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开语忽然感到从自己的心灵深处,似乎传来某种呼唤,这呼唤是那样的急迫,那样的亲切,就好像是着急的母亲对远行游子的殷殷召唤。
他那虚弱的心灵立刻情不自禁地一头扎了进去,去迎合那个呼唤。
他感到自己立刻沉入了一个无边无底的大海,在那大海之中,他清楚地觉出自己迅速充实起来,并且以惊人的速度变得强壮。
仅仅片刻他便惊喜发现,自己所有的精神灵识恢复了原有的状态,甚至更加殊胜!而同一瞬间,他恢复强大的灵识觉悟到,令自己重新振作的,依然是伟大的地母。
他散落在大地母亲怀抱中的灵识并没有回到自己的识海,但是却以更加强壮的镜像形态反照回来,令他以另一种方式重新拥有自己的灵识,并且那是更为强大恢宏的精神力量!
在灵识的海洋中,天开语虔诚地下跪膜拜,他的内心充满着敬畏。
他知道,自己正在体验着一个记载甚至传说中都未曾有过的奇迹——大地母亲的心灵。
如果说从前的天开语仅仅因为机缘巧合而蒙受了大地的物化恩泽,并且产生感激的话,那么现在的他,便是因感受到身处的这片大地的心灵,而将其重新认识——当作生灵一样的生命体来认识。
他同时也明白了,为何在很多原始的宗教里,都有对大地的崇拜,其原因就在于那些宗教的缔造者,感应到了大地的本体生命。
天开语的灵识空前地活跃起来。
他甚至体会到,自古以来都被人们当做“死物”,与“生物”相对应的“矿物”,其实也有其生命,只不过矿物的生命形式和意识表现,与生物的完全不一样罢了。在这世界上,其实所有生命、物质的本质构成都是一致的,那么,同样拥有生命,便是自然而然的,这么浅显的道理,居然没有人去想到……
仓直停下了手中的招式,向天开语走来。
他发现这个“暗住民朋友”一直在看着他和伙伴们修习,而这种情况,自他注意到以来,持续二天了——换言之,似乎这位朋友这些天来一直都是睁着双眼的。
这实在是不寻常的现象。
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仓直心中不安地走到天开语的身边。
由于无法用言语交流,所在这几天仓直除了正常喂食以外,都在期望与天开语以眼神交流——但因天开语一直睁着眼睛,好像根本没有听进仓直的讲话一样,所以仓直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今天仓直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获得与这不知姓名的暗住民朋友的沟通。
他轻轻蹲在天开语的面前,仔细打量对方一直睁着的双眼,并且将手提灯具移到天开语的脸侧,以便在不刺激眼睛的情况下,又取得最好的观察效果。
甫一望去,仓直登时呆了!
映人他眼帘的,竟是一双闪耀着绚烂光芒的眼眸!
——天啊!
仓直几乎惊叫出声!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在一个人的眼睛里,会进发出这么多种奇异的光彩,就彷若两轮太阳嵌在了眼眶里一样,让人看了简直睁不开眼睛!
仓直立刻本能地低下了头,不敢与那双神光四溢的眸子对视,同时手中的灯具也移了开来。
好一会儿,他才止住心头的震骇,小心翼翼地从旁边去观察。
“呼……”他轻轻吁出了一口气。
除了眼眸仍然精芒四射外,那种充斥万道光彩的异景不复再现——看来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仓直暗暗自嘲了下,脑中怱想到一事,顿时又是一呆!
