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竞技体育没有怜悯。

  　　成王败寇，着实令人唏嘘。

  　　此外，战术犯规、心理博弈、垃圾话、盘外招、恶意犯规、买通裁判……

  　　但凡稍微开发出商业属性的项目，这些事情想必观众们都不陌生。

  　　不过，话说回来，惨烈的现实也属于其魅力的一部分。毕竟普通上班族和蓝领除此之外去哪里能安全领略这番充满荷尔蒙的“拼杀”呢？

  　　比如说，飞人在28岁前被坏小子军团以逆天包夹及犯规战术阻拦在总冠军戒指之前，但是最终沖破了活塞各种意义上的“防守”，登上NBA历史地位的天王山之巅。

  　　又比如说，水爷在本届欧冠上对于埃及球王的犯规和两年前窝骡在欧洲杯上被帕耶撞歪膝盖。

  　　而此刻：

  　　数次战术博弈均告失败、以4:12的比分落后时，黄毛青年在跳投完成后手肘下压，“自然”地击中手臂伸直、后发起跳的小鸟眼窝，一时间这具意识“身体”便和正常的血肉之躯一般产生了可怕的裂口。

  　　那是体重约70公斤的运动员的蓄力一击，肉身孱弱的电波系少女决计没有避开的道理。

  　　眼珠内的房水和鲜血毫无节制地飞溅，失去平衡的她在地上一撑，顺势带倒侵犯者，

  　　“犯规！”智械裁判的判罚来得準确无误，亮肘不管有意无意，都属于犯规。而经常亮肘则有可能被吹罚违体或技犯。

  　　同样由智械组成的医疗队伍进场干涉，拒绝队友的搀扶，小鸟缓缓凭借自己的力气站起，却发现旁边又有一只手伸出。

  　　“My bad。”

  　　轻飘飘的英语道歉加上主动拉起受伤队员以示友好，JOJO和Andrew明知这是对手的“恶意”，但是难以发作自己的脾气。

  　　本想上前痞子式挑衅的周就蓦然瞧见小鸟在体侧隐蔽处给他打的手势。

  　　“不用管我……”

  　　“我很清楚，你看穿了我是战术布置的核心这一点，所以希望以这种方式打压士气、改变比赛走向。只是……你有想过吗？用被我垫脚换我一只眼睛……真地划算吗？”

  　　反将一军！！！

  　　难道……她是故意引诱我？！！

  　　渡久地默默想到以前在黑人老板娘店里喝酒时棋客们嘴里无奈发出“jackpot”的情形，暗道失算后稍微扭扭脚踝。

  　　的确，在对手的斗志丝毫没被伤势影响的情况下，黄毛被暗算一只腿、在三五个回合内降低机动性反而亏了。

  　　眼见伤员坚持站上罚球线罚进，4:13的比分昭示着败北的疑云，先打到21分的球队晋级的情形下，红队业已单脚踏过门槛。

  　　“越前……我想你得用那个了。”

  　　将球带出圆弧，王子背运两下后，体前由右手运球换为左手。陡然爆发的速度甚至令蓝色球衣向后震蕩，然而吊诡的是，假使仅仅以该幅度判断速度，便会陷入完全的呆滞。

  　　きみはまだまだだね!

  　　若风般的运球轻松晃过认真选位文痞，轻松得仿佛对手不存在一般，补防的西方狩魔人由于距离尚够的原因，不曾选择赌博上抢，谁知天才少年的后仰跳投一气呵成，宛若老大附体。

  　　5:13

  　　扳回一城。

  　　“JOJO，再专注一点……”

  　　“犬，我已经够——嗯？”

  　　随意包扎好的伤口用刘海遮住，小鸟美香另一只炯炯有神的眼眸里自信得透露必胜策略。

  　　“jojo，你放心地使用战利品好了。对手的道具是——相位鞋。”

  　　仿佛是故意要让所有人晓得这个论断般地提高音量，蓝队三人心中均是一震。

  　　“无视碰撞体积的情况下，你和犬是不可能防得住本就实力出众的他的。可是，和游戏设定一样……”

  　　身为刀狗的周就心领神会，开口道：

  　　“那路或多……我明白该怎么做了，MADAM。”

