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1900年10月6日下午5点,内城区,罗伯斯的某处宅邸)
很热。
“呼哧,呼哧。”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罗伯斯拼尽了全力,一点点地将一只巨大的皮箱从停在前院的马车上一路拖拽至二楼的房间里,推倒在地。
解开皮箱四周的数条绑带后,罗伯斯深吸几口气,笑瞇瞇地将箱盖慢慢掀开,一脸喜悦与幸福地欣赏着箱中的绝景。
若是被旁人看到,定会以为箱中藏着的是什么绝世难得的珍品——而实际上,对罗伯斯而言,这里头的东西确实是他的无价之宝。
箱子里,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女性正以十分别扭的姿势被塞在这捉襟见肘的空间中。她的口中衔着一根被皮带固定住的硬木,手臂也被皮带拘束住,环抱在身前。丰硕的乳房为臂弯所环绕,挤成一团仰天昂起,挺拔到让人不禁疑惑箱盖是否真能盖得上。
这个女人的身形虽然巨大,但她健美的下肢占到了身长的一半以上,因此整体看来就不会显得太粗壮,反而相当匀称,还有些修长。她的双腿张开,高举过头顶。两只脚腕交叉着被捆束在一起,别在脑后。
这是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如果空有一具健硕的肉体,而缺乏相当的柔韧性,被固定成这样的姿势无异于酷刑。但在这副被硬生生对折起的高大身躯上,她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既无颤抖,亦无紧张的迹象,就好象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似的。
两条由箱壁延伸出的绳索系在她的膝部,拉扯着他的双腿,向外分开,将她的下体一览无余地暴露出来,向着眼前的男人大大敞开——那是一幅颇令人心寒的情景。臀与股间内外皆布满了错综复杂的鞭痕,就连阴部也不例外。粗略看,这很像是受到刑讯拷问后的结果,而非出于情趣被施加的鞭打。因为这里的鞭痕大多都深入肌理,很难愈合。纵是勉强愈合了,如果没有特别的养护措施,也会留下明显的伤疤。但奇怪的是,在这些新旧交加的鞭痕中,先前的那部分伤口已经愈合得非常完美——这一定是有人专门为之护理过的。
还是暂且略过鞭痕的部分吧,这个女人的性器官目前承受的摧残才真正叫人印象深刻,或者说,触目惊心。在她敞露的阴阜上,左右各有三个金属的圆环
(好像是纯金的)穿在她饱满肥厚的阴唇上——这可不是一个正常女性的阴唇该
有的形状。六根的细线牵扯着它们,将它们残忍地扯向两边——细线的另一头,是细小的金属钩,它们居然直接刺入肉体,就固定在大腿根附近的皮肉上——硬是把阴道扯开,扩张成一个形状怪异的口子。乳房上的情况也很类似,两只尺寸更大的金属圆环贯穿了两颗坚挺高耸的柱状乳头,而且互相环衔,把一对丰满壮观的豪乳给硬生生扣在了一起。
在箱子里,靠近她下身的那面侧壁上,固定着三根看不出材料的黑色短棍,正对着这个可怜女人毫不设防的私处。它们露出在体外的那部分,还泛着液体的光泽——它们显然刚刚正深入这个女人的体内。再细看这三根短棍,表面布满了不规则的凸起,中间的一根极其粗壮,还有一根略粗,一根略细——最细的这根约有一个少年的手指粗细。对比一下它们和这个女人下体之间的位置,这三根短棍应该是前后对应着尿道、阴道和肛门——难怪她的阴道口会被强行扩张成那样,否则最粗的那根棍子绝不可能顺畅地深入她的阴部。
罗伯斯满心欢喜地揉搓着这个女人结实紧绷的大腿和腰腹,来回反复地按压、抚摸,不时还用力在她的小腹捶打几下,试探着她体内那几根棍子的触感。每当罗伯斯的拳头正中那几根棍子的位置,女人都会发出一声低沉的鼻息——她明明十分痛苦,却又强忍着这非人的折磨,将哀嚎与呼喊咽回肚子里——罗伯斯不禁满足地微笑。
将箱壁上的三根短棍卸下后,罗伯斯把手臂从她身体与大腿之间的空隙探入,将她拦腰抱起,吃力地整个抛到床上——因为皮质的镣铐与金属锁链将这个女人的身子固定得很紧,她只能维持着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抱着胳膊,抬起双腿,挺着胸膛和阴阜重重地落在床上,陷入柔软的床垫。
