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争十二年,九月初四,黄昏时分。
魏国陇梁郡东境,庆县,古桑村口。靠着古桑树的路道上,上千饑民排成长龙,舔着嘴,睁大眼急切地等待着什么。他们衣衫破烂,蓬头垢面,个个饿得只剩一副皮包骨,也许倒下去了,就从此再也起不来。
古桑树旁,一座华丽的圆顶帐篷立在古老的桑树旁,一队武者守护在周围。
帐篷前一口巨大的铁锅正冒着腾腾热气,里面正熬着青菜粥,香气四溢。夕阳西下,那昏黄的余晖从桑树顶往下倾斜,洒在帐篷上,洒在铁锅上,洒在锅旁一方低矮的石台上。石台前,有一个高挑丰腴的成熟美妇正给一个乡民的碗里舀粥。
她一身白衣,站在那里舀粥的时候,夕阳正巧落在她身上,使她看起来极其婉约静美,就像是一朵空谷幽兰。
美妇看起来约莫三十几许,生的白嫩似雪,丰艳动人。
她的脸庞珠圆玉润,那双眼睛大而清亮,如同秋水,那黛眉如烟笼远山,文雅如画。就连那鼻子也亭立如雕。她的头发黑而亮,柔如云,梳着的倾城髻,脸上只略施些淡妆,既优雅端庄又不失妩媚。那小嘴轻抿着流出微笑的时候,桃腮掩映中的整张脸就如同一朵鲜花盛开,格外明艳。
偶尔,她那黛眉会轻锁,也会舒展,顾盼之间那眼波上时而闪过几丝若有若无的哀愁。那些哀愁就像是道道轻烟缭绕在水底,捉摸不定,凄婉缠绵。
她脸上有些泪痕,但在面对乡民的时候,却是在展颜,抿嘴,微笑。
她将似乎愁苦都摁下去了,露出的,只有笑。
那笑很柔,很静,很美。就像水中烟向你蜿蜒而来,她就像是水边的一道轻烟,她是一个如烟如水般的仙子!
她低起腰儿来,倾起头来,微垂眼来,拿碗,舀粥,倒粥,递碗。在抬起头来,抿着嘴微笑,向乡民递过去碗。动作自然而熟练,一气呵成。从神情到动作,无不散发出一股优雅端庄,成熟稳重的气质。
这种风韵足以让雁落鱼沉,令人心生仰慕。
随着美妇的动作,她那胸前的两只乳球便一阵阵晃动起来。虽然衣服勒的紧绷绷,但却无法掩盖其鼓胀欲出的态势。这对乳球至少有大半个脑袋那么大,两只手肯定握不过来,虽然大,但却挺立不垂。她穿着一身端庄保守的白色吴服(日本和服),那丰腴的身体被勾勒得婀娜凹凸。在她弯腰的时候,那细细腰肢就像是杨柳一般随风摆动,婀娜轻盈,纤巧玲珑。那随之翘起的屁股浑圆如球,肥硕如盆,如两瓣山丘般高耸。这是接近完美的腰臀曲线,丰满却不显胖。衣服下摆本来就勒得紧,现在又弯腰撅臀,在两片臀瓣之间显现出一道深深的股沟,在腰臀在摆动间,散发着成熟女人的特有的妩媚味道。
此刻,夕阳的余晖透过桑树叶,淋在她低着的纤腰上,翘起的肥臀上,美妇的笑温润如水,暖如冬阳。全身都散发着一股母性的光辉,不禁让人心生暖意。
面对她,好像是嗷嗷待哺的孩子。让人忍不住想好扑进她的怀里,沉沉睡去,获得那份难得的安心和镇定。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怀中抱着一个枯瘦的儿童,正步履艰难地走近石台,他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浑浊的眼里满是期待。
美妇的玉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儿童额头,然后又对老者浅浅低头,微微一笑。
拿碗,舀粥,夹菜,递碗。似乎还嫌不够,她又多拿一个馒头放入老头的碗里。轻声道:“老伯,您小心点,再多拿一个馒头。”她说话的语速轻缓有序,声音圆润且柔和,让人如沐春风,如浴暖阳。
“谢谢……谢谢夫人……”老头感觉自己的面前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菩萨,一个救苦救难的菩萨,他能够感受从美妇身上散发出来的悲悯和慈爱。他眼里有些湿润,似乎是想说什么,但不知说什么,深深地望了她一样,转身缓缓地往人群外走去。
