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莎夏她们在干什么。”
芙兰和忧并排坐在教堂的长椅上,看着祭坛十字架下面莎夏跪倒的样子。
五彩斑斓的玻璃窗上,是神职者被天使授予神启的画,正午的阳光透过它照射进来,显得庄严而神圣。即便这里有些简陋,可是那副壁画依旧能让信徒们在教廷里祷告时,无不心生敬仰,虔诚忏悔。
“莎夏姐在做祷告,正好是礼拜日,这个祷告结束后,我们就开饭。”
芙兰说道“原来如此,不过莎夏做祷告的样子真好看。”
修女依然穿着白色宽大的修女袍,将她妙曼的身材完全遮掩起来,她的面容因为纯洁的善意,闪耀着耀眼的白,配合着代表圣洁意味的修女袍,给人的感觉是神圣而不可玷污。
阳光正好照在这美丽修女的身上,使她整个人仿佛都沐浴在灿烂的光芒里,完美如雕像的俏脸就如女神雕像一般,隐隐流动着晶莹的光泽,给人一种不可亵渎的神圣感。
“嗯,现在专心的莎夏姐真的很美……”忧脸上一红,把视线从修女玲珑美背上移开,那曲线从臻首顺畅流下,在丰满臀部和下面露出的小鞋上做了完美收尾。
只是平常的姐姐而已,忧在心中如此感叹。
“那我也可以去做祷告吗?”芙兰突然问道“穿上修女服的话,是不是跟莎夏一样变成信徒了”
忧笑道“只要你够虔诚哪怕是魔物也会是神的信徒,如果不虔诚就算是红衣主教也不会得到神的青睐。”
这时艾露娇小的身子走了过来,忧把身子往一旁挪了挪,给这丫头腾个座。哪成想,小女孩一屁股坐在忧的腿上,身子往后一靠,结结实实躺在青年怀里。
“忧哥怎么跟神棍一样。”艾露抱着胳膊,把不高兴写在脸上。
“我只是尊重别人信仰,谈不上神棍吧。”
芙兰来了兴致,问道“那怎么才算虔诚呢?”
莎夏做完礼拜,刚好回头看见众人的讨论,看见正在思索没来得及回答的忧,给芙兰解释道“是神之声,虔诚的人会听见神明给他的回应。”
芙兰又问“神之声又有什么用呢?”
莎夏笑道“听见神之声就意味着成为了受祝勇者,在生活中都会受到神的庇护,您的三位姐姐都是受祝勇者,她们如今的健康生活跟神之声紧密相关。”
芙兰紫发如瀑,撒在长椅上别有一番美感“身体健康就是受到神明庇护,她们原来这么虔诚。”
莎夏正要赞赏芙兰的理解能力时,芙兰的下一句话让莎夏很尴尬。
“可我身体好是忧帮我的,跟神之声没关系,那我虔诚吗?”
二人背后的巴尔笑出声,说道“这问题就跟全知全能的神能不能创造不能搬起的石头一样……”
接着艾露也插口道“莎夏姐姐这么好的人,也能听见神之声,可姐姐的身体并不好,看来这个神~呜呜呜~”
艾露嘴巴被忧捂住,小蛋糕一样的身子来回扭动,试图挣脱哥哥的束缚。
莎夏脸色复杂,似乎艾露的话在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只是被她压制住了,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就在这时,忧起身把艾露放在一旁,走到莎夏身旁,一旁的艾米尔和希莉娅从另一边牵住他的衣角,似乎在对他寻求帮助。
看着巴尔,这个孩子总是喜欢投机取巧,逮住一点问题不放,先把他收拾了“能跟不能,这是我们人类拥有的逻辑思维,两个极端,神言中明示[大卫既然称弥赛亚为我主,那么弥赛亚又为何是大卫的子孙呢?]”
孩子们都静静听着,莎夏看着忧轻轻靠近了点。
巴尔说道“那是为了减少过多狂信者诞生的说法。”
忧笑道“看来你也知道,没错,就是狂信者,在他们眼中所经所历之事皆为神之授意,所遇到的阻隔都是神之历练,就如同你刚才的质疑,也是神的安排。”
又说道“只需要一句[神已经超越了逻辑]或者[神不需要逻辑]就可以将你的话噎住对不对?”
当人在问全知全能能与不能时,无论回答是对的,还是错的,接受了那个的回答,不接受那个的回答,那都是自身认知的矛盾和缺陷,然而总有人把自己带到全知全能的位置,自己无法理解,就认为全知全能根本做不到,是可笑的,全知全能从来不是因质疑的想法而存在,不会因质疑而不存在,全知全能从来不是人类发明的,而只是人类发现了祂/他/她/它。
艾露说道:“那他们也得是信仰坚定的人啊,不然走入歧途信了别的什么玩意儿”
很好,小丫头该轮到你了。
忧闻言遥指树立在祭坛上方的十字架,在任何[多米尼克]教堂中只有十字作为神灵的神像,而不是雕像,画像一类的。
“人们给神想象了一个完美的形象,那些众神被人们用固定的形态展示出来,可我问问你们圣言中利未记 26:1写了什么?”
