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巫术,闻之丧胆。当今武林若以邪术排名,南疆徐氏必为天下第一。徐家世代居住南疆潜心专研巫术,用三百年的时间将徐氏巫术推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而当今掌门徐鬼手更是这三百年来最出众巫师,他独创的摄魂术能令中招者失去记忆,为他人操纵,至死方休。
「徐掌门,事情办妥了吗?」身穿金边黑披风的男人问道。
「门主大人这么问有未免些小瞧我徐鬼手了吧?来啊,抬上来!」徐鬼手说着让手下抬上来一个面容消瘦两眼无神的人。
金边披风的男人走到那个人面前,仔细的看了看,赞道:「徐掌门不愧称为江湖鬼手,这削骨易容术真是如火纯情啊!」
徐鬼手听罢,也笑道:「哈哈哈哈,门主大人谬赞了,这削骨易容比起摄魂术来说只不过是一道小菜罢了。」
「哦,那本座今日倒要试试摄魂术威力了!」金边披风的男人笑道。
「门主大人请!」徐鬼手将那人的头抬了起来,双眼望向金边披风的男人。
金边披风的男人与那人对视一会,便问道:「你记得我是谁吗?」
那人迟缓的摇了摇头。
「那你记得自己是谁吗?」
那人依旧摇了摇头。
「好,从今以后你便是无命,只听从我一个人的命令!」
那人点了点头。
「哈哈哈,好,徐掌门的摄魂术果然厉害!本座佩服!」金边披风的男人说完,示意手下把那人抬了出去。
待那人完全被抬出大殿后,徐鬼手这才问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门主指点一二!这大殿下与二殿下同属天命,为何大人对大殿下百般放纵,而对二殿下却要用摄魂术来严加控制呢?」
「哈哈哈!」金边披风的男人笑道,「徐掌门果然高人,竟然也看得出这二人命运。这二人皆属天命,可这皇位却只有一个。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天定的命运厉害还是我定的命运厉害!」
「门主的修为实在令人佩服,从古至今胆敢逆天改命的阴阳师寥寥无几,而像门主这样能与天斗命的,怕是连李淳风袁天罡之辈都难以比肩!」徐鬼手赞道。
「徐掌门太抬举本座了。嗯,时机差不多了,不知徐掌门可否愿与本座去看一场戏?」
「哦,何戏?」
「灭门大戏!」
武当,为宋人张三丰所创,起于宋朝而兴于明朝,至今已有两百余年历史。
张三丰师承陈抟老祖一派,有着超长的寿命。陈抟老祖享年118岁,而张三丰更不得了,居然活了212岁!所以武当虽有两百余年历史,但是掌门却只有两位:张三丰和张松溪。张三丰一生弟子无数,可是却将衣钵传授给了年纪最小的张松溪,可见这张松溪天赋异稟,乃旷世奇才。
在《倚天屠龙记》中张松溪是武当七侠中的老四,似乎并没有多大本事。其实张三丰并没有武当七侠这么一些弟子,张松溪是张三丰暮年所收的弟子,和武当七侠那个时代没有一毛钱关系!这着实令宋仕卿感到失望。
张松溪虽说是武当掌门,但最有威望的却并不是他,而是一名叫做云虚的老道。这云虚道长也是张三丰的徒弟,是武当山上年纪最大的一位,所以武当上上下下对这位老道的尊敬已经超过了掌门。
老道和宋仕卿非常谈得来,因为宋仕卿来武当的第一天就把仙风道骨的老道当成宋远桥了,总是在他面前夸赞宋大侠的仗义。老道自然知道自己并非宋远桥,而且也没有所谓的武当七侠,但是他却非常喜欢宋仕卿说的这些故事,有时一聊就是一整天。若不是宋仕卿有杨颖阿碧两位娘子陪伴,老道早搬来就和宋仕卿同住了。
宋仕卿在武当的这几天可真是憋坏了,因为住在道观,杨颖和阿碧怕亵渎神灵都肯与宋仕卿行房,这令宋仕卿很是头疼。
「相公,我们又给老道长说书啊?」阿碧就像一个刚刚恋爱的姑娘一般,时时刻刻都粘着心上人。
「嗯,既然道长喜欢听那就供他开心开心好了!」宋仕卿说道。
「相公真是博学多才,那个什么什么记的小说我连名字都没有听过,而相公居然记得滚瓜烂熟,相公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出众的男人!」阿碧腕着宋仕卿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脸幸福的说道。
宋仕卿暗笑道:傻姑娘,写这书的人至少还要再过几百年才能出生呢?你要是听过这书那才真是怪事呢!宋仕卿看着小鸟依人般的阿碧,忍不住亲了阿碧一口。
这一亲可不得了,宋仕卿顿时感到血气沖头,胸口不知道有一团什么东西在往上涌,「哇」的一声,宋仕卿竟然呕出了一滩黑血。
「相公!相公!你这是怎么了?」阿碧被宋仕卿这口黑血吓得慌了神。
宋仕卿想扶住阿碧,可是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当宋仕卿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杨怡、阿碧、老道还有张松溪都在自己身边。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会吐血呢?」宋仕卿不解的问道。
老道卷起宋仕卿的衣袖,答道:「宋公子这是中了鬼门派的门毒啊!」
老道这么一说,宋仕卿才赫然发现自己手臂上有一个微微发黑的印记。
「可是相公这几日一直都住在道观里啊,而且以前也没见他有中毒的迹象啊?」
阿碧急切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哭腔。
「鬼门派的门毒可以在体内潜伏一个月不发作,然而一旦发作便无药可解,只能通过百草丹缓解。一颗百草丹可以压制毒素十二个时辰,若十二个时辰过后再继续不服食的话,毒性便会再次发作,当门毒发作第三次时即使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站在一边的张松溪说道。
百草丹?好熟悉的名字!拿着,这是能解天下一切毒药的百草丹,以后对你有用的。宋仕卿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一句话!没错,艳影临走的时候给我的药丸就叫百草丹!