美妇望着老头的背影,心头自语:“他也许还有一个可爱的孙女,孝敬的儿女,相敬如宾的妻子,可是现在,他的亲人也许都死了吧!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乱世的烟尘里,又该怎么独活呢?唉……谁能够结束这乱世啊!”饶是她那般坚强,那原本就疼痛的心瞬间又揪了起来,像是被钢索拉扯,隐隐作痛。让她有些无法呼吸。
又一个干瘦的少年走近石台来。这时不远处响起了马车跑动声,美妇往那边望了一眼,眼里便多了一分悦色,又开始为少年舀粥。
“娘亲!”路道上响起一道急切的爽朗男声。原来是一对人马压着货物正往这边赶。为首的是个大约三十岁的青年男子,他面容俊朗,身高八尺,长脸,丹凤眼,嘴角有一块小疤,气质从容而潇洒。
无法想象,美妇的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岁月却并没有她在身上留下多少痕迹,有的只是酿就了一身的性感成熟的风韵。
美妇一边舀粥一边只是望了男子一眼,点头示意。
“来这边,把货卸了。”青年人把队伍带到帐篷边,对一干武者打扮的人说道。然后他快步走到美妇身旁,郑重地躬身行礼,正声道:“孩儿见过娘亲大人!”
美妇把碗递给少年后,转过头来对青年男子温柔一笑,柔声道:“你来了,笑笑。”
青年男子听她这般称呼,略一尴尬,道:“是,娘亲。”
美妇眼里不经意闪过一丝喜悦,却严肃地道:“起身吧,下次记住,在公众面前,不可喧哗。”
“娘亲教训的是,孩儿记在心里了!”看得出,青年男子很敬爱这个作为自己娘亲的美妇。
又一个形容枯槁的年轻女子走近了石台。
美妇将台上的筷子递给男子,道:“来帮娘夹菜。”便转回头去,拿起另一个勺子开始舀粥。
“是,娘亲。”青年男子愉快的应声,拿着筷子站在美妇的身旁。每当饑民放在台子上的碗被美妇舀满粥的时候,他便往里面添菜。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天色也渐渐变暗下来,领到粥的饑民都回附近的栖身处去了,排队的饑民渐渐变少。
“笃笃!笃笃!”
这时,远方忽然响起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
青年男子闻声后立刻放下筷子,对美妇道:“娘亲大人,有大队人马朝这边来了!”
“嗯。”美妇淡淡地应了一声。
“笃笃!笃笃!”
路道远处烟尘滚滚,马蹄声越来越近,青年一眼便望见四队黑甲骑兵杀气重重地正往这边赶。
“官军来啦!”饑民们见此开始骚动起来。
他又对美妇道:“娘亲,是魏国的军队,好像有点来者不善。我们……”
美妇打断了他的话道:“莫慌,随我上前。”
美妇说着便放下勺子,对领粥饑民一脸歉意地道:“姑娘,且等我一会。”
待姑娘点头后,她便不紧不慢地迈着莲步往黑甲军来的方向走去,而青年男子则紧随其后。
美妇来到饑民队伍的末端,站在路道中间。她对饑民道:“乡亲们莫慌,这里的一切我来应付,你们先静等片刻。”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有了自身功力的加持,声音犹如暖风般传到每个饑民的耳中,说来也奇怪,饑民们一见美妇如此说,很快都恢复的镇定。
她双手交叉垂立在小腹处,神情淡定自若,兀自望着越来越近的黑甲军,那窄窄的肩膀要将所有的饑民护在身后。
不远处,四队黑甲骑兵皆手持马槊疾驰而来,犹如一道黑色旋风,溅起滚滚沙石烟尘,裹来阵阵杀气。
若是这队骑马不停蹄地沖击过来,很难想象,会不会将这位动人的美妇踏成肉泥!
