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少女呼吸平缓,显然已经睡着了。
看着她,长风久久不能入眠,能抱着她,她能看到自己,能够眼睛里有他,几乎是他梦中的奢想,而现在,不管是以哪一种方式,他终于拥有了她的一份在意。
原本以爲这样就足够了,可看着看着反而心里越发忐忑和不安。
渴望而不可及的感觉那么痛苦,苦涩中夹杂了些许的甜蜜,想要仔细品尝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越来越贪心,怎样都不够。栖绯此刻还在他的怀抱中睡着,依旧让他无法安眠。
她好像有些不舒服,皱着眉在他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再次放松下来。
肉体的欢愉很美好。而爱人在怀的感觉则是一种幸福,这种幸福无法表达,却会远远超过之前体验过的一切。
明知道她说的喜欢不是爱人的喜欢,可他依旧觉得,如果能这样下去就好了。如果栖绯和他都能健康长寿,两人能够长久相伴,哪怕她不是爱他的,这一生都已足够。
「栖绯,我爱你……」
韶峰无奈地坐在之前的小院,盯着那放着四个人的四间房发呆,自从神医晏非说那几人会在下午醒来,他就被梵啸强迫待在这里,说是什么,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就拿他开刀。
拿他开刀?想他一代鬼医,哪个人见到了不是恭恭敬敬的,只有他们梵家的两兄弟把他当做下人般使唤,不就是打赌输了一次么?怎么会变成常年的卖身契了?
他看着面前的香茗,深表困惑。或许他上辈子欠了这两兄弟的,这辈子才会被吃得死死地?
还没等他从自己那乱七八糟的思绪中理出点儿头绪,就听最左边的一间房有了动静。叹了口气,认命地推门走进去。
「你不要命了?」一进门他就被里面的人吓了一跳。此时那个刚刚醒来的战羽,正在挣扎着下床,显然气力不济,就在他进屋的时候吐出一口鲜血。
「栖绯……她在哪?」
韶峰耐着性子几步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将下床下到一半的战羽再次丢到床上。
「她在哪?咳咳。」猛咳了几声,显然重伤未愈,伤到了肺腑。
韶峰想了想,觉得大概回答了也无所谓:「被一个红头发小子带走了。」
「你说什么?」战羽的怒吼把他吓了一跳。
「重伤未愈喊什么喊,我说她被人带走了,放心,那人看起来不像能把她怎样……喂喂,你下床干嘛?不要命了?」
战羽已经再不听他废话,撑起身,不顾身体犹若被火烧的疼痛,翻身下床,怎奈身体仿佛不停使唤,刚走了一步就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你干什么呀你。」韶峰叹了口气,认命地再次把战羽丢回了床上。
「我要去找栖绯!」
韶峰看了看,就现在这样,走不出太子府估计就要玩完了,想到梵啸临走前放下的话,叹了口气。
「梵啸已经派人去找了,你睡觉吧。」啪啪两下点了战羽的穴道出了房门。
刚在院子里头坐下,还没喝上一口茶,左边第二间房又有了动静,他本想装作没听到,可这次动静似乎大了点儿。
一进屋,就见满地的碎瓷,楚衍坐在床边,头上还有没擦的冷汗,见他进屋,便恶狠狠地瞪着他。
「栖绯不见了?」沙哑的声音再配上他现在青白的脸色,怎么都觉得够惊悚。认识楚衍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
「被人抢走了。」
一室寂静,楚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着他的表情越发恐怖。
「你怎么不去死!」「劈里啪啦……」
「楚衍,你在谋杀救民恩人!」
第二间房,韶峰是被砸出来的,好在一个伤员不能将他怎样,不过是弄了一身的茶水。
看着自己一身湿淋淋的,想了想,决定去楚风房里找身衣服换上。
可刚一进内室,就见楚风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呆呆地看着床顶。
「你醒啦。」
楚风没理睬,他也无所谓,换好外衫就要往外走。
「师兄。」他的声音沙哑无力,倒也还算连贯。
打算出门的韶峰又退了回来,他乐不可支地走到楚风床头:「你小子总算出息了,知道叫我一声师兄了!」和自己这个师弟见面不开打已经不错了,难道自己的霉运到头了?
「栖绯在哪?」
韶峰抚额,又是这个问题,这帮男人有完没完。想了想,拎了把椅子坐在床头,难得看到自己这个师弟的粽子摸样,作爲师兄要好好说教一番:「楚风,不是我说你,都被射成刺猬了,还管你那个小情人,师父当初怎么教我们的……」
「你把栖绯弄丢了?」
当做没听到:「师父他老人家说,女人很难养,又挑食,很唠叨,还喜欢撒娇耍赖……」吧啦吧啦说了半天,口干舌燥,见自己的师弟还是没有反应,觉得有点儿失败,总结陈词:「所以说,你要是真想养,倒不如养个男人。」
面无表情的楚风终于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师兄,还记得我出师前最擅长什么。」
「你小子那时候成天就知道……」话音刚落就觉得不对,蹭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好你个小子,这时候竟然算计我!」他此时脸上已经长了一脸的红疹子。
「杨木加棉絮只需碰到半刻,百毒不侵的你就会长疹子,我可是一直没忘。」
「你这个臭小子!」韶峰痒得抓耳挠腮,又不能将他怎样:「等过几日已经给你好看的。」
楚风全然没把他威胁的话放在心上,依旧呆愣地看着床顶:「栖绯她很好,她很好养,不挑食,只是喜欢吃桂花糖,她不唠叨,若是见到我心烦,就会乖乖地坐在一旁,她喜欢撒娇,却只是对我一人……她偶尔耍赖,却让我觉得心里欢喜得紧。」原本动听的的声音沙哑中透漏着悲哀:「我想见栖绯,帮我找她好不好,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