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羽回到东都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整整一天的行程他只用了一夜,可是还是太晚,他回到郡主府的时候,栖绯早已离开。
「郡主呢?」他扯住一个奴仆的衣领,焦急问道。
「战大人……」小厮被吓了一跳,又赶忙换上了一张忐忑的笑脸:「小人不知,不过郡主已经有两个晚上没回来了。」
「有谁知道她在哪?」
小厮慌张答道:「小人……小人只知道郡主给您留了封信,说是今天才交给您……在……好像在您房外。」
战羽撇下小厮,飞奔到自己房外,那棵栖绯小时候最喜欢爬的那棵树的树杈上,拴着一封信,他慌忙取下,又拆开,那信中的内容却让他心如刀绞。
【战羽哥,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栖绯已经不在了。
对我来说这是解脱,所以,请你不要难过。】战羽飞快的沖出郡主府,他知道她现在会在哪,自从青岚沈睡之后,郡主每每难过,就会站在院子里,远远地看着皇宫的那个方向。
【梨花开了又榭,我们已经相处近八年了,很长却又那么短,以后再也不能看你练武了。明明爹爹一起教了我们,你武功那么好,栖绯却那么差。】他还记得,栖绯缠着轩辕策教他武功的时候,那时候她总是抱着轩辕策的要撒娇说:「爹爹,你多多教战羽哥,栖绯有战羽哥护着,不会有事的。栖绯只要跑得快就行,有麻烦有战羽个挡着。」
少女那么美,笑得那么灿烂,充满了信任和依赖。
【栖绯很喜欢战羽哥,等栖绯不在了,你再也不用做侍卫了,栖绯知道你熟读兵法,想做将军,以你的能力一定很快就能独当一面。】她从来都不是他的负累,从来都不是。她是他生命中最美的明月,在黑暗中照明前路的唯一的那一缕光亮。
【麻烦你转告长风,解过毒的血在郡主府的冰库,一个月要给岚哥哥喝一碗,别忘了。
要送给战羽哥的剑穗,笨手笨脚的栖绯终于绑好了,栖绯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心意,不好看,不要嫌弃。如果真的不喜欢,丢掉也没关系。】他怎么能嫌弃她做的东西,又怎么会嫌弃?
「战大人,请留步!」宫门的侍卫挡住了他的脚步:「今日宫内刚刚传令,无论是和官职未得宣召不得入内。」
「让开。」他要去见栖绯。
「战大人,若再上前,卑职就要动手了!」
「让开!」一定要见,就算与所有人刀剑相向也要见!
【远尘大师交给你的,就是爹爹一直想要给你却没能给你的信。我一直等着战羽哥解开心结的这一天,没能和你一起分享喜悦,真遗憾呀。】家族之间的事情,他一直以爲栖绯不知道,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知道他一直对轩辕策心怀恨意,知道他很长时间对她有所芥蒂,她什么都知道……
【栖绯一直将你看做是自己的亲哥哥,真的。】身上染血,他不介意,无论是谁,都不能挡住他去见她的脚步:「让开,我最后说一次,不然你们都要死。」
「你!」宫卫怒极,正要下令截杀,却被身旁的人拉住手臂。
「大人,让战大人进去吧。」副官小声耳语:「刚刚传来消息,月郡主薨了,战大人他……」
「……放行!」
【现在栖绯要去找爹爹了,他一个人待在地下那么久一定很寂寞,有栖绯陪伴一定会开心吧。】近了,更近了,当偏殿出现在他眼前那一刻,他多希望见到的是少女站在树下的身影,而他看到的,却是这辈子,最深最无法承受的痛。
轩辕皓和宇文长风身旁,少女坐在最爱的梨树下,带着淡淡的笑,早已停止呼吸。
【战羽哥一定要幸福呀,连同栖绯的那一份一起。 栖绯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