到了雪白质地饮筒内那独特的气味。
轻轻在盖子边上一个小钮触动一下,原本瓷白的盖子立刻神奇地变得如冰晶一般地透明,继而将饮筒内那稠浓珀碧之物清晰无遗地呈现在了眼前;而盖子形状的不规则,又恰好投射出几点星光于那碧绿的液体上,巧妙地折射出宝石般莹翠夺目的晶光,令人赏心悦目之极。
不过天开语却知道,这诱人的美丽只是表相,其真正令人悸檩的,却是在入口之后。
凝望着筒内娇艳之物,天开语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继而在眼内透出炽热,并且愈来愈盛。就在这炽热似要溢出之时,一声气体压缩进开后“啵”的轻响发出,天开语打开了提盖。
立刻便有一股浓烈的醇香四处漫溢开来。
“呀,是什么味道,这么香……”
“是啊,好香……”
“真好闻,感觉让人心都要醉了!”
“好像是”幽碧“……”
“‘幽碧’?不是听说很难喝吗?”
“可是它的气味却是所有饮料中最香烈的吶!”
“真是好闻呀!还感觉甜丝丝的。”
“是那个人在喝呢……”
“他真厉害,敢喝那东西,又贵,又烈,还苦……”
在周围低低的议论声中,天开语默默地品尝着那令人惧怕的液体。
仿佛一股烈火在口腔中辛辣地燃烧,而且所有的五味,又都变成了同一种的苦涩。天开语闭着双目,含着口中那团液体,那团似乎有生命的液体,品味着那神秘的滋味。
这就是“幽碧”,整个东熠大陆只有“堕落”才拥有的正宗“幽碧”——“碧绿的幽冥之火,燃烧着生命的苦难……”
这就是“幽碧”名称的来源。
那个调配出这个诡异饮料的人,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但是其留下的这史无前例的饮界奇葩,却大名远扬,令这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可惜这着名的饮料,在经过时间的流逝消磨后,已经渐渐被人们遗忘了它来到这世上的初衷:人们记着它的,只剩下了表面的醇香以及难消的苦辣。当然,习惯于逃避的人们随之便以更快的速度,去忘却,抑或说回避真正接触“幽碧”的滋味,即便要品尝,也要加入特制的甜冰来淡化它的真髓:更多的,则是将它做为居家的香料购回——当然,这也是一种生活品味的炫耀,毕竟一筒正宗的“天堂岛”“堕落”产的“幽碧”价格极其不菲。
——是啊,人人都只愿意享受生命表面的醇香和甜美,又有谁会去品尝隐藏在表面之下的辛辣和苦涩呢?
天开语不禁苦笑了。
——或许自己这个转世之人,真的很另类、很特别吧……
天开语心中想着,一口将口中包含甚久,却没有一丝一毫淡化苦辣之味的“幽碧”仰脖吞下。
一股烈火立刻沿着食道向附近的器官血脉一路绽放侵蚀,几乎在落入胃袋的同时,天开语整个人便似浸在了火焰之中,灼热无比。
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自己的双手上。
天开语看到,自己原本红润的双手,已经变成了如玉白皙,甚或有些透明之感,交握之间,触意冰凉——然而每只手内部的感觉,此时正是灼热突跳!
——外表冰凉而内里炙热,这大概就是神话中地狱之火的效果吧……
天开语目光虚柔地笑了起来,一股生机勃勃的大力立刻在体内浩瀚漫过,那原本看上去强大得要将他整个人淹没的那种奇异的外冰内热之感,立刻变得微不足道,如同尘沙微粒般席卷而去,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蹤。
之前晶吞“幽碧”带来的感觉再不复存在,天开语索性一股脑儿地端起整筒“幽碧”统统倾入口中,鲸吞而下,立时周围又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呼。
“咦,那个人怎么在这里?”
“是啊,真奇怪……”
“噢天哪,他在喝”幽碧“!”
“太恐怖了,从来没见人这么喝的!”
“走,咱们上去看看。”
“别,你不怕松木太大哥斥骂吗?”