——不对啊,刚才自己没有幻觉,难道是……
这样想着,他不由生出警戒之心,迟疑片刻,闭上双眼,然后睁开,定了定神,再次将目光移向身旁人的双眸——几乎感到自己的眼睛被刺得发痛,仓直大惊失色,忙滚坐一边,紧紧闭上双眼,似乎这样就可以避免眼睛所受到的伤害。
与此同时,他开始感觉自己的大脑也隐隐剌痛,仿佛有利针刺入一般,他忍不住抱头低低呻吟起来。
仓直知道自己没有猜错,眼前的这个暗住民朋友,其实拥有强大的精神控制力量,因为他所表现出来的情况,完全与小珑告诉自己的吻合。
天开语这回轻而易举地与御安霏联系上,并且经由她召唤了雅儿雪儿她们,自己则利用心灵的力量,传达了平安的消息。
在一番狂喜猛叙相思之苦后,诸女开始冷静下来,雪漫雅略略描述了当前形势,对天开语叹气道:“可是开语你知道吗,现在熠京的局势比上回还要乱了。”
她的消息是来自于烈燧阳将军,毕竟将军曾经去过无名岛,对她存有几分特别的亲切。
“是啊,现在楚瞑已经成功说动大老,整个月亮城都处在随时发动的阶段……”
卓映雪也焦急地说道,对她这个昔日的女将军来说,实在是很清楚自己口中的“发动”意味着怎样的战争爆发。
“是吗?呵呵,看来楚瞑已经成功地登上了权力的宝座。”天开语却没有一点紧张,仍是轻松地笑道,似乎卓楚瞑的成长远比熠京当前的危机来得重要。
“是啊。可是开语你知道吗,你这些天来杳无音讯,整个熠京却因你而波澜四起,听说四大院尊都要因为离宇凄大老的复出而重新集结,军方更是外松内紧,做好了随时出击的準备。”卓映雪担忧地说道。
“你们现在还好吗?特别是雪儿,有没有受到盘问质询之类的?”天开语却不理其他,关切地询问卓映雪。
“这倒没有。”卓映雪明白天开语的意思,“楚瞑是楚瞑,目前雪儿还是开语的妻子,四大院尊尚未为难雪儿,军方也在提雷布里大将的招呼下,没有做出失当举动……不过监视却更加严密了……”卓映雪颇有些唏嘘道。
“是啊,所以最近我们大家都减少了出门的趟数,以尽量减少麻烦——嗯,这回多亏了安霏呢,如果不是她,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雪漫雅的语气中充满了由哀的感激。
“雅儿你不要这么说,安霏已经很惭愧了。如果不是安霏的修为太差,无法主动寻找主人的话,根本就不需要主人辛苦地找回家来。”御安霏的心声没有半点居功自傲,相反地却透出真诚的谦恭。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楚瞑,命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天开语在心灵的交缠中着实爱抚了三女,然后传达了自己的意思。
“嗯,知道了。”雪漫雅应道:“那……应该怎么说呢?开语似乎目前不太想让人知道自己的情况?”毕竟是深刻相爱的恋人,雪漫雅立刻从天开语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意图。
“对,雪儿真聪明,我正是这个意思。”天开语夸奖道:“我準备过几天才回去,有些眼前的事情我想办一下。”天开语想起了一直悉心照顾自己的仓力察夫妇及仓直等人,他的确要好好谢谢他们。
“开语能告诉雪儿是什么事呢——对不起,雪儿并不想打听的……只是担心……”卓映雪说到这里情结明显浮动起来,显然天开语让她牵挂得太过厉害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答谢一下这几天照顾我的人们。”天开语理解地答道:“雪儿你尽管放心,我现在的状态好得很,甚至此以前还要好——我悟出了很多新的东西。”他安慰着心爱的女人们。
“这样最好。那……可不可以告诉小魄儿和雪若,还有素囡、丝线她们?”迟疑了下,雪漫雅又问道。
“这个嘛……你们自己看着办好了,反正你们不怎么出门,自家人,不必隐瞒什么的。”天开语笑道。
“是啊,反正只要楚瞑他们降低备战气氛,相信熠京军方也会猜出一些的。”卓映雪笑着说道。
“嗯,雪儿说得对,就这样吧!”天开语赞同道。
四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终止了这惊世骇俗的心灵传音。
不但是仓直,就是仓蚁等也围在了天开语的身边,拿他当个怪物来审视。
“是啊,他的眼神真的很特别,让人不敢直视呢!”仓妤观察了半天,才小声评价道。
“真的假的?仓直,他真的是你说的那种人吗?”仓麻怀疑地望着仓直道。
“当然,小珑她不会骗我的。”仓直自信道。
“是,小珑她是不会骗你,但是你对她说的话的理解会不会错就说不準了。”仓蚁摇着头道。
“仓蚁你别瞎说,仓直他不是笨蛋,我相信他说的。”仓重这时主动出来维护仓直。
“你们不相信没关系,反正明天小珑就要回来了,到时候让她一看就清楚了!”
