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才刚满八岁!”罗朱失声惊呼。她对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了解只来源于现代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虽并没亲身经历过,但也知道战场是残酷 血腥的:要两个八岁的孩童上战场经历战火的摧残,这男人还有没有人性?还是不是个父亲?
释迦闼修收回远眺的视线,手中长鞭在空中轻扬,发出一声劈啪裂响,冷锐残佞的目光环顾一扫,黑旗队侍卫们便立刻识相地策马与两人散得更 开。
他满意地勾勾唇角,斜眸看向罗朱,道,“他们是我烈·释迦闼修的儿子,身上流淌的是象雄直系王族的血液,不是刚满八岁的普通孩子。”阳 光洒落进暗色长眸,给凿暗的眸子铺上一层极淡的金光,肃穆深透而又傲然坚硬,低沈的声音冷利如刀,“只有尔虞我诈的血腥战场才能让乾罗纳和 坤罗达迅速成长为项天立地的博巴武士,成为最优秀的象雄王族子孙,这是他们必须走的道路。”
罗朱哑然。是的,在环境极端恶劣,整个社会混乱割据的屋脊高原,像兇兽这种古老王族后裔,要想不被其他权贵吞噬,有尊严地继续生存下去 ,只有变得比他人更强悍、更冷酷,让上位者心中忌惮却又不敢不能轻易宰杀。
兇兽对禽兽王忠诚无比,甚至献上宝贵的生命也绝无二话,但他没有将自己的这份忠诚强行灌输给两个儿子:他负责给儿子们铺就一条成为顶点 强者的最快捷最残忍的道路,却把人生道路的选择权交给了他们自己。是继续对古格国、对穆赤王家忠诚,还是谋逆,复辟象雄国,亦或是远离古格 ,远离阿旦,在其他地方开创新的基业?最终做下决定的不是身为父亲的烈·释迦闼修,而是烈·乾罗纳和烈·坤罗达。谁能说这样的兇兽不是一个 好父亲?
初见面时,兇兽留给她的最深印象就是狰狞野蛮,像一头兇残嗜杀的猛兽,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他的印象不断地改变。
他血统尊贵、有勇有谋。对敌人残酷无情,对君王忠贞不二,对百姓仁慈公允,对下属严厉豪爽,对女人温柔体贴,对子女爱严相济。或许还有 很多面没被发掘到,可就目前所看到的、接触到的,他真的堪称出色的古代博巴男人典范,至少禽兽王和魔鬼法王这两个恐怖变态就只有给他提鞋的 份儿。
“你……是个好阿爸。”她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暗色长眸略微弯了弯,蕩漾出一波温柔的笑意,蒙在表层的极淡金光散成满池碎星。释迦闼修肃厉冷沈的线条柔和了许多,他淡淡笑道:“那小 猪猡快点生个孩子,我保证会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一样教导。"
释迦闼修的话让罗朱再一次侧目惊愕。他和她之间不是也拥有肉体关系吗?为什么说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当做自己的孩子”?
对上罗朱惊愕疑惑的视线,释迦闼修的眸光暗了暗,嘴角笑意不变,轻声解释道: “我是王的贴身侍卫,时刻做好了为王奉献生命的準备。王 十五岁那年正式实施夺位计划时,我便找了个能生养的贵族女人,产下乾罗纳和坤罗达这对双生子。从此,我的命只属于王和法王,这一生再无后顾 之忧。王刚登上王位的那段时间旦,各类暗杀层出不穷,我替他挡下一杯毒酒:被法王救回一条命后,虽照旧能与女人欢好,却再也没办法让女人怀 孕了。”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那毒酒除了要命之外,还具有杀死精子的作用,是种比现代输精管结扎还更高明的男性节育方式?不过,在极端重视繁衍子 嗣的古代貌似不提倡男性节育。不能让女人怀孕应该是古代男人最大的隐痛吧?罗朱蠕蠕嘴,不知道该接嘴说些什么。