孩子们无一回答,莎夏想要回答时被忧拦住,笑着说“这不怪你们,要质疑一件事情,必须要先了解他,我来告诉你们吧[你们不可做什么虚无的神像,不可立雕刻的偶像或是柱像,也不可在你们的地上安什么錾成的石像,向它跪拜]后面还有一句我就不说了。”
忧又说道“正如骑士们口中的[荣耀][正义]的八美德,实际上那是骑士们专属的美德吗?成为骑士就会有那些美德吗?并不是。那些美德人人都可以拥有,并不单一在谁身上,他们只是树立了一个準则而已。”
孩子们一脸茫然,芙兰樱唇微张,看着忧的时候感觉忧身上有了光芒。
“这个世界是复杂的,每人对信仰的看法也不同,但是,就像我很久以前说过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世间条条框框的存在,可以给你们日后的选择,行事做一个简单的基準。”
巴尔不合时宜的反驳到“可你依然改变不了现状,我们在贫民区什么也做不了,很多人都在忍饑挨饿,多少人因为一纸荒唐契约变成了贫民。”
这话十分扎耳,有些无力的语气强撑着他,也对,长兄如父,忧长久的威严可是在哪里。
以前的忧也因为认识到曾经向往的骑士道偏离自己意愿而迷茫过,但熟悉雾之大陆理念的他和快就清醒过来,结合两家之长,走出自己的路。
我为什么要因为其他想法而改变,我就是我自己。
“巴尔,还有大家,你们要记住不要因为自身渺小就畏惧黑暗,因为什么都不做就会意味着什么也改变不了,也许不是每一个我们帮助的人都真正受益,但总会有受益人的。也许我们做的事情并不总是对的,但总会有对的,不是吗?如果人们都无法得到别人的帮助,我们又怎么能希望他们去帮助别人呢?”忧牵起莎夏的手,他和莎夏在贫民区的所作所为就是最好的诠释。
“天地君亲师,传承之道生生不息。”忧握着莎夏的手,后者显出放松的神情,把头靠在青年肩膀上,孩子们吃了一嘴狗粮。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并不是什么那放下刀就可以成佛,而是教育人在危机时刻哪怕手无缚鸡之力,也要有勇气站在恶徒面前制止恶的行为。
“但是什么都做也意味着没有底线吧”这是艾露插进来的一句话。
忧没有迟疑,坚定的说“行善者,福虽未至祸已远离,行不善者,祸虽未至福已远离。”
“哎呀,看来雷斯卡特耶的教会不让你当神父真是屈才了。”
“忧哥哥真的变成神棍了~”
忧笑着说“咳咳,其实最简单的说法就做好自己,珍惜当下……”
芙兰扑进忧的怀里,把他都撞蒙了“我懂了,忧,无论他人怎样,虔诚不虔诚的。我就是我,做好我自己。”
说着还用小脸不断在忧的胸膛摩擦,手臂也将后者抱住,忧没办法只能撒开莎夏的手,两手也不敢去接触芙兰,只能忍受着孩子们呲牙的视线在半空空握。
“芙兰~”忧额头都有了冷汗“也要保护好自己哦,毕竟传承的知识也是为此存在……”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惬意,照在多米尼克教堂里,像油画中刻意渲染出来的色彩。
在弥赛亚大陆的第三纪元中,确实有过信仰战争,人类的勇者们因为对神言产生了疑问,在大陆中央哈吉米多顿山下爆发了长达数百年的战争。
终结它的是一位[多米尼克]的受祝勇者,自称为[自由与正义的卫道者]。
他是第一位骑士,被教会册封,和教会相依相伴组建了自己的王朝,获名[克洛维一世]。
尽管历经两度王朝起落,现今那个曾经庞大的教会国家已然分裂成数个小国,可他的“高尚”的骑士精神依然传承至今,他对信仰的虔诚史书可鑒。
教堂门前忧和芙兰在对众人告别,和在贫民区的孩子们不同,芙兰毕竟住在皇宫,忧也需要到皇宫内报道,所以在下班前得先回去。
“忧!你今天讲的真好。”芙兰带着兜帽抱着忧的手臂,两人亲昵的走在银匙大街上。
“是吗?”忧轻笑一声“其实也是说了一大堆不相干的事情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芙兰摊开自己的手掌,掌心除了几处新茧别无一物,那是她所拥有的力量,轻笑一声“可你还是把想法传达给大家了啊,这样的忧感觉很帅气。”
又说道“如果我做我想做的事情,你会像在教堂帮助莎夏那样帮助我吗?”
忧笑着回答“只要是芙兰仔细考虑过做出的决定,我都会帮你。”
芙兰搂的更紧了,一对肉丸又软又嫩,还有女性特有的体香,轻轻的说道“我会好好考虑要做的事情,不会让忧为难的。”
“那就好……”
“嘿!头,看这里,我可找到你了。”一个青年气喘吁吁的向二人跑来“大家在巴德尔街遇到点麻烦,这次得靠你出马才行!”
忧扶额,立刻就知道那个青年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人们总是享受着精神落差带来的刺激,一场豪赌,往往可以瞬间给人带来那种快感。巴德尔街边都是可以增大人体感官的设施,其中不乏有着一掷千金的赌场,哪里可以一夜暴富或一贫如洗,有人痛哭有人狂喜。
“这里给人的感觉好奇怪,忧,我听她们的声音怪怪的。”芙兰陪在忧的身旁,原本打算把芙兰送回去再来,结果芙兰硬是要求先办完这里的事再回去。
忧知道的很清楚,刚刚走过的阴暗小巷里传来阵阵的娇喘,把情窦初开的芙兰听的心神激蕩。
在这里要是眼力好一点,可以看见暗处站街女郎正在工作,扭动着略粗的腰和臀,虽然不如艳舞女郎的诱惑,但也足够光顾她的顾客销魂,豪放的呻吟或者还会为她引来第二个顾客。
真是够了!忧现在如坐针毡,生怕芙兰就此学坏,赶紧把这事请办完离开这里。
几人在大街的一处赌场停下脚步,白色大理石堆砌的外墻,以及各种浮雕装饰的拱形门,都能让人察觉这里的不凡。把马匹教给前来的奴仆,接着进入敞亮的大厅,和这里许多有名赌场一样,厅堂内穿插的曲面和椭圆形空间,穹顶彩窗,天花板上,立壁屏风上,随处可以看到色调雍容的油画彩饰。
在这里的赌场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在赌场的植物装饰内必须有一株[槲寄生]。
“忧?你快看,是人形的兔子。”芙兰指着来回端着茶水甜点的兔女郎,长长的兔耳发卡,紧致的上身皮衣,以及和上身呼应的裤袜,还有性感的高跟。更有甚者,只有皮衣和兔儿,任由那些富客,贵族在身上上下其手。
“额,那个女仆。”
“可我见过的女仆不是那样的,他们怎么抱在一起”
“额……”
“忧?怎么都是母兔子,没有公的吗?”
