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竟有十七岁了?!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那张可爱的脸庞不是还带着孩童的无邪稚气?那张可爱脸庞中的五官不是还没完全长开? 不管上看还是下看,左看还是右看,那都是一张可爱的男童脸蛋啊!
注视着她的棕色大眼是那么纯凈清澈,暖融人心,氤氲五官间的淳厚憨然和灵彗狡黠是那么惹人疼爱怜惜。但,棕色大眼里的羞涩旖旎是怎么回 事?翘起的唇角上凝着的甜蜜温柔又是怎么回事?那不是属于一个弟弟、一个孩童的神情,那是一个……初涉爱情的……男人……
罗朱不信,不愿信、不敢信,却又无法抑制从心里飞蹿出的阵阵寒气。
“多……多吉,你这个笑话……”她结结巴巴地强笑道,“一点……一点也不好笑。”拜托,千万不要毁了她好不容易才付出的信任,不要毁了 她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亲人的温暖。
“姐姐不信我能娶你?”多吉微扬眉峰,笑眸中的羞涩浓稠得几乎化不开,双颊浮出看不太分明的赤色云霞,连耳朵都红了,”那我让姐姐检视 我的身体好了。”双手捏住松垮罩着身上的皮袍襟领,缓缓往两侧拉开、褪下,一寸寸露出双肩、膛……
褐亮健康的上半身单薄瘦削,却也结实韧劲,拥有着完美的黄金比例。这是一具初发的男身体,是一具从孩童走进少年的躯体,在晕黄柔和的灯 光中蒙着一层奇异的温暖明媚和无邪纯凈,静静地散发青涩的稚气和禁忌的诱惑。
他的手轻巧地扯落系在腰间的牛皮绳,堆叠在柔韧细腰间的松垮皮袍霍地落下,整个人瞬间完全赤裸。
罗朱的双眼蓦地暴睁,发出“啊”地一声尖叫,随即用手紧紧捂住嘴巴。
在多吉纤长劲瘦的双间簇生着浓密卷曲的棕黑色毛发,由宽到细,一直延伸到了肚脐,丛林中挺立着一根绝对不可能属于孩童的巨物。
如果说多吉的脸庞是个可爱憨淳的十一二岁男童,上半身是个劲瘦结实的十四五岁少年,那么他的下半身器物就是强悍勇猛的成年男人。人类的 身体怎么会呈现出三种截然不同的年龄阶层?多吉难道……难道是怪物?!身体好似被来自心底的寒气给冻住,又好像落入了西伯利亚的冰窖,僵硬 得动不了半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像孩童一样的怪物向她一步步走来。
近了,她看得更加清楚。
那根昂扬的巨物和兇兽与法王的器差不多大小,不如禽兽王的禽兽根长粗,模样却比禽兽根来得怪异可怖。粉色的柱身上长满了黄豆大的暗红肉 疣疙瘩,连蘑菇状的龟头也未能幸免,鼓跳的青筋在暗红肉疣疙瘩间穿梭盘绕,让这根巨棒显得更加狰狞恶心。
“姐姐,看清楚了吗?我能娶你做妻子,与你洞房的。”
随着欢悦甜蜜的笑语,面前恐怖的巨棒颤了颤,顶端的小孔冒出透明液体,将临近的一颗暗红肉疣濡湿得水光润泽,淡淡的男麝腥直沖鼻子。
喉头一阵挛干呕,罗朱面色一片惨白,僵硬的身体簌簌抖颤起来。
“别……别过来,你……你有脏病!”恍惚记得在网上看过男人得的某些病癥状之一就是长出这种肉疣疙瘩,再过段时间,肉疙瘩会溃烂化脓, 传染强,根治不易。不是说童身吗?怎么会得脏病?童身是骗她的吧?
