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怒火

  　　「……」

  　　火焰突然从自己的手心冒出来，这完全出乎了乌鲁迪的意料。

  　　他曾经以为这个火焰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可以随着他的想法点燃或熄灭，想不到在这个时候会突然失控。事实上没有几个人能自信地说自己能完全控制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更何况这个火焰到底是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呢？

  　　借着火光，他看清了过道里让他险些绊倒的是什么，那是其他人送过来的礼物，有织地非常细密，找不出一个线头的麻布，有腌制过的蜜饯，有风干好的水果干，还有各种各样的肉干，甚至还有一件珠宝，看珠宝的色泽可以看出它至少存在了上百年，哪怕是现在都是非常值钱的宝物，而这些让人垂涎三尺的东西，如今却被杂乱地堆在过道，就像是垃圾堆的废品一般，定了定心神，将不该有的想法和心思抛开，乌鲁迪端详起手中这朵不受控制的火苗。和之前见到的火苗不同，这次的火苗是赤红色的，就如人的血液一般鲜艳。乌鲁迪看着火苗微微地跳动，不知道为何心情开始激动起来，原本抛在脑后的念头又一次鉆了出来。

  　　大家都是人，都是同一幅纳斯卡巨画里的避难者，凭什么你们这些上等人能理所当然地高高在上呢？

  　　辛辛苦苦攒下的财富，难道连你们这些上等人看上一眼的待遇都没有吗，你们的知识真配得上我们的血汗吗？

  　　难道子子孙孙都要受到你们上等人的压榨，永远不能翻身，要为你们一辈子都做牛做马吗？

  　　巨画的外面依旧是死亡的领域，也没见你们这些上等人解决了，如此无用又要你们何用呢？

  　　无数极端的、负面的、过激的甚至幼稚的情绪在乌鲁迪的脑中回蕩，他的理智在这些情绪的沖击下开始越来越支离破碎，渐渐地，负面的情绪开始占据上风。

  　　「怎么还不走。」房间里再一次传来中年男性的声音，这一次他的声音更洪亮，语气中带着不耐烦和微微的愤怒，像是在不满这个普通人怎么如此不识趣，真以为这样做会让他另眼相待吗？

  　　「……」

  　　乌鲁迪一言不发，他默默地站着，他的神情扭曲，就像是得了遭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的理智开始逐渐被压制，愤怒开始逐渐支配着他的身体。

  　　「好吧，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中年男性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一次还伴随着脚步的声音，显然乌鲁迪的做法激怒了这个中年男性，他走出房门，快步朝着门口的位置走去。这是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和普通人不同，他的身体看起来有点微微的发福，显然伙食比其他人好，同时他的皮肤看起来很白，就像是长时间在室内，没有在外活动的样子，在人群中可以很明显地和普通人区分开来。

  　　看到门口的年轻人，中年男性不禁冒出一股火来，多少年了，已经没有普通人敢和他唱反调了，哪个不是毕恭毕敬的，何况还是一件如此微不足道，大家都习以为常的小事。找到正主的他大声喝道，「你刚刚不是想自我介绍吗，我现在想知道了，来吧，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好，我的名字是乌鲁迪。」熄灭了红色火焰的乌鲁迪露出了微妙的笑容，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在他的面前表演一般，「我……」

  　　「乌鲁迪对吧！我记得了，看你这样子是準备到我这上课的吧，没问题，到时候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中年男性不耐烦地打断了乌鲁迪的话，嘴巴里一连串地说着，「还有教育出你这好儿子的父母，我哪天也会去拜访一下，看看他们是怎么教导出你这种『有教养』的家伙！」

  　　「哎呀，火气不要那么大嘛。」乌鲁迪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奇怪的是明明在昏暗的走道里，中年男性却清楚地看见乌鲁迪的笑容，「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和伟大的维拉科查家的家长好好商量商量呢。」

  　　「我和你没有什么好商量的。」虽然感觉到不太对劲，中年男性还是冷着脸说道，他不是没有遇到过那些喜欢故弄玄虚的人，在他看来都是些中看不中用，只能靠这些法子博人眼球的废物，根本不值得他花宝贵的时间从实验室里走出来应对，今天也是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才破了例，「像你这样喜欢卖弄又没什么真本事的人，我见得太多了，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就回……」

  　　「那看来还是不卖关子了。」乌鲁迪无所谓地耸耸肩，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毕竟阶级差距太大，没得谈呢。」

  　　呼。

  　　「火……」中年男性才交出一个字，声音就戛然而止，他和其他人一样，死死地盯着乌鲁迪手中的火苗，而且和阿斯利亚母女不同的是，他快步走向乌鲁迪，紧紧地看着火焰，眼中充满了好奇心和求知欲，这让乌鲁迪感到一阵恶心，被一个大男人这么看着，让他很是不习惯。

  　　「你离我远点，不要碰我！」乌鲁迪马上说道，对方很自觉地退后了一米多远，才让他感觉好一点，被这种灼热的目光盯的话，还是被漂亮的女人盯着舒服一些。

  　　「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维拉科查安。」中年男性淡然地回答着，语气变回了原来的沈稳，不过沈稳中还有着隐藏着的激动。