“……”
“哎呀!我看见了,有公兔子!”
“……”
“忧?那个男人怎么和公兔子抱在一起……”
天哪!忧心里一万匹羊驼飞驰而过……
虽然熟知内部路径的忧尽力避开在中央穿着薄纱热舞的舞女郎,但是一路上各种各类的赌博,棋牌,骰子,甚至还有飞镖,许多人在面红耳赤地挽着袖子高喊,让赌场中人声鼎沸,一个风度优雅的绅士只要在赌桌上投两把,也就立刻变成了欲望的野兽。
赌场里流动着的是上流社会中穷奢极欲的浮华,高高在上的贵族,手掌大权的官员,坐拥千金的富商,沙龙聚会的红人,受人追捧的名媛围着一张张赌桌,或随意,或紧张,或兴奋,或期待地投下一把把让人胆颤惊心的注码。
尽管一路的见闻让芙兰也变成了一个只会问为什么的兔子,不过她纯真的眼神让忧安下了心。
跟着人进了厢房,那是比较适合进行私下赌博的场地,也让忧的心里念念嘀咕。
一张桌子周围站满了人,里面一侧是银白服装的青壮年,外面一侧都是自己在王城卫队的熟人,雷恩坐在中间,额头上有着一层细细汗珠,被顶上吊灯照耀甚至还有点反光。
至于对面,是个金色卷发年轻人,大概十七八岁,高鼻梁,蓝眼睛,和同伙说着众人听不懂的话。
看见忧几人进来,雷恩激动的起身,简单交流了一下情况。
“看这架势是三公主的人,领头的叫洛泰尔,应该是拂晓殿下从大陆中央带过来的。”雷恩在忧的耳边轻声说道。
那伙年轻人有着鲜明的日耳曼人外貌,骑士徽章上鲜明的十字和护盾,已经表明了他们隶属三公主拂晓的骑士团。
“弟兄们输得不明不白,魔力检测器也显示他们没有使用魔法。”
抬头看着吊灯依旧发着白色的光芒,如果在场内有人使用魔法,吊灯颜色会发生变化。
“那雷队你们是怎么跟他们缠上的?”
“额,这事儿挺邪乎的。”雷恩看了一眼芙兰,忧示意对方别在意“这段时间不是有很多领主过来吗,咱们一个弟兄听着领主叽哩咕噜的说着好玩,就玩的时候冒了两句,正好是对着他的方向,那人就沖过来要讨个说法,结果那兄弟被吓了一跳说的顺口,又说了另一句,那人听的急直接就爆了兄弟的卵子,还是馆主过来才把这事儿平下来,找了个会说他们语言的荷官,设了这个赌局,要是再赢不了他,他就要给上面提要求,把弟兄们全扒下来。”
明白了,雷恩虽然没有明说,忧也知道三公主是盯上了王城卫队,要是把这里的人都换了,王都的警备肯定要下降一个档次,而且王城背后的一些贵族难免要受到沖击。
她这么做是为啥?
“我知道了,可咱们要赢几局啊?”
“不多,赢三局就够了。”
“我尽力吧。”
*
“巴尔哥?忧哥给你送了什么生日礼物”阿拉乔伊在巴尔身边,后者拿着忧带出的盒子怔怔出神。
“阿拉乔伊想知道吗?”巴尔还是那么镇定,黑色头发末端有着漂亮的紫色,他的瞳仁中倒映着[家人]的身影。
阿拉乔伊摇摇头,忧从小就教育他们要尊重别人的想法,只不过这次忧送的礼物是单独送出的,巴尔也没有当众打开的行为。
“我可以让你看看”两人在卧室内,四下也没有别人,巴尔缓缓打开那个一尺多长的盒子。
一把精细短剑端放在金色绸缎的中央,通体银白,唯独剑柄被金色藤蔓缠绕,像一个被荆棘保护的睡美人一样美丽。
巴尔眼神越发严肃,甚至呼吸也有些急促,明明在忧面前打开时,还装作无知的模样,颤抖的嘴角不知是愤怒还是悲伤,不知袭来的狂风会带来倾盆暴雨,还是卷走云烟换来朗朗晴日。
把短剑拿在手中,打开剑鞘锁扣,睡美人遇见了王子,睁开了她的眼睛。看着宝剑上泛着的点点银光,那些雕刻的卢恩文字象征着过去的荣光。
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可以找个合适的理由离开这个地方,彻底和这里断开瓜葛,那样的话无论自己怎么胡闹都不会给这里带来麻烦。
就算给他带来伤害又怎样?父亲教导“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他本来就是服侍父母侍卫的子嗣,在雷斯卡特耶贵族完全可以把他当做抹布用掉。
“阿拉乔伊,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坏人,忧哥会怎么看我?”少年露出自己感性的一面,询问着这个年龄最小的弟弟。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坏人了。”阿拉乔伊接过巴尔递过来的短剑,短剑立刻失去光芒,他没有像不懂事的孩子一样闹别扭,而是恭敬的还给了哥哥。
“如果我害死了你,害死了涅普,法斯,艾露艾夫,还有教堂的大家,贫民区的邻居们,让整个王都陷入火海……”巴尔还是那样理性,平静的说出自己的想法,等待阿拉乔伊的回答。
窗外有人影闪动,暗影处也有蠕动的东西,一旦幼童做出过激反应,就立刻做出行动,即便那是这个年龄该有的行为。
“唔~忧哥的话,大概会给你做顿好吃的。”
“笨蛋样的家伙!”