仓直对同伴们的质疑丝毫不以为意,脸上反而露出喜悦的神情——当然是因为“小珑”就要回来了。
“这倒也是,反正明天就有答案了,咱们不用管他,练我们自己的吧!”仓妤点点头,拉起了仓重。
仓重的目光立刻变得温柔起来,在仓妤丰满圆挺的胸前扫了一眼,仓妤十分敏感,随即觉察出他的视线,却并不以为忤,反而有意挺了下酥胸,令双丸跌宕弹动,着实诱人地晃了两下,又柔媚矜持地睨了仓重一眼,才反手握紧了仓重粗大的手掌,表面上不露丝毫痕迹地拉他走回了习武场地。
不过二人这些小动作却没有瞒过角度正好的仓蚁。见二人暧昧,仓蚁诡异地沖仓直一笑,低低道:“嘻,仓重你看,他们两个真是很亲密呢!”那神情语气甚是十分猥琐不堪。
仓直不解抬头,顺着他不堪的目光向仓重、仓妤望去,立刻明白怎么回事,遂回头瞪他一眼,道:“仓蚁你又来了,他们两情相悦也不是坏事,亲密不亲密又关你我何事?”
仓蚁却没有丝毫的惭愧,反而大咧咧道:“是不关我的事,但小蚁我看到他们,就会想起老大你,你与小珑的事情该怎么办呢?”说毕还夸张地摊了摊双手,然后才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向场地走去,仓麻连忙跟上。
仓直早已经呆了。
的确,仓蚁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自己与小珑的事情,该怎么办呢?要知道,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且感情笃深,可是小珑现在的身份、见识可比自己高出何止百倍!
——她还能看得上我吗?
一股隐痛袭上仓直心头,他无力地站起身来,看了天开语一眼,才缓慢身,离开了他……
天开语眨了眨眼睛。他现在已经完全恢复,恢复的速度之快,既出乎他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他体会到了与心魔截然相反的另一种力量,那便是慈悲圣意。
正与令他以急风暴雨之速堕落崩溃的心魔对立的,那种来自心灵的、与大地母亲相呼应的慈悲圣意,又重新使他在顷刻问恢复强大。
一是破坏,一是诞生,这便是魔心圣意在他心灵中的两种力量,而这两种力量,正在开始变得明暗分野、正邪对立。
如同明镜一样,天开语映照观察着自己灵识的每一丝变化,内心平静无波。此刻他既不因魔心而烦恼,也不为圣意而欢喜,就这么观照着,体会二者的不同,直到自然沉沉睡去——消耗力量固然疲惫,但是得到力量也同样让人劳累,这正是“兴至极,抑也”。
再次醒来时,天开语周围一片寂静——不,应该说还是有声音的,那充斥在自然中的生命之声,甚至连那石壁的呼吸声,他也可以听得见。但是在他的心灵中,仍感觉到的是一片寂静,仿佛此刻即使有惊天雷震,也不会破坏这寂静。
进一步,他甚至听到了更多人的声音,这些声音却是从石壁里传出来的。有仓直的,有仓蚁的,当然还有仓妤、仓重、仓麻,都是他们嬉戏欢笑、或谈或嚷的声音,看来他们在一起时,真的很快乐,他们的友谊十分真诚。
一抹微笑浮上天开语嘴唇。他知道,自己的修为再上一层,已经可以听到保留在大自然记忆中的声音。
正如人畜有记忆,脑海中会留下曾经听过、见过的事情印象一样,原来大自然也用自己的方式,纪念下了自己经历过的经验:人脑的细胞经过排列组合,形成了可以记忆的结构,同样的,自然界的矿物也用自己的组合方式,完成了记忆的积累。