黑甲骑兵似乎并没有放松速度或者停步的意思,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三十丈,二十丈,十丈,五丈,三丈,两丈!饑民们都禁不住缓缓往后退,青年男子此时也握紧了手中的青色长剑,只要在向前,他立马拔剑斩之!他不敢劝娘亲离开,但他也绝不允许有人动他娘亲半根头发丝!
但美妇却岿然不动,目光平视着前方,像一颗沉稳持重的松柏,临狂风波涛而不乱。
“吁!停!”黑甲骑兵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你是何人?!为何拦路?!”领头的将校喝道。他原本是想直接踏过去,但当他看到拦在路重要的女人是个花容月貌的美妇人时,他立时改变了决断!
美妇微微一笑,然后低头,垂眼,两手握拳放于腹部。右脚向后撤一小步,两膝微曲,微微伏身,道:“吕伯远之妻孟妙贞见过将军阁下!”
慈贞夫人的大名在整个东土列国都是闻名遐迩,他作为郡都尉,岂能不知?
虽然眼前这名女子从衣着容貌到气质怎么看都是豪门贵妇,但他并不确定这就是那个人人称道贤妻良母的慈贞夫人。他猛地扬起马槊直指美妇,寒锋尽显!他冷声道:“哪里来的女人!竟敢冒充我大魏国一等诰命夫人!你可知这是死罪!”
他身后的骑兵们举朔齐声大喝:“该当何罪!”声势直沖夜空,惊得饑民再退好几步。美妇却依然微笑以对。
青年男子一见郡都尉敢对娘亲如此,他安耐不住猛然闪身而出,将娘亲护在背后,倏地一声抽出长剑横指,青筋暴起,眼冒怒光,大喝道:“莽夫,安敢如此!”
美妇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她平静地道:“笑笑,你先退回来。”
“娘亲!我不能让他拿着兵器对着您!”吕孝青回头倔强地道。
“放心,笑笑。”美妇给了他一个镇定眼神。
吕孝青这才不情愿,慢吞吞地退了回来。
美妇双手交叉垂立,向前再走一步道:“老身乃吕伯远之妻,孟妙贞。这是老身的独子;吕孝青。将军若是不信,这有令牌在此!”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两枚大小不一的金牌,举在半空。道:“将军请看,这两块金牌一枚是重光先帝所赐,一枚乃是魏王所赐。将军可认得?”她亮出两枚金牌后,郡都尉一眼扫过去,心下一动,暗道这牌子貌似是真的。他瞇起眼重新打量眼前的妇人,质疑道:“金牌不仅可以仿造,更能偷取。”
美妇见他神情虽然缓和了有些,不过露着几分怀疑。便又从腰带上取下一块闪了淡淡荧光的玉牌,道:“这是吕世家世代相传在正妻手里的同心玉中的童女牌,天下无人能仿冒。不知将军可曾耳闻否?”
郡都尉一见这块玉牌,他心中最后的一点怀疑也消失了。当时面色就一变!
暗道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是那个慈贞夫人!那她旁边这个男人,不就是当年抽江救母的孝郎子,吕孝青?
郡都尉也只是听说过,东土有两枚同心玉,一枚是童男,一枚是童女,在吕家的历代夫妇手中代代相传着。他曾有幸见过吕伯远的那块童男牌。见美妇面色镇定如常,说起话来有条不紊,暗想这应该是那位慈贞夫人。想到这里,他也不好在冷面冷言相对,立即下马行礼道:“在下哪里敢称将军!在下陇梁郡都尉何言,见过慈贞夫人!在下刚刚失礼,还望夫人海涵见谅!”
慈贞夫人微微躬身,淡淡地道:“原来是刘都尉,老身有礼了!”
何都尉连忙回礼急声道:“在下位卑,安能受夫人如此大礼!?”
慈贞夫人抿嘴微笑道:“都尉大人乃朝廷命官,不必如此谦逊。天色已晚,不知刘都尉为何如此匆忙?”