*
起先是骰子,两个骰盅,每个骰盅两个骰子,两个人摇骰子比大小,然后其他人下注。
由于对战的只有两个人,因此不需要去过多的分庄家和下注方。
两人直接赌。
——那个男人对金钱十分执着,你可以利用他的心思,先败一局引诱他——
洛泰尔翘起嘴角,胸口一枚金色的钱币正用心灵感应的方式和他对话,他很精明,最起码他自认为很精明,耍了一点小手段就骗过了魔力检测器,让自己在赌场战无不胜。
——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和拂晓殿下有同样的气息,可是兜帽把她的脸遮住了,在这个位置看的不太清——
洛泰尔微微点头,那个女人已经解除了隐藏魔法,可是兜帽还是很好的遮盖她的脸,难道是别的公主来到这里?
他知道三位公主理念不同,可都是为了能够再度掌权,也在私下约定过,无论在王储中谁赢都会尊重对方,全力辅佐。
为什么要在攻略王城卫队时,来掺和一脚。
第一局自然是忧的胜利,他身边的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接着洛泰尔稍微进入[认真]状态,用家乡的话给荷官吩咐,让荷官进行翻译。
“洛泰尔先生提议,这种平缓的赌博很难激起双方的兴致,建议增加点额外筹码,客人您是否同意。”
“额?”忧对对方的行为感到疑惑,而雷恩等人常年混迹赌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方要开始翻盘了。
保险起见还是拒绝的好,只是怕对方会不会那这事儿要挟。
“洛泰尔先生说了,第二局是单方面加重筹码,他加了五千金币,赢了归您,输了也不需要您赔付。”
好家伙,这人怪大方的,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雷恩等人还是动摇了,忧虽然答应不过也提起了自己的警觉心。
第二局骰子赌大。
洛泰尔利索拿起骰子和骰盅,摇了起来,摇得十分用力。最后重重将骰盅砸在桌面上。
“开了!两个六点,十二!”
雷恩一伙人都把心提了起来,这局明显是输了,胜利的机会变得渺茫,已经有人做好回家织布的準备了。
“荷官,我想问一下,这骰子是按面上显示的点比大小的是吧!”忧面色不改,紧紧盯着对方骰子的十二点。
“不错,是按开盅显示的点算的……”荷官解释道“只要开盅时骰子还在里面,能够显示上方完整的点数,就能作数。”
“那你能给洛泰尔先生解释一遍吗?”忧手掌平铺,用请的手势对着对方骰子。
——这小子好像有古怪,为什么要让荷官给我们解释?难道他看出来了?——
洛泰尔听得懂弥赛亚北部的语言,他故意用家乡语,一是为了嘲讽对方,再一点对方是底层士兵也没几个人会这种语言,方便自己人交流。
沖突开始的起因和自己跟硬币小声交流时,已经确认对方不会自己的语言。
——别理他,难不成他还能摇出十二点以上的点数,先答应他,就算输了,还有下一局,就算失败了,我们还有别的机会——
洛泰尔交流完毕,也听完荷官的解释,也解释说同意这种说法。
“给我找个坚固点的盅”忧拖去外衣,内衬包裹着结实的肌肉,芙兰在身后专心致志的看着,就像正在学习的学生。
拿来的盅是秘银所制,表面质朴无华,全赌场不过十个,单独拿出来甚至可以买下平民区的一处小房产。
要不是忧背后的雷恩是这里的常客,荷官和经理知道他是中阶贵族,不然也不可能拿出来用在这个赌桌上。
咔咔咔,忧活动手部关节,发出响声,接着用侍者端在一旁的镁粉涂在手上,这东西是被一位炼金术师发现的,原本是用来炼制贤者之石和增加食物的矿物质补充身体营养。
结果除了给物质脱水,或者过量参入造成中毒以外也没别的收获。
还好被一位商人发现了商机,发现它对摩擦力的影响,在赌场一些玩骰子的顾客会经常将它涂在手上方便拿盅。
开始了,忧晃动盅,摇了很久,那骰子发出的声音就像源源不绝的河流,从山巅的源头飞跃而下,中游和下游的不停歇的沖刷着顽石。
啪!
忧轻喘,摇的累吗?其实并不累,如果对方是比小,那情况会简单的多,最起码不用自己和自己抬杠,未免用力过猛导致直接出局,五指接触着秘银盅,指纹泛白,还有些挤压的痛感,虎口已经开始回血,掌纹纹路上已经都是红色。
“开了……”荷官看见骰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
雷恩和芙兰等人张着嘴瞪大眼睛,洛泰尔终于明白为什么忧要确认骰子的显示方式。
“一个骰子两半,算……算……”
雷恩咆哮了一句“可别反悔啊,显示十三点,忧胜了两局了……”
一个半骰子六点朝上,还有半个朝上一点。
“不行,你损坏了骰子,这算你输!”洛泰尔用他的语言惊叫道,不过接下来忧的话让他傻了眼。
“很多时候,我们就和这位荷官一样,我们操纵着游戏,却无法把握结果。”这句话是用和洛泰尔同样的语言说的,声音不大,在嘈杂的赌桌前,低吟如在夜空中掠过的风。
如果说第二局还可以用骰子损坏糊弄过去,那忧的这一句话无疑是摧毁对方最后的幻想。
——倒运。这家伙会说古圣鸢尾语——
洛泰尔和硬币再度交谈,岂知在这时忧又说了一句。
“我希望赌桌上可以有公平的对局,而不是耍点小聪明,比如骰子内的东西,还有在你胸前的那位客人。”忧用圣鸢尾语说完这话,微笑着看了荷官一眼,对方正一头雾水,荷官作为仆人技术是不错,可惜他没有魔法天赋,听不见在心里像蚊子一样的嗡嗡声,更别提听清楚后理解他的意思了。
这情况不由得对方不答应,要是忧追究起来,对方自然讨不了好。
“还有一局……”忧坐在沙发上芙兰靠近了过来,擦去他头上的热汗。
看见芙兰给忧擦汗,洛泰尔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能让一位公主擦汗自然是得到对方的恩宠,三公主的习惯自己是清楚的,眼前这人不是她。长公主科伦娜未来的的亲王殿下是自己的表亲,那么眼前这人极有可能阿萨林,但她为什么要和三公主对着干。
“接下来还是赌大小吗?你可要想清楚……”忧抬起手握拳,他能不用魔法精準的把骰子弄成两半,自然也能把其中一枚弄碎,换句话说无论是大是小他都可以控制。
如果排除外挂,让力量保持平衡,那么自然就是技术决定一切。
“纸牌!”洛泰尔也不装了,直接用通用语说出下一局的赌博方式。
“好!”