所不同的是,人脑可以有所选择地遗忘,但是矿物却照单全收,公平更迭,只以先后顺序进行记录,新的记忆会把旧的覆盖。
天开语知道,现在的自己不但可以看见“黑中之黑,色之真相”,更可以听见“秘藏之音,声谛之髓”,他的声闻之感,正届入真正的幽微,步入“地藏听谛”之境。
这时他听到了另外不同的声音,那种震动频波,与寂静的石壁心声回异,便知道有人来了,忙收摄心神,将“地藏听谛”淡去,精神浮上神识的海面,回到了现实当中。
进到地洞来的,仍然是仓直等人,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天开语笑了。
他终于将前前后后的疑问给串连起来。
那个女孩子的声音他很熟悉,也记得很清楚。她正是铃玲珑,那个曾经随暴天、夸同神和时凤鸣造访过“平虏”棠韵阁的女孩。
难怪仓力察夫妇以及仓直等口口声声叫“小珑”。
难怪仓直等招式心法看上去眼熟。
原来小珑正是铃玲珑的昵称。
原来仓直等人的武道,根本就是铃玲珑所授,又加上了自己的理解变化而成的,所以才会显得不伦不类。
天开语想到,仓力察和钤娘曾经提到过小珑会在近日回家,看来不仅仅是“平虏”的“波切旬月”小组,其他几个无名岛基地也派人回到熠京了……
声音越来越近,估计不一会儿便会到达“据点”。
铃玲珑一来,天开语暗住民身份的谎言便不攻自破,所以他开始想办法解决这个身份“危机”,因为暂时他还不想让仓直等人知道自己乃声名赫赫的天开语将军。
心意已定,天开语随即化作“透形幻影”,整个人虚虚缈缈地融入黑暗,隐入了身后的石壁中。
“咦?人呢?”灯光映入石洞,仓直立刻整个人都呆了,望着石洞一角那个“暗住民朋友”空空蕩蕩的卧处,一时怔在了洞口。
“喂,仓直你别挡在洞口好不好?快些定,也好让我们进去。”仓蚁在后面不-解大叫道。
“怎么了仓直,出什么事情了吗?”铃玲珑娇小的身子紧跟在仓直身后,脆声问道。
“他……他不见了……”好半会儿,仓直才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结巴说道,与此同时,一股寒气“嗖”地自他尾骨窜上脊梁,一身冷汗顿时披淋而下。
“不好了,这里被人发现了,他被抓走了!”一脚跨进石洞,仓直脱口说道。
“什么?他不见了?”同伴们鱼贯而入,纷纷嚷了起来。
眼前空无一人的景象立刻让他们一齐呆立当场。
好一会儿,还是置身事外的铃玲珑先开口:“仓直,这是怎么回事?你说的人呢?怎么会不见的?什么被抓走了,难道他是在逃人犯吗?”一面说,她的神情一面凝重起来。
“这……”仓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望望铃玲珑,又看看同伴,忍不住焦躁地搓起双手。
“仓直,你只说带我来看一个朋友,还说他可能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却没说是什么人——如果他的身份有问题的话,我劝你最好立刻报案。”铃玲珑确信自己的判断无误,立刻对仓直要求道。
“可是……他不是坏人……而且他是力察大叔救回来的……”仓直心脏一阵狂跳,紧张得额头都冒汗了。他这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铃玲珑她乃是军方培养的专门人才,自然会严格恪守军方规制,而自己竟然一时沖动,将那暗住民朋友介绍给她,岂非是自寻烦恼吗?