检查了一下阴部的状况后,罗伯斯小心翼翼地把铁钩和金属环从她的股间取下,然后在那一片附近撒上一层白色的药粉,止住血。大概是因为药物的刺激性很强,撒药的时候,女人“呜”地闷哼了一声,身体猛地绷紧,绷紧的腰身甚至从床面抬起了寸许——罗伯斯早有预料地一拳锤在她的腹部,将她腾起的身体又敲了回去。
无视对方的意愿,罗伯斯在女人的身体上舔舐起来。从腹部到肩,到脖颈;
又或是舌头沿着腿部的线条,游经大腿,膝里,至小腿,再转移到一脸厌恶地偏到一旁的面颊。罗伯斯试着将舌头探入女人的口腔,却因对方牙齿和舌的抵抗,以及剧烈的头部摆动而失败——虽然舌头没有出血,却被牙齿刮得很疼——这是这个女人身上,罗伯斯一直以来唯一没有完成征服的洞口。
无论这个女人如何表现得顺从,即便是像现在一样,乳房、腋下,与阴部皆被注入催情以及刺激身体敏感性的药物,她也从未接受过罗伯斯的吻。一次又一次,她始终没有放弃用强韧到不可思议的肉体和精神来抵抗、维持一个贵族与女性的尊严——尽管它们已经所剩无几。
罗伯斯转向她的乳头和阴蒂。或吸吮,或撕咬,罗伯斯报复性地在女人最敏感的部位肆虐,宣泄着他的不满与欲望,直到女人因再也无法忍耐住痛楚而引颈高呼。
不等女人因药物与生理同时作用陷入高潮的身子冷却,罗伯斯迫不及待地解开裤子,掏出早已被欲望和鲜血填充满的粗短阴茎,手脚并用地爬到女人的身体上。他拎起两个被扣在一起的金属环,将她的一对乳房提了起来。看着在痛楚与快感交织,却仍旧咬牙坚持着怒视自己的眼神,罗伯斯满意地把阴茎插进了一对并拢的乳房之间,前后活动起来。
用下身感受着乳房柔软丰腻的触感,罗伯斯把肥胖的身躯碾压在女人的肉体上,毫无保留地卖力运动,气喘吁吁地沖击、挤压着下身与手掌之间的这对饱满却不失优异弹性的肉团。在享受这一切的同时,罗伯斯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赫尔娜的双眼。他试图确认什么——在她的目光中,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屈服与哀求的光点,只有愤怒的瞪视和不屈的意志。
莫名地感到一丝放心,罗伯斯开始掐起她的胸部来。在上面留下密密麻麻的青紫后,罗伯斯仍不满足,又左右开弓,挥动肥厚的手掌,抽打着这对硕大却坚挺到不可思议的乳房。
享受着波纹状的颤动在两只乳房之间来回传递,罗伯斯被夹在中间的下体也感同身受地泛起阵阵抽动般的快感。
到最后一刻前,罗伯斯才心满意足地把下体拔出,对準女人的下身,尽情注入。他费尽全力地挺直腰板,将赫尔娜的下身抬高,以便对準子宫。
“嚯嚯嚯嚯,给我接着!”有些虚脱的罗伯斯瘫软在赫尔娜的躯体上,“等着怀孕,然后,嚯嚯嗬嗬,生出我的孩子吧,臭婊子。”
赫尔娜没有任何回答。
恢复了一点体力后,罗伯斯推开赫尔娜的身体,借助圆滚滚的身躯顺畅地翻了个身,躺到她身旁:“呼,呼,两年,两年了!没用的女人,你的肚子,呼哧,也太不灵光了。不过迟早有一天,你会对我呻吟!对我求饶!对我翘起屁股,乞求我的恩宠!”
努力忍耐住睡意的罗伯斯,挣扎着起身,将赫尔娜换了个姿势。借助安装房间天花板上的滑轮和自己的体重,罗伯斯将赫尔娜倒挂在紧挨着床边的一个“丁”
字型的刑架上——双腿左右平伸,拉扯成一线,两只手腕捆在一起,被铁链拽向地面,阴部正对着天花板。
“等着吧,等着——”把一块干凈的白布挂在赫尔娜的胯间后,累得筋疲力尽的罗伯斯一头栽倒在床上。
向着赫尔娜的方向,罗伯斯侧卧着,闭上双眼,一边伸出手把玩着赫尔娜佩戴有大号乳环的高耸胸脯,一边试图陷入沉沉的梦乡——突然,那枚纯金制的乳环变得滚烫,罗伯斯从半朦胧的眠梦中惊醒。
赫尔娜的周围是熊熊业火,而自己的手掌,早已被烤成焦炭,犹如一段漆黑的枯柴,悬在手臂的末端,指尖仍搭在赫尔娜的乳房上。
火焰仍在蔓延,沿着手臂向上——或许,离开那个被火焰包围的壮硕女人才是唯一的求生之道。否则,从她那里传来的炽热迟早会燃尽自己的一切。
但罗伯斯没有任何不决与迟疑。
“绝不!”他高喊着,挣扎起身,扑进了烈火,将那个正炙烤着自己胸膛的女人紧紧抱在怀里。
“总算醒了,你睡了差不多一整天。”
从床上惊坐起,满头大汗的罗伯斯,眨着模糊的双眼——他看到的是站在一旁手握酒杯的卡拉克。
“……”罗伯斯的视线在室内游移了一阵,之后,他用颤抖的双手抱住了头。
“绝不怎样?”卡拉克抿了一口杯中金黄色的浆液,在床边的一张矮几上坐下,笑了笑,“放心,她没事。”
“她——”罗伯斯朝着卡拉克猛扭过头。
“两个‘她’都没事。”卡拉克笑着,将酒一饮而尽,“就秘道而言,你的地道也太宽敞了,岔路也太多。”