「张掌门,你看这是不是百草丹!」宋仕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张松溪。
张松溪接过小瓶子,打开闻了闻,道:「不错,此物正是百草丹!殿下为何会有此物?」
「这是芷烟临走之前给我的,她说这东西以后对我有用。」宋仕卿说道。
「唉!」张松溪叹了一口气,「芷烟姑娘对殿下真是一片癡情,连这保命的东西都送给殿下。要知道这鬼门派教徒若没有百草丹化毒,必是死路一条啊!」
「什么?」宋仕卿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会的,芷烟不会死的!不会的!」宋仕卿的情绪突然躁动起来,竟又呕出了一口黑血。
张松溪连忙给宋仕卿喂下一粒百草丹,道:「云虚师兄,殿下已是第二次发作了,若再不救治恐怕……」
一旁的杨颖和阿碧听见张松溪这么说,连忙跪在老道面前,声泪俱下:「道长,求你救救我相公吧!没有相公我们都活不下去的!求您救救他吧!」
老道和宋仕卿相处虽然不过几日,但是感情却相当深厚,早已把宋仕卿当做自己的忘年之交了,眼下宋仕卿有难自然是义不容辞。「两位夫人请起,贫道自当尽力而为!松溪,过来助我一臂之力!」老道说完封住了宋仕卿的两个大穴。
「是!」老道发话了张松溪自然不敢不从,况且他与宋仕卿的父王有深厚的交情,于情于礼,他都必须出手。
老道从正面将内力输入宋仕卿体内,而张松溪则从宋仕卿的后背输入,这两人都是武当一等一的高手,若是一般的毒早就被两人的内力逼出体外了。可是这门毒可不是一般的毒,它属于一种阴阳咒印,这东西进入人的体内后有如活物一般,它会吸收寄主的内力保护自己,一旦有外来内力侵入,它便用寄主的内力与之抗衡,若外来内力不够强则根本无法将它逼出。兴王临死前将毕生功力传给二子,所以宋仕卿身上有兴王一般的内力,而现在这些内力被门毒所用,死死的抵抗这老道和张松溪的内力。
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张松溪便感到内力不支了,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汗,而老道却依旧神閑若置。「松溪,你撤下吧!」老道缓缓说道。
「是,师兄!」张松溪收回内力,和老道比起来张松溪的内力要差远了,毕竟老道今年已近九十岁了。
这时,从外面闯进来一名弟子,「掌门,不好了,东厂来人了!」
「什么?东厂?他们来干嘛?」张松溪虽然不知道东厂为什么会来人,但是他隐隐感觉到来着不善。
「您快去看看吧!晚了要出大乱子的!」那名弟子说完匆匆领着张松溪往大殿赶去。
大殿之上,几名武当弟子倒在血泊之中,均是一掌毙命。殿中央站着一胖一瘦两个太监,从他们的官服上看,这两人应该是东厂档头。
「咱家东厂高凤、马永成见过张掌门」两名太监客套的说道。
「东厂与武当素无瓜葛,今日你们为何闯我武当还杀我弟子!」张松溪怒道。
「咱家是奉了大档头之命来取一物的,只是张掌门的弟子太不识相,咱家只好代张掌门管教一番!」胖太监高凤阴阳怪气的说道。
「呸,我武当怎么可能有你们东厂的东西?你们休要无理取闹!」张松溪从腰间抽出了宝剑。
「既然张掌门要动手,咱家就奉陪了!」胖太监说完手心渗出一股寒气,「今天咱家若拿不到这千机图,就灭了你们武当!」
「哼,我就知道你们这些阉狗是沖着千机图来的。想拿千机图得先问问我手里的剑!」张松溪手执武当镇山之宝真武剑以百步流星速度沖了上来。
胖太监高凤,东厂二档头,瘦太监马永成,东厂三档头,京城八虎中就有其二人。相传京城八虎自幼年就凈身入宫,跟随前朝的一名老太监学习武功。老太监的武功阴险毒辣,且威力惊人。所以老太监将他毕生所学分为八份,八虎各学一份,其目的是为了互相制衡。而恰恰就是因为老太监的这个决定,后来才使得朝廷有能力将八虎逐一铲除。
张松溪来势汹汹,高凤连忙倒着运转起真气,真气本是纯阳之物,但是倒着运转便成了极阴之物。高凤掌风一扫,所触之物皆被寒冰所损。
张松溪也非等閑之辈,自然认得这寒冰掌。张松溪腾空一跃,使出绝学御天九剑。御天九剑顾名思义,便是由九种剑气组成。但是这九种剑气变幻不定,时九时一,令人琢磨不透。高风的寒冰掌虽威力惊人,但对这虚虚实实的剑气确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被逼得节节败退。
马永成见状连忙运起内功。马永成练的是血爪魔功,十只指甲均有两寸之长,一旦运功这十根指甲便有如钢刀一般。双手挥动便可发出十道气刃,足以将被击中者大卸八块。
两大太监联手,其威力自然非凡。张松溪抽身后退,运起武当绝学心法,四两拨千斤。横一剑,纵一剑,以微不足道的力量将寒冰掌和血爪魔功巧妙的挡了回去,让这两名太监自食其果!
