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疼爱地抚摸着我的头语重心长地说,“孩子,按古训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是一定要报的,但师傅经过多年潜心修炼,修身养性,顿悟!冤冤相报何时了,与其将人生有限的精力放到替父报仇上,还不如行侠仗义,潜心鉆研剑法,教徒授业来得有意义,当然这只是师傅的人生态度,师傅无意强加于你的身上,路还是要靠自己去走啊!”/,师傅避开了我的提问。
“那师傅,您的侄儿摩诘,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能够保荐我叔父不受牵连,他已入朝为官了吗?”。
师傅淡然一笑,说道,“孩子,我那侄儿叫王维,字摩诘,是当今圣上之爱臣,官至尚书右丞,他自小天资聪明,本来师傅想传授他逍遥剑法,但他无意练武,只爱习文,所以工诗善画,也精通音乐和歌赋,二十一岁就中了进士,深得皇上宠爱,与你叔父一见如故,犹如兄弟一般”。
“原来如此,那我叔父既然有此等才学,为何不入朝为官?”。
师傅微微一笑道,“据我侄且摩诘道,前年,你叔父孟先生于我侄家中做客,恰逢圣上驾临,孟先生忙避于床下,但我侄不敢隐瞒,仍据实奏闻,玄宗命孟先生出见,并命孟先生做诗一首,于是,孟先生遂将其新作《岁暮归南山》吟来,”北阙休上书,南山归敝庐。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白发催年老,青阳逼岁除。永怀愁不寐,松月夜窗墟。当玄宗听到“不才明主弃”一句时就勃然大怒,说:"卿不求仕,而朕未尝弃卿,奈何诬我!遂将孟先生"放归襄阳”。
“啊?难道就一句诗就将我叔父的仕途断送了不成?”。
师傅叹道,“也不完全如此,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伴君如伴虎啊!我侄自二十多岁入朝为官迄今亦二十年了,渐渐也厌恶了官场的黑暗,前些时日,我出游之时与他相见,其亦有归隐之意,欲躬耕于山野,参禅悟道,可见现实并不尽如人意啊!人生苦短,就算入朝为官又如何呢?”。
“师傅,徒儿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师傅慈目一睁,微微笑道,“你我师徒情同父子,有话但讲无妨”。
“是,师傅,徒儿觉得师傅的人生态度 过于消极,如果有仇不报,岂不让坏人永远逍遥法外,岂不纵容坏人继续作恶?徒儿认为,有仇就要报,师傅既然要求徒儿行走江湖要扬善除恶,伸张正义,难道自己的家仇就不算是行侠仗义了吗?”。
师傅笑道,“孟朗,你误会为师了,为师的意思凡事顺其自然,不必给自己施加太多的心理压力,没有必要天涯海角地找杀父仇人,人作恶太多,自然会受到其应有的惩罚,人生苦短,我们还是应该把精力放到救民于水火等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去”。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声声马的嘶鸣。
“孟朗,应该是孟先生与我侄摩诘到了,你随师傅到外面迎接去吧!”,说着,师傅一捋长须,迈步朝外走去。
我们师徒二人尚未到达院内,就听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叔父可在屋内?侄儿与贵宾叨扰来了”。
听音便知,叔侄二人关系非同寻常。
来到篱笆院内,我抬眼定睛观瞧,只见篱笆院外两棵香樟树下拴着黑白两匹骏马,院内站着两个中年男子,都是一副儒生打扮,前面的男子,身材伟岸,目似朗星,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之气,正笑容可掬地瞅了瞅我,然后对师傅一拱手道,“我侄在仙翁的悉心调教下已长大成人了,真乃我孟家之大幸,请受浩然一拜”,说着,他要给师傅行跪拜之礼。
师傅忙托住他的双手,笑道,“孟先生客气了,孟先生既与我侄乃莫逆之交何必行此大礼,一路辛劳,来,随后我们屋中再叙”。
然后,师傅将我拉到了前面,“孟朗,快见过你的叔父孟先生”。
我忙走上前去,双膝下跪,叩首道,“叔父在上,请受侄儿一拜”。
叔父疼爱地将我扶了起来,“朗儿,看到你已长大成人,叔父高兴啊!来,见过你的王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