一天前,卡拉克在外城区的商会据点附近发现了一些诡异的蹤迹——有一群人在监视着那里。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卡拉克是不会紧张到这个地步的。
逃跑——对于身经百战的卡拉克来说,这样的选择从来都不是首选。
卡拉克自认为,虽没有以一挡百的实力,对付几个毛贼还是不在话下的。
可这些人——虽不能确定他们的身份,但通过对这些人的观察,卡拉克觉得他们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小贼。
这些人绝非普通货色,而且不怀好意。
至于被他们盯上的理由,最有可能的,就是被关押在地牢里的黑种女人。
经过一天一夜的拷问与审讯,卡拉克在名为玛丽的女人身上取得了一些“进展”。
只是,这些“进展”丝毫无助于解决或是搞清楚那时的情况。因药物而陷入昏睡的玛丽也无法为卡拉克提供相关的情报。
从正门逃出?极度危险。
想带着玛丽逃走,就必须要乘马车。而这些人——至少有十个——想要拦截一辆目标十分明显的马车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派人求援?也不可取。
这些人卡住了附近的要道,匆匆派人通风报信无异于打草惊蛇——还不等援兵前来,他们就可以在短时间内蕩平这个不大的商会据点。
固守?难上加难。
算算这个商会据点里的人,人数倒是不少。普通的工作人员,再加上罗伯斯专门找来“对付”那个黑种女人的男人,大约有年轻男性二十人,外加两个女佣。
这些人的战力恐怕还不及卡拉克一人,想要对付那么多训练有素的职业人士,根本就是笑谈——满打满算,就算把赫尔娜放出来一起参与战斗恐怕都不保险。
卡拉克不禁犯难。这样进退无路的境地下,犹如死守孤城一般,敌方的準备越来越来充足,而一直绷紧神经的己方将逐渐丧失战力。
所以卡拉克才不得不想了个金蝉脱壳的计策。
正门口,将人们大张旗鼓地都派出去,用空马车吸引住对方的注意力。同时,只将真相告知数量有限的人——名叫查尔斯的侍者,以及赫尔娜。
相比起那些酒囊饭袋,赫尔娜反而是当时卡拉克最“信得过”的人——真是讽刺。
将馆里的大多数人都支使出去后,卡拉克带着查尔斯躲进了地下室,并堵上了门。
果不其然,还不到十分钟,会馆的一楼就传来了听起来令人相当震惊的动静。
有人闯了进来,而且在大开杀戒。
于是,卡拉克让赫尔娜背着昏迷中的玛丽与自己一道,在查尔斯的带领下从秘道逃亡——让卡拉克有些哭笑不得的是,秘道的入口竟然就在监禁赫尔娜的那间牢房里。
赫尔娜当时还犹豫了一下,但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就立刻听从卡拉克的安排背起了黑种女人,进入了秘道——至于那个小药瓶,则恰好成为了卡拉克用于保证赫尔娜不会潜逃的枷锁。
就这样,在查尔斯的领路下,他们依靠火把步行了十分长的一段距离,抵达了位于内城区的一处罗伯斯的私宅——赫尔娜都快累坏了。
卡拉克算是罗伯斯家的常客,佣人们认出了灰头土脸的他和赫尔娜。他们立刻为卡拉克提供了房间、热水、衣服,以及地下的牢房——罗伯斯在个人癖好上的投入从来不遗余力——用来安置赫尔娜和玛丽。
卡拉克抵达罗伯斯宅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派出人去打探,结果立刻就打听到了罗伯斯沖入火场后负伤昏迷的消息。
“他们下手还真狠,老兄。”卡拉克扶罗伯斯坐起,为他也倒了一杯酒。
“谁?”罗伯斯不禁问道。
“总之,先喝一杯。”卡拉克举起酒杯,“抱歉,你的手下死了不少。”
“她,她们都没事?”罗伯斯似乎对佣人们的生死并不关心。
“敬你安然无恙,敬我死里逃生,敬我们共同的朋友艾尔森市长一切顺利。”
罗伯斯颇有深意地瞄了罗伯斯一眼。
罗伯斯没等卡拉克再多说什么,一口把酒干光,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罗伯斯,今天我,差点就死在了那里——很显然,有些事,已经不在你或者艾尔森的掌控中了。”卡拉克语重心长地说,“我把你们俩当成朋友,请不要再对我有所隐瞒,我想知道一切。”
罗伯斯犹豫了好一阵子,就在他闭口不言的期间,卡拉克坐在一旁默默地为自己又倒了一杯。
“好吧。”罗伯斯终于抬起了头。
“那就先讲讲市政厅会议的事吧?”比起玛丽,卡拉克更关心艾尔森的去向,“艾尔森不是在沃克港吗?”