“我很遗憾不能拥有一个结合了我们血脉的孩子,但是我也庆幸,正因为我再不能让女人怀孕,而且是王同母血脉的兄弟,王才会那么轻易地就 松口允许我与他共享你=”他顿了顿,看到她露出懵懂又恍然的神情,唇角的笑更柔了,“小猪猡,我如此,法王也是如此。”
啊!魔鬼法王也不孕不育?!罗朱深深震惊了。
“不知是不是看透了凡尘俗事,法王对血脉延续毫无兴趣,很早就对自己下了绝嗣的药。王知道这一点,所以也默许了与他同母血脉的法王共享 你。”
事实上,如果权势仅次王半筹,声誉比王还盛的法王真留下了子嗣,相信王第一个要斩草除根的就是法王及其子嗣。王喜欢小猪猡,但骨子里还 是潜藏着用小猪猡来拢络他与法王不起异心的心思。博巴血脉兄弟可共娶一个女人的古老婚俗既是法王用来掠夺小猪猡,削减王内心愤怒和不甘的手 段,也是王掩盖真正心思的绝佳借口。法王与王,倒是应了“各取所需”这个词。而王之所以会容许那个不省心的家伙活到现在,也是因为他的身体 自小就被剧毒的丑恶虫子侵蚀,不能繁衍子嗣的缘故。
不过,这些东西他不会对小猪猡讲。她只要知道他喜欢她,王喜欢她,法王喜欢她,她与他们三个同母血脉兄弟欢爱不过是遵循了博巴古老婚俗 ,不需要有多余的羞耻难堪就行了。
原来,三个男人的共享里面还包含了这些隐私秘密?罗朱听得目瞪口呆。常言说得好:秘密知道得越多,死得就越快。妈呀呀,她已经听了太多 的秘密,可不可以不要再听这些隐私秘密?兇兽毫不忌讳地将秘密一个又一个地讲给她听,难道就不怕她把这些秘密传扬出去,震蕩古格?还是说他 笃定了她逃不掉,做下了玩腻后就杀人灭口的决定?心里一阵阵发紧发疼,口胡!这时刻提心吊胆、猜疑不安的日子真他妈的不是人过的!
“小猪猡,眼睛蹙这么大,小心眼珠子掉出来。”释迦闼修戏谑地拍了拍她裹着布巾的脸蛋,“乖乖和王生个孩子,我和法王都会帮你教导养育 的。”
你,可以。法王,就免了,她半点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成为变态魔鬼。慢着,她刚才在胡想什么?竟然顺着兇兽的话想到了和禽兽王生孩子?!她 ……真的堕落了?堕落了?堕落了?!
无数道质疑在心底呼啸回旋,罗朱掩藏在面巾下的清秀五官出现了轻微的扭曲:半晌,她终于恢复淡漠的沈寂,沖释迦闼修缓缓摇头,再缓缓扭 回头,视线木然地平视前方。
就在她和释迦闼修诡异聊天的过程中,马队已经穿过了好几块宽广的平原,或翻越或绕行了好几座高大山丘:远方,隐隐传来如同闷雷滚动的马 蹄声和喊杀声。
“小猪猡害羞了么?”释迦闼修邪恶地笑了笑“女人生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有什么可害羞的?”
你才害羞了!尼玛的全家才害羞了!隔着块布巾,是咋看到她脸上出现了羞涩红晕?她露在外面的眼里有含娇羞的神色吗?罗朱霍地转头,恶狠 狠地瞪了释迦闼修一眼。
她自以为凌厉愤怒的恶瞪中却含着她不自知的娇嗔。释迦闼修被瞪得一愣,继而浑身酥麻。一把将她从矮脚马上拖拽到自己身前,紧紧地搂抱在 怀中。
他不怕在黑旗队侍卫面前展现对小猪猡的亲密,由他亲手训练出来的黑旗队,对王、对他的忠诚绝对无需置疑,嘴巴比蚌壳还封得严密。王和他 并没有刻意避讳这些忠心的黑旗队侍卫,他们对他与王共享小猪猡的事十之八九已是心知肚明。
“放……放开……好痛……”罗朱在散发着淡淡牛羊腥膻味儿的宽大怀抱中努力挣扎,只觉禁锢身体的坚实臂膀活像钢铁巨钳,箍得她疼痛不堪 。
“不放。”释迦闼修断然回绝,将她的头更深地揉连自己的胸怀中,拥着柔软馨香的身体,剽悍强健的身躯微微战栗,“小猪猡,你是我亲手捕 获的女人,别总想着逃离我:就算我死了,灵魂也会纠缠你生生世世的。”双腿用力一夹马瞍,胯下战马四跨生风,箭一般飞射出去。
黑旗队侍卫们微愕之后,便都策马紧跟烈队正大人快速奔驰起来,只余一个侍卫负责牵上王送给莲女的矮脚马,遥遥缀在马队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