“怕什么,他现在又不在。”
“你……你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你不要乱讲,我偏要去看看……走近一点,偷偷地在旁边看总没事吧?”
“你小心点……”
“知道了,烦不烦吶。”
“还不是关心你……”
“好了好了,知道了……”
耳边传来几个熟悉的声音,将天开语沉醉于“幽碧”中的心情扰乱,他眼眸微微一凝,电般目光射向了那几个调皮的孩子——爱咪儿·罗·雯、强和托里。
从未想到一个人的目光竟然会锐利到如此醒目,可以越过重重人群直射自己,三个小家伙登时吓了一跳,剎那间竞产生了错觉:仿佛天地间只剩下那个神秘的男人和自己,周围的游客均已消失,而自己整个人似乎在他那要命的目光面前完全赤裸了一般!
爱咪儿·罗·雯等三人立时感觉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一时间僵在了原地,好像中了魔法一样,手脚再也动弹不得分毫。
良久——“你们过来吧!”一个声音像是在耳边响起,三人马上感觉浑身一下轻松,就像是某种束缚被解除了。
——是“缚神禁”?
三人心中不约而同想到了这一精神控制术,齐齐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
迟疑了片刻,还是提出要偷窥天开语的爱咪儿·罗·雯勉强乾咳了一声,牵了牵嘴角表示乾笑,不敢再看两个同伴责怪的目光,硬着头皮朝那个神秘的男人定去。强和托里见她如此,也只好懊恼地跟上。
“你们也是来看表演的吗?”面对三个举止僵硬的年轻人,天开语放温和了语气问道。
“你……您怎么知道?”强脱口叫道,心中的畏惧令他不由自主地用上了敬语。
天开语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这几个小家伙的道行实在太浅了,他们的精神防线对他来说,根本就是脆若蛛网,仅仅一眼,未来的“幻梦大医者”便将他们里里外外看了个通通透透。
“票资还未攒够吗?还缺一个人的费用吗?没关系,不够的我请客。”他接着说道,同时脸上慢慢漾起了笑的微澜——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对这些半大的孩子特别地容易亲近?难道是自己老了吗,与他们接触,容易感受到青春的朝气?
抑或是历经了太多人世的复杂,想在他们身上寻找到简单的友情?
爱咪儿·罗·雯等三人登时呆住。
——眼前这个男人实在太过高深莫测了,居然将自己的情况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究竟是什么人?来自哪里?
面面相觎之下,还是爱咪儿·罗·雯胆子大些:“您……您怎么知道我们……”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对未知神秘的敬畏。
“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好了,时间快到了,现在买下一场的还来得及。”
天开语怱表现出与先前完全不同的友好与热情来,眼中的和蔼令爱咪儿·罗·雯等根本无法抗拒,一时之间竞将他曾经留在三人心灵中惧怕的印象抹得一乾二凈,只觉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简直就是一生中所见过的最善良、最亲切的人——
甚至比亲人更亲……
当然,他们是不会知道自己已经深受天开语“幻梦”的“茶毒”,在精神上被他影响了。
“那谢谢你了。”爱咪儿·罗·雯立刻恢复了活泼,就好像从来没有与天开语产生过不愉快似的——不但如此,她还“过分”地上前一把抱住了天开语的臂膀,亲昵地要拉他起来。