这一笑成熟妩媚,优雅动人。犹如一轮春风拂过众人心头,刘都尉和黑甲骑兵俱是心神一阵微微蕩漾。但看到慈贞夫人那清澈明亮的眼神,那透射出的一种不容侵犯的端庄,使他收回目光。正色道:“在下奉幕府军令,请夫人恕在下不能相告。”
慈贞夫人心道;如此来势汹汹,面带杀机,恐非善事。且旁敲侧击一番。
她道:“老身听闻陇梁郡内外灾荒,饑民无数,恰巧路过,便施粥放粮,略尽绵薄之力。今夜见将军路过古桑村,恐惊吓乡民,便有此一问。若将军只是路过,那便是老身多言了。”
刘都尉听完她那柔软的话,心里却是明白过来。看来这个慈贞夫人是看出了自己此行的大致目的了。他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便高声道:“前几日,上任陇梁太守被饑民所杀,府内被掠夺一空。朝廷震怒,在下奉新任陇梁太守忽律鹰大人之命前来捉拿逆匪。”
慈贞夫人反问道:“莫非古桑村内就有都尉所说的逆匪么?”
刘都尉道:“据鹰扬使所查,古桑也在逆匪之例!”
慈贞夫人又问:“都尉也是习武之人,眼神想必精炯。老身身后这些乡民哪个不是疲饿不堪,如何能翻越两县距离,刺杀太守?”
刘都尉此时已经明白这个美丽的女人是要护着后面那群村民。可是纵然这个女人的仁慈贤惠名满东土,他虽然敬佩这个女人的品质。但他更在乎鹰扬使和忽律鹰的指示。在上司和前途面前,什么人都要让道。
他道:“这并不是在下的判断,而是鹰扬使和忽律鹰大人的指令。在下身为军人,只能依照命令办事。”
“那都尉大人如何处置呢?”慈贞夫人问。
“上峰的命令是就地正法!拿人头复命!”
慈贞夫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柔声劝道:“将军奉公命行事,老身作为朝外之人,本不该多言。但将军仅凭一家之言,没有丝毫实据却欲行戕害之事。老身不可不言:眼下百姓饑疲交困,朝廷救济不周,导致饿殍遍地。滋生民怨,爆发流血沖突也是在所难免。将军也是来自于百姓,难道不能体恤民生艰难吗?”
刘都尉想到鹰扬使的话,没有解释多言。道:“夫人的意思是要拦在下了?”
慈贞夫人又曲身行礼,用恳求的语气道:“请将军放这些百姓一条生路。”
刘都尉见她有如此名望却态度诚恳的恳求自己,他不禁有些犹豫。旁边的将校见他这般表情,便凑到他耳边细声道:“如此都尉大人,可不要忘记鹰扬使的话。”
刘都尉一听鹰扬使三个字脑子就反转过来,对啊!鹰扬使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管不了这些是非曲直,他只要奉命执行任务就行了。他眉头一挑。警告道:“夫人虽是一品诰命,被世人推崇,被朝廷褒赞。但如今朝廷有令,谁也不可忤逆。但还请夫人莫要为逆贼多言,免得祸及自身!”
慈贞夫人依然双手交叉垂立,保持着微笑道:“都尉大人所言差异,老身身为太上皇和美后特封一品诰命,君后乃是百姓父母,老身自然有责任为民请命。”
刘都尉暗道;好个不识抬举的愚妇!要不是看你姿容绝世,家世显赫,早把你一枪挑杀!他想到鹰扬使的命令,便果断下了决心,吕世家只能得罪一下了。
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他自信在鲜血的震慑下自会闭嘴退避!他眼神一冷:寒声道:“吕世家虽然是千年修行大家,但朝廷还是朝廷!朝廷的命令谁也不能违抗!吕夫人!你莫非要以女流之体阻我铁骑洪流吗?”
慈贞夫人原地未动,不卑不亢地说道:“都尉如此毫不退让,却不知自己大祸临头!”
