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澪！”

  　　“啊！笨蛋律！”

  　　重重拍在背上的手和身后传来的喊声吓得沉思少女差点做出从凳子滑落倒地的不雅观行为。回头一看，令自己惊魂未定的正是唯一的损友田井中律。

  　　“来之不易的下课时间要好好珍惜，用来发呆实在太浪费了。”

  　　“……下课发呆总比你上课都在发呆要好！”

  　　虽然关系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程度，唯独此刻的心事实在无法像她倾诉。昨天的遭遇导致头脑一片空白，直到回家才想起关键性的问题——相机！

  　　当然也在意那三个坏人，当时意识迷糊，并不清楚莱维老师如何处置三人。

  　　不过即使普通的赶走，只要以后注意安全问题就好。但如果相机还在他们手上，那就太可怕了。

  　　被裸照威胁而做出有违意愿行为的可怜少女，在报纸上也看过类似的报道。

  　　网络发达的现代，被贴到网上任意被人浏览的可能性无法排除。面对这些可能发生的事情，澪实在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喂！还没清醒吗！让别人等太久不好吧？”

  　　再次被拉回现实。澪顺着律所指的方向，教室的门口正站着一名初中部的女生。略显焦急的表情显然已经等待了很久。

  　　“你好，请问是找我吗？”

  　　“是！是、是秋山前辈吗……鬼、鬼冢老师让我来通知你去教员室……”像是不习惯在高年级的同学前发言，女生显得十分紧张。

  　　“鬼冢老师？”

  　　“是、是初中部二年四班的鬼冢英吉老师……”见澪不认识自己所说的老师，女生做出了自认为详细的介绍。

  　　“鬼冢……英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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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陌生的女生，向初中部走去。

  　　鬼冢英吉，本学期才来到郁文任教。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几乎达到无人不识的程度。但和少女们憧憬，少年们崇拜的莱维不同。这位燃着金发，据说曾是暴走族的鬼冢老师，除了好色让女生厌恶以外，经常使用暴力令他在男生当中也缺乏人气。

  　　这个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才混进学院的流氓老师竟然要找自己，各种原因浮现在澪的脑中。流氓、混混，该不会……鬼冢难道和昨晚的三个坏人有关？难道他知道了昨天的事情？他手里有自己的照片？到底要对我做什么……有点陌生的初中部校舍，此刻在澪的眼里变得可怕。对方就是自己学校的老师，想要逃避也没有办法。而且刚才的想法，心里也想要弄清楚真相。

  　　“老师！”

  　　抬头一看，自己已经站在教员室的门口。一个金发的男人正望向自己，他应该就是鬼冢。此刻想要逃跑已经晚了，平时并不怎么相信的神明，也只好临时祈求他们的保佑。

  　　“你就是秋山澪？这封信是别人让我交给你的，拿着。”

  　　普普通通的白色信封递到澪身前，条件反射地接过，呆呆看着双手，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好了，任务完成，再见。”

  　　擦肩而过的瞬间忍不住颤抖，紧接着是走廊里男人的脚步声。预期的危险并未发生，澪松了口气的同时越来越觉得疑惑。想要弄清楚信封里的内容，但总要找个安全的地方。

  　　“秋山学姐，我、我先回教室了。”

  　　和女生道别后，澪快速走出初中部校舍。唯一能稍微让她放心的音乐教室正是前往的目的地。自己的班级人员太多，刚入学不久只有音乐教室比较熟悉。焦急地心情让她选择性遗忘了曾在那里遭到偷窥的经历。

  　　喀嚓、喀嚓……把门关上，反复尝试了几次确认已经锁好，澪才轻舒口气，拿出信封。里面能感觉到一张薄薄的卡片状物体，从大小来看很有可能就是最不想见到的照片。

  　　止不住颤抖的双手撕开信封，将信纸小心取出。

  　　“啊！”

  　　果然，少女赤裸上身的画面出现在眼前。只有上半身到锁骨处为止，看不见样子但澪能够肯定这就是自己昨晚被强行拍下的。

  　　‘中午，体育仓库’照片上简单的两个词语仿佛昭示了即将来临的噩梦。全身无力，瘫软在沙发上的澪，大脑一片空白。以往还算自信的智慧没有发挥那怕一丁点的作用。想要报警却怕照片公开的后果，想要求助却不知道哪里有能够解救自己的英雄。

  　　难道只能选择接受吗？就算服从，他们会放过自己吗？美丽的青春尚未来得及迈向成熟，幸福却被无情地摧毁。

  　　远处响起熟悉的上课铃声，这种事情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变得骯脏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和同学们坐在同一间教室。想要离开这里躲到没有人的地方，可家中还有无法抛弃的亲人。至少，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

  　　澪从沙发上坐起，静静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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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準时。”

  　　“把、把照片还给我！”

  　　厚厚地窗帘遮挡了室外明媚的阳光，没开灯的保健室，和夜幕降临时一样昏暗。仅仅隔着几米却根本看不清男人的样子，更何况对方的脸上好像还蒙着什么东西。

  　　不是昨晚的三人中的一个，刻意改变了声线但还是能在记忆中找到点印象。

  　　何况那三个流氓没有隐藏身份的必要，会是把信交给自己的鬼冢吗？不，连小学生都会感到怀疑，鬼冢的智商即使真是传闻中低下，也不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

  　　最重要的是拿回照片，对方的身份先放在一边。很小的希望也值得尝试。

  　　“嘿嘿，真是性急啊。你认为我会这么简单就把好用的工具放弃？”