“那太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看表演了!”强和托里也是一脸的兴奋,先前那僵硬的表情也变得活灵活现,露出了两个调皮的本相。
“那好吧……”天开语微笑着点点头,在面前桌上一角轻轻拍动了一下,信号立刻传递到服务台,随即那个关心过天开语的服务生很快便定了过来:“先生您好,需要什么服务吗?”目光忍不住落到天开语桌上的饮筒,见里面已是空无一滴时,不禁呆住了。
“呵呵,不愧是‘堕落’独有的好东西,的确美味啊!”天开语笑着对年轻俊美的服务生道。“谢谢你的照顾,来,请再麻烦你一次,帮我订……诺,这一场的票加三张。”他说着将手中一面晶莹剔透的小方牌递给服务生,那上面有他预订的场次和席位。
“好的先生,请您稍候。”服务生立刻接过来,躬身退下。
这时爱瞇儿和同伴们已经忍不住要拥天开语起来,跟着那服务生去,天开语此时的脾气也居然出奇地好,竞就着这帮小家伙的推攘,起身跟随那服务生了。
直到坐下了,爱咪儿等仍忍不住“叽叽喳喳”议论那服务生收到天开语大笔小费后惊愕的表情。
“好了,看看你们,会吵到其他人的。”天开语温言劝阻道。这三个小麻烦,看来真有点活泼过头了。
“哪里哦,旅文道大叔想不到你是这么大方的一个人吶!”爱咪儿在天开语的身边扭来扭去地不安份。
“那当然喽,他专门为旅大叔和我们安排了在一起的座位。”托里甩着一头抢眼的红发道。
“是哪,那人对旅大叔的确很好呢!”强也插嘴道。
“那也不用给这么多小费啊!”爱咪儿反驳道。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争了,表演就要开始了——看,灯光也暗下来了。”
随着大厅内慢慢陷入黑暗,天开语低声喝阻三人。
“哦。”三人倒也乖巧,知道再吵就会引人厌恶,便立刻收口,在各自座位上老老实实地坐好,等待观看演出。
心中突地跳了一下,一股强烈的感觉骤然间潮水般涌向天开语的心头!
——怎么会这样?
天开语立刻警醒,时刻以自然状态分布在每一道衣褶中的真元防护能量,在顷刻间密度增加了数十倍,几成一身坚韧的甲革!
——难道这里有危险吗?
疑惑油然而生,天开语立刻发动那与大地母亲融为一体的磁波能量,以自己为中心,向周围呈放射圆形逸出,去采测可能出现的情况。
他深信自己的直觉,他知道,自己的直觉,抑或说灵觉,已经可以在任何主人需要的时候发动,并产生警告。
然而探测的结果却很奇怪,在他的周围,固然有不少武道高手,但这些人绝不可能对他的存在构成威胁,那是怎么回事呢?自己为什么会心有所动呢……
舞台灯光绚烂燃起,随着铺天盖地火树银花的绽放和倾泄,无数妖娆芳艳的伶优在激动人心的光明掩映下出现在观众的眼前。
天开语找封了心动的答案。
几乎是那些舞台上的女子出现的剎那,他的灵觉便锁定了一张熟悉的脸——
文清莹。
那个他在坡克级学生时代试图引发的恋情。
月亮城惊鸿一瞥后,想不到在这里又再次遇见……
一种别样的感情自天开语心底油然而生。
虽说自己从未将这个少女纳入人生的计画,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的利用,但在他整个人生有了翻天覆地变化的此刻,那过去的沖动尝试却在不经意问成了甜蜜的回忆。
——她现在过得好吗?
——她生活得如意吗?
——这样四处周游演出,她是否会感到辛苦呢?
——她是否已经有了可以依托的男人?
一连串的思绪在天开语心头浮现,忽然之间,他涌起一股沖动,沖动得想立刻跃上舞台,拉着文清莹亲口问她……
“好像水準普通而已……”
“是啊,没有昨天看的那场精彩。”
“听说这支团队曾经在月亮城演出过的呀……”
“嘻,在月亮城演出过又怎么样?要知道,想在“天堂岛”立足,差一点火候都是不行的!”