“是的,那是——非公开的访问。”
“艾尔森什么时候找了个代理——我记得,市政厅会议是无法在他缺席的情况下举行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哦,一定是那些多嘴的下人。”
“多嘴的下人们都被烧死了——继续说。”
“其实,这件事本来就没法瞒你的吧?市政厅会议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毕竟是允许普通市民旁听的——让普通人平时也可以见到艾尔森,这招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我觉得挺高明。”
“所以?”卡拉克把嘴唇搭在杯沿,感受着葡萄酒温润的触感,“啊,你是说,他最近提携了一位代理人?”
“也不能说是最近的事情了——”罗伯斯似有难言之隐。
“也对,目前的拉姆市过于依赖艾尔森了。艾尔森的年纪不小了,培养一位接班人也是合情合理。”卡拉克捋着剃凈胡须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让这个人先和市民们见见面,然后再委以一些重大工作,慢慢提拔——”
“不,不是那样。”罗伯斯的脸涨得有些红,“你猜的没错,艾尔森他,是有找接班人的打算,不不,这是另一回事。”
“那是什么意思?”卡拉克觉得自己刚刚的推断很合理,可罗伯斯居然全盘否定了,“难不成艾尔森已经回来了?还是他懂得什么分身术吗?”
“他被困在沃克港了,现在回不来——就算是分身术吧,我帮他找了个替身。”
“等等!太快了!”卡拉克赶忙放下酒杯,扑到罗伯斯眼前,“困在沃克港是什么意思?还有替身又是什么意思?你在开玩笑吗?”
“冷静点!卡拉克。我就知道你会着急——你听我慢慢说。”
卡拉克盯着罗伯斯的眼睛望了一会儿,然后慢慢退回到椅子上,闭上眼,沉下头,用力捏了捏鼻梁。
“一件一件地说,困在沃克港是什么意思?”
“沃克港那里出了点事,你叫我派去的人——我还真叫了几个人裸奔着通关来着——不是被遣返,就是被拘押了。回来的人还说艾尔森受了重伤。”
“……艾尔森受重伤,你知道这是多么严重的外交事件吗?”卡拉克冷笑道,“这种事情,皇帝陛下亲自过问都——哦,我懂了,非公开访问。”
“没错,名义上,艾尔森现在仍在拉姆市境内。”
“受重伤是个幌子吧?艾尔森是不是触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了?他私下会见什么人被发现了还是怎么的?”卡拉克的第一反应就是旧贵族一系的残余势力。
大革命后,有一些旧贵族派系的势力残存了下来,隐藏在远离帝都的边城,秘密地潜伏起来——凭借着过往的经营,这些人在查隆仍有一定的影响力和财力。
“那个就不清楚了。”罗伯斯皱起了眉头,“外交上的事,艾尔森从来不肯和我说。”
“这样做对你对他都好。”
“可要是他肯把外交动向都透露给我,我就可以利用价差多赚些的——”看着卡拉克望向自己的眼神,罗伯斯不禁打了个哆嗦,“——我知道,说说而已。”
“你知道就好。”卡拉克摇了摇头,“还是谈谈替身的事吧?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这个替身——天哪,他是不是得在整个市政厅的人眼皮子底下发言?”
“是的。”
“……嗯,伙计,我倒是看过这种题材的歌剧——还是个喜剧。”卡拉克扶着额头,“你该不是正打算告诉我,艾尔森有个孪生兄弟之类的吧?”
“不是。”
“……”卡拉克突然有种想把罗伯斯揪起来问个清楚的沖动。
但他很快就发现,罗伯斯并没有在开玩笑。相反,他似乎有些——恐惧。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才会相信。”罗伯斯面露难色。
“你是朋友,我当然会相信的。”
“……有个人,他可以打扮成艾尔森的样子,模仿他说话的声音,甚至包括他吃饭走路时的动作,一模一样。”罗伯斯一字一句地说道。
“嗯,我懂了,有一个样貌体型和艾尔森很像的人,说话的声音也类似。再加上——他的演技,就可以瞒天过海,扮作艾尔森骗过整个市政厅的人。”这种事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卡拉克还是将信将疑地接受了。“你瞧,这没什么不好解释的。只要你肯据实相告——”
“呃,其实,他——”说到这里,罗伯斯已是满头大汗,“抱歉,我可以确认一下吗?”
“好的?确认什么?”卡拉克对罗伯斯这种吞吞吐吐的样子已是见怪不怪。
“万分抱歉。”罗伯斯突然揪住卡拉克的脸颊猛拽了一把。
“你在干什么!”卡拉克一把挥开了罗伯斯的手。
“对不起!”