仓蚁等再也不敢插进一句话,他们已经看出自己的老大要倒楣了。
“好了,现在那个人不见了,仓直你知不知道,很有可能他是逃走了!”铃玲珑越说声音越大,拥有无名岛军武身手的她,眼界自然高出寻常武者数倍,也因此自信就多了数筹。
“这么说来,如果那个人在的话,小珑你就要将他绳之以法了,是吗?”仓直听出铃玲珑语气中的不善,一时间执拗起来,不悦地质疑她。
“当然。”铃玲珑针锋相对,立刻一口承认,同时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隐在石壁中的天开语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非同小可,顿时将洞内六人惊得寒毛皆竖!
“什么人!快出来!”毕竟经过无名岛的训练,铃玲珑技高胆大,立刻娇斥一声,同时长剑出鞘,準确地朝着天开语隐身处一剑剠去!
天开语不禁暗赞:这妮子比之棠韵阁之时,修为又有了大幅进步,只不知是:“黑洞力量”围困促就的……
“叮!”坚硬异常的石壁上传来清脆的击响,却仅仅留下了一点白痕——哪里有什么人呢?
“小珑你不要妄动,这里没有地方藏人的。”仓直上前一把将铃玲珑拉在身后,同时警戒着四处观望。
“不会是……是警宪掘了个藏身的洞中洞吧……”仓蚁毛发皆竖紧张道。
“小蚁你糊涂了,这个山洞早已经被高温熔成半琉璃状态,坚硬无比,哪里可能弄了个洞中洞而不留痕迹的呢?”仓重在仓蚁头上敲了一记,边说边向仓直处集合,仓妤也心领神会,随他一道围向仓直,仓麻和仓蚁这才跟上,片刻之后,五人形成了护卫铃玲珑的包围。
“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我不能保护自己吗?”铃玲珑马上明白五人用意,忍不住顿足不满,同时拉扯仓直欲往外走。
“小珑你不要动。”仓直忙张臂拦阻,“你的修为比我们都好,但你在我仓直心里也是最重要的人,所以等会儿万一有事,请你务必拼尽全力,独自逃离!”他在紧急之下,终于说出了暗恋已久的心里话。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你快让开!”铃玲珑万想不到自己一向感激的仓直大哥,居然会说出这种令人耳热的话来,偏自己对他从来都只是当做长兄一样,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啊!一时间她的小脸都胀红了。
天开语轻叹一声,目光望向洞口,心中暗道:“该出来了吧,你们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呢?”
在得知天哥哥安然无恙的消息后,易魄和黑雪若都喜翻了小心儿,在她们的感染下,整个“雪浪墅”迅速沉浸在迎接天开语回来的喜庆之中。
屏爱琳和碧丝丝已经将“雪浪墅”内部按照卓映雪的吩咐布置一新,而雪漫雅和素问天更是整天摆弄着厨具,绞尽脑汁地烹调美食,预备等心爱的男人回来时享用。
御安霏依然在静室中打坐瞑思,準备随时与天开语取得联系。
熠京军政各界高层显然也察觉了目前被列为头号监测对象的“雪浪墅”的变化,同时更侦知了卓映雪命令卓楚瞑暂停行动的资讯。
所有的局势再次演变。
“看样子,那小子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在“洞天居”内,风流扬对傲霜红说道。
“本院也收到了消息,月城方面停止了行动。”傲霜红颔首确认。
“这下好了,暂时不用把他们两个找来了,否则还真是麻烦。”风流扬垂目轻叹。
“是啊,真后悔那时没把他给彻底解决掉,结果现在反成了一个心腹大患!”傲霜红皱眉摇头道。
“不过天小子能够在历练‘虹化’后重返人问,这份修为恐怕要在你我之上——从这方面考虑,他算否我们的一个新问题呢?”风流扬轻吸一口气叹道。
“当然是。都是你这家伙,当初非要把他拾得这样高,结果呢?现在好了,反而成了我们的阻碍!”傲霜红不悦道。