「就凭你们两只阉狗,也敢来我武当撒野!」张松溪把剑一挥,指向两名太监。
「那就让咱家来会会你!」话音未落,殿外突然飞进来一个人,来人双掌通红,显然是早已準备多时毒掌。
张松溪不慎中了这一掌,片刻间毒性攻心,张松溪连忙打坐控制毒性扩散。
「哈哈哈,中了咱家的五步毒手印,纵使你是天王老子也休想活命!」说话的这人正是东厂大档头丘聚!
丘聚,东厂提督,八虎第二高手,为人心狠手辣,独门武功五步毒手印,能以五步的速度取人性命。若是修为不高的人,恐怕三步的时间就得去见阎王。好在张松溪有百草丹在手,可用百草丹缓解毒素,一时间并无大碍。张松溪运起神形百步功,飞似的逃出了大殿。
张松溪用内力强撑着来到了密室,取出千机图,武当今日难逃此劫,当下之计只能带着这天下的秘密隐去,千万不能落到东厂手里!
就在这时,张松溪身后出现了一个面容消瘦的男子,男子内力惊人,一掌便将张松溪震开,夺走了千机图。
张松溪有毒在身,根本追不上那人,只得恨恨离去。如今千机图丢了,若再不能为武当保住一些命脉,那武当这两百年的基业就全部砸在他手里了。
东厂的番子开始进攻了,显然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不仅人数上占了优势,而且武功也在也在众多武当弟子之上。张松溪且战且退,带着剩下的弟子逃到了后山圣地和云虚老道宋仕卿他们相会。
「师兄!今日武当怕是难逃此劫了!请师兄带着剩下的弟子下山躲躲吧!」
张松溪沉声道。
「咳咳」老道咳了两声,「我为救宋公子已耗尽了内力将不久于世,你带着宋公子和弟子赶紧离开,日后重振我武当!」
众弟子听完无不变色,张松溪道:「师兄不与我们一同离去吗?」
老道眉头一皱,抽出那把他几十年没用过的剑,「我自幼在武当山上长大,今日就是死也要死在这武当山上。你们快走,我拖住这些东厂番子!」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持剑立于山头,要以一己之力对抗千军万马。这令张松溪实在于心不忍,可是又想到保住武当的这一丝命脉才是当务之急,遂带领众弟子下山而去。
下山途中,宋仕卿突然醒了过来,却见武当弟子神色沮丧且都带有血迹,忙问:「出什么事了?大家怎么这副模样?道长呢?」
杨颖红色眼睛说道:「东厂的阉狗来武当灭门,道长他为了我们恐怕已经……」杨颖话还没说完便由哭了。
宋仕卿不敢相信,他这才昏迷了多久,怎么可能就发生这灭门这种大事呢?
宋仕卿正欲再问,却见山上火光四起,天下为尊的武当就这样退出了江湖舞台。
张松溪看了一眼火光沖天的武当,沉重的说了句,「走吧!」
不远处的另一座山头上,也有几个人看着火光沖天的武当,不过他们的脸上却不是沉重,而是带着一丝愉悦。
「怎么样?徐掌门,这灭门大戏看得可过瘾?」金边披风的男人问道。
「精彩,甚是精彩!」徐鬼手摸着两撇小胡子,意犹未尽的赞道。
「哼哼,武当也不过如此!」金边披风的男人冷笑了一声,转过身说道,「无命!东西拿到了吗?」
身后那个面容消瘦的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图,双手递了上来。
「想不到东厂倾巢而动都拿不到的东西,门主却在弹指一挥间拿到了,门主高深莫测实在令老夫折服!」徐鬼手看着那幅千机玄图叹道。
「区区东厂也敢在我眼皮底下安插眼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过也好,这次要不是他们,哪能这么轻易的得到千机玄图!」金边披风的男人顿了顿,「无命,你很出色,以后就接替云魂的职务吧!」