“唔,你说得很有道理……”
“看来等演出结束时,他们大概也要打道回府了。”
“是啊,观众的投票看来不会乐观……”
“这回这支团队要栽了,不但收不到一分酬劳,恐怕从今往后都很难在熠京演出。”前排两个人的窃窃低语传到了天开语的耳中,登时将他起伏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他这才想起观看整场演出。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天开语立刻生出了与前排二人相同的观感——首先这场演出的题材实在是太过平淡,几乎全靠舞台灯光来衬托:其次在武道已经盛行无比的新元时代,这些演员舞者的动作难度也未免稍低了些,这样一来,其编排中的起伏和刺激性便自然打了很大的折把……
暗暗摇着头,天开语瞥了瞥身边的爱咪儿三人,却见他们正一个个看得津津有味,显然是个只知看热闹,不知看门道之辈——不过此时爱咪儿正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那圆凸而富有弹性的少女乳房带来的美妙触感,倒让他暗暗爽了一把。
“好看吗?”低头轻声问道,天开语举止自然地轻轻爱抚了一下身畔少女的小脸。
“嗯,好看!”爱咪儿立刻被天开语带有催眠意味的动作影响,又向他身边靠紧了些。
“我们一直都想进这里来见识见识,可是一直因为没有足够的钱,所以无法一睹这里的歌舞盛况……”爱咪儿娇声低语道。
“那么,能告诉我你们家是做什么的吗?”天开语目光转回舞台,一面望着正卖力表演的文清莹,一面展臂将爱咪儿纤腰搂住,同时大掌在她温软柔韧的腰肢上轻轻摩挲。
听着耳边低沉而沙哑、充满了岁月沧桑的喉音,爱咪儿脆弱的心灵很快陷入了精神被控的恍惚状态。虽然她仍对舞台上的表演看得聚精会神一清二楚,但于身边男人的一举一动,却再无法分辨是非对错,只知道自己应当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我们家只是在“天堂岛”开个小铺子而已……主要是做旅游纪念品生意……”
爱咪儿如梦呓般说着,在巨大的音响压制下,那声音低得只有天开语的敏锐才听得到。
“是吗,说说其他的情况吧,不要让我问。”天开语说着,抚摸爱咪儿腰肢的大手滑到了她的胸前,隔着光滑纤薄的织料握住了一只娇挺浑圆的乳房,来回揉捏“唔……我……我家里只有父母亲和我……我……”低声呻吟着,爱咪儿怱地打了个寒战,显然男人的手触到了她的敏感部位,令她浑身麻栗了一下。
“托里和强呢?”天开语见她春情暗涌,无法正常回答自己的问题,只好放缓了猥亵的动作,手指从少女硬胀突起的乳蒂上栘开,继续对嫩乳的轻柔抚摸。
“他们……是我家的邻居,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玩,他们家也是开店的……”
敏感娇嫩的乳头不再受到刺激,爱咪儿很快呼吸便平复了下来,仅仅声音有些微颤。
“哦……”原来是这样,天开语想了下,怱觉得身边有些异样,回眸看时,才发现托里和强居然正瞪大了眼睛死盯着舞台,两张嘴也半开着,一副就要流出口水的样子,不觉愕然。目光转向前方时,才发觉原来一如“堕落”所有的歌舞一样,节目到了“美胴之盛”片段。
所谓的“美胴之盛”,其实就是在舞台上的舞者,无论男女,都必须裸露出其健美婀娜的身体,在光影之中展现各种人体淋漓尽致的美态:以舞者胴体之美,勾起观众情潮之欲,让人享受堕落的神妙快感。
这“美胴之盛”,乃是所有在“堕落”表演的歌舞团队必须进行的项目。按照“堕落”的标準,不如此不足以展示“堕落”在世界娱乐界完美的形象,不足以彰显人类对“美”的极致追求。
在这里,要求的不但是声乐之美,更须有完美的胴体——所有美的元素的统一,才称得上真正的“美”。
天开语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看到,文清莹也如同所有的舞者一样,赤裸了美丽柔韧的娇躯,向所有在黑暗中垂涎贪婪的目光展现躯体的每一丝曲线。
他的手抽离了爱咪儿充满青春气息的身体,在不动声色中离开了爱咪儿,几乎未做任何起势,“风”系身法便悄然启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便带起一阵轻风消失在了演厅之中……
“先生,演出还有好一会儿才结束,您为什么出来了?是不好看吗?”站在门外,天开语刚刚舒口气,那服务生便殷勤地迎了上来招呼他。
“还好吧!”天开语随口道。
“这支舞团是从”梦瞳城“来的,是最近崛起的艺界新秀,表演方面总会有些差强人意的。”服务生不待天开语吩咐,便主动在前面带路,将他引到一个幽静的位置坐下,一面对天开语简单介绍了文清莹所属舞团的情况。
——果然是来自自己出生的地方……
天开语心中暗暗思忖着,不由想起了远在他方的今世家人。
看来这服务生早已经準备好天开语出来后就认真服务他;天开语刚刚落座,便立刻有一位年轻秀丽的女侍端着拖盘走了过来,盘中正是一筒“幽碧”。
接过女侍的“幽碧”,服务生动作优雅地替天开语递上,然后轻声对女侍道了声谢。女侍回应一声,离开后,服务生才接着对天开语道:“如果先生感到不满意的话,我可以为您安排另外一场的——八号厅就快要换场了。”
天开语摇了摇头,眼中怱掠过一抹异样,笑笑道:“不用了,我怕会看不安稳。”
服务生登时一呆,随即脸色大变,一阵红一阵白的,声音也虚颤起来:“您……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天开语轻叹一声,目光落在眼前的“幽碧”上,道:“是他们要你这么安排我的吗?唉!真是无聊,难道非得惹出事端才肯罢手吗?”
