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舒怜勾起一个勉强的笑容:“眼睛进沙子了。”
张爱玲说,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是阴道。
舒怜也知道,无爱的性是多么的卑劣骯脏,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很下贱,很令人不耻,所以她总是瑟缩起来,不管任辰风说什么,她都会去做,因为她没资格去辩解,去争论。
她以为自己的懦弱与退让能够保护自己,但是她忘了,她的灵魂,一直都在为任辰风敞开。
毫无保留。
所以,眼泪掉下来的时候,来得那么措不及防。
不知道怎么离开那个地方的,直到韩澈的手伸过来,棉布格子手帕折得整整齐齐。
“谢谢,我想我用不着这个了。”舒怜侧头看窗外,刚刚看到的那个画面却像放电影似的闪过她的脑海。
她曾经也那样躺在那个男人的身下,羞怯的,耻辱的,愉悦的,难过的,像那个女人一样曲意承欢。
多么的难堪,多么的淫蕩,多么的,下贱。
捏着手帕的手紧了紧,韩澈其实很想问,舒怜你……难道一点都想不起我了?
那个男人,值得你如此失魂落魄?
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又咽回去了,出门之前韩澈转身,诚恳看着秦莹:“好好照顾她,拜托了。”
看着那道身影慢慢消失,秦莹突然站起追了出去:“韩澈!”
少年回头看她,俊秀的轮廓干凈纯粹,在微暗的走廊上,他眼底的晶莹有些刺伤秦莹的眼。
“既然喜欢她,为什么还要那样做?”为什么还要去红灯区,为什么要找上她,为什么,不去亲自守护,而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予一个并不靠谱的风尘女子。
清澈的眼有微微的挣扎与痛楚,韩澈垂下眼眸,淡淡道:“我不能……”
“不能夺走她的幸福?你觉得她现在幸福吗?”虽然任辰风的出现让她有些意外,但说到底,秦莹并不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所以她不打算说出真相。
“她要的幸福,我给不了。”微微打直身体,韩澈抬眼,迎上她的视线,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内心话。
“为什么给不了?懦夫!”如果他不是她的金主,秦莹真想开口大骂。所有男人都是懦夫!否则她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境地!
“我只知道,想要什么,就要去争取!就算会受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比你什么都不做,自甘堕落的好!”
全身轻轻一震,韩澈眼里有些游移:“哪怕冒着世人的唾弃,道德的谴责,也要去争取吗?”
“去他妈的唾弃和道德!你这个衣食优渥吃穿不愁的公子少爷,哪里看得清楚这世界上的黑暗与堕落!你进老娘屋里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什么狗屁道德!”
秦莹已经口不择言了,看着韩澈突变的脸她猛的深呼吸几口气,这是大金主,这是大金主,不能得罪,不能得罪。
然而话到嘴边却跟爆豆子似的:“舒怜这样的女孩,自然有比你们更好的男人珍惜她!到时你别后悔!”
砰的一声甩上门,秦莹胸口急剧的起伏,完了完了,得罪了韩澈,她这回死定了!
只是今天的舒怜,何尝不是当初的秦莹,秦莹只是为舒怜不平,她完全可以找到一个真正珍惜她的人,而不是像任辰风那样自大狂妄连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看不见路的种猪!
她不会让舒怜走她从前走过的路,绝不。
舒怜静静的站在窗边,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散着,晨起的朝阳将她纤细的轮廓勾出一道细细的金边,像是一幅静止不动的画。
人总是要经历过挫折才会成长,才会懂得怎样保护自己,这个道理,她似乎明白得太晚了,等她有了勇气去反抗的时候,却发现很多事情,早已失去了反抗的意义。
“舒怜!”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少年的眸色黑如纯夜,却又亮如星子。
伸手拉住她的手,韩澈的声音有些喘,却带着他这个年龄本应该有的雀跃与阳光:“我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