“嘿,到底是谁把他引到熠京来的?算了吧红姑,如果不是你存在私心,想让你那个冰天裂在‘震旦之约’中没有敌手,又怎会出这样的事情呢?”顿了下,风流扬抬手制止傲霜红插话,继续说道:“况且像天小子那样的不世奇才,即便我不用他,迟早他也会崛起,与其他在别的地方伸展拳脚牵制我们,倒不如将他放在身边,我们也好了解控制一些。”
傲霜红低头不语,她很清楚风流扬说这些话的意思,因为就内心而言,她也有这层打算在内。毕竟天开语在“寒”系心法上的修为实在太过惊人,甚至连自己都有所不及,如果真的发生争斗,只怕自己数百年的人生会毁在这怪物手里……
“那么,是否可以考虑用那‘禁忌一式’呢?”沉默良久,傲霜红抬头望着风流扬道。
“当然不可以——最起码眼下不可以。”风流扬立刻回绝了傲霜红的提议。
“你想想,现在这小子在熠京,替我们在场面上应付主席团,起到了多大的作用啊!况且这小子自己也说了,他只对前途感兴趣,那就好办多了。我们只要让他牵制住主席团,然后凌驾于二者之上,不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吗?要知道,他毕竟是人才,而我大熠是很缺少这种超级武者的——哼哼,西星那些家伙无时无刻不对我们恶意窥视,我们又怎能过分削减自己的实力呢?”风流扬对傲霜红分析着自己的想法。
“那倒也是,自从那个可怜虫离开后,我们曾有过一段低潮时期,被西星压得颇为辛苦。”傲霜红点头道。
“所以,暂时最好让天小子再猖狂一阵,你也不要老是想着冰天裂了,那孩子福薄,消受不起你的爱护——对了,冰姿呢?你真的把她打入那里了?”风流扬调转话头道。
“当然是真的,难道本院会说谎吗?哼哼,她居然想背叛本院,那好,本院就让她永远关在那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傲霜红眸中闪过一道寒光,咬牙切齿道。
“这……她在那城固然不吃不喝也不会死掉,但是精神上的折磨……是不是太严厉了些?”风流扬试探地对傲霜红道。
“算了吧老妖,别以为你跟她那点事情本院不清楚,哼哼,你甚至还想透过她与本院的心灵联系,来探查本院的深浅呢!幸亏本院的‘冰灵心’不容半点尘滓,否则被你算计了也不知道!”傲霜红冷笑一声,斜睨了风流扬一眼。
风流扬立刻尴尬起来:“这……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红姑现在再提,是不是有点……呵呵得理不饶人呢?”
傲霜红啐他一口,道:“既然做了,又何必掩饰呢?哼,不过本院的希望尽在天裂身上,现在他几成废人,本院的心思也就淡了许多……好吧,就随你安排吧,不过有一点本院声明在先:必要的时候,若必须采取‘禁忌一式’时,风妖你得站在本院一方!”
风流扬立刻点头:“那是当然,既然连红姑都威胁到了,岂有手软之理?放心,本君定会支持红姑的决定。”
傲霜红点点头:“那好,现在就赶紧阻止那班蠢货轻举妄动吧!”
洞口陡然爆发出暴喝连连!
“不许动!”
“立刻原地下坐,双手举起!”
一阵“橐橐”脚步声从洞口密集传来。
仓直等立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吓阻给震住,呆了片刻,便觉得自己周围似乎涌现出无数的人——偏自己一个也看不到。
“不好了,我们好像被……包围了,他们是隐身的!”仓蚁最先惊叫出声。
仓直的脸色顿时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不再多说一句废话,便一下扯破自己的衣衫,反手遮在了身后铃玲珑的脸,同时低声喝道:“快把脸裹起来!”
铃玲珑立刻明白,仓直是想以暴力杀出隐形警宪的包围!
“不,仓直大哥你不要轻举妄动,听他们的,坐下来举起双手……我想事情不会那么糟糕的。”铃玲珑一把拉下仓直衣衫,对他反驳道。
“好,看不出来,你们几个人,居然还有明白深浅的!”这时从仓直右侧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
“你们不要动手,我是军方秘密基地的学员,他们是我的朋友,不是坏人!”