两波人走向赌场中央的一处赌桌,雷恩也算小有名气,就算有的人不认识,旁边的人也立刻提醒给他让让道。
“忧?这个怎么玩呢?”芙兰不顾他人目光挽着忧的胳膊,风铃样的女声清脆不腻,跟周围的燥热形成对比,一阵微凉让人心旷神怡。
趁着还有几场赌局没有结束,简单解释了一阵,全然不顾对面洛泰尔的感受。
似乎双方的身份早在第一场对局就对调了。
忧确实很需要钱,他需要十万金币,但他又相当的理智,就算对方作弊也要光明正大的赢过对方。在暗处偷偷摸摸的小手段,忧不是不会,只是谁都有一颗站在台前的心,能赢的堂堂正正,何必玩阴谋。
“忧,我也想要玩,能让我来吗?”芙兰笑着说。
“嘿嘿嘿,小姑娘,今天这次不合适,等事情结束哥几个陪你玩,现在先让忧办正经事……”
雷恩看见两者的态度,心里还以为这是忧藏起来的小九九,虽然暗骂忧对不起卢茜安,可他也清楚忧在底层的努力,获得一些千金赏识也不是不可能。
“嗯~我不行吗?”
听见雷恩劝导,芙兰没有过多任性,她也知道自己刚才有点上头,但是有许多事情,如果无法做出理智精準的选择,不就意味着赌博吗,就像刚刚询问忧的问题。
忧很明白这一点,芙兰已经接触到那个范围,如果在此时不加以引导,而是盲目进行断绝,以后芙兰必然会走进弯路,到那时再纠正过来可就难了。
更何况,洛泰尔此时的态度,已经变得十分难缠。
“芙兰,你想赌也是可以的,但是我要告诉你[遵从自己的心,千万不可被其他事情干扰,哪怕是肉体]……”
洛泰尔笑道“说的好听,任何事物都有跨不过的界限,正如制造巴别塔的诺亚子孙,对不可能的妄想操劳一生,必然一事无成。”
那是第一纪元的残缺故事,为了证实神明的存在,地上的一个国家倾尽举国之力创造了通往天堂的阶梯,这个行为被神明认为是对自己的怀疑,用神谕告诉它虔诚的信徒们,因为对信仰的怀疑将会赐予他们惩罚。
惩罚人们失去了名为[语言]的交流方式,无法交流的人们因为语言突然不通,一个人说一种话的程度,只有自己能够理解,久而久之,语言不通的人们导致即将成功的它失败了。
用当年的通天塔举例,洛泰尔讥讽中也有几分忐忑,此时的他心乱如麻,人在慌乱时自然会选择遵从最开始的命令,洛泰尔也一样,他还记得三公主拂晓的吩咐,并且毫不犹豫的执行着它。
忧笑道“难道不是那里的神说建好了塔就能见到我了,然后别的信徒过来搅局?算了,在我看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準,你不做怎么知道事实呢?”
*
夜色渐浓,月亮似乎被云层裹就,在高远的夜空中若隐若现,连乳白清冷的光辉也变得朦胧不可捉摸。
在雷恩的护送下两人回到皇宫时忧勉强没有算迟到,但是迟到了又怎么样?人们或许只会记得他是迟到的士兵,而不是诱拐公主的犯人。
芙兰一回到那个黑暗狭小的房间就高兴的转起了圈,旋转的身子像一朵玫瑰,这可不像是一个贵族应有的派头。
迎合少女逐渐开朗的内心,壁炉内的魔石缓缓发亮,一阵暖意充斥着整个屋子。
“瞧把你高兴的,对赌博沉迷可不好……”
听见男人的话,芙兰直直站住,对他行了个站礼,调皮的说“嘻嘻,可是那个洛泰尔吃惊的样子真的好好笑。”
一想起对方的筹码被自己赢得精光,芙兰就忍不住笑意。
二十一玩法,那是来自鸢尾的玩法,回归原始赌博的简单玩法,自己手中的牌不能大于二十一,相互之间比大小。
芙兰居然一局都没输。
“忧~今天认识了好多人,以后训练有空了还能去找他们吗?”
芙兰扑倒在床上,被单薄被褥隔开的僵硬床板吱吱作响,生硬的感觉挤压前身,让少女细颈染上红霞。
“当然可以,不过你可别再说自己是什么[罗帕],会吓到人的。”
忧回想起离开时洛泰尔询问芙兰的名字,芙兰直接就回了句[罗帕小姐],这可把忧吓得不轻。
“为什么?[罗帕]不好吗?”