服务生早惊出了一身冷汗,正待强自解释时,身后传来一人声音:“贵客果然高明——何必跟小辈一般见识呢?呵呵……”话音未落,一个面容苍白瘦削的男子转了出来,服务生忙躬身退下,临定时,还不忘担心地看天开语一眼。
天开语默不作声,像是不在意有人过来一样,只是低着头,开始品尝“幽碧”的滋味。
“贵客今晚的运气真是好得离谱,不知是否有兴趣到贵宾厅试试手气呢?”
男子也不等天开语邀请,便自说自话地在对面坐下。
“你不怕整个‘堕落’输给我吗?”天开语冷哼了一声,声音像是冰块一样透出刺人的寒意。
“啊……”男子立时为之一窒——他没有想到,眼前这神秘的赌客竟然会口出如此狂言!一时之间居然不知如何应答才好。
“今晚之后,恐怕我再来这里的机会就很少了,希望你不要打搅我的兴致,让大家都不愉快。”天开语再次寒声警告道。
“你——”男子又是一窒,望着面前这形貌古拙的男子,心中竞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这个世界上的……
“你快回去吧,我不会再与你们赌的,至少暂时没有这个兴趣。”天开语懒懒地抬了下眼皮,语气放缓和了道。这时他注意到又有一人向自己这里走来。
“哟——玉先生还没有请到我们的贵客吗?”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香风飘了过来。一位身姿丰腴婀娜的紫袍少妇走到了天开语的旁边。
“哦?呵呵,是紫潭夫人啊,来来请坐!”被称做“玉先生”的男子立刻感觉浑身轻松一下,赶紧笑着向紫袍少妇招呼。
天开语眼角余光瞥到,那紫潭夫人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洋溢着成熟妇人的风情,兼且举止风骚,实在是那种让男人看了第一眼,就想看第二、第三眼的动人尤物,尤其那双水波淋淋的花眼,更是勾人魂魄。
——看来这女人是擅长精神控制的了……
天开语立刻以独特的灵觉做出了判断。
紫潭夫人盈盈坐下,那香喷喷的气味愈发浑厚地飘进了天开语的鼻孔,充满了诱惑。
只可惜如此香艳的气息,却被天开语面前辛辣的“幽碧”抵沖得一乾二凈。
微微瞇起眼睛,天开语目光注视着紫潭夫人,才发觉这女人不但面容媚丽,便是身材也是喷火之至:不但乳峰高耸圆胀,那丰润的峰顶更因丝薄的衣袍而清晰地竖起了两颗凸凸圆蒂;大开的袍襟之间,大半饱满晶莹的乳体晃动着挤出一道深深的乳沟,那片雪白甚至一直从领口延伸到了深圆的嫩脐,令人不自觉便会遐想那更下一步地方的美妙……
收回目光,天开语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异样的表情,似乎身边的性感并未引起他的兴趣。
不过他的反应仿佛已经在紫潭夫人的意料之中,她并未流露出失望之色,相反的,与玉先生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她索性向天开语更靠近了些:“这位先生看样子是从外地来的,既然来到‘天堂岛’,为何不尽情享受人生的快乐呢?”