担心警宪会突然动手伤害仓直等,铃玲珑急忙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
“是吗?那好,你们坐下,不要乱动,我答应不伤害你们。”那男子似乎对铃玲珑的身份有些吃惊,遂回答她道。
“仓直大哥,我们听他的,放心好了,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铃玲珑自信满满地说道。
迟疑了片刻,仓直终于放松了绷紧的身体,沉声吩咐伙伴:“好,我们听小珑的……”说罢带头先盘膝坐下,然后把双臂高举,五指张开以示没有利器。
仓蚁仓重等随之先后坐下。
一阵“簌簌”轻响后,几索细密的捕网从四处射出,将包括铃玲珑在内的六人罩住,然后自周围现出三个全副武装的飞警来。
“来,你们两个去查一下他们的身份。”右侧那个身材中等的飞警命令道。他的声音正是先前一直说话的男子,看来他是这行人的队长。
“是!”两名飞警应声上前,每人手中皆持一具微型纪牌检测器。
“你们的纪牌呢?”其中一个飞警对仓直等喝斥道。
铃玲珑微微皱眉,道:“难道这种验牌器需要贴牌检验吗?”
两名飞警闻言一怔,望向那飞警队长。飞警队长微点一下头,道:“好吧,就用遥测好了。”
两名飞警忙应一声,然后在验牌器上按了两下,开启了遥测功能。
立刻,仓直等人身上传来了一阵“嘀嘀”轻响,正是纪脾在接收到验牌器的扫瞄后发出的正常信号音。
“报告队长,他们的身份都是合法的!”其中一个飞警在看过验牌器显示的资讯资料后报告道。
“是吗?”队长挑了挑眉毛。
“我说的吧,我们都是合法的身份。”铃玲珑微松一口气,对那队长道。“好了,现在可以把我们放了吧?”她準备站起来了。
“放了你们?哼哼,哪有这么简单!”那飞警队长突地脸色一变,道:“来,继续搜查他们,看看他们的身上有没有隐匿什么重要东西?”
铃玲珑闻言大惊:“什么?什么隐匿重要东西?你们不要乱来!未经许可,警宪随意触及守法公民的身体是犯法的!”她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哼!什么守法公民。你们现在被捕网束缚,就证明你们具有嫌疑!”那队长冷笑一声,一挥手,那两名飞警立刻上前。
仓直大怒,开口骂道:“你们这些假藉法律行恶的畜牲!快放开我们!放开她!”一面说一面挣扎着便要站起来!
“嘿,居然还挺嘴硬的啊?去给他点厉害尝尝!”那队长狞笑一声,命令手下道。
他话音刚落,束缚着仓直的捕网上便泛起一片细小的电光火花!
“啊——”仓直惨叫一声,登时浑身发软,重新一头重重栽倒在地,头部正好撞在地面一块尖突的石棱上,石棱透过网眼顶在头皮,立刻血如泉涌。
“你……你们想干什么?难道不怕我们控告吗?”铃玲珑大喝道,她仍然盲目地以为这些飞警会遵守纪规。
“算了小珑,不要叫了,他们不会听的……你接触到的人,跟我们接触到的完全不一样……”仓蚁颓然哀叹道。
“这……怎么可以这样呢?”铃玲珑望着一脸死灰的仓重和仓妤,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嘿嘿,这小丫头的胸前鼓鼓囊囊的,一定藏了东西,否则怎么会这样丰满呢?”一名飞警眼中忽射出贼光,灼灼落在仓妤高耸圆挺的乳峰。
“不要,你……你这混账家伙,想对妤姐姐做什么?”铃玲珑醒悟那飞警的意图,大惊失色叫道。
“嘿嘿,不要着急,一会儿总会搜到你身上的,你不也跟她差不多吗?”飞警队长怪笑道。
铃玲珑终于忍不住失去常态地大骂起来。
仓重已是闭目垂首,不忍看到身边这丑恶的一幕,但他的腮帮却已经咬得“咯吱”乱响!
仓妤早已经紧闭双目,两行悲愤的泪水无声地滑落脸庞。
淫笑声中,那飞警的大手开始邪恶地伸向仓妤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