  　　「看样子，你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是的，这个是火焰。」提及到乌鲁迪手中的火焰，维拉科查安的语气变得明显激动了起来，「传说中一度毁灭世界，后来又差点毁灭了剩余的人类的灾厄，但也是……」

  　　「好了，这些陈腔滥调就不要啰嗦了。」对于男人，乌鲁迪很明显地缺少耐心，他不耐烦地打断了维拉科查安的话，「我现在的这朵火焰，看到的人不会变成走出巨画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我当然知道，有了它科技的进步可以大大发展，就连我正在研究的工具也能解决材料强度的问题了，甚至……」维拉科查安神飞色舞地说着，手指不断比划，让人觉得他下一刻就要手舞足蹈起来。

  　　「收声！」乌鲁迪喝了一声后说道，「但是，这个火焰是由局限性的，它只能通过我的身体来产生，也就是说，只有我才能自由使用这个火焰，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你想要什么？」维拉科查安呆滞了一下后很狂热地说道，「不管是钱财，还是资源，甚至我可以引荐你进入我们高等阶层都不是问题！」

  　　「哎呀，这么有诚意的条件，还真是让我有些心动呢。」乌鲁迪摸了摸下巴，假惺惺地说道，然后看着维拉科查安惊喜的圆脸，马上浇了一盆冷水下去，「但是我找其他高等阶层的人，他们一样能给出这样好的条件……」

  　　「说不定……」乌鲁迪看着维拉科查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说道，「比你的条件更好呢。」

  　　「我……」维拉科查安犹豫了一下，但很快这份犹豫就被狂热给覆盖掉了，「只要你能把火焰借给我研究，你想从我这拿走什么都行，哪怕是我的性命！」

  　　「哈哈，你命都没了还想研究什么呢。」乌鲁迪讥讽地笑了一声，嘲笑高等阶层的人似乎给了他很强的满足感，「不过我对你可没什么兴趣……」

  　　「爸爸，你在做什么！」没等乌鲁迪的话说完，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少女的身影，乌鲁迪回过头，来人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维拉科查安的女儿，维拉科查娅。

  　　「哎呀，是你啊。」乌鲁迪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此时他背对着维拉科查娅，使得她并没有能看到火焰，「你来得正好，现在正是最精彩的时候呢。」

  　　「你是什么人，你到底在说什么！」维拉科查娅警惕地说着，同时身体也表现出準备攻击的姿态。

  　　「哈哈，不记得我了吗，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在你们高等阶层的眼中，我这样的小人物你们不会放在心上。」乌鲁迪自嘲地摇了摇头，「至于我在说什么嘛……大叔你来说说看吧。」

  　　「他手上有着颠覆性的东西，我愿意用一切来和他换！」维拉科查安用狂热的语气说道，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没有说出乌鲁迪手上的是什么，毕竟他也清楚这件事情传播出去会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爸爸！？」维拉科查娅第一次见到自己平时睿智、冷静的父亲这副狂热的表情，这让她下意识地生出一丝不妙，「这到底……」

  　　「哈哈，那么大叔，你愿意用你的女儿来和我换吗？」看到维拉科查娅混乱的样子，乌鲁迪快意地问道。

  　　「当然没问题！」维拉科查安毫不犹豫地说道，「她是我的女儿，如果你想要的话那你尽管拿走吧！」

  　　「爸爸你在说什么呢！」维拉科查娅大惊失色，「什么叫把我送出去……」

  　　「闭嘴，这里哪里有你决定的份！」维拉科查安看到女儿拒绝的样子，就像曙光已经出现，却被黑云生生盖住，他勃然大怒说道，「你是我的女儿，那我怎么安排你都天经地义！就算他想怎么对待你，我都同意！」

  　　「你们……你们都疯了！」父亲的话让维拉科查娅心如刀绞，她身体朝外移，想要夺路而逃。

  　　「你还想跑！」没等乌鲁迪说话，维拉科查安主动地沖上去，那一瞬间的爆发力根本看不出他平时是一个养尊处优的高等阶级。他很快拦住了女儿的去路，然后粗暴地将女儿按住，完全不顾忌她是自己曾经最爱的女儿，「我怎么能让你这不孝女毁了我的计划！」

  　　「爸爸你快清醒过来吧！」维拉科查娅哭喊着，然而回应她的却是父亲愤怒到有些扭曲的面庞，让她之后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乌鲁迪大人，我已经把她制服了，之后我会把她捆好，随便您怎么处置她。」下一刻维拉科查安的表情变得谄媚起来，让人惊讶他的变脸之快，「那我们的约定……」

  　　「放心好了，你这么配合，我也不会让你难做，至于捆的话，那就不必要了。」乌鲁迪缓缓地转过身，这一刻维拉科查娅看到了，是什么东西让自己的父亲变得如此疯狂。

  　　「这个是……」

  　　「我会让你的女儿知道，作为交易品，就该有交易品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