芙兰的骑士外衣自动脱落,先是缠绕在胸口的领结像小蛇一样游离,接着仿佛打开的花苞,一片片花瓣盛开,露出娇嫩的花芯内核,在床上的少女轻轻抬起脚,看着骑士靴被一点点解开,然后脱离自己的小腿,踢开过膝长袜,露出珍珠样的白皙小脚。
仿佛有无数大手在对女孩上下施展,而女孩全然不知。
不一时就只剩下内衬还包裹着上身,只要姑娘微微一动,就可以轻易看见白色底裤。
“罗帕是一种魔物,寄生在人身上的。”
忧临时在屋内準备了一个大木桶,加入清水后清水放入魔石加热,就可以让人泡一次热水澡。
这个宫殿没有浴室,也没有热水,先前在这里居住的仆人,一直都是在公共浴池洗浴,让公主去那地方,显然不太合适。
虽然忧也想让芙兰到更好的地方洗浴,可是皇宫的浴场一律对芙兰紧闭大门,切不提回来的三位公主,和公主亲卫,那些居住在内城贵族大臣一直都是全天候包场,这也没办法啊。
至于王都其他地方,一旦芙兰被人瞧见,立马就会流言满天飞。
一切的一切都和其他事情一样表明,这里的人真的没怎么关注过芙兰,就拿着洗澡来说一年中给芙兰全身洗浴的次数屈指可数,真叫人难以直视。
“你脱的也太快了,我先出去,你洗好了叫我。”忧转身就要离开,结果从背后被芙兰一把抱住。
“唔~忧~像见面那两天一样给我擦一次嘛。”
“拜托,那天是因为你身上实在太臭了~哎呦!”
贝齿用力,在青年胸肌上狠狠咬下去,随后麻利的把青年一脚踢了出去。
“姐姐给我起的外号居然是魔物的名字?[罗帕]?那究竟是什么样的魔物呢!”
芙兰把整个人都浸泡在热水中,看着木桶的边缘,以前病重躺在床上,全身都无力动弹,唯有几次泡澡时全身漂浮时有着短暂的自由。
而且泡在热水里,那种暖洋洋的感觉,就连胸口冰凉的撕裂痛感都被缓和了。
她很喜欢那种感觉。
“唔~不管了啦~忧也真是,明明小时候都见过那么多次了,那时候还在比谁尿的远,现在果然他也有了变化吗?”比起以前不好的回忆,芙兰更珍视和友人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因为劣质魔石无法储存魔力过长时间,所以一次性在木桶中加入很多,导致木桶升温还在持续,时间一长让人有些气闷,感觉到脸上的汗珠细密流淌成线时,芙兰从中站了起来,一线线水顺着她光滑的皮肤流下,从木桶中翻出,换上忧给芙兰缝制的毛绒拖鞋。
芙兰随意擦干凈身体,就换上睡裙,喊上忧,和他一起处理后续。
“忧,今天你在第二局比赛之后说了什么啊?跟那个洛泰尔一样叽里咕噜的,而且他听了之后怎么突然态度就变了。”芙兰躺在床上,忧坐在床边拿着针线缝着什么东西。
“我说他嘴上有韭菜叶子……”
“没有吧,我看的很仔细。”
青年扶额“我是想先讲个笑话的……”
随后说道“他说的是圣鸢尾语,在大陆内的语言,因为[克洛维一世]在教会内十分有名,基本上成了进入上层阶级的特征吧,很多教会国家,尤其是有骑士制度的都会用这种语言炫耀自己的学问。”
姑娘忽然说道“你居然会说这种语言,好厉害,可以教教我吗?”
不过她还有个疑问,既然这是上层阶级的语言,忧是怎么学会的?
“对了,忧,这话是谁教给你的啊?你和他说了啥?”
忧的眼神有点哀伤,但随后又恢复了正常“当然是我妈妈教我的啊,其实我只懂简单的几句,至于我跟他说的话……”
顿了一顿,好像在犹豫是不是该告诉芙兰真相“他作弊了”
少女很吃惊“骑士居然作弊……”
青年笑了一笑,骑士给自己定的规则如果能够遵守,那他就不是骑士了“芙兰我给你的书中,有对于声音的传导的事你看过了吗?”
“好像声音的传导是需要媒介的对吧!”芙兰不解,忧为什么会问这个。
忧解释说“他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震动,用圣鸢尾语跟他说话,提示他怎么操作,至于骰子也是被那种微弱震动干扰的结果。”
姑娘说道“原来如此,所以你才选择稳定性很高的秘银”
忧点点头,确认女孩的说辞。
芙兰用手掌支起小脸“好像在最后那个骑士也会用通用语吧,也就是说他听得懂卫队士兵的道歉,不但用这事情要挟别人,还要用违背骑士準则的方式作弊,这都什么人啊。”
忧缓缓说道“这没什么,我还见过一个说自己不打女人的骑士,转手就去欺负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女,美其名曰[替天行道]”
回想起那些受到穿刺之刑的人们,忧在心口就有股说不出的怨气,而且当自己一对一把那个骑士打翻在地的时候,被他的同伙一拥而上,打的自己两个月下不了床,美其名曰[正义的群殴]。
真叫人倒胃口,那还是在骑士学院正在就读的贵族学生,身受高等教育的他们做事居然比禽兽还恶心。
当你愤恨自己不勇敢的时候,怎么办呢?
愤恨没有用,在人类所有的美德中,勇敢是最稀缺的。当命运之神,把你推向那勇敢的时刻,希望能够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勇敢。
但是在这种绝对的差距下自己能干得了什么?
无论是实习讨伐异教徒,还是津津有味的看着奴隶相残,这些让忧奋起反抗的事情,在那些上层人物眼里全都不值一提。
也因此从骑士学院中被赶了出来,连带着家里人也都丧失了平民资格,即便家人再怎么安慰,明知是同样的结果,毅力和不自量力有什么区别?
宛如堂吉诃德一样,当时的自己就是无谋和莽撞的集合体。
似乎看出青年心情的变化,姑娘有些愧疚地说道“忧,不高兴的话,换个别的话题吧~”
“好吧,我们聊什么?”