天开语不为所动地啜了一口“幽碧”,一面回味液体的刺激,一面口齿含糊地哼了一声。
“其实人的一生便是一场赌博,是一场对命运的赌博。只可惜,这场赌局实在太漫长了,而且很不容易控制。”紫潭夫人甜腻的声音在天开语耳边响起。“既然是赌博,就会有输赢。只不过绝大多数的结果恐怕都是人们不愿意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的——先生认为紫潭说得对吗?”紫潭夫人说道。
天开语睨了她一眼。这女人说的道理他当然很明白,只不过说出这话的她大概还远没有体会到这些道理的深刻含义——嘿嘿,想当初成立“堕落”时,这番话可就是“霸”曾经说过的!
“人生太过漫长,又太多变数,所以我们不若在方圆赌台上体会将整个人生浓缩片刻的刺激呢?这其中的快乐,可是没有人可以拒绝的——先生您看,为什么明知踏上的是一条不归路,仍有无数的人要来到‘堕落’呢?”紫潭夫人继续引诱天开语道。她甚至试图以自己温软纤柔的小手去握天开语的大掌,只可惜刚刚触及天开语的手,便反射性地电缩了回来,那手上传来的澈骨冰寒吓了她一跳!
天哪,这哪里是生人的手,分明是强尸嘛!
霎时,紫潭夫人那如花笑靥立刻凝住,眼神也慌乱起来。
“夫人,请你搞清楚,只有输得起的人,才会像夫人所说的那样,去尝试那种短暂的快乐,但毕竟一场赌局不能代替真实而漫长的人生。嘿嘿,如果夫人认为那可以替代的话,本人倒是愿意与夫人赌一场生死局,真正实现夫人所说的”人生的浓缩片刻“,如何?”天开语这时栘开嘴边的“幽碧”,目光好整以暇地望着性感的少妇,向她挑战道。
紫潭夫人和玉先生的脸色顿时大变!
——眼前这个人,不是疯子,就是隐藏了真实身份的绝世高手!
二人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
“怎么?害怕了?呵呵,所以说嘛,夫人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若来真的,便玩不起了。”天开语冷笑着扫视了面前二人一眼,复又低头啜饮自己的“幽碧”了。
“很抱歉,我们的紫潭夫人身娇肉贵,贵客凭什么要求她与你赌生死局呢?”
玉先生终于平定下震惊的心神,凝视天开语片刻后说道。
“呵,原来玉先生说话是要听幕后上司的吗?”天开语怱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玉先生脸色登时又是一变,显然明白天开语所指什么。
“贵客果然精明绝顶——不错,玉某的确在接收上司的指令……他们……他们……”玉先生脸色再次大变,目光也直勾勾地转向紫潭夫人,结舌口吃道:“他们要紫潭夫人跟……跟贵客赌生死局……”
天开语看到,此时的紫潭夫人已经是面如死灰了,显然她透过隐藏在身上的讯息设备也收到了同样的指令。
“呵呵,看来敝人的身份如何并不重要了。”天开语古怪笑道。
“如果可以,请贵客随我们走一趟,如何?”玉先生脸色虽然依旧难看,但已经恢复了八、九分的镇定,倒是一旁的当事人紫潭夫人,脸色仍未浮现血色。
“好的,在哪里?是‘陶公厅’还是‘丹穴’?”天开语仍然微笑着随玉先生站了起来,一面问道。
玉先生登时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望向天开语,那眼中的疑问一览无遗——
你是怎么知道的?
到这个时候,玉先生已经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神秘的男人,一定与“堕落”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关联,要不然,为何在“堕落”的档案里从未出现的人,会如此了解“堕落”赌场呢?要知道,这“陶公厅”和“丹穴”乃是“堕落”最为重要和隐秘的超级赌房,不要说一般的大赌客了,即便是除却他和紫潭夫人这种高层人员外的“堕落”机构中其他管理阶层,也都没有听说过这两个地方的!
神色数变后玉先生长长吁出一口气来,深深地望了天开语一眼,脸上容色转为恭敬,低声道:“先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