多吉在离罗朱两步远的距离处停住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下身,暗哑的声音里含了几分黯然委屈,“姐姐是说这些肉疙瘩么?我以前的确生过脏 病,后来脏病被我控制住,捡回了一条命,却留下这些无法根除的难看肉疙瘩。不过——”他蘧然抬起脸,棕色大眼里好似盛满春日的潋滟湖水,洒 落夏日的点点阳光,纯洁如雪,凈美无垢,又温暖得直透人心,其间还带着孩童般的稚气憨然,“姐姐不要嫌弃这些肉疙瘩难看,等我们待含儿洞房 时,它们会带给姐蛆难以想象的快乐的。”
罗朱的脸色愈加惨白发青,差点活生生呕出一口血来,尼玛的不要用那么纯洁憨然、温暖可爱、人畜无害的一张孩童面庞说着这样淫恶的话!
“谁要和你洞房?!”她嘶声厉喝,一种被愚弄被欺骗的悲愤撕扯着她的心,她当做弟弟般珍视疼爱的多吉原来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么?
“姐姐啊。”多吉搔搔头顶的半卷短发,有些疑惑地瞅着悲怒交加的罗朱,“姐姐曾三次承诺我等我长成了男子汉,就嫁给我做妻子的。现在的 我是个能娶妻的男子汉,自然要和姐姐洞房了。”
三次承诺?三次承诺?!一次是在托林寺中,一次是在古格王宫中,一次是在拉昂错湖边。她以为那只是双方增进感情的无伤大雅的说笑,以为 都是做不得真的哄孩童的说笑。狗屁!她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明白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一时间,罗朱恨不得拔了自己的舌头。从男童陡变成 男人的多吉颠覆了她对他的所有认知,所有感情,面对怪物一般变身的多吉,她不止有着备受欺骗的悲愤,还莫名地感到害怕恐慌,又怎么可能嫁给 他,和他洞房?更不可能接受他所谓的最宝贵的保存了十七年的童身这个生辰礼物!
“多……多吉,那……那只是……只是说笑……说笑,不能当……当真的。”她艰难地解释,明知不太可能,但依旧奢望能挽回脱轨的事态。那 一次次好似承诺的话确实是从她的口中吐出的,她无法否认。也直到这时,她才发现那一次次的承诺都是在多吉看似天真无邪的诱导下说出的。原来 ,陷阱早就为她挖了一个又一个,她是跳进了陷阱却毫不自知。
多吉静默须臾,温暖纯凈而又潋滟明媚的棕色大眼弯成天边的月牙。他沖罗朱缓缓摇头,咧开嘴,笑得一派憨然无邪:“姐蛆,天上有神佛,地 上有神佛,水里有神佛,山里有神佛,在你的承诺说出口以后,诸神诸佛都听见了,你是不能反悔的。随意诳语欺骗会在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受拔舌 之苦。”
他踏前一步,换来罗朱惊恐的尖叫:“不準过来!”
“姐姐,我一直记得,你还说过我们要相依为命,永远不离不弃。”唇角的笑暖暖的,眉眼间的关靥暖暖的,憨然中带着稚气,仿佛能消融万物 ,“只要今晚我们洞房了,我就是你最亲密的丈夫,是你最疼爱的弟弟,也是你最依恋的亲人,我们生生世世都密不可分,像双生藤蔓一样紧紧纠缠 ,这样难道不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罗朱厉声回道,“我才不要和个骗子生活在一起!”她嚷得绝然,悲愤恐惧又冰凉彻骨的心却因着多吉的话变成了一团 乱麻。是啊,她说过相依为命的,说过过不离不弃的,她现在都还记得说出这话时流淌腔的那种满足和幸福。只是,为什么那满足和幸福会是如此的 短暂,短暂得好像掠闪天空的流星。
“不,姐姐,我没骗过你。只是你从没问过我的年龄,我也没主动对你说起,纠正你的误会而已。”多吉柔声辩解。
罗朱愕然噎住,多吉没有说错,是她一厢情愿地凭着他的相貌,凭着他的言行举措认定他只是个十一二岁的男童,是她的愚蠢让她跳进了多吉挖 出的陷阱里。与其悲愤怨恨多吉欺骗了她,不如先叱问她愚不可及的自以为是。怔怔地仰望那张憨淳可爱的男童笑脸,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立 刻接受一个被视作亲人、视作弟弟、视作孩子,对自己若有似无地欺骗的人变成与自己肉体相连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