“我想听听那个叫[罗帕]的魔物……”
关于罗帕,现在很多学者都在研究它到底是植物型魔物还是动物型的,就跟着对真菌的模糊定义一样,但无一例外罗帕大多是寄生型,寄生在生命体上繁衍后代的魔物。
而广义上的寄生概念就是两种甚至多种生物生活在一起,分为两方一方受益一方受害,由受害的一方给受益的一方提供所需之物。
或许年幼的姑娘还以为是姐姐们对她的关爱,才给姑娘起了个[罗帕小姐]的称呼。
“呼~终于结束啦~我也该下班了,明天再见吧。”忧伸了个懒腰,对躺在床上的芙兰说道。
“唔~现在不是下班时间吧。”
“是啊,你给我加了三小时的班,要记得给我加班费哦。”
和往常一样,此时已经临近午夜,外面的天空已经黑透,也是该青年离开的时间了。
“唔~”
少女发出猫咪的咕咕声,当猫咪发出这声响时是因为愉悦,而在少女嘴中发出的意味则是有些不满了。
“我开玩笑的,好好睡吧芙兰,我明天还会照常上班的……”
停下了故事才发现在这里的夜是如此安静,跟远处宫殿的灯火通明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就连巡逻卫兵走动发出磨擦铠甲的金属声也微乎其微。
兇宅配上殇名公主,真是绝配,真想不出还有谁会来这种地方。
因此当一阵轰隆隆如雷鸣的马蹄声从门口的方向传来,忧和芙兰立刻就警觉了起来,距离太近了,像是一匹马,又像是千军万马。
会是谁?声音太过整齐,如果是马队,是不会发出如此整齐的马蹄声,每一个起落,都踏着独特的节奏。
庭院的大门没有起到防护的作用,马蹄声临近时自动打开,任由马儿们径直进入庭院,何等的失礼,这可是四公主的寝宫。
忧起身隔着窗户向下看去,下面亮闪闪一片,盔甲上反射的光线照的人难以直视。
眼神冷漠的纯血马,都足有六尺以上,马头上覆盖着尖刺头凯,铁叶甲保护着马腹,颈部,前胸等要害,马腿上也有一层精致的锁子护腿。
骑士们穿着作战时的君士铠甲,这种铠甲曾被称作铁叶甲,上面精细的结构专注防护,只付出了一点点的机动损失,搭配上特殊魔纹能够保护骑士即使被城防魔炮射中,也能留下一条命。
魔炮,是最强大的一种魔导武装,射出用承载魔力的媒介物质,锅碗瓢盆,火药强酸,都可以放入其中,经过炮管内被魔法师精心雕刻的加速魔纹强化射出。
这种巨炮如果用最高规格配置的话,射出的魔力弹可以瞬间轰飞一座几十万人的都市。
目前最高规格配置,最高位魔导师的魔纹加最高位圣器熔炼的炮管,媒介是[源初圣剑:一切为你]。
而城防魔炮虽然和它天差地别,但也是名副其实的中位魔炮。
这种君士铠甲的防御能力之强,由此可见。
“嘁”
忧一脸严肃,转身就要走向门前,却被芙兰伸手拉住。
“忧你要干什么?”
“芙兰这可是你的宫殿,擅闯皇族寝宫应该鞭刑五十……”
作为侍卫应该下去为主人御敌,这是作为仆人的职责,而且未经允许擅闯,自己一方完全是有理由将对方驱逐出去的。
“但是超过规定下班的时间还在主人房间的奴仆你要怎么解释?”
盔甲声已经进入走廊,而且步伐稳健,底气十足,此时出去还有机会把对方赶走。
可是你的主人是一个卧病在床的公主,你这么晚出去,难免会让人有其他的想法。
推开的木门发出吱吱的声音,一个男装丽人当先一步进入屋内,背后银甲骑士分列站立门外。
那人和芙兰有五分像,齐眉垂肩的长直紫发,柔顺和凌厉并行。
“咳咳?姐……拂晓姐姐?”病床上的芙兰盖着被子,喘着粗气不断咳嗽,隔着被子捂着胸口,两腿在被褥内挣扎想要起身迎接。
来人正是三公主[拂晓·欧若拉·雷斯卡特耶]。
拂晓只是用手轻捂口鼻,没有理会芙兰,这件屋内有着秋季变化带来的潮气,或者说在拂晓眼里这是骯脏的霉味。
“姐姐?你这是?”
拂晓把手伸向门外,再拿回来时已经出现一沓衣物,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衣橱。
“好久不见了,皇妹”拂晓语气平淡,作为在大陆中央历练过的女强人,见过不少风浪“秋天到了,怕你着凉,姐姐送你几件衣服,都是从浮空岛[不列颠尼亚]的特制羊毛编制的……”
在芙兰的注视猛的打开衣橱,冷厉的碧绿瞳仁注视着衣橱的任何一个角落,在芙兰急促的呼吸声伴奏下,把衣物一件件摆放在衣橱里。
“咳咳咳,谢……谢……”
“最近身体怎么样?”微笑着接近自己的妹妹,拂晓路过沙发时轻轻抚摸皮质外表,魔石的光芒把沙发烤的有些发烫。
“还……还好……就是胸口……”勉强让身体安定下来,只是把两腿支起,痛苦的少女脸上白一阵红一阵。
“我听说你今天出去了,有这事情吗?”把沙发放在窗前,拂晓坐姿端正,回应她的是少女不曾间断的咳嗽,仿佛越来越重。
拂晓“哼”的笑出声,更应该是冷笑“你的仆人呢?”
美人用足尖顶了一下芙兰躺着的床,前进受阻,这才发现芙兰躺着的与其是床,倒不如说是石头堆砌的石板。
芙兰捂着胸口勉强靠在床头,艰难的说道“他……他下班了……”
拂晓说道“嗯?还有一个仆人吗?”