“哈哈哈,你最好解释一下,如果想要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也应该揪自己的脸吧!”卡拉克不禁大笑——罗伯斯还没睡醒吗?
“十分抱歉!我实在是没别的法子了,只有这样我才能确认你不是那个人装扮的。”
“哪个人?”卡拉克的笑声嘎然而止。
“扮作艾尔森的那个人。”
卡拉克拨弄着酒杯的高脚,沉默了近半分钟。
“……哈哈哈,我的老兄,我的朋友,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卡拉克在罗伯斯的眼前左右摇晃着酒杯,一脸像是要憋住笑似的神情,似笑非笑地望着罗伯斯,“你是说,有这么个家伙,他可以伪装成任何人——啊,我想想,脸孔、体型、嗓音、年龄、神态——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
“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我发誓没有骗你。”罗伯斯不安地望向左右,好像生怕刚刚说的话正被这个人听见似的。
卡拉克看着罗伯斯,又愣了好一会儿——罗伯斯看上去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冷静一下。”卡拉克轻按着罗伯斯的肩,试图活跃一下气氛,“至少他没法伪装成你,老兄,瞧瞧你这肚子。”
“别这么说,他可以的,我曾拜托他扮成我的样子去芬特边境进货来着——那次我实在是走不开了,芬特人又不信印鑒那一套。”
“……好吧,也许是靠填充物——难以置信。”卡拉克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对吧,超恐怖的——还好他算是个朋友。”
“‘算是’个朋友?你说的对。这样的人,如果是敌人的话——”卡拉克顿时不寒而栗,“改天我也要结识一下这位才是,方便介绍吗?”
“不方便!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已经是破例了!这件事本来只有我和艾尔森知道的!而且那个人不让我们告诉别人!”
“他住哪儿,叫什么,真身为何——”
“不知道。”罗伯斯一边摇头,一边摆手,“统统不知道,没骗你!”
“战神在上!你们竟然信得过这种人?”
“信得过!艾尔森当上市长前就——”罗伯斯突然捂住了嘴。
卡拉克皱着眉头喝下了一大口酒。
“……好吧,我不会逼你的,不方便说的部分就到此为止。这个人的事情我可以不管,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派人接应艾尔森——不如就找这个人吧?潜入沃克港对他来说想必是小菜一碟。”
“不行,他不肯离开拉姆市——进货的那次他也没出境。”
“那要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可恶。”身为驻军军官,卡拉克是不能随意离开驻地的。
“也不用太担心就是了。”突然注意到什么似的,罗伯斯望着杯子里的酒,用舌头舔了舔。
“可艾尔森他?”
“没事,他出门前都交待过——事情发展到现在,有可能会回不来啊,被扣住啊,切断联系什么的,他早就有準备。”罗伯斯一小口一小口地浅酌着金色的酒浆,“你知道他被暗杀过多少次了吗?他可没这么容易挂的。”
“那我提醒你一下,那个美人秘书现在可不在他的身边。”
“那也没什么的,米拉涅雅成为他的秘书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这酒真好喝。”
看着罗伯斯不像是在故作轻松,再加上此事牵扯到查隆内政,卡拉克只得暂时打住。
“嘿,说说你们以前的事吧?艾尔森之前的保镖是个怎样的人?”
还是先换个轻松的话题吧——卡拉克心想。
“之前?他以前从来没有保镖的。”罗伯斯眨了眨眼。
(尼尔1900年10月6日晚上7时,沃克港,梵恩堡)
“请品尝我港的特产,市长大人,请。”
“哦,太感谢了。拉姆市虽然也有海产供应,不过没这里的新鲜。”
“对了——市长大人,您确定要在这里用餐吗?”迪特左右四顾着点满了蜡烛却仍显昏暗的地牢。
“哈哈,安全第一,安全第一。”艾尔森自顾自地系好了餐巾,“我可是还想再多活二十年吶。”
“大人说笑了,在下保证这里的守备固若金汤!”
“嗯,我相信你们这些年轻人。”艾尔森挑出一块贝肉,先是咬了一小口,仔细尝了尝味道后,才大块地送入口中。
“大人请放心,这些菜品都有专人试过毒。”
“失礼了,只是尝尝味道而已,我怕吃不惯这里的口味,别紧张。”艾尔森笑着摆了摆手。
“那么,请容在下先行告退,有什么要转告梵多尔冈大人的吗?”