  　　见到男人起身向自己走来，澪强压下心底涌上的逃跑念头。就算躲过这次，以后要怎么办？逃避对解决问题没有丝毫帮助，冷静下来总会有办法。

  　　“啊！不要！唔……”

  　　胸部突然遭到袭击，虽说已经猜到了可能有的遭遇，但十六年来第一次被自己以外的男性触摸羞耻的部位，又有哪位少女能够抑制本能的反抗呢？男人仿佛也预料到了澪的反应，一直手维持侵犯动作的同时，另一只手果断捂住张开的双唇。

  　　“现在是中午，不排除门外有正好经过的学生，你想被别人看到现在的样子？”

  　　“放、放手……”

  　　听了男人的话，意识到呼救不是好方法的澪，压低了声线。双手用力想要挣扎开魔爪。可惜这次的对手和昨晚看上去强壮实际早已被酒精和尼古丁、甚至是毒品摧残的三个混混不同，有点削瘦的身体力量却出乎意料的强大，而且诡异。

  　　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分毫动摇环绕在胸前的手臂，但对方却任能控制手掌不令自己感觉到疼痛。就像机器般完美地操控每个部位，能办到这种事情，绝对不是一般的流氓。

  　　“温暖又柔软，女孩子的感觉啊。”

  　　紧要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正受到的侵犯竟然不是只带给澪屈辱。昨晚的事情除了羞耻和害怕以外，并没有带给澪更多的回忆。但此刻竟然有一丝难以形容的感觉从男人的手上传来，不想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啊，对了，差点忘记，这个还给你。”

  　　“这、这是，我的……”

  　　男人的右手把某个长方体递到澪面前。距离只有十几公分，再加上对物体的熟悉程度，即使昏暗的室内她也能够确定，那，是自己的相机！

  　　“你来的目的不就是它么？要不要打开确认一下？”

  　　急忙抢过，要拿在手里才能真切的感受到现实。小心按下开关，调整到浏览模式，画面上显示出上次偷拍唯在音乐室的睡相。继续向后浏览，知道日期转到昨天，右手的拇指停顿。犹豫了，澪不敢相信让自己烦恼无奈的事情竟然以如此出乎意料的方式结束。

  　　“唔……”终于按下了，将要发出惊叫的瞬间男人的手再次及时地出现。

  　　“真是一点都不能大意啊。不过，虽然用手确定过，眼见为实这句话果然没错。”

  　　相机的屏幕上，正是昨晚被拍下的裸照！不，这样还不行。澪突然想到这些照片可能早已被复制，单单拿回相机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但怎么样才可以找到被复制的照片……

  　　“你……”刚準备开口询问，保健室的灯光突然亮起。瞬间从黑暗回到光明，瞳孔无法适应快速的转变，眼睛的不适打断了澪的问题。

  　　“游戏到此结束，秋山同学应该还没有吃午饭吧？介意和我一起么？”

  　　对方没有继续刻意改变声音，身份立刻被澪认出。回过头一看，果然！自己身后，刚把相机交换给自己的，正是三年的音乐老师，所属轻音部的顾问、昨晚的救命恩人——莱维。阿尔伯特。鲁道夫。劳伦斯！

  　　这位名字冗长拗口，让自己废了不少时间才记住的老师手里正拿着一个白色口罩，估计是临时就地取材在医务室找到用以掩饰相貌的道具。

  　　“相机昨天就想还给你，不过……如你所见，后来出了点小问题，回家后才想起来。至于那三个家伙你也不用担心，看看这个视频吧。”

  　　窄小的床、拐角处紧挨着金属制马桶的梯形小桌、石头制成的圆凳，除了绿色床垫以外一切物品看上去都固定在地面或墻壁，无法移动的奇怪房间。墨绿铁格栅门让澪猜测这是某个监狱的房间，而随着影像的播放，她清楚看到昨晚的三人正分别呆在可能属于他们各自的小空间里。

  　　“位于美国ＣＯＬＯＲＡＤＯ的ＡＤＸ　ＳＵＰＥＲＭＡＸ监狱，用于关押最残暴和危险的罪犯。与外界的联系，包括电话和探监等在那里基本都没有。每天要单独关押二十二小时以上，囚犯甚至无法得知其他人的名字。一九九四年投入使用，号称最安全的高科技监狱，他们被关在那里，你应该放心了吧？”

  　　“真的？”

  　　如果说刚才还有疑惑，澪现在已经基本上相信了莱维的话。视频看起来非常真实，找不出明显的破绽。如果只是想要自己放心，没必要费力做这种高难度的欺瞒。

  　　“当然了，老师怎么会骗自己的学生。”

  　　见澪没有提出其他疑问，莱维松了口气。昨天匆忙之中顾不上考虑传送的地点，最大的可能是三人被扔进某个不知名的异空间，立刻死亡或者艰难求生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至于相机里的视频，现代科技很难做到如此逼真的效果，但对自称未来人的超铃音却简单之极。

  　　“谢谢老师，不过……”

  　　“嗯？还有什么事？”澪低着头，欲言又止的样子，莱维好奇地问。

  　　“可、可以把手放开了吗？”可能、也许、或者、说不定是过于专注，莱维好像忘记了自己的恶作剧，幸福的左手仍然享受着少女丰满圆润的坚挺胸部。

  　　“啊，对不起，没有注意，呵呵……”

  　　啪！

  　　“色狼！”

  　　砰！

  　　讨好式的讪笑作用看起来不大。放下心事，转变为被侵犯而愤怒的澪使出女性天生擅长的招式在莱维脸上留下通红的掌印。随后狠狠地把门关上，飞快脱离了让她心情复杂的保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