“哦?”刘都尉咦道。
美妇道:“都尉今日就算屠杀了这些百姓,无非是为复命,但若论功,如此易事却也非功。但世人皆知你屠杀平民的恶名。倘若他日局势有变,你的上司你最了解,为安定人心,他会将你摆在什么位置?都尉若是放过百姓,回去可复命饑民皆饿死,其他的由老身处理,如此一来,上司不会怪罪于你。而我吕世家定会记着都尉今日的恩情,未来只要都尉大人有所求,老身定会涌泉相报。”
刘都尉脸色渐变,当听完美妇的话,心中翻江倒海,思索片刻后,他暗道:她说的倒是很有道理!自己差点被鹰扬使的话给桎梏住了,今日若太死板,不灵活善变,确实是在未来留下了危险的种子。他一番权衡利弊后,决定放弃。
他脸上冷色敛去,躬身行礼道:“在下愚钝,多谢夫人点拨!一切皆听夫人之言。”
于是,一场危机化开。
当刘都尉一行人马扬尘离去的时候,众百姓都是跪地伏首呼喊:“夫人真乃菩萨下凡哪!多谢夫人再造之恩!”
慈贞夫人连忙曲身道:“乡亲们快快请起!如此大礼,老身可受不得,可受不得!莫要折煞老身!”
//////当所有饑民都领到粥以后,都回了各自住所。此慈贞夫人和儿子吕孝青便栖息在帐篷里,外面是一堆武者守卫。
天气虽然炎热,但帐篷里亮着南海水灯,让人并不觉得闷热。
吕孝青盘坐于席上,面对着一面铜镜。而慈贞夫人则跪坐在他背后,左手握着他的长发,右手拿着木梳正在轻轻地梳理着发丝。显得优雅而端庄。
她侧着头,目光柔情地看着儿子。温柔地问:“笑笑,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吧?”笑笑是吕孝青的乳名,他幼年爱哭,妙贞便给他取了个笑笑,鼓励他坚强乐观一点。这几十年来,她一直没有改掉这个称呼。她喊起来的时候前一声长,后一声短,显得倍显亲昵。
“没有呢,娘亲。一路来得顺利的很。不过娘亲啊,您能不能不叫我本名啊,笑笑这个名字像女孩子似的,我都是男人了,现在叫我笑笑容易让人笑话。”吕孝青鼓鼓嘴道。
慈贞夫人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嗔道:“叫笑笑怎么了?娘亲觉得很好听啊,这是娘亲给你取得,就是希望你能坚强乐观一直伴着你。这个名字你小时候不知道有多喜欢呢!怎么了?长大啦!就开始嫌弃娘亲给你取得的名字了?”
“娘亲误会了,笑笑哪里敢!您喊一声笑笑,儿子在千里之外,都能应您!”
吕孝青龇牙笑答。
慈贞夫人噗嗤一笑,嗔怪道:“贫嘴!”。然后又抚了一下心口,望着镜中的爱子道:“平安过来就好,你在路上的这几天,娘亲一直都提心吊胆的。”
“孩儿不孝,让娘亲担心了。”吕孝青回头歉意地看了看了她道。
慈贞夫人嗔道:“别动,转过头去,刚刚梳好的头发,你这一动,又要乱了。”
待他转回头去,她一边将头发挽成发髻,戴上发冠,一边叹道:“你是娘的心头肉,心肝宝。娘不担心你担心谁呀!你一不在娘身边,娘的心和魂都吊在了你身上。”
吕孝青嘿嘿笑道:“娘亲的苦心孩儿明白,从现在到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娘亲!”
慈贞夫人浅笑道:“为娘自然知道我儿孝顺嘛。”说着便紧挨他坐下,笑敛去意,有些严肃地问道:“你祖父母的身体可好些了?”
吕孝青道:“一切按照娘亲的安排,祖父母由淑君在照顾。身体和往常一样,没有变化。”
慈贞夫人松了口气地道:“那就好,那就好。为娘离家这段日子,心里可是紧张的很,生怕家中出了什么差错,若是公婆身体有恙,那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吕孝青劝慰道:“娘亲莫要累了自己,又照顾家里大小事,又接济民间疾苦,孩儿看得都心疼。家里有淑君在,娘亲在这里大可放宽心。”
慈贞夫人道:“有她在,为娘自然放心,但是那一份紧张还是要有的。”
“孩儿明白。”
她话锋一转,浅笑道:“话说回来,淑君可真是个好女人啊!自从她加入吕家后,什么事情都做的妥妥帖帖的,对谁都不曾怠慢过。娘亲可告诉你,你可不要负了她啊!”