“请代我向他致谢,另外,就说我很羡慕他——他已经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接班人。”艾尔森微笑着对迪特点点头。
“你觉得怎样?”梵恩堡的领主卧室里,梵多尔冈·沃克坐在书桌前,向身后的迪特问道。
就一个领主来说,这间卧室的装饰相当质朴。一眼看上去的印象中,以灰色为基调的石壁占据了房间大半的部分。
古旧的石垒壁炉中,火焰旺盛地跃动着,将从半掩的窗外透入的凉气驱赶开。
常年使用的拐杖倚在一旁,梵多尔冈从书桌的抽屉里搬出一本略残旧的厚书,按照书签的位置,将之翻开到中间的部分。
“请——恕我直言,这位市长大人看上去并不——”迪特稍缓了缓,想观察一下梵多尔冈的态度。
“并不怎样?”背对着迪特的梵多尔冈将书本翻过一页。
“——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考虑再三,迪特还是用了个较保守的说法。
“嗯——”梵多尔冈将烛台的火拨旺了点,瞇着眼,把脑袋靠近书页,仔细盯着某处。
半晌后,梵多尔冈叹了口气,摇摇头,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
“……大人。”
“迪特——”梵多尔冈从盒子里取出一副水晶镜片的眼镜,颇不情愿地架在鼻梁上,“——艾尔森他,有没有说什么?”
“有,他让我向您致谢。”
“还有呢?”重新对着书本看去,这次,梵多尔冈又把书放远了一些。
“他还说——很羡慕大人您。”迪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场面话而已。”梵多尔冈把手指搭在书页上,努力试图看清上面的小字,“不过他说的对,我们是该考虑一下身后事了。”
“大人您——知道他说了什么?”迪特的脸顿时红了。
“迪特,最近,我的眼有些花了。”梵多尔冈的指尖在书本上敲打,“但托陛下的福泽,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看清楚很多事情。”
“大人您言重了。”
“如果是你坐在艾尔森的位置上,你能做到哪个地步?”
“这个——”
“迪特啊,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
“多谢大人。”
梵多尔冈的夫人早亡,且没有留下子嗣,而梵多尔冈也一直没有续弦。
“你知道,你和艾尔森相比缺了些什么吗?”
“……对不起,请大人明示。”迪特皱着眉头,弯下了腰。
梵多尔冈没有立刻回答,专注于书本的他,正在字里行间推敲着什么。
“下去吧。”片刻后,梵多尔冈对迪特说。
“是——请大人早些休息。”
没有得到答复的迪特失望地转身离去,为梵多尔冈关好了房门。
“……唉。”无奈地将手里的小说又翻过了一页后,梵多尔冈叹了口气,“吾等的命运,就像这小说一般,终归有完结的一天——今天就看到这里吧。”
不过,一惯善于自制的梵多尔冈竟也没能抵挡住剧情的诱惑——又看了两页后,他才不舍地将这本保养得当的厚重书本收起,结束了他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
静静躺在抽屉中的小说封面上,用烫金字印着手写体的书名、作者的名字,以及年份——可惜作者的姓名几乎磨损殆尽了。
《拉姆往事》——M*****,1831。
(尼尔1900年10月6日晚上8时,内城区,“春殿”)
自开张以来,短短数月便跻身于最高等上流会所的“春殿”,极其罕有地在这个营业最高峰的时段处于休业状态。
店内前厅的位置,一位妆容淡雅的女子正向今晚前来的客人们一一致歉。言辞诚恳之下,一脸憔悴的她非但没有为人所责怪,反倒让前来的客人们不禁心生恻隐,好言安慰起来。
最后,身份高贵的客人们只得陆续满含遗憾地离去,登上私家马车,踏上返途——不少人在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份为店里的某位姑娘精心準备的,本打算今晚赠出的厚礼。
此刻,店内深处的地方,一间装饰雍华的内室。
“春殿”的主人正坐着饮酒。
她的身旁,成堆的空瓶凌乱地散落在地上。
“呼——”一瓶尼尔酒被一口气喝光,小可将空瓶掷向一旁。
在小可的身前,十数个女人正战战兢兢地立着,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们的主子以明显极其不悦的势头将一瓶瓶价值不菲的好酒灌进肚子里。
生怕小可迁怒的她们,无一不低着脑袋,本能地躲避着小可的视线——尽管小可压根就没正眼瞧她们一眼。
纤细的手指伸向身前的茶几,小可在那里漫无目的地摸索着。
“没了?”小可轻轻地吐出一口酒息,“再拿来。”
众人相互而视,无一人敢挪动半步。
“你们都聋了吗?”小可支起手肘,撑起摇摇晃晃的上身,偏着脑袋,一脸生无可恋似的迷醉。
“主子!您——”队伍的前排,一个姿色颇突出的女人突然跪倒,“——您喝得太多了。”
“嗯——总算有一个了。”小可换了一只手,调转方向,朝着正规劝自己的女人望去,“你们早该这么说——其实我没醉。”
“是,是的。”女人急忙应诺。
小可偶然发现一只没有饮尽的酒瓶,她把它放在眼前摇了摇,看到里面还剩下一些。