  　　你们剩下的两张牌……点数如何呢？

  　　达海神情复杂地瞧着半弯腰腹的少女，仿佛是撞上了什么鬼怪。

  　　GIANT KILLER。

  　　这回要应验在自己身上了吗？

  　　虚无幽蓝的外壳、扭曲痛苦的灵魂形态是率先通过地狱之门的祈并者们的外形。

  　　假使把主物质界想象成一层渔网、北海道此处便是被撕扯到极致的破绽，致密的网外首先漏进来得肯定是些小鱼小虾，随后才是危险的地狱犬、链魔或者欲魔，再次是些上位魔鬼：深狱炼魔、恐魔和奇鲁魔。

  　　如果这些魔鬼和其他生物在主物质界耀武扬威，说明事态还没得到控制，八魔将也许会对掺上一脚、分一杯羹感兴趣——前提是他们确认离开巴托九狱的间隙中领地上野心勃勃的下属们不会伺机叛乱。

  　　祈并者们愚蠢且自大，只有少数保留了生前的智慧——因而他们中的大多数呈一个立体包围网状急不可耐地沖向此间锁住灵魂最多的保管者——伊西丝。

  　　然后，网消失了。

  　　对，不是破了，也不是被挣开了。

  　　“当正常灵魂被转化为祈并者时，人类的肉身和灵魂就一并死了。所以消灭他们……然后消化为本座的能量……轻而易举、毫无咎错。”

  　　褐色娇肤的绝代佳人嫣然一笑，反而引得拉瑟莱克自信驳斥。

  　　“你接下来肯能会声称，就算是上千魔鬼结成的军队，诛杀他们也不会引得概念上的矛盾。（LEVY将保管者一族的性质告诉了他）固然你的力量若神只般无穷无尽，可好歹在整个多元宇宙中……我们巴特祖也是少数能和天堂山上的真神打得有来有回的势力。”

  　　“那本座会让你见识一下，文明的三概念化身之一与区区秩序、混乱、正义、邪恶四概念形成的鄙薄造物间的差别何在？”

  　　喝出君临一方的反问，伊西丝裸露的双足首次离开了地面。

  　　“结阵……”

  　　漫天妖魔鬼怪中着有深紫甲胄或飘带的魔鬼们正是拉瑟莱克的部下，巴特祖魔深入灵魂的纪律性令他们在数个呼吸间便拼凑成了一只千人大队。为首的是一只雌性的深狱炼魔，高挑纤细、极尽尖锐的身形配上幽绿色的骨刺法杖，拟人化程度尚可的拉琪雅向现任主人俯首，宣告爵士的第一大队业已集结完毕。

  　　向地狱意志献祭内在之外的容器，拉瑟莱克也以原形示人。

  　　这等同于杀死了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不留意地瞥了一眼莱薇魔化后看不出深浅的侧颜，魔鬼领主暗自慨叹也许他感兴趣的那个以独特方式追求正义的强大狩魔人迟早沉沦为深渊意志的俘虏。

  　　你猜的不错……我明显感受到你在显化为这个形态、彻底杀死凡人时，我的道德观不像前二十多年中那般清晰。

  　　愤怒、怜悯、反感这些情绪就像划过玻璃的雨珠般轻浮。相反地，施虐的快意和撕毁一切建制的沖动比我头一回抽大麻烟时还要爽快。

  　　但是，你放心，怪物虽然杀不死怪物之王，但我还没那么快堕落成全然的怪物。

  　　“没错，眼下解决这个怪物才是当务之急。”

  　　不知是说给谁听的言语一经道出，伊西丝那婀娜的倩影裹挟着那晚的月光，温柔地激蕩在魔鬼大军的中央。

  　　厚实的盾牌和强劲的手弩是中央督战队的标配，快速后撤兼射击阻挠没起到多少乐观作用。最简单的能量激蕩便叫这些异界来客或四分五裂、或溶解消散、变化阵型的巨锤魔挥舞着如山岳般的双臂姗姗来迟之际第一大队的指挥层业已少去四成。

  　　魔鬼的社会阶层绝非若恶魔般强者为尊，故而能爬到这个位置的存在每少一个都让魔鬼领主深感心疼。奈何对“为情所困”的拉瑟莱克，此仗为了LEVY不得不上，故而这场千军之咎势不可免。

  　　“杜拉罕！”

  　　恢复元气中的Jeanne在LEVY的指示下不忘操纵圣光加护偏向秩序侧而非正义侧，尽量让有限的巨锤魔充当MT的时间长上一些，后排的魔鬼精锐或用长矛或使法术，整齐地倾泻着足以重创曦天使的火力。

  　　可惜，这些努力在三尊者分身的伊西丝面前宛若孩童的拳打脚踢，基本不用在意。

  　　天上地下，唯伊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