“是我向母后要求的……”
拂晓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调皮啊,可别招一些不靠谱的奴仆。”
没有追问,拂晓面色不改的盯着芙兰,看着后者平静下来。
“姐姐,我……”
“你不必说了,你的性格我知道,但你要注意以后出去玩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最近王城南边的森林不太平,可能有魔物出现……”
又说道“你生性善良,我怕你被人利用,有些人总喜欢装成质朴的老实人,披着一张纯真的皮,其实一肚子坏水。你要小心了,就算他是真的善良,有种老实叫做不求上进,最容易欺骗你这种孩子心”
“……”
拂晓又说“在这世上你跟人接触,也是要看人的,那种人没有梦想,自甘堕落,一点小事就能让那种人满足,这很危险,保不齐他会因为别的事情离开你,背叛你……满足当下一点点的成就,哼!那不过是上位人的施舍,没有向上进取的功绩无疑就是废物”
芙兰这时突然流利的说道“可是像我这种瘫痪在床的人怎么求上进,连活着……咳咳……都很难……”
有些事情会将很多人一出生就按在地上,贫穷,阶级,种族,这些天生的东西无一不是。
拂晓气息一滞,眼眸中竟闪过一丝狠厉,仿佛没料到这个妹妹会反驳自己。微微说道“你和那些猪猡是不同的,我们是王族,天生就要优于凡夫俗子,千万不可自卑于人,那样会让你眼界变低,所以姐姐我才选择外出游历,只要眼界开阔,狭隘的事物就阻拦不住你。”
眼界低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会觉得自己配不上许多东西,过于自卑,不敢尝试,长此以往就会造成性格的缺陷,做什么都怕,逐渐失去进取心。
床上的姑娘扯了扯床单干咳两声“那我可以和姐姐一样吗?姐姐的东西我也能拥有吗?”
拂晓起身,遮住了壁炉魔石的光芒,那黑影覆盖了芙兰全身,后者因为失去光芒而感到畏惧。
三公主拂晓毕业于圣索菲亚魔道院,虽不及长公主科伦娜十五岁的成就,可也是十七岁在教会资助下前往大陆中央冒险,创下赫赫威名的人物,而且她手中的圣器也是雷斯卡特耶王室家传的圣物之一。
至于芙兰,恐怕让人唯一认识她的也就是身怀重病,茍延残喘的词汇而已,就连饭后杂谈也觉得提起她十分晦气。
有一种人,凭自己打拼天下之后在心底会有种傲气,表面和普通人谈天说地,亲密无间,其实他只是在享受身份相差的优越感,一旦你触碰到他心中的蛋糕,很容易就会撕破脸,并且用他得到的天地狠狠碾压你,享受完最后一次身份悬殊带来的刺激,作为废抹布的普通人也就毫无价值了。
“芙兰。”拂晓说道“你想得到我的什么。你得到之后能达到我的成就吗。”
芙兰感觉一阵恶寒,抱紧了被子,可以看见身子在微微发抖。
是啊,一个在床上躺着不能动弹的人,就算有了无穷财富,无限权力。没有眼界,没有知识,没有威严,连说话都不利索,移动身体都是天方夜谭,甚至不知何时殒命,只能凭借他人过活,这种人她能干得了啥?
更别提自己降服的十几个佣兵团,领导的几个冒险者公会,还有经由自己之手教导出的十几个受祝勇者弟子。
只是想到这点拂晓就要笑出声了。
“唔~唔~”芙兰不由得用被子捂住半边俏脸,在拂晓眼里害怕的芙兰总会发出呜呜声。
拂晓对这种孩子的表现,感觉相当恶心,自己在十三四岁的年纪已经在军营中让那些勇者都刮目相看的人,更别提在圣索菲亚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和自己共事的人说起自己来,都在为自己的成熟赞不绝口。
“罢了,我就当你还是个娃娃心”拂晓大度的原谅了芙兰“以后你和人见面,要记得自己和那些人的不同,再见了那个下人不妨问问那种人,自己和他的差别。连梦想都没有的人,聚集的再多,再有所谓的善良淳朴也改变不了什么。”
“……”
“时间不早了,你先睡吧,过些日子就要进行王储的选定,不要乱跑,安静的待在王城,等决定完王储,马上就会进行加冕,结束以后会给你介绍一个好的丈夫。”
最后和芙兰对视一眼,拂晓受不了继续呆在这里的晦气,转身出了房间。
“大人,这是洛泰尔今晚说的事情?”跟在拂晓身后的银甲骑士,看见主人出来后一脸的不耐,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的错觉罢了,哼!管她到底是谁,都影响不了最终结局。”
听到晚上洛泰尔所说的,和自己有着同样气息的神秘女性,自称[罗帕小姐],拂晓第一时间就想起可能有人冒充,故意给自己的计划添乱。
那个人很可能是自己的姐姐们,但转念一想,三姐妹见面时互立协约,各凭本事争王储。
所以那个选项只能是自己唯一的妹妹,但是如今亲自过来确认,魔力看破没有预料的反应,屋子里的东西也都亲自检查过,衣橱,沙发的温度,这个女人还是几年前离开的病重之躯。
那副身体也一样,自己只是看着都觉得十分碍眼。剩下的自然是某些有心人士有意安排的,很有可能是利用芙兰的王族身份,故意进行扶持,制造三姐妹的矛盾。
“我们需要派人过来看着她吗?”
拂晓翻身上马,瞥了芙兰的住所一眼“不必,就算把废物变强一千倍照样也是废物,而且让废物自己处理自己,岂不更好?”
马队轰隆隆的再度离开,荒凉庭院内只留下遍地蹄印,无数的践踏,在他们眼里是理所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