“您确实没醉——但就算没醉,您也不能再喝了!”觉得语气偏强硬了点,女人立刻补充道,“我,大家都很担心主人的身体。”
众人脸色稍霁,纷纷抬眼望向小可,眼神中满是造作的关切之色。
仰头饮尽瓶中的残酒,小可又上下摇晃了几下空瓶,等待最后的几滴滑落至口中。
扫视过众人的脸色,小可冷笑一声。
“那就,这样吧。”
众人长出了一口气。
“你们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小可重重地趴倒在茶几上。
稍稍安下心来的众人不由得又把心提起了一大截。
“喂,你们喜欢巴恩斯吗?”小可突然问起。
众人大惊。
“你喜欢吗?还有你。”小可没有抬起头,只是伸出手指,在人群中随意比划着。
对此时站在小可身前的她们来说,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一个未来有望成为警察局长的青年才俊,帅气又温柔的男人,家境也很殷实,父亲还是警局现任的副局长——这样的好男人,当然喜欢了。
这是在场大多数人的真实想法。
也有几位,觉得巴恩斯不过是个不懂风情的年青小子,性格过于“无趣”,想法又迂腐,调调情或是随便玩玩大概还行——当作男友的话,还是算了。
但喜欢或不喜欢,这种事情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在可莲小姐的面前说出口的。
米兰达的下场,大家有目共睹,所以“喜欢”必然是错误的回答。
可回答“不喜欢”的话,小可说不定会——
“稟可莲小姐的话,不喜欢。”某个急于从这种基于小可一时心血来潮的游戏中脱身的女人如此回答道。
“哦?他是个这么好的男人,你怎么可能不喜欢呢?”小可抬起头,瞇着双眼,一脸狐疑地望着她,“他有哪点不好?”
众人不禁为这位头脑简单的出头鸟捏了把汗——在风月场里混久了,主人的这点心思竟还看不透吗?
“呃,他不是我的——我,我是说,这种类型的不太,不,不是,是我不太喜欢这种类型——”女人自知失言,惊慌失措地辩解起来。
“是吗。”小可侧着头,思索了片刻,“那你以后就——”
众人摒住了呼吸,等待着小可即将下达的“判决”。
“——去‘夏宫’那边干活吧。”
“多,多谢主子!”
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那个,我觉得他很好,我喜欢这样的男人。”这时,刚刚跪倒在小可面前的,名叫唐翠丝的女人开了口。
众人的第一反应是——她疯了吗?
“为什么?他好在哪里?”小可睁开双眼,朝唐翠丝招了招手,让她靠过来些。
“他是个好男人,是主人看中的人,我相信主人的眼光。”唐翠丝起身走到小可身前,面朝她再次单膝跪下,清澈的嗓音流畅且毫无迷惘。
“……你今天见到他了?”小可用指尖勾起唐翠丝的面容,“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看见了,是唐翠丝抱着巴恩斯的腿痛哭,巴恩斯才会沖上楼,撞见小可和赛门的“好事”。
这对刚刚才在小可的命令下亲手杀死好友的唐翠丝十分不利,很难说唐翠丝不是出于报复的心态才会将巴恩斯诱导至小可和赛门所在的房间的。
“主人。”唐翠丝把头侧向一边,双手握在一起,抱在怀中,“我只是不想,不想看到主人您为了店里的事,为了大家,对‘赛门先生’屈膝到那种地步。”
言辞恳切之下,唐翠丝落下了泪水。众人望向小可,不禁愕然。
小可身为“春殿”和“夏宫”的老板,这是为在场众人所周知的事情。
而接下来的部分——在小可之上,是贫民窟黑帮中最大门会的干部琳花小姐;
之后还有赛门,以及海娅——这些事情就不是普通人知晓的了。
在场的女性中,并不全是帮派中人。
唐翠丝的话,在两种人听来,有着不尽相同却效用近似的意味。
对帮派中人来说,这些小可的亲信们早就知道了主子的计划——脱离门会,自立新的帮派。
如此,小可的原主子势必会加以阻挠——赛门今日的咄咄逼人,大家都看在眼里。
以前倒是有过小可与赛门交好的说法,不过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赛门,就是海娅的一条狗。
对在场的大多数帮派外人士来说,“赛门先生”这个词则让她们产生了一些令人不安的联想。
“赛门先生”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乡野传说中的人物,消息一向灵通的娼馆中的姑娘们,多多少少都听说过“赛门”的名号和一些有关他的真假参半的故事。
“骗人的吧?那个少年竟然是——”站在远离小可的后排的姑娘们立时叽叽喳喳地咬起了耳朵。
在她们的眼中,“为了店里的事,为了大家,对‘赛门先生’屈膝到那种地步”的小可一下子就成为了与她们以往印象中截然不同的人——一个舍身的保护者,而非纯粹的加害者与压迫者。
琢磨着唐翠丝的话,小可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
干的漂亮——反正这种事迟早也要和大家说个清楚的。
小可暗暗赞赏。
不过也是被摆了一道——事到如今,也没法和大家解释自己和赛门其实是“两情相悦”的。
小可又不禁咂舌。
唐翠丝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举?
