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铁器铺里,一个身材高大,衣着却很邋遢的男子不停地敲打着手边的铁器,他的头发没有打理,盖住了原本俊逸的脸庞。
「这个时辰了,宇文姑娘马上就要来了吧。」院子里的工匠们开始躁动不安,年轻人都换下了自己被火星烧出一个个窟窿的衣衫,把自己打理了个干干凈凈。
「羽哥,你怎么还这么一身。」叫刘虎的少年扯着他那难听的公鸭嗓,举起胳膊拍了拍高大男子的肩膀:「别干活了,反正我爹不在,我娘扯他回后园吃饭了,偷偷懒没什么。
我知道你也喜欢宇文姑娘,要不然哪能那天见了她之后就开始治腿了呢。「
他满脸兴味地对着男子挑了挑眉。
「我们先生看起来文弱了,羽哥你这么高大威猛,说不定宇文姑娘她喜欢你这一口……」
他的手被男子拍开。
「别胡说。」低沈的声音响起,里面却藏了太多的遗憾和无奈。
少年撇了撇嘴:「算啦,羽哥,那我去前头了。」他摆了摆手走向前院。
战羽放下手中的铁锤,靠在石墻上。
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铁器铺的门前应该已经挤满了人,栖绯,也快到门前了吧。掏出怀中的剑穗,那块刻着战字的玉佩已不再是之前的那般剔透,在那天的坠落之后,里面有了如同蛛网般的碎痕。
他小心翼翼地将残破的玉石放在掌心,再也不敢用力抚摸,他怕它在下一刻碎裂。
「宇文姑娘,宇文姑娘!」外面的喧哗声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他闭上眼,试图从外面喧嚣的人群中将自己这辈子最牵挂、的那个人从衆多的人中分辨出来……声音,脚步,呼吸……什么都好,却没有成功。外面的人实在太多了。
过了好一会儿,铺子里的青年们纷纷回到了后院,有些兴高采烈,有些垂头丧气。
「羽哥,羽哥!」刘虎笑容满面地走到战羽与身旁:「干什么呢?」
战羽睁开眼,将那块碎玉收回小袋,又放入怀中:「没什么?」
「怎么,难道是心上人送的定情信物?」
心头一颤,又苦涩地摇了摇头。
「看我拿到了什么。」少年将一朵鲜红的花在战羽的面前晃了晃。
「这个给你,这可是宇文姑娘拿过的!」
「多谢。」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走过铁器铺,原本就应该转到另一个方向向回走,可今日,行程却有了变化,那几人还在一直向前走,这让栖绯有些疑惑。
「不是应该往回走么?」
栖绯身旁撑伞的姑娘小桃抿嘴笑道:「宇文姑娘有所不知,其实我们这有每月祭拜的传统。」
「祭拜?」
「正是。」走在前面的几名青年放缓脚步,领头一人对栖绯解释道:「宇文姑娘可知道我们村镇的名字?」
栖绯摇了摇头,这已经是她第十五日巡街,却从没听过一人说起过这个镇子的名字。
「这镇子从来都没有名字,外面也没有人知道这里,所以,此镇无名。」
栖绯被弄得更胡涂了。
「这和祭拜有什么关系?」
「等下姑娘就可知道。」他们卖了了关子,倒是挑起了栖绯几分好奇。
走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眼前出现了一座类似庙宇似的建筑,镇长已经笑容灿烂地等在了门口。
「你们来啦,时辰差不多了。」他对栖绯笑得意味深长。
跨过高高的门坎,走进殿门,栖绯终于明白爲什么那镇长笑得一脸老狐貍相。
就在这个祭殿最深处,一座女子的玉像立在正中,她带着面纱,低垂着眼,可给人的感觉,却和栖绯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