吕孝青拍拍胸脯,傲然道:“那怎么会!我和淑君可是江湖人称”萧剑侠侣“呢!她是贤娘子,我是孝郎子!金童玉女的一对嘛!”
“这般志得意满!羞不羞啊你?”慈贞夫人调侃道。她说着便顺手提起茶几上的茶壶,往茶杯里倒了杯热茶,端起茶杯往里轻轻吹着气。顿了顿,道:“不过你们夫妻之间这般恩爱和睦,为娘看在眼里,也着实欣慰。”
吕孝青笑道:“还不是母亲教导有方嘛!”
“你呀!也不能光想着儿女私情,也要顾着家中事业。”
孝青道:“母亲说的是。”
慈贞对杯中吹了一会气后,用舌尖试了一下茶水温度,感觉刚好合适。便端起茶杯喂到爱子嘴边,吕孝青习惯性而自然地喝了起来。慈贞斜觑了他一眼,温婉一笑道:“慢点喝,没人和你抢。这是雪莲茶,一次不可多饮。”
饮了一口茶后,回味着口中甘甜,吕孝青不禁心里暖洋洋的。动容道:“不瞒娘亲说,娘亲这般温柔体贴,不知父亲几世修来的好福气,才能娶到娘亲这般貌美贤淑的妻子!”
慈贞夫人的脸颊立时有些绯红,笑着嗔怪道:“瞧你这嘴,跟抹了蜜似的。
竟然编排其为娘来了!“但又听他提到已经亡故的丈夫吕伯远,心下不禁又是一痛,神情顿时有些黯然。
吕孝青见母亲如此,心知自己提到父亲又惹娘亲想到伤心事了。暗骂自己嘴快!他便微微侧身,两手房子在母亲的肩膀上,便轻轻揉捏起来,岔开话题道:“对了,娘亲这些日子在这里待的如何?”
慈贞夫人摁下脸上的一丝神伤,叹道:“现在三郡饑荒,饿殍遍野。光我们这些物资无异于杯水车薪,救了这个,又饿死那一个。娘虽然想救所有百姓,可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的眼神看起来像是一只哀伤的大雁。
吕孝青安慰道:“娘亲莫要伤悲,我们力所能及,问心无愧就好,一切还得看朝廷和天命!”
“是啊。彻底解决这场危机还是看朝廷和美后娘娘,只是娘娘久居深宫,三郡民生之苦下面那些奸佞不会真正让她了解。”慈贞夫人无奈地望着对面的铜镜。
她顿了顿,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抬起头仔细地看着儿子,道:“笑笑,美后这次诞辰,你去安京朝拜,可以借此机会面见美后,向她陈情三郡实情。”
“美后的诞辰不去也罢!去奉承一个吸取民脂民膏,贪图享受,踩在百姓头上的女人,我吕孝青做不到!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贤良淑德的大美天后娘娘了!”
吕孝青的表情有些愤慨。
慈贞眼神一变,有些严肃地道:“笑笑,你怎说出这种大逆不道话的呢?美后娘娘是魏国皇后,贤德圣洁,你切勿听风是雨,误辩是非。现在魏宫烟雾缭绕,真相疑云密布,你爹爹都看不清,谁又能真正窥清其中黑白呢?天子都有天子的苦衷,娘娘自有娘娘的无奈。”
然后她又柔声用温和的语气说:“这话啊,按照在平时,娘亲只是放在心底揣摩,一句也不会说出来,只是在你面前提一提。你要记住在外面一点要安稳做人,谨言慎行。你记住了吗?”
美妇的一席话是先紧在松,先严在柔。吕孝青听得娘亲的训导,心里没有一丝反感和抵触,他听得受用无比。他能从娘亲简单的话语里真切的感受娘亲那对自己深沉的爱。他细声道:“娘亲教训的是,孩儿记住了。”
慈贞夫人微微一笑,轻轻搂住儿子的脖颈,脸颊在他的肩头,满面柔情地道:“听话就好,这才是娘的心肝宝,娘亲只盼天下太平,我们一家也平平安安的。为娘这下半辈子也知足无憾了!”
“娘亲,孩儿明白您的一片苦心”吕孝青感动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