小可想了想,自己的手下中,只有六七个人知道自己和赛门真正的关系,而她们此刻大多还都不在此地——唐翠丝应该不清楚。
但米兰达好像知道一点——原来如此。
小可一下子反应过来,醉意也清醒大半。
“这次临时检查,为什么没有提前知会?”
今天的检查中,“夏宫”并没有受到什么直接的损失,唯一的“问题”就是小可和赛门的事情被当场撞破。
“可莲姐,我——有个猜测。”一个“春殿”里的姑娘站了出来。
“说。”
“今天的临检,会不会正是那位少年,哦不,‘赛门先生’的手笔?”
“……唐翠丝,你说呢?”小可把唐翠丝的下巴勾到眼前。
“是的!一定是这样!”唐翠丝赶忙答道,而且,她还是仰着头,用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高喊。
一定是这样。
或者说,只能是这样。
否则,警察的突袭就只可能是唐翠丝从中作梗了。
千钧一发之际,唐翠丝本能地理解了小可的险恶用意。
——虽说小可的判断并不完全错误就是了。
望着眼前诸位的眼神,小可大为感慨。
小可何尝不知,手下的姑娘们,平日里彼此间充斥着攀比和嫉妒,拉帮结派地排斥异己,或是欺凌地位较低的新人。但是,她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始终对自己抱有恐惧心。
这不是什么过家家的游戏,唯有如此,才能将她们牢牢地攥在手里——这些都是小可从汉娜与海娅身上领悟到,并在这两年里一直实践的方略。
手下们连成一气和睦相处?
那是最麻烦的情况了。
可唐翠丝的一席话却为大家指出了另一条路。
“组织”这种东西,无论内部的关系多么扭曲,哪怕是成员终日相互攻讦,抑或是彼此畏惧,可只要有了共同的敌人,就会无比团结。
唐翠丝为大家竖起的,正是一个名为“赛门”的靶子,这让从未齐心过的众人一下子空前团结起来。
这比小可平常拿自己人开刀杀鸡儆猴的手段要高明得多——也危险得多。
这意味着决裂。
不仅仅是组织关系上的决裂,更是小可与赛门之间,与海娅之间的彻底决裂。
“赛门”从此将成为仇恨的标靶——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小可犹豫了。
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在手下的面前表现出犹豫不决的样子。
赛门会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么?
说实话,可能性并不低。
被捕前,赛门曾要挟小可和他统一口径,对警察就说赛门才是“春殿”与“夏宫”的幕后老板。这样一来,如果小可再违背赛门的意愿一意孤行,赛门随时可以把真相捅给巴恩斯。
更进一步,赛门可以在官方的“配合”下,把他自己对“春殿”与“夏宫”
的拥有权变为既成事实——只需趁小可还未站稳脚跟,动用门会的力量,逼小可交出地契、房契等物就可。
虽说这样一来,赛门会和警察结下仇怨——不,不是和警察,是和巴恩斯结下仇怨。至于其余的警察,赛门可以轻而易举地贿赂、拉拢,然后架空巴恩斯。
甚至,他可以用小可来胁迫巴恩斯。
等等!我在想些什么呢——小可突然一机灵——赛门怎会做出这种事?
但转念之间,小可又自嘲起来——原以为这两年已经磨练得冷酷无情的自己,怎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竟然以为一个男人不会为了这莫大的财富而背弃一个女人?
何况赛门的女人难道还缺自己一个吗——小可不禁笑出了声。
好啊,好啊。
唐翠丝,这就是你的如意盘算么?还真是难为你了。
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到底。
小可忍住了想要当场掐死唐翠丝的沖动,改为将她一把推开。
这个时候杀死唐翠丝,人心就散了——小可不会做这种蠢事。
机会以后有的是。
或者,就这样顺着唐翠丝的意思走下去,走到最后。
等到把一切都踩在脚下的时候,再回过头来对她感谢一番,送她去陪她的米兰达。
“是啊,你说的没错。”
小可站起身,长出了一口气。
她踢开堆积在脚边的空瓶子,走到人群中间。
“我可莲,今后再也不会受‘赛门’的摆布了——诸位,咱们可能有段苦日子要过了。”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小可几个贴身部下心情复杂地望向自己的主子。
“诸位,如果有想要离开的,我会给你们一笔钱,送你们走。”
“不!我们会和可莲小姐站在一起!”跌坐在角落的唐翠丝高呼道。
“我们绝不离开可莲小姐半步!”小可的部下立刻反应过来,随着唐翠丝一起振臂高喊。
大部分非帮派成员的女人们相互瞅了两眼,也打消了离去的念头,加入到对小可誓从的行列中来——当然了,她们怎敢在此时选择离开。
相较远在天边的传说中的“赛门先生”,小可才是近在眼前的生命威胁。
无论她刚才所说的是真是假。
小可转向唐翠丝,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起来吧,我